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茂中市郊區趕回礦區的路上,李曉禾、許建軍一直心情焦急,急欲找到藏齊樂,急欲找到姚二旺及四名礦工。
與李、許二人的焦急心情不同,與自己往日的冷靜與理智不同,一路上尤均良先是哭嚎不停,後又雙眼無神,癱軟在座,整個人像是被抽去靈魂一樣。
本來心裡就焦急不安,看到尤均良的樣子,人們心情又沉重了好多。
越野車到了孝敬溝,盤旋而上升到坡頂。再直行向前,越過山脊間的缺口,經過老高、老狄所在的院落,繼續向前奔去。
離著目的地越來越近,李、許二人心情越發焦急,焦急程度又加了兩個「更」字。
爬上小慢坡,一眾警車遠遠在望,眾多警察出進在院裡院外,遠處也有警察穿梭的身影。
一腳油門踩下,越野車來在院門外,停了下來。
車上人們相繼下車,向著院裡走去。
刑警小劉迎出院外,口中問候著「隊長」,眼睛卻瞟向許建軍身後。
一眾人等進了院子,龐雲生和曲阿甘成了眾人關注焦點。無論認識與否,人們都意識到,剛出現的二人肯定與調查事項有關。
許建軍在前,直接進了大房間,其餘幾人相繼跟進。
那些參與棍棒並舉的工人還在屋裡,但已經由蹲姿變成了站姿,但全都眼窩深陷,眼圈發青,顯然一直都未離開這裡。
其實警察們臉色也很憔悴,只是比這些人自由一些,應該也不同程度的合過一會兒眼。
許建軍示意著:「老龐、曲阿甘,你倆都看看。」
目光掃過這些工人,曲阿甘緩緩搖了搖頭,意思很明顯,裡邊沒有自己認識的人,也沒有自己介紹來的。
龐雲生盯著這些人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臉上現出疑惑神情:「你們是哪個班次的?」
「中班。」前排一個大高個回復著。
龐雲生再次發問:「你們這個班一共幾個組,多少個人?」
「我不知道幾個組,只知道我們組上是十二個人。」還是那個大高個回話,「平時根本就沒這麼集中過,各干各的。」
「有什麼不對?」許建軍插了話。
龐雲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了一下,向門口走去。
許建軍衝著李曉禾、小張、小劉一招手,跟著龐雲生出了大屋,徑直來在旁邊一個小屋。
進到小屋,關好屋門,龐雲生問:「徐隊,這些人為什麼在這?」
「當時通知下中班的工人都到這裡集合,就來了這些人。後來他們在藏齊樂、老白、老赫鼓惑下,拿著工具圍追警車,就被留在這兒了。」說到這裡,許建軍反問著,「有什麼不對?」
龐雲生搖搖頭:「人數不對,中班應該是四組,每組十二人,共四十八人才對。現在只有三十六人,缺了一組,缺的正是尤均善他們在的那組。」
許建軍「啊」了一聲:「缺了一組,十二個人?」
李曉禾、小張也是震驚不已。
「把老白、老赫叫來。」許建軍命令著。
「是。」小張應答一聲,出了屋子。
很快,小張帶來了老白、老赫。
許建軍緩緩踱到白、赫二人近前,目光冷冷的掃過二人,沉聲道:「中班缺的那十二個人去哪了?」
「缺,缺了十二個人,哪有的事?」老白急道,「老龐,是不你瞎說了?當時我倆來的時候,中班就是三十六個人呀,記工表上都寫著呢。」
「不能,三月份的記工表上,中班明明就是四十八人。」老龐也急了眼,「把記工表拿出來呀。」
「拿就拿,白紙黑字寫的能有錯?記工表……」話到半截,老赫停下來,看向刑警小劉。
「哦,在我這。」小劉說著,從隨身文件包中取出一個塑封袋來,然後戴上手套,取出了三、四月份《記工表》。
在強調過「別用手摸」後,小劉把記工表一張張放到桌子上。
「老龐你看,看,看見沒?一共多少人?」老白、老赫都指著紙張。
「一共……誒,怎麼三月份中班也變成了三十六個人,我當時記得就是四十八人呀?」龐雲生臉上神色大變,「不對,不對。」
許建軍冷冷的盯著龐雲生:「哪不對?」
「哪……」龐雲生忽道,「哪,對了,字不對,字不是我的。你們看,三月份我有三天不在,可是整張表的字都一樣,這不對呀。」
「在不在只是你自個說的,有誰能證明?」許建軍繼續質疑著。
「我,我,沒有以前的工表,要是有二月份的就好了,那上面有我的字。」龐雲生很是著急,卻忽又面現驚喜,「對了,工人可以證明呀,那幾天他們就沒見過我。」
