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帆把她送到北廣校門口時,他習慣性地摸了一下她的頭,又將額前的頭髮背到她的耳後,說道:「洗澡的時候最好淋浴,不乾淨的浴池不要進去,你現在有傷。」
丁一的臉立刻就紅了,趕緊推開門鑽了出去。
江帆望著她驚慌逃竄的身影,不由地「哈哈」大笑,心情從來都沒這麼爽朗過,感覺早晨的日出都是為了配合自己的心情出來的。
丁一紅著臉,跑進了大門口,等到她認為可以轉身的時候,發現他的車還沒有走,他在目送著自己,回頭,沖他招招手,便拐進了右側的甬道。過了一會,她又走回來,往大門口他停車的地方看了一眼,他的車就不見了。
回到宿舍,居然一個人都沒回來,其他兩個人每次都是周一頭上課趕回來,那麼雅娟呢?她都兩夜不回來了。
丁一看了看離上課時間還有段距離,就躺在了床上,身子跟散架子似的的疼,想起昨天他的瘋狂,她的臉不由得又紅了,趕緊翻身趴在了床上,把臉埋入雙臂中,她不敢想昨天的事了,更不敢想一些細節。想著就這樣把自己交了出去,似乎有些不理智,但是她並不後悔,她知道市長是個好人,是不會辜負她的,上次他就說,他要處理一些事情,儘管會有些困難,但是他有信心處理好。對於這個問題,她沒有細問,她應該信任他。
迷迷糊糊中,她就睡著了,直到雅娟從外面進來,她才醒過來。
雅娟湊到她的床前,仔細打量她後說道:「老實交代,昨晚幹嘛去了?」
她沒扭過臉,因為她感覺自己的臉紅了,就說道:「沒幹嘛?」
「沒幹嘛?那麼幹嘛早上還睡?」雅娟看著她說:「不對,臉紅了,肯定你幹嘛去了。」
丁一知道她在詐自己,就反問說:「你兩夜沒回,幹嘛去了?」
雅娟看著她,說:「先別說我,先說你。」
「我怎麼了?」雅娟不解地問道。
「你去哪兒了?」丁一笑著說道。
雅娟沒有回答她,而是圍著丁一走了一圈,說道:「我感覺你不對勁兒。」
丁一故作鎮靜地說道:「分明是你不對勁兒,怎麼到成我不對勁兒了?」
「我檢查一下就知道了。」說著,就向丁一走去。
丁一慌了,不知她要幹嘛。
雅娟笑了,她一下扒開了丁一圓領針織衫的領口,找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就失望地說:「看來,你的確什麼都沒幹。」
丁一扭回頭,不解地說道:「你找什麼?」
「呵呵,我在找罪證?」
「找什麼罪證?」丁一有些心虛。
「尋找浪漫的的罪證。」
丁一摸了摸脖子,仍然不解地看著她。
「看來你太單純了,單純的連朋友都沒談過。」
丁一不敢看她那兩隻漂亮的大眼睛,就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談過朋友?」
「呵呵,談過朋友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我在找什麼。」
她坐了起來,下身傳來的不適,駁斥了雅娟的話,她皺皺眉說道:「雅娟姐,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告你說,如果你有男朋友,兩人在親熱的時候,就會……這樣,」她做了一個親吻的姿勢:「男人比較饞,他情急中就會不管不顧,會在你的脖子上、胸上留下吻痕的。」雅娟說著,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丁一還是不太明白,說道:「吻痕是什麼樣?」
雅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的那個地方,就說道:「回頭讓你男朋友吻你一回就知道了。」
丁一突然站起來,冷不丁走到雅娟面前,調皮的拉下她的衣領,天哪,果然有好幾個紅印。這些紅印的顏色深淺不一,看來不是同一時間吻的。她不由地驚呼:「你這裡有!」
雅娟笑著就躲開了,說道:「你個死丫頭,剛教會你,就在我身上試驗。」說完,就追著要打她。
丁一趕快滾到了床上,雅娟開開門,便對著門上的玻璃照著自己。
丁一貼著牆,坐在床上,看著雅娟:「哧哧」地笑了。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脖子。她很慶幸江帆沒在她的脖子上留下紅印,心想雅娟的男朋友不好,夏天女孩子穿的本來就少,不該這樣大勁地親她,要是露出來被人看見,多難為情啊!由此她感到,江帆是真心愛她,也是很珍惜她的。
雅娟看著她幸災樂禍的樣子,就說道:「別美,你也會有那麼一天的。」
丁一又笑了,她說道:「雅娟姐,我看你該老實說說,除去這個……」她指著自己的脖子說道:「你們還做了什麼?」
