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知姓名,
偶遇長安市。
片語忽相投,
歡然結生死。
——明.徐熥.《逢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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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金錢、權勢、名望、色慾,或者一些更高雅的嗜好、更高尚的情感。
明確的目標和需求,讓人們樂觀地認為——自己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
但在郭大悟看來,這些人所見並非自己——他們眼中的「自己」,不過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些「外物」而已。
能在足夠年輕的時候見到自己,他覺得自己很幸運。】
~~~
天剛蒙蒙亮。
晨練、散步、遛狗的人們,漸漸出現在公園內外的樹林和小徑間。
郭大悟提前便踅摸到了大門口,在旁邊報刊亭里買了兩瓶礦泉水用於洗漱,又隨手拿起一份報紙。
草草從頭翻到尾,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消息。前天晚上發生在「老道口」的那起命案,意料之中的沒有見諸報端。
將報紙丟進果皮箱,口袋裡的手機讓郭大悟感覺到一陣陣彆扭——為替換掉那件顯眼的白T恤,他在路邊攤新買了一套黑色衣褲。可惜上衣不是太合身,外加兩天未曾洗澡,他的後背此刻正有些發黏。
——肚子很餓,這是一樁遠比衣著更重要的事情。
郭大悟加快腳步,不知不覺間走出了幾十里路,周圍人煙漸稠。尋著個早餐鋪,他一連吃掉五屜小籠包、七根油條、兩碗炒肝,才勉強將肚子打發。見時間不早,又給眼下供職的公司撥去了電話。
——郭大悟為人處世極為審慎,為防自己的行藏被窺破,從不肯與外人深交。三年來,每隔幾個月,他便會更換一次工作和住所。
最近這半年,他幹的是份跑銷售、搞客服的活計。雖然底薪微薄,收入全靠業務提成,但此崗卻有個極大的優點——每天只需往公司打兩通電話,其餘日程安排盡可隨心所欲。
若非發生了前天晚上那檔子事情,郭大悟本想繼續留職一段時間。奈何計劃趕不上變化,掛斷電話後,他打定了主意,本周便得辭職搬家。
~~~
踽踽而行。
凌亂紛雜的城鄉結合部,又迎來了市井如故的「新」一天。
街道兩旁遍布垃圾桶和各色大小店鋪。睡眼惺忪的村民們在公廁前排隊。
輾轉於狹路、走走停停的公交車上,擠滿了忙著趕往這座城市更光鮮那一面的人群。
無意間經過此處,郭大悟發現了一家位於三層小樓上的網吧。樓下有個掛著「滷煮小腸」牌匾的小店,此時尚未營業。
——不同於最初那兩三年苦練劍經時的晝夜用功,因為擔心被人無意中看到,又或者功力日漸深厚對郭大悟的心性產生了某種未知的影響。近些年來,只有在夜深人靜之後,他才會開始修行煅煉。每當無事可做時,白天就顯得十分難熬。
窩在網吧里銷磨光陰,郭大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瀏覽電子書和搜索奇人異事中度過。
有時,他也會在貼吧論壇里跟人扯一扯水滸、評一評三國,說些關於刀劍鎧甲、行軍布陣、陰陽縱橫之類的閒話。若逢心血來潮,還會諷譏一下《西遊記》裡的種種陰謀論和《紅樓夢》那幾個不著邊際的索引派。
「一呂二關三張飛,
四馬五趙六典韋。
七黃八許九龐德,
寧慈策遼在一隊。
顏良文丑當別論,
雖勇無奈命太悲。
徐晃合彰兩夏侯,
魏延周泰向後推。
可嘆文鴦生辰晚,
孤身能把前輩追。
三國二十五猛將,
打末鄧艾與姜維。」
「這才是《三國演義》裡最合適的排名。」
郭大悟在某個熱衷於武評的論壇里發表了自己的觀點後,半天也沒見著人回復,不禁有些氣餒。
——初夏季節,太陽遲遲不肯落山。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他又精神抖擻起來。
