堵住前路的石壁,在一道別樣亮眼的赤光一閃而過之後,守住笑聲的虞青梧才後知後覺。元神之力掃過,原本的石壁已經坍塌,貫通了兩地,而石壁的另一面同樣是岩漿,料想兩地之間原本是不通的,只不過那石壁日夜受兩邊地心毒火的侵蝕越來越薄,直到今日自己以為死到臨頭而笑嘆人生荒唐,笑聲將已經薄的幾乎一捅就破的石壁給震塌。
前方丈外,洞壁之上紮根著一株奇特植物,它高不過三尺,根莖和枝葉為白色,花則為火紅之色,即使是在這滔滔火紅的岩漿之中,它依舊特別顯眼。除此之外,那白根紅花與蓮花極其相似,若非知道此地根本不適合蓮花生長的話,必會認為這是蓮花中的異種。
「火靈毒花?」
虞青梧驚呼出聲,能在岩漿之中紮根生長的花,而且又與傳說中的火靈毒花這般相像,這不是火靈毒花又是什麼?
火靈毒花又名火中蓮,乃是傳說中的仙藥,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不說起死回生也差不多了。而它之所以會被稱為『毒花』,一是因為它只生長於地心毒火之中,二是因為若身體無病無傷之人服之,必會中奇毒身亡!換句話說,它對將死之人而言是救命寶藥,但對正常人而言卻是絕世毒藥!
此時生命將盡的虞青梧突然見到了想都不敢想的仙藥,只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他迫不及待的游上前去,一把將這毒花給拔了起來,想也不想直接就像牛嚼牡丹似得將花瓣吃下。而他這一張嘴,不光把火靈毒花吞下,同時亦吞下不少岩漿!
毒花入口即化,清涼之流瞬間流遍全身,而地心毒火炙熱的高溫亦在同時燒心灼肺,他的食道頃刻間便被融化了個乾淨,揪心般的疼痛襲遍全身,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好在毒花的藥力也在這個時候被激發,磅礴的生命精氣淌過他那滿目瘡痍的空乏肉身,猶如久旱逢甘霖,滋潤著他每一寸血肉。
唰……
有了火靈毒花這等仙藥在,他直接收起身上幾乎看不到仙光的流雲仙衣,任由莽莽岩漿將自己吞噬,一邊運功激發火靈毒花的藥力,一邊運轉起金剛不壞之體第三層的法門藉助地心毒火來煉體。
地心毒火在侵蝕他的肉身,而火靈毒花卻是在修復他的肉身,往往一寸血肉還未被灼燒個徹底,便被強大的藥力給修復。肉身一次一次的皮開肉綻,又一次一次的被修復,加上金剛不壞之體奇特玄妙的法門,他的肉身在以難以想像的速度穩步提升。
金剛不壞之體分為五層,實際上前兩層根本不算什麼,真正讓人驚嘆的是第三層!如無名氏說的那般,第一層修煉成功的話,肉身可媲美三百年功力者;第二層修煉成功,肉身可媲美五百年功力者;而一旦第三層修煉成功的話,肉身可媲美千年功力者!
換句話說,只要將第三層修煉成功,就算是站在千年功力者面前讓其隨意攻擊,都休想傷得半根毫毛!試問,人間大地上有多少千年功力者?一旦將第三層修煉成功,不說在人間大地上無敵也差不多了。
昔年無名氏沒能找到可以抵禦地心毒火侵害的寶物,而未能將第三層修煉成功,而今虞青梧卻陰差陽錯,走了狗屎運的找到了火靈毒花,可以做到在地心毒火中不死,將金剛不壞之體第三層修煉成功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等他出關之日,就算司空飛仙有著一千八百年的功力,幾乎都快突破地仙境而晉入天仙境,以他的肉身再加上本身的修為,縱然依舊勝不了,至少也不會敗!
當然,前提是司空飛仙今日已經將實力全部曝露。
在虞青梧於岩漿之底鍛煉肉身之際,岸邊的司空飛仙一直閉目靜待。時間一點一點溜走,待得日落之後,他睜開了雙眼掃了眼那漫漫岩漿,呢喃道:「已經三個時辰了,按道理現如今的流雲仙衣也該被毒火給毀了……」
虞青梧的儀仗流雲仙衣都毀了,那其本人自然不可能擋得住地心毒火的侵害。他眉頭微皺,暗道這虞青梧難不成真死在岩漿中了?
「那老不死的既然會讓人教導這小子,甚至在這小子幼年時就將流雲仙衣給他,保不准還有其他什麼保命的手段!」他輕喃出聲,又重新閉上了雙眼靜靜守候。
七日之後,他再次睜開眼睛長身而起。在這裡守了七日始終不見虞青梧出來,只有兩種解釋了,要麼虞青梧真的葬身岩漿之中,要麼岩漿四通八達,而虞青梧已經從別處離開!
