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來到,也開啟了六月模式。
上午剛上班,李曉禾就叫來了鄉派出所所長趙銀河。
進屋坐下,趙銀河問:「鄉長,有什麼事?」
李曉禾「哦」了一聲:「『五.一五縱火案』已經過去了半個月,到現在偵破有些眉目沒有?」
趙銀河搖搖頭:「沒有進一步消息。這個案子刑警隊參與了,但畢竟沒涉及到人命,局裡也不可能排的過於靠前,所好許隊長比較重視,安排專人一直跟著此事。我經常向他們了解進展情況,上周五還打電話詢問過。目前只能初步判斷,此案可能與村民被騙案有牽連,但是否如此及具體嫌疑人情況,還不能完全確定。」
李曉禾說:「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可畢竟這次縱火案在全鄉引起了很大轟動,老百姓全都關注著,何況可能與村民被騙案有聯繫,難免對人們心理有一定影響。上周縱火現場已經清理,隨著時間推移,人們應該會慢慢淡忘此事,對此案關注度會下降,這是好事。但也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人們的警惕性也會相應減弱,這要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
我分析,既然能在那個院子縱火,也可能在其它地方實施犯罪,防患於未燃很有必要。你看這樣行不行,讓鄉里配合,派出所搞一個安全教育方面的宣傳,也可以適當對村民進行培訓。當然要注意把握方式和度,既讓人們能夠提高警惕,也不至於產生不必要的恐懼心理,以免人心惶惶。」
「我也有這種考慮,正想向鄉長匯報。你看這樣行不行?讓鄉里主管副鄉長、武裝部長幫幫忙,分批次對全鄉民兵進行安全與應急處突訓練,要求各村村幹部也參與。在訓練的同時,為村民普及一些相關方面知識。這樣應該不會顯得突兀,也能提高防突、處突的能力與認識。」趙銀河予以響應。
李曉禾點點頭:「可以,我儘快找副鄉長和武裝部長,讓他們配合一下派出所。這事由你牽頭去搞,弄出一個方案來,包括列舉出需要鄉里配合的事項。我提前跟他們打聲招呼,那樣你去找也能省一些事。」
「好的。我先簡單口頭匯報一下計劃,鄉長幫著把把關,看看什麼地方需要調整或變動。」趙銀河做過說明後,講起了計劃,「考慮到現在正是農忙季節,不易多占用村里時間,我打算……」
聽完趙銀河打算,李曉禾覺得考慮很周到,也很完整,便認可了對方的計劃。趙銀河告辭離去。
稍微想了想,李曉禾又撥打了一個號碼,讓對方來一下。
時間不長,黨政辦主任周良來了。與鄉里剛換書記時相比,周良來自己屋子稍多了一些,但沒有過多的靠近表現,主要就是例行公事。但李曉禾也看的出,周良儘量想在書記、鄉長間保持一種中立態度,只要不和董定方攪在一起,只要不合夥對付自己,他就滿足了。
讓對方坐下,李曉禾直接說:「周主任,有這麼一件事。在昨天的時候,我一個朋友打來電話,他在外市上班,也是做鄉里工作。他說在上周的時候,他們鄉發生了兩起突發事件,有人在鄉里叫囂鬧事,都是非鄉政府人員。其中一起發生在白天,鬧事人就一個,是因為與鄉辦公室主任有私人恩怨,結果就找到了鄉里,當時還帶著兇器。還好發現及時,又有其他人員在場,才沒有發生流血傷亡事件。
另一起發生晚上,兩個醉酒男子竟然在晚上九點左右,去鄉里玩起了縱火,把鄉里房子差點點著。正好趕上縣局人員到那辦事,及時幫著制止了犯罪行為,制服了二人。據二人交待,只是因為醉酒吹牛鬥氣,但當地警方還在繼續調查中。先不管兩起事件的具體原因為何,有一點值得引起我們的警惕和深思,就是施暴者如何進入鄉政府大院,又如何能夠實施了部分違法行為。」
眉頭微皺,周良沉吟片刻,接了話:「門衛的責任心與警惕性是最關鍵的,對於行為異常、語言與行動乖張的人,就應該嚴加盤查,把危險拒之門外。我一會兒就找錢喜,跟他做具體要求和強調。」
