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上班,李曉禾就去了冷若雪辦公室,向冷若雪匯報了一件事情。
聽完對方匯報,冷若雪問:「我記得你在前幾天說過這個事,只不過沒有指名道姓,你當時說的是不是他?」
李曉禾點點頭:「是。當時我不好明說,現在我覺得有必要向您匯報清楚,他太可疑了。」
沉吟了好大一會兒,冷若雪才說:「你說的的確是一個新情況,但也僅是一個新情況,只是你的推測和感覺而已,只依據這些就對一個……就對他採取措施怕是通不過。」
「現在是僅為推測,但我總有預感,一旦態勢再明朗的話,恐怕他會橫生出枝節來。一樁樁,一件件,他的確太反常,反常的讓人不由得生疑。」李曉禾做著解釋,「我是擔心……」
冷若雪揮手打斷:「從個人角度來說,我也覺得他很可疑,也很認可你的推測,也有同樣的擔心。但我們的推測不能代替程序,更不能越過法律,必須要有更進一步的直接證據才行。要動他這樣的人,只是我這裡還沒有足夠的權利,必須要經過上一級黨委批准,往往也由上一級紀檢部門執行。除非有特別直接的證據,又正好情勢危急,縣裡才可以先斬後奏。」
「可,可一旦貽誤戰機,一旦晚了一步,要是他躲起來或是生出別的禍端,那就悔之晚矣。昨天下午我就想向書記匯報,您當時沒在辦公室,後來電話里我就沒說。晚上我又詳細分析了這個事,覺得很有必要及時匯報,也覺得縣裡實在該有所作為。我相信,只要一對他採取措施,指定許多事情就會明朗,自然也就有證據,就能向上級正式匯報了。縣裡要有擔……」說到這裡,李曉禾停了下來,沒敢再說出「擔當」二字,自己的話已經夠多了。
冷若雪輕輕搖了搖頭:「可事實如果不是如你所說,或是人家直接予以否認,我們該怎麼辦?是匯報還是不匯報,是放還是不放?不放肯定是違法的,不匯報肯定是違規的,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無論匯報與否都是違規。那麼這事該怎麼解決?對方這時候就會堅決反擊。也可能本身有問題,卻仗著沒有直接把柄,就矢口否認,熬過這一場之後,立即逃之夭夭。到那種時候,不但我們要面對違反規定的處理,也要承擔打草驚蛇的責任。
假如果真如我們推測,假如他也承認了我們的指責與推測,但這裡邊仍有一個程序的問題。這些事情都會留有備案,都會按時間順序進行完整羅列,會有因果呈現。也許當下人們只看主流,覺得這事做對了,不予深究。可一旦究起,尤其時過境遷再秋後算帳,你說冤不冤?
這不是有沒有擔當的問題,而是能不能做的問題,不能因為急於求成,就留下不可補救的隱患。再說了,只以現在這種情形,縣裡肯定就通不過這個動議,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事。那樣不但達不成目的,反而會適得其反,就更得不償失了。
另外,僅以推測來定性,這種方式本身就不可取,也不能開這個頭。否則猜疑之風就會盛行,就會增加冤假錯的概率,就會破壞組織程序,就會生出更大禍端,也肯定會為組織所不允。這已經是被歷史驗證過的,我們不能做這種蠢事,不能成了好心辦壞事的冤大頭呀。」
本來帶著很大的信心,也做了許多說服書記的準備,但書記都說到了這份上,李曉禾一下子沒了說辭,只得訕訕的說:「書記我先回了。」
冷若雪點點頭:「好。」
李曉禾轉過身,向外走去。
「要想阻止擔心的事項發生,只有及早拿到足夠的直接證據,必須證據確鑿,別無他法。」冷若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明白。」應答一聲,李曉禾出了屋子。
看著關上的屋門,冷若雪「嗤笑」一聲,輕輕搖了搖頭。慢慢的,她的眉宇出現了一抹憂色。
……
回到自己屋子,李曉禾眉頭皺起了疙瘩。
他現在既憂心找到足夠有力的證據,也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的思維。
無論在什麼時候,證據確鑿都是給事情定性的最好依照,也是最有說明力的依據。只是要想拿到充足的證據,卻並非那麼簡單,往往好多證據就在當事人身上,如果不邁過或是不繞到其背後,很難拿到。而要想繞到其背後,本身就有很大難度,可不是說說就行的。好多時候,在拿確鑿證據的時候,也就是打草驚蛇的時刻,不但會驚走毒蛇,還可能引起證據的損毀或被反咬一口。