許建軍「哦」了一聲,揚頭示意著。
小劉立即出了屋子。
龐雲生繼續指著《記工表》:「這真不是我的字。再說了,這紙也太新了,平時每天都記工,到月底的時候都揉的髒不行,分明就是一次寫成的。」
「這我就奇怪了。你們當時不是做過交接嗎?工表能不交接?」許建軍再提質疑。
「當時交接的時候,藏老闆就在邊上,催的特別急,工資表又在藏老闆手裡,根本就沒交接。你問他們倆。」說著話,龐雲生一指老白、老赫。
老白附和著:「是沒交接,後來是藏老闆把表給我們的。我倆看著和年前人數一樣,人名也都對,就沒有再向老闆追問。」
「這麼說,那十二個人都是年後來的?」許建軍追問著。
「是,都是三月十幾號來的,專門把他們編在一組,專門就去一個礦井中。」停了一下,龐雲生忽道,「該不會都在……」
小劉推門進了屋子,衝著許建軍說:「那幾天你們都沒見龐雲生。」
許建軍微微點了下頭,又對著龐雲生命令著:「走,帶我們去。」
答了聲「好」,龐雲生當先走去。
許建軍、李曉禾等迅速跟上。
……
由龐雲生帶著,許建軍、小張、小劉、李曉禾、尤均良、老赫和七名警察到了一個洞口前。尤均良非要跟著,李曉禾也要隨行,兩人說的也有些道理,許建軍也就同意了。
眾人全都換上了下井裝備,工作服、工作鞋、安全帽、礦燈、自救器等一應俱全,脖子圍上了毛巾,穿上了防水衣,八名警察還帶著必要的警械。
在下井之前,龐雲生特意檢查了眾人的所有裝備,尤其檢查了礦工的眼睛——礦燈。也重點查看了嚴禁穿著的化纖衣服和嚴禁攜帶的電子設備、香菸、打火機等。
確認一切符合要求後,龐雲生才拿開洞口那個「禁止通行」的提示牌,允許眾人下井。
按照順序,分三批做電梯——罐籠,井口留著兩名警察執勤。
前兩批下去不久,許建軍、李曉禾、尤均良、老赫也乘上了罐籠。
走進罐籠的時候,感覺還行,可是當缸籠帶著摩擦聲響下行,四周黑乎乎的時候,李曉禾也不禁心中略有緊張。
好在時間不長,罐籠停下,三人出了這個鐵籠子。
先行到達的八個人正在等著。
眾人匯合到一起,向前走去。
礦燈映照下,頭頂橫著支架和網子,身側也是一根根的鐵管立柱,還有拴在立柱上的鐵蓮。
除了礦燈照出的光亮,身側和身後都黑乎乎的,再配以立柱、支架,場景很顯恐怖,讓人不敢隨意掉隊。
不知誰咳嗽了一聲,立刻響起幾個高低不同的回音,震的人心裡一上一下的,好不忐忑。
整個隊列走的不快,人們邊走還邊轉著頭,用礦燈去照可能出現的目標。
礦燈映照下,岩壁閃著黑褐色的光亮,除了石壁,就是柱子,再沒有其它東西。
剛才一路走來,地勢都是很緩的慢下坡狀,顯示著人們離著地面越來越遠。先前的垂直下行應該也在三四百米左右,現在恐怕該有小五百米了吧。
不知是地勢更低的緣故,還是下井時間又長了一些,李曉禾感覺四周森冷了好多,也可能是長時間沒人進來的緣故吧。
據龐雲生講,這個井口以前一直封著,是尤均善等人到來後才開,這個礦井便只有他們這一組進來,出事以後又關了,總共才半個來月。
也正因此,當龐雲生說到那十二人的情況,而且在工表上離奇消失後,人們第一時間都想到了這裡。
今天又是十二人,冥冥之中不會有什麼劫數吧?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離地面越來越遠,李曉禾心中的恐懼感更甚了一些。不禁胡思亂想起來:這要是發生點什麼緊急事情,怕是留給反應的時間也太短了吧,能不能及時逃生呢?
「人。」
「有人。」
走在前面的幾人發出了聲音。
「人,人在哪?」後面人們隨即發出疑問。
此時,人們全都收住腳步,礦燈也照到了一處區域,那裡的確蜷曲的躺著一個人。
本來就是要下來找人,可現在真正看到人的時候,人們都不由得緊張。這種緊張究竟是害怕,還是發現目標的興奮,誰也說不清楚,可能都有吧。
人們再次邁動了腳步,一步步靠近那個人。
「二旺?姚二旺在這。」尤均善忽然喊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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