李曉禾道:「門衛是否盡職,是很重要因素,非常有必要和錢喜做要求與強調。我觀察了幾次,錢喜責任心不錯,要比老劉好的多。不像那個老劉,該注意的不注意,不該了解的瞎打聽。在對門衛要求的同時,也要把一些安全盤查常識教給他,既要做到安全防範,也不能無故襲擾他人。另外,必須有一套安全處突方案,重點是如何預防和處置突發事件,要考慮把危險置於門外,也要有應對突發事件的反應機制。危險事件一旦發生,如何及時告之其他人員,又如何共同制止犯法犯罪行為,是必須要重點考慮的。
鄉里以前的應急方案我看了,更多是流於形式,是應付文檔,基本不具備可操作性,方案也漏洞百出。重做一份方案,而且要進行實際演練,要讓所有人員知道,更要能夠具體操作。尤其關鍵崗位或易發區域人員,更需熟練運用相關技能,既要防患與未燃,也要處變不驚,還要有處置危險的心理與能力。」
「行,鄉長,我回去後,馬上先把方案弄出來,到時請您審核。」周良回應的很乾脆。
「好。在弄方案時,可以考慮其他同志一些意見,也可以找人共同探討。至於找什麼人,或是找不找,你自己決定。」李曉禾囑咐著。
周良再次肯定答覆後,離開了辦公室。
看的出周良有了一定的壓力。這既可能是兩件案例令其警惕,更可能是第一個尋仇案例引起了聯想,難免心存擔憂。
感受到周良的這種狀態,李曉禾很滿意,他就是要這樣的效果。當然他不是要嚇到周良,而是要引起其重視,進而讓所有人都重視,避免慘事發生。為此,他才杜撰了那兩個所謂的案例。
其實在前天凌晨被耍後,李曉禾就想到了一個問題——防襲,尤其經過許建軍的再三強調,他更是不得不重視。剛開始,他主要是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轉而一想,村民和其他鄉幹部安全同樣必須重視。茂盛區已經有四人遇襲,截止到當下,還有一人未脫離生命危險,血淋淋的教訓必須吸取。這才找了趙銀河與周良,只是在對兩人講說的時候,都沒有講出真正的擔心對象,而是採用了不同的講說方式。
從趙銀河的回覆看,趙銀河也有這樣的考慮,正好省卻了自己一番口舌,而且派出所的積極性也能保證。只要趙銀河重視,利用其專業性,勢必會有更科學的方法,剛才對方能進行簡單講說,也說明其早有準備。
與趙銀河不同,周良顯然沒有想過這個事情,甚至在聽到那兩個案例時,還略有驚慌,這倒也正常。但在自己強調後,周良有了足夠重視,勢必會儘量去把方案做好。
有了派出所的相關培訓與強調,有了政府的相關要求與強調,人們的警惕性勢必會提高,處突能力應該也會被激發和強化,從而提高防襲與應對突發危險事件能力,這就是李曉禾要達到的目的。
李曉禾要來一個全民皆兵,嚴陣以待。當然,他只希望是永遠『以待』,而不是真得遇到那種事情,尤其不希望面對那個姓姚傢伙的報復。一旦那傢伙真來了,一旦要再次報復,那種傷亡是不可預見的,甚至都未必能避免。這種嚴陣以待的措施和想法,更多是擔高人們警惕,也是為了能夠對犯罪分子產生一些震懾。希望那個傢伙或是其他危險分子,能夠知難而退吧。
「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
收起思緒,李曉禾說了聲:「進來。」
屋門推開,副鄉長葛樹軍進了屋子。
「坐。」李曉禾示意了一下,「葛鄉長有事嗎?」
坐到對面椅子上,葛樹軍把手中紙張遞了過去:「鄉長,這是近段時間與我們接觸的一些企業。這些企業都是做農業項目的,對我們鄉很有興趣,都有合作意向。尤其劃紅圈那幾家,合作意向更濃,我們已經進行了多次溝通。」
李曉禾接過紙張,先瀏覽了一遍企業數量,足足有十八家之多,光是做標記的就有六家。再看這些企業名稱,李曉禾大都聽說過,那六家中還有三家特別有名,甚至全國聞名。但他也有一個疑問:那麼大的公司,又在縣裡沒有相關產業,合作的誠意究竟有多大?
看過之後,李曉禾放下紙張,點點頭:「嗯,成果豐碩。你有什麼打算?」
葛樹軍說:「經過接觸,好多企業都有互相考察的意願,我們覺得也有必要了解一下,知己知彼嘛!抽*出時間,鄉里應該去一些企業實地看看。」
李曉禾略一沉吟,為疑慮找出了推脫的理由:「綠野公司領導近期要來看項目,咱倆都應該陪陪,你更得在場。等這事過了,再考慮,可以嗎?你們也正好可以再對相關公司多做一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