雅娟白了她一眼,說道:「幹嘛,是好奇還是取經。」
「好奇。」
雅娟走到床邊,躺在丁一的腿上,幽幽地說道:「小丁,你知道嗎,雅娟姐跟他做什麼都不過分,我們好了都好幾年了。」
「嗯,我懂。」丁一摸著她那一頭漂亮的捲髮說道:「這麼說,你昨晚沒去朋友家,是跟他在一起。」
雅娟「嗯」了一聲。
「你們……該結婚了吧?」話說出後,丁一忽然想起了她跟市長的猜測,心裡一驚,感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他說還不是時候。」雅娟幽幽地說道。
「哦——」
「我現在也不逼他了,給他時間,反正我現在歲數也不大,等得起。」
「你,愛他嗎?」
雅娟說道:「你真弱智,如果我不愛,能等他好幾年嗎?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我投入了全部身心去愛的男人,在他之前,我也談過幾個,但是他們都不能激起我內心的漣漪,也不能點燃我的激情,可他不一樣,我愛他,愛的心都疼,愛的死的心都有。」
丁一感到自己腿上有了濕涼,雅娟流淚了。她知道雅娟是死心塌地愛上了那個男人,就說:「只要愛過就行了,別想那麼多了。」
雅娟說:「我也那麼想,但是有時候也說服不了自己,有時候就想離開他,真離開了又想的不行,丁一,你還沒真正愛過,你不知道其實愛是一種很折磨人的東西,在我看來,愛對人的折磨,遠遠勝過她的美好,等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這話的含義了,有的時候用身心俱焚來形容毫不為過。」
丁一拍著她的肩膀,儘管雅娟背對著她,她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她明白此時她一定的淚流滿面,因為感覺自己腿上越來越濕了。
也可能,此時的丁一無法理解雅娟的內心感受,也許,她目前被那滿滿的幸福包裹著,還體味不到她所說的「愛的折磨遠遠勝過美好」,更體會不到「身心俱焚」對人是一種怎樣的折磨,她感到的是江帆對他無盡的溫存和愛戀。可是,當她幾年以後真正知道什麼是愛的折磨和身心俱焚之後,她的心早已是滄海桑田……
雅娟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坐了起來,說道:「小丁,別笑話我。」
丁一伸出手,替她攏攏頭髮,她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動作很像江帆,心就跳了一下,說道:「雅娟姐,別想那麼多,只要真心愛著就夠了。」
雅娟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最初也是這麼想的,只要彼此真心相愛,哪怕沒有婚姻也滿足了,但是,時間久了,我發現,我還想要更多,可是有些東西,可能是他無法給我的,也許是自己貪心吧。」
丁一更加明白,雅娟是為什麼而痛苦了,她愛的那個人,可能除去一樣東西不能給她外,其餘什麼都能給吧。丁一不敢往下問,她怕問出所以然來,也怕一個嚴峻的事實,她甩甩頭,說道:「雅娟姐,他,愛你嗎?」
「這一點我從沒懷疑過他。」雅娟說道。
「那他會給你想要的。」
「我也這麼想。只是,有許多問題,是愛解決不了。」雅娟的大眼睛裡,寫滿了憂鬱和痛苦。
「我,不明白。」丁一的確困惑了。
雅娟笑了一下,笑的很苦澀,說道:「小丁,記住姐的話,千萬不要招惹已婚男人,你懂嗎?」
丁一的心跳了起來,雅娟的話就像一記重錘,砸在她的心上,她忽然想起哥哥對自己的擔心,半天她才點點頭,艱難地說道:「我……懂。」
「好了,跟你說會話我心裡痛快了好多,小丁,謝謝你,謝謝你聽了我,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給姐保密,好嗎?」雅娟握著她的手說道。
「好。」丁一點點頭說。
雅娟跳下床,說道:「我去洗洗臉,呆會咱們去上課。」
她似乎輕鬆了,丁一卻平添了一層心事,她不知自己是否會成為第二個雅娟,更不知道江帆會怎麼解決他自己的問題。
江帆在頭上班前,趕回了單位,小許早就等在門口,見他回來了,趕快迎上去,伸手接過車鑰匙,他要去洗車加油。
江帆來到辦公室,坐下,拿起電話,給丁一打去傳呼:已到單位,放心,帆。放下電話後,就見林岩站在旁邊,他一愣,說道:「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