不管是哪種可能,繼續待在這裡已經無用,他當即飛身遠去。
司空飛仙已走,處於岩漿之中的虞青梧並不知道,經過七日的修煉,火靈毒花的藥性已經基本被他吸收,而金剛不壞之體也有長足的進步,雖然依舊無法做到在地心毒火中不傷分毫,可至少不會有致命的危險,故此他一直待在岩漿之中繼續修煉金剛不壞體第三層,爭取一鼓作氣將第三層修煉成功。
虞青梧在東山之底的岩漿中安心修煉金剛不壞之體,然而帝都卻是翻了天。那日夏履癸答應仲虺讓成湯回兗州之後,淮堅、終古等人勸說無用之下便去了扶搖王府,妄圖請虞青梧出關來勸說夏履癸收回成命。然而他們到了王府之後,盧虎卻是告知他們虞青梧已經趕去鈞台,聽到這個消息,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本以為成湯想要回兗州的心思要落空了,誰想第七日之後與兗州毗鄰的葛國之王卻是傳回消息言稱成湯已經安全返回了兗州,而在這個時候,虞青梧的座下神獸卻滿身是傷的殺進了皇宮,負責警衛皇宮的天策軍死傷慘重,統領龍雎也身負重傷,若非皇宮內苑中走出一位仿佛是從棺材裡爬起來的枯瘦老者擋住了小紅,整個皇宮怕是都要被其拆了。
「吼!」
皇宮前廣場上,遍地躺屍之中,化作十丈大小的小紅滿身是血,仰天長嘯,嘯聲震得一座座宮殿都在搖顫。
「老頭你給老子滾開,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殺!」身形碩大的小紅怒瞪著擋在前面的那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枯瘦老者,沉聲說道:「夏履癸這小子榆木腦子,把成湯放回兗州不等於是放虎歸山嗎?」
老人一言不發,只是搖頭,示意自己不會讓開。倒是他身邊搖搖欲墜滿身是血的龍雎強提起一口氣,將嘴角一縷鮮血擦掉後說道:「你是殿下座下神獸,為何無緣無故的在皇宮中大開殺戒,豈知你這等行為無異於觸犯天顏?」
「觸你老娘!」小紅冷哼一聲,嗜血的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哼哼道:「你說老子無緣無故大開殺戒?要不是夏履癸答應讓成湯回兗州,兗州會派高手來將老子平白無故揍一頓嗎?不光老子挨了揍,阿樹現在更是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七日前,它本來在鈞台好吃好喝好睡的,突然就來了個神秘高手挑釁,將它給引開了。一番大戰之下,它實力盡出還差點栽在那人的手裡,打不贏的它只好跑路,而那人也一直追,還說虞青梧已經死了。就這麼一直被追了七日才算是逃了一命,回到王府之後,從盧虎口中得知七日前虞青梧也走了,而且至今未歸,它便信了那人的話。
虞青梧視它為生死兄弟,它同樣視虞青梧為最重要的人,得知虞青梧生死不知,自己又平白無故的被揍了一頓,憋了一肚子火的它想也沒想直接就殺進了皇宮,將天策軍殺得潰不成軍,險些全軍覆沒。要不是突然出來個行將朽木的老不死,此時皇宮都已經被它夷為平地了。
先被小紅差點殺了,此時又被小紅罵娘,性情耿直的龍雎憋紅了臉,一口氣岔了,當即就噴出一口鮮血。若非身旁那老者及時出手以渾厚的真氣為其梳理體內岔氣,怕是就要一命嗚呼了。
緩過氣來的他正待要說什麼,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一道洪音:「休要妖言惑眾,阿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夠逢凶化吉!」
幾人回望,才發現夏履癸在一眾面色蒼白的大臣的擁護下從大殿中出來。他龍行虎步,及至老者身旁時微微點頭算作行禮,而後看著殺氣蒸騰的小紅說道:「你放心,阿樹是孤的結義兄弟,他若有什麼好歹,孤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交待?」小紅哼哼一聲,冷笑道:「你能給老子什麼交待?」
敢在人皇面前自稱『老子』,恐怕全天下也就小紅一人了。那些大臣有心想要喝斥,卻生怕因此而又激怒這頭可怕的獸,只得緘口不提。
夏履癸緊握雙拳,目光遠眺東北方向,沉聲道:「一月之後,倘若阿樹還不曾歸來,孤便御駕親征,平了兗州這彈丸之地!這段時間傳孤之令,朝聖關、青州、徐州、九夷各備十萬大軍,如有不從以謀逆之罪處之!」
四地各備十萬,加起來就是四十萬大軍,面對浩浩蕩蕩四十萬大軍,兗州勢必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當然,這只是夏履癸的自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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