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看她神色焦灼,皺眉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公主怎麼忽然要出城?皇后答應了嗎?」
燕兩儀苦著臉道「父皇罰了我兄長禁足,他現在心情肯定不好呢,我想去看看他。文字谷 www.wenzigu.com」
說著嘆了口氣「我母后自然是不同意的。」
「不過,咱們就說是去你的莊子轉了轉,母后是不會發現的。」
姜零染不認為皇后這麼好矇騙。
更覺得燕兩儀這個主意不怎麼好。
可這會兒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因為她滿腦子都是燕兩儀的那句燕柒被罰了禁足!
皺眉道「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嗎?」
難道真是燕柒為了趕工,逼著工人暴雨天氣進山採石?
燕兩儀搖了搖頭,聲音低落道「勤政殿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四皇兄和皇兄先後去見了父皇。按說他們兩個去求情,父皇該法外開恩的,可還是罰了兄長。」
說著想起什麼,神情更顯落寞「前兩年兄長的商行里著了火,掌柜為了去救賬本子被燒死了,兄長自責了好久。」
「現在砸死了四個,兄長不定怎麼難過呢。」
燕辜也去求情了?他有那麼好心嗎?姜零染心中思忖。
看燕兩儀擔憂的模樣,她輕輕抿了笑道「公主太小看柒公子了,他是齊家商行的家主,肩上承擔了幾萬人的生計,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壓垮的。」
想著他嬉笑的臉,堅毅的眉眼,她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下來「他會難過,但不會沉溺難過。」
燕兩儀睜著忽閃閃的大眼睛瞧著姜零染。
姜零染被她這目光看的嗓子眼發緊,回想著自己剛剛的話,莫非說錯了什麼?
不管對錯,被燕兩儀這麼看著,姜零染心中都不安,正要開口描補一下,燕兩儀就笑了,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啊。」
「我兄長可是齊家商行的家主,經了多少大風大浪,不會輕易被擊垮的。」
姜零染點頭附和。
燕兩儀道「可我還是放心不下,宮裡我都收不到兄長的消息。」
姜零染不敢答應她出城的要求。
想了想,道「咱們先回去,我派人去寶山問情況可好?」
燕兩儀點頭「也只好這樣了。」
一行人改道回府。
姜零染想請文叔去,可姜霽卻自告奮勇道「我去吧。」
不管如何,燕柒幫了姜零染許多,這是毋庸置疑的。
眼下他遇到了難處,又被禁足,或許有什麼事是他去了能幫到的。
姜零染知道姜霽討厭燕柒,不明白他為什麼願意去。
送著他到廊下,想說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
姜霽扭頭看她眉頭蹙著,一臉的欲言又止,他輕輕的笑了笑「放心。」掃了眼廳里坐著的燕兩儀,他壓低了聲音「我還敢打他不成?好歹姓燕。」
姜零染瞠目結舌一陣,惶惶的垂下了眼,嗔道「兄長說什麼呢,我是擔心路上泥濘,你不好騎馬。」
姜霽笑著沒說話,揉了揉她的頭,轉身離開了。
寶山上,一條羊腸小道上先後走著五個人。
枝葉葳蕤,橫七豎八的掩住了山路,兩個侍衛走在前開路。
燕柒和隋風緊隨其後。
百香殿後。
雨後山路濕滑,蚊蟲甚多。
燕柒手裡拄著根木棍,一腳一泥濘的往上走,還要防止有蟲子落在身上。
隋風額頭上,鼻翼上儘是汗水,越走腳下越重,他低頭看了眼已經完全被濕泥包裹的鞋子,扶著一旁的樹幹氣喘吁吁道「被被我抓到這作怪的人,我掐死他。」
百香還算輕鬆,看隋風站住腳,也跟著站住了腳,笑道「到時候把人交給我就成,哪裡用您動手。」
隋風看燕柒還在走著,揚手招呼道「我的家主,別走了,我要累死了。」
燕柒聞聲轉過身,看著隋風臉色青白,便道「歇會再走。」
走在前的兩個侍衛點頭站住了,甩著發酸的胳膊,往上看了眼「這路不像是有人走過的啊。」
燕柒沒說話,側目看了眼不遠處大石滾落碾壓的痕跡。
砸死的四個人並未被分派採石的活計。
未經許可,是偷偷的在暴雨時進山的。
山石滾落的最高處足有十幾丈,滾落之處樹木茂盛,雖算不上粗壯,但總算能抵擋些許山石滾落的速度,再不濟,這麼大的響動也足以告訴山下的人,有落石,需待儘快逃命。
且滾石並不是大規模的,山下的人有足夠的時間和空地逃命。
他們怎麼就砸死了?
還都死在了一個坑裡?
用腳後跟想都知道有貓膩。
再者,朝中的風向也著實耐人尋味了些。
究竟是誰要被人捅他刀子?
隋風看燕柒沉默不語,走近他兩步,低聲問道「您還氣皇上罰您禁足的事情呢?」
燕柒看著密林深處,沒什麼情緒道「有何可氣,也不是第一次罰了。」
隋風聽著這話中多少有點委屈和怨懟。
「皇上這個時候罰您禁足,說到底還是不放心您,把您當孩子看。唯恐您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毀了老家主和齊家歷代人的心血,所以打算幫您處理。」
燕柒何嘗會不懂?
他想告訴皇上,他有足夠的能力去處理這種事情,可皇上連機會都不給,直接給他下令禁足了。
葉片上凝結的水霧積攢成水滴,掉下來,落在他手臂上,他看了眼,道「回去以後告訴商行上下,近一個月,所有的貨運一律不准走水路。」
「啊!」隋風驚了「您沒開玩笑吧?」
燕柒面無表情的反問「你看我像是再開玩笑嗎?」
隋風覺得燕柒這命令給的莫名其妙,匪夷所思道「不是,為什麼啊?水路更便捷,更快速,且造價也要相對低廉,您為什麼要讓走陸路啊?」
燕柒抬頭望了眼灰濛濛的天際,唇角略略勾起,道「有高人說,我最近和水犯沖!」
隋風哭笑不得。
想說不就是幾場雨嘛,再說這砸死人的真相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還沒查清楚呢,怎麼就與水犯沖了?
燕柒看著隋風不以為意的神情,異常認真的補了一句「記住了,一個月,誰敢不從,一律重罰!」說著轉身繼續往上走。
隋風看燕柒這般便知是下定決心,且勸不動的,也就省了口舌,道「明白了。」
雖然心中覺得燕柒大驚小怪了,但一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而且他說了有高人占算那必然是真有此事的。
陸路就陸路吧,能讓他心安,耗時耗銀子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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