見天邊尚有光亮,郭大悟來到網吧樓下的滷煮小店。在靠門口的位置落座後,點了兩份菜底、一份麻豆腐、一份炸灌腸。
小扁瓶的二鍋頭和滷煮是絕配,但他並未多飲。慢悠悠地喝光第三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再瞅瞅外面已然完全暗沉下來的天色,遂結賬而去。
~~~
夜幕籠罩下,郭大悟不肯走尋常路。沿途爬高竄低,丈許牆梁,舉步逾過。兜兜轉轉後,他回到了自己租住的那處獨門小屋旁。
村中大半都是平房,起起伏伏的屋頂連成一整片。郭大悟隱藏在某個屋脊角落,目力所及之處,百丈內的動靜盡收眼底。
觀察了良久,一切如常。
待到雞寧犬靜後,郭大悟又來到前日事發的「老道口」。從一個無人能夠察覺的角度仔細窺探——橋洞子底下早已被人沖洗得乾乾淨淨,只余了幾點乾枯暗沉的血滴,還隱藏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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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晚上發生的那個血腥故事,仿佛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眼見萬事太平,郭大悟決定提前去取回自己的「劍」。
——無聲無息地穿過整個「東桃園」,他又來到了前天藏起那把「劍」的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但並不安靜。此處離一條馬路很近,道路上的汽車喇叭聲隱約可聞。
草叢中蟲鳴蛙叫亦是此起彼伏。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那裡有隻憨乎乎的小刺蝟正在覓食。
蹲下了身,郭大悟正要取出自己藏在小樹樹根處的「劍」。
~~~
——滔天殺意,驟然席捲而至——他周身三萬六千根毫毛一下子都立了起來!
血腥味直貫鼻腔!某種似曾相識的兇惡氣息剎那便籠罩了他的全身。
郭大悟呼吸為之一窒,甚至連手腳關節處都出現了麻木感。腦海里電光石火般回想起前天晚上在「老道口」所遭遇的惡徒!
此刻來的這人,只怕比那兩個加起來都更危險!
一
條
黑
影
從
空
中
落
下
!
郭大悟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該死!剛才只顧留意地面上的情形,居然忘了抬頭看一眼!
大楊樹上跳落的人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霹靂,雙手握著根三尺長短的鐵棍,眼看就要將他頭顱打得粉碎!
間不容髮之際,半蹲的郭大悟兩條腿猛然發力一頓,向右側斜飛而去——腳下的硬泥地在這次蹬踏之下,生生現出了數寸深的一對足印!
——多虧他之前在一本書里看過:草原上的獵人和戰士,不管在河邊喝水亦或撿拾物品時,從來都只是下蹲而不會彎腰……
剛才那個瞬間,如果他是彎下腰來取自己的「劍」,現在只怕脊椎骨都已經被打斷了!
堪堪躲過這必殺一擊,郭大悟左肩還是被棍梢擦中,火辣辣生疼。而他這全力以赴的一躍,足足彈出了三、四丈之遙。就地一滾,又移遠數米。
距離轉眼間拉開,偷襲者再想立即發動追擊,已經力有不逮。
郭大悟借翻滾之勢穩住身形,死死盯住面前這個差點就要了他性命的男人。
——來者是一條異常精壯的兇猛漢子。
接近五尺半的身高,黑衣黑褲黑鞋,面上帶著個黑色口罩。無法隱藏的肌肉躍躍欲試,他那渾身上下正散發著的濃厚血腥味和道道殺氣,足以令旁人魂飛魄散……
郭大悟能夠清楚地看到:距他們遠些的蛇蟲鼠兔之類小獸,此時都在往更遠處瘋狂逃竄。而離得最近的那隻傻刺蝟,已經完全昏死了過去。
——這些人一定有種特殊的方法可以收斂隱藏起自己的恐怖氣息,然後在需要的時候再釋放出來。
郭大悟的身體強度和意志力早已遠遠超於常人,但這種奇怪的血氣還是可以干擾到他的行動力!
