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鬧鐘大概是某種新型的淨網設備,進行到關鍵時刻,它就會響起。
被吵醒的凌凌七氣鼓鼓地起身,拎起手機往床上扔。
「g——」
暴力少女用枕頭奮力地擊打了它幾下,心中的鬱悶還是沒有消散。
——好不容易等柏海黑掉(咦),帶她到夢裡醬醬釀釀,鬧鐘這麼準時響是鬧哪樣?
天天只會那麼準時叫人起來,一點兒都不會獨立思考、靈活變通。蠢蛋鬧鐘,要你何用!
鬧鐘:怪我咯?
身上滑膩癱軟的狀態完全消失,凌凌七閉上眼睛,用手碰了碰胸前的肉。
果然自己碰和被他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儘管心有不甘,還是從夢裡脫離了啊。
唔……起床後可能要去廁所,換一條內褲了。
女孩子跟男孩子比,還是比較容易處理的,柏海從夢裡醒來是何狀態的……那是一個謎。
臨出門的時候,凌凌七收到了柏海的簡訊。
他叫她多穿一點衣服,颱風登陸了,外面有點冷。
說來昨天的學校忽然停電,也是因為這場來勢洶洶的颱風。
外面的風呼啦呼啦地刮,早讀課上柏海不知為什麼遲到了一會兒。
「昨晚睡得好嗎?」
對於昨天夢境,兩人都有清楚的印象。凌凌七就隨口一問,起先並沒有摻雜特殊意味。話都說出口了,才覺得這麼問有些不妥。
柏海從包里掏出兩個椰子小蛋糕,一個塞到凌凌七手上,一個自己吃掉。
「昨晚睡得,特別特別……甜。」
唇邊勾著一抹惑人的笑,他把蛋糕吞下,伸出艷紅的舌尖,舔掉了食指的蛋糕屑。
手指、唇、舌尖,他意有所指地讓她回憶起浴室的那股濕熱。
凌凌七的臉蹭地一下紅了一個色號,低下頭,害羞地吃下了他給的小蛋糕。
——大清早的,幹嘛這樣一臉情.色的舔麵包屑啊?!麵包屑要喊救命了好嗎?!
「晚自習停電沒來得及叫你訂正,你昨天的作業錯了好幾道題。」
柏海把凌凌七的作業本拍到桌上,翻臉像翻書一樣地恢復了以往禁慾冷清的好學生模樣。
「啊?」
凌凌七去看自己的本子,腦袋剛伸過去就被大掌揉了個正著。
「一共錯了七道題,快趁著早讀訂正一下。」他摸摸她的頭,柔聲道:「一次性訂正對了,我就獎勵……」
前一句話他用了附近都能聽到的正常音量,只最後幾個字是貼著她耳朵說的:「獎勵你,給你帶七次你想吃的午飯。」
——哇哦,好誘人的獎勵。
「那訂正錯了呢?」凌凌七期待地拿出橡皮和自動筆,做好了修改作業的預備動作。
柏海露齒一笑,眸子閃亮亮的:「錯了就狠狠侵犯你,一題一次,即日生效。」
一肚子壞水的少年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在夢裡,做了過分的事不會留下痕跡。所以,你被欺負了也沒處訴苦呢。」
——噫,過分的事啊……
其實是夢的話,柏海不戴o直接o進來也不會懷孕吧!
不對不對,要是在白天他腦子裡總想著讓她懷上,那夢裡大肚子也不是沒可能……咳咳咳,想什麼呢,污污污!!