但除此之外,卻又不能採取相應的措施。
細細想來,冷書記說的非常在理。要想對其採取措施,那就必須要匯報上級,最起碼要在縣裡統一意見。可是僅憑自己的那種推測,常委會上顯然難以通過,反而真的會打草驚蛇。而這個打草驚蛇的責任,就會落到自己頭上,倡議推動此項動議的領導也難辭其咎,那樣自己就是害人害自了。看來今天自己提出這種想法,就不成熟,就非常猛浪。
想到此處,李曉禾也不禁擔心,擔心給書記造成不好印象,讓書記看輕自己。之所以有這種心理,不僅因為對方是縣委書記,不僅對方能夠決定自己的一些政治前途,還因為一種說不出的心理。自到縣委那天起,他的潛意識中就有一種概念:不能讓冷書記失望,不能對不住冷書記。
不過現在話已經說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自是不能收回。現在要想補救剛才的猛浪,那就只能千方百計找到有力證據了。那樣既對破案有力,也對自己糾正言行失當有力,對冷書記也是有力的。
「叮呤呤」,鈴聲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李曉禾接通了:「周書記,你好。」
手機里響起周良的聲音:「主任,你還是叫我老周吧,這樣我聽著彆扭。沒打擾你工作吧?」
李曉禾「哈哈」一笑:「沒打擾。你說吧。」
「主任,有個事得跟你匯報一下,鄉里那個女人最近更反常了。」周良的聲音帶著謹慎,「我擔心會對你不利。」
李曉禾「哦」了一聲,快步走進裡屋:「怎麼說?」
「昨天,有幾個以前老同事來找我,晚上我和他們在外邊吃飯。吃喝完,送走他們的時候,已經快十點,我就徑直到了單位。剛一進屋,就聽旁邊屋裡在打電話,那個女人提到了你。可能以為我不在屋裡,也可能是電話那頭信號不好,她的聲音還挺高,反正我貼著牆,基本都能聽到。
她在電話里,提到了你的好幾件事,當然都是她從反面去說的。比如拉攏屬下,排擠異己,這裡邊也涉及到了我們幾個。再比如什麼不懂組織工作,亂指揮,一言堂,壓制鄉黨委幹部。還有什麼民怨頗大,群眾支持基礎不牢,強行通過選舉。再有就是好大喜功,浮誇不實,反正在她的嘴裡,你一無是處。」對方講說著。
「我就知道這個娘們沒安好心眼,她……」話到半截,李曉禾忽道,「你現在在哪?」
電話里「呵呵」一笑:「我不在辦公室,在我們家,家裡就我一個。昨天我聽了人家的話,不能今天再讓他聽回去呀。」
李曉禾也笑了:「那是。誒,對了,你聽她的話頭,是跟誰通話?」
「還是上次那位,我聽她稱呼對方了,稱呼了兩次。這次和上回好像還不太一樣,她跟對方說話隨便了好多,還不時發*嗲,估計兩人肯定勾搭上了,很可能已經有了那種關係。」說到這裡,周良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八卦,聽那話頭確實不對路。」
又是他?這傢伙要幹什麼?反戈一擊?垂死掙扎?李曉禾不免起急,便追問著:「除了說我的不是,她還說什麼了,有沒有說到跟他通話那位?」
「說了,聽那意思,她在替對方抱屈,在說你們幾個擠兌他。那個女人還真是敢說話,話里話外,連冷書記、湯書記都捎帶了,說的那話也不太好聽,全是放屁。對了,那個女人還說了一句『無毒不丈夫』,聽那語氣,應該是針對你的。主任,防人之心不可無呀,一定要早做應對。」周良的話里透著擔心。
李曉禾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近期多關注這個女人,聽她說什麼,做什麼。」
「是。」電話里停了一下,又傳來周良的疑問,「主任,是不有什麼事啦?」
「哦,也不是。主要是這女人跳的歡,我擔心她出什麼妖娥子。」李曉禾含糊的回應著。
結束了和周良的通話,李曉禾的心情又沉重了一些,看來那傢伙也在加緊反撲呀。不過這更堅定了他的判斷:那傢伙絕對有問題,這麼做就是為了轉移別人視線,就是想混淆視聽,以期實現不可告人目的。
不行,我得加緊尋找證據,一定不讓他生出妖娥子來。
想到這裡,李曉禾撥打了許建軍的號碼。電話一通,直接道:「怎麼樣?在嗎?……還沒到?……哦,估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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