「這世上果然不止自己一個「怪物」啊!」
心中升起無限感慨,而眼前的危機卻使得他鬥志昂揚。振奮之下,那股血腥味亦不再刺鼻。
黑衣壯漢一擊不中,立刻變得十分謹慎。只見他單手持械在肩,步步為營,緩緩向前逼近。
「果然是你殺了小三和小四。」
此人嗓音低沉暗啞,聽上去有幾分關外腔。
「這就是你殺他們的傢伙事兒吧?」那語氣中似乎又帶著些得意。
他判斷得非常準確——被如此鄭重其事埋藏起來的東西,即便只是一條不值錢的鐵片,也多半會吸引目標回來自投羅網。
郭大悟卻心中一沉,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拿出了自己的「劍」。
剛才他已經發現,埋「劍」的那一小塊地方較前日發生了些許變化,本以為是什麼刺蝟、老鼠、野兔子之類小動物經過時造成的。萬萬沒料到,此物被他藏得如此嚴密,居然還能被人找出來。
趁著說話,黑衣壯漢悄悄移步至有效的攻擊距離。將那柄「劍」在手指間轉了一圈,猛然運功折斷成數截,朝郭大悟當頭擲來!
伴隨著這一擲,他整個人也和身撲到,雙手揮棍,斜劈其腦!
手無寸鐵的郭大悟被殘劍碎片逼得向左邊側移閃避,眼看就要躲不過這隨之而來的雷霆一擊!
低喝一聲,不退反進!他順勢俯身、飛撲向前——似乎要直直撞進對手懷裡一般!
寒光從指縫中閃過——
黑衣壯漢扔下鐵棍,回手抓住自己的脖頸,喉嚨里發出「格格格格」的聲音。被死氣瞬間籠罩的臉上,布滿了無法置信的神情。
飛身掠過的郭大悟攤開右手,一塊尖銳的玻璃碎片上沾滿了血跡……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
剛才那一下子猛然發力,把他的掌心劃出了兩道淺淺的傷口。
~~~
這一戰,比起前天何止兇險十倍!若不是剛才為了閃避那從天而降的一擊,就地翻滾的同時撿到了這塊細長尖利的碎玻璃,今晚只怕難以全身而退。
對方轟然倒下,郭大悟卻開始「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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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次不僅要搬家,只怕還得重新換個地方討生活。他實在想不出,此人為何能夠提前躲到這裡伏擊自己——居然還找到了他藏起來的「劍」!
有此一次,就難免還會有第二次。這件事情遠遠沒有結束,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
更讓郭大悟頭痛的事情隨之發生——
正當他煩心著善後事宜的時候,數十米外兩棵大樹間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這位小兄弟,好手段!」
心頭一驚,食、中、拇三指捏緊了那片碎玻璃。郭大悟心中暗恨,自己今天為何如此大意了?
說話間,來人已經走到不遠處站定,攤開雙手道:「小兄弟勿怪,我並無惡意。」
眼前這位不速之客,三四十歲模樣,穿著件寬鬆的駝色外套,沒有系扣子。
大概一米八的個頭,身材胖瘦適中,五官也生得端正平和。肩膀厚實,腰腿粗壯,那兩隻手掌更是格外寬大。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山嶽一般沉靜安穩。
雖然本能地察覺到這是位可靠人物,但郭大悟仍然不肯放鬆警惕。
「我叫金引,是這一帶的監管……」
「監管?」郭大悟疑惑道,「你是警察?」
「咦?你居然不知道監管?」名叫金引的漢子似乎比他更加疑惑。
「小兄弟你如此厲害的身手,想必尊師也是位高人,難道從未給你提過何為監管?」金引試探性地問道。
沉吟了一下,郭大悟答道:「我沒有師承,武功是自學的。」
金引恍然道:「那就難怪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並非警察,更沒有和小兄弟你為敵的意思。」
金引一邊說,一邊走到倒斃壯漢的身旁。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金屬小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些粉末,撒在了死者脖頸處的傷口上。
郭大悟大惑不解,難道這是要給死人施藥不成?隨之他就驚訝地看到,那具屍首竟然從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血水!即便將它整個扔到王水中,也未必能銷融得如此之快!