凌凌七打起精神,拿起筆開始戰戰兢兢地訂正作業。
這事關人命的大事,可得慎重得來。
不一會兒,她就把他圈出來的地方改好了。
「錯了一題。」
稍微掃幾眼訂正好的錯題,柏海猛地轉頭,目光對上凌凌七的眼:「算錯了一個小數點,這麼明顯的錯誤……你不會是故意錯的吧?」
「想什麼呢?」凌凌七尷尬地笑:「我看上去像那種人嗎!」
柏海沉思片刻,嚴肅地點頭:「你是。」
「噗。」
她首先破功,憋不住撲哧一聲笑,然後逗得他也一起笑起來。
小情侶呀就是這樣,整天不知道在樂什麼,看著彼此的臉樂著樂著也能樂半天,像倆傻子。
……
大雨被強風吹到窗子上,噼里啪啦地響了一個上午。
天氣陰陰沉沉,學校的電力仍舊沒有恢復,下午的課全部停了。
柏海等凌凌七收書包,往學校後門走的話,就可以瞞過班上的耳目,偷偷一起回家。
「馬上好了,我擺個椅子。」
她一手拿書包,一手很勉強地把椅子擺上課桌。
「誒誒——」沒有拿穩,椅子往一邊歪去。
柏海眼疾手快地衝上前,幫她扶住了倒下來的東西。
「哇!一手抓椅子,一手抓書包!我們柏海太厲害了!」
凌凌七狗腿地撲上前,給柏海捏手臂。
「哼哼,你在一起,沒這項技能可不行。」
他得意一笑,協助她背好書包,再牢牢地牽住她的手:「記不記得先前有一次在教室你椅子把我腳砸了?當時痛得我啊,腳背都沒知覺了。你個迷糊鬼,總是這麼粗心大意!」
「沒錯沒錯,我記得那次,你被我砸得好狠。其實心裡很怕你討厭我來著,之後穿去你夢裡,果然我就變成了怪獸!」
他們聊著天,慢慢往外走。
幸好他早上叫她多穿一點兒,這會兒走出教室冷了許多。
「哈哈哈,那個穿綠罩衫的怪獸!」
柏海忍俊不禁,想到了她夢裡的模樣。「你幹嘛穿那個綠油油的東西呀?」
「切,什麼不是罩衫啦?那是我找的內衣啊內衣!不穿內衣見你總覺得怪害羞的嘛……」
說著話,她把手裡的黑傘打開了。
兩人一傘,融進了雨幕里。
「咦!這把傘是穿夢用的那把?它不是放在你床上嗎,拿出來遮雨會不會弄髒?」
柏海握著傘柄,另一隻手臂細心地把凌凌七護在懷裡。
「不放它在床上了,我收集了可多你的東西,最近都抓著你的內褲睡覺。」
少女變態得越發明目張胆了,暴露真面目後,臉皮又厚了不少。
反正她是什麼樣的人,他已經完完全全地了解。
「嘿嘿,柏海呀,我們一起撐傘了!這感覺很甜蜜,又很不真實。」
她的聲音不大,被雨聲襯著,有幾分委屈的味道。
「你借我傘的時候也是下雨天,我開心死了,還以為你在對我示好呢。結果,你沒跟我撐同一把傘,自己冒雨去了食堂。」
「這把傘明明這麼大,你卻不願意和我一起遮。我還你傘時,還把我名字叫錯了。」
「我雖然擅長自欺欺人,但也知道,當時你對我一點兒意思也沒有。是不是?」
一個人雞毛蒜皮的吐槽找到了說出來的機會。
她將少女無人知曉的心思,全都說給他聽。
「我曾經,對你一點兒意思也沒有。」柏海的語調輕輕,面帶笑意。
「我曾經孤身一人,討厭黑夜,討厭下雨。所有關於雨夜的記憶都是可怕的,媽媽的離開;校車事故;末世夢裡你的死亡……」
「喜歡你之前不知道,被你喜歡會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不然我一定會最早最早地遇見你,接著用我的全部喜歡你。」
今天的颱風,好像是暖的。
少年的眼睛裡寫滿了認真,他的臉頰泛紅,絞盡腦汁地向她表白心跡。
「如果和你在一起,連下雨天都有了可愛之處,比如,我可以像現在這樣,緊緊抱著,我最喜歡的凌凌七。」
「當然,經過昨晚的夢,我也不怕黑夜了,反而……嘿嘿,有點期待。」
凌凌七踮起腳尖,飛快地在柏海的側臉吻了一下。
「我也期待。」
心裡甜甜的,好像能冒出細細的白砂糖來。
再往前走,就要走出校門了。
後門的地勢不平,路也沒修過,地面上的水窪密布。
柏海把書包背到胸前,在凌凌七面前半蹲了下來。
「好像是下水道堵了,積水太深,我背你過去吧。」
見四下無人,凌凌七像考拉一樣地,爬上了柏海的背。
他的力氣大,臂膀寬厚有力,趴著覺得特別的踏實。
舉著雨傘,她的頭舒舒服服地靠在他的脖子上,穿著運動鞋的腳丫晃晃悠悠,整個人好像一團他掛在肩上的棉被。
「下水道堵了……」
「話說,我看的小黃文里也有這個梗呢!」
少女的聲音又柔又媚,鼻息噴在他的耳朵上,似乎要在那裡點起一團火來。
「親愛的,我的下水道堵了,能不能用你的棍子幫我通一通?」
她只這麼隨口一句,柏海的夢又載入了新的素材包。
看來,錯題一次的懲罰,要在今晚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