曾經看過的武俠小說中的情節一股腦地湧上心頭——所謂「化屍粉」,竟然真的存在!
見他滿臉錯愕,金引解釋道:「這藥粉著實有點兒嚇人,我能弄到手也費了不少工夫。雖看上去厲害,卻只能拿來處理屍首,對氣機尚存的活物倒沒什麼用處。」
片刻之後,眼見得那壯漢偌大個軀體只剩下幾件黑衣覆蓋在血水之上。
金引將地上的衣物用足尖踢作一堆,揮手發出一道白光,火焰驟然騰起,頃刻間將其燒得乾乾淨淨。
自嘲地一笑,他顯得有點無奈:「我們這些監管人,最常乾的就是這種擦屁……善後的活計。所以時常都得備著些小玩意兒,讓兄弟你見笑了。」
看著郭大悟求知若渴的眼神,金引踩滅餘燼,又將死者留下的鐵棍朝腳下用力一擲。
嗤」地一聲輕響,三尺棍身盡數沒入土中。
他隨即招呼道:「走,咱們先離開這兒,我再慢慢給你解釋。」
~~~
樹林中,兩人徐徐而行。
金引做事老道、人情達練。知道郭大悟對自己難免還有戒心,便刻意與他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且主動走得稍稍靠前一些。
「這幾個敲頭黨最近鬧得實在太不像話!頻頻出手作惡害人,行蹤卻一直飄忽不定。我查了半個月,也未能找到頭緒。多虧你前天殺了那兩人,我才使人順藤摸瓜,追蹤到了他們餘黨的藏身之處。」
「本想將其一網打盡,但剩下的這三個皆是厲害角色。我的幫手剛好又全都不在京城,為免打草驚蛇,只得暫且忍耐。」
「方才我得知這三名餘黨中的一個在傍晚時分單獨出動,便存心想各個擊破。沿途追蹤到此,正巧看見他已經死在了你手上——小兄弟,你僅靠自學就能有如此本事,真稱得上天縱奇才了!」金引忍不住又讚嘆了一句。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郭大悟頓時覺得對金引的好感又增加了半分。於是開口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個什麼敲頭黨,居然能夠提前躲到此處偷襲於我……金兄,你又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呢?」
他雖然年輕,但也許是天蠍座的緣故,生性多疑且一向做事謹慎,目力又極好,自信前天晚上橋洞事了之後,決不曾被人跟蹤。
金引沉吟道:「此乃血氣功一脈的獨門密術,叫什麼尋血術。據說只要沾染上一丁點兒他們標記過的血液,未能及時處理掉的話,哪怕躲在天涯海角都會被其追蹤到——至於我為何能夠隨之來此,事涉他人隱私,恕在下暫時不便相告了……」
郭大悟恍然大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自己這把「劍」毀在他人手上,倒也毀得不冤。
——過度謹慎有時也會成為弱點,他又學到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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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敲頭黨究竟是何來路?」丟開失去兵器的那點兒煩惱,郭大悟問道。
金引忍不住呸了一口,回答道:「不過是修煉血氣功這門邪法的餘孽中,最不成器的一支罷了。其他人頂多只是殘忍好殺,這幾個傢伙居然還要劫財劫色,簡直是自甘淪落為匪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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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去年以來,他們就在東北冰城一帶胡作非為,又奸又殺,搞出幾十條人命。結果驚動了東三省的監管人老馬。因知道老馬神通廣大、門生眾多,他們便又一路南下,流竄到此。那老馬平日裡雜務繁多,事涉陰陽,根本無暇離開東北,於是便通知了我來管這檔子閒事。」
眼見得就要走出樹林,金引停下腳步,將「敲頭黨」的來龍去脈對郭大悟娓娓道來——
「敲頭黨」源自修習江湖秘術「血氣功」的一脈。這門功法傳承已逾千年,練起來進境迅速,卻有個極大的缺陷,便是——想要進步,必須殺生!
經師之後,剛開始只需宰殺禽畜即能入門。一旦練至大關竅處,就非得殺人祭功不可!
因此自古以來,「血氣功」門徒就被斥為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修習者中雖然曾經出過極少數正義人士,也都是殺伐果斷,下手從不肯留情的偏激性格。
「血氣功」修習有成之後,便可以施展多種異術和內外功法,讓郭大悟著了道的「尋血術」便是其中之一。
至於放出無形血氣、使敵人難以行動的「血懾術」,他也已經領教過了。若換成普通人,一旦被這血氣罩住,不但寸步難移,甚至有可能當場昏死過去。
前日郭大悟在「老道口」格斃「敲頭黨」兩名歹徒後,警方隨之趕到現場勘察,領過來的那幾條警犬,在嗅到他倆屍體的時候,當場就嚇尿了,一動都不敢動。也不知這兩人生前究竟宰殺過多少條狗。
~~~
——六十多年前,「血氣功」門人活動頻繁,造下了極大的殺孽。但因他們向來浮萍浪跡、行蹤不定,同盟的八大分會更是各有所長、互不統屬,故而始終令人無從追查。
後來,有一位高人偶然間探知,「血氣功」所有分會的骨幹首領即將聚集在某地,舉行八年一度祭拜祖師爺「紅頭陀」的大典。於是在幾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輩召集之下,一百多名同道於那一天包圍突襲了他們。
這場大戰驚天動地,卻不為世人所見、世俗所知。
那日,「血氣功」同門四十多人當場戰死,襲擊者也傷亡頗重,最後還是被幾個高手破圍逃走。其中一位便是「敲頭黨」的師祖「大棒」王二。
王二本名王果全,此人精通「血氣功」中最兇狠的一門外功棍術,遭他毒手之人往往都是頭骨碎裂而死,所以才有了「大棒」的諢號。
他們這一支,原先叫做「杆子會」,後來被人稱為「敲頭黨」。歷來以勇猛彪悍著稱,最擅近戰肉搏。
自那場大戰之後,數十年來,「血氣功」一脈幾乎銷聲匿跡,直到最近才有復甦的跡象。而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個「敲頭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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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王二多年前因練功時走火入魔,暴斃而亡。但他留下了傳人,即是目前敲頭黨的惡首王智昇。前天和今天被你除掉的三人都是王智昇的徒弟、王二的徒孫輩。方才這個,乃是他們之中的大師兄,此人功力高強,極為難纏。」
「敲頭黨這代共有師兄弟五人,排第二的那個前些日子折在了東北,據說是老馬家大閨女紅娘子出的手。算下來,現在只余他們師父王智昇和最小的老五還躲在京城裡。」
看了眼正犯嘀咕的郭大悟,金引略帶歉意地解釋道:「我之所以知道得這麼清楚,都是一位朋友打探出來的。不過也多虧了小兄弟你。若非你適逢其會,見義勇為除掉「敲頭黨」的老三和老四,我那朋友也如同大海撈針,正發愁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呢。」
金引不願多提他那位神秘朋友的事情,郭大悟也不便追問。直到後來的某一天,他也結交了類似的朋友之後,才完全搞明白自己初識這個「世界」時,所經歷這段故事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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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地用手指間玻璃碎片叩著身旁大樹,郭大悟斟酌道:「這麼說來,金兄必然是知曉餘下那兩人的下落了?」看到對方給出肯定的答覆,他隨即又問道:「我想去了結一下此事的後患,金兄可願意為我指路?」
金引聞言大喜:「我正想邀小兄弟你一起出手,徹底除了這兩個禍害,又深恐太過唐突……」
郭大悟恨恨地道:「我既然知道他們有這個尋血之術,若不將其趕盡殺絕,只怕從今往後都無法再安枕而眠了。」
轉念一想,自己本就已經多年未曾躺在枕頭上睡過安穩覺,又不禁啞然失笑。
金引撫掌道:「好,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出發,看看能不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郭大悟皺眉道:「可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金引連忙相詢:「什麼問題?」
「我餓了。」
喜歡今世異人圖之風動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