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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07、奇怪的想法 葉桐咯咯笑了,說道:「我不管他是不是純粹的人,如果你堅持讓我去採訪,我就去。」
彭長宜急忙說:「不行不行,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來。」
「為什麼,這麼難得的典型,我不去誰去?」葉桐顯然不理解。
「誰來你都不能來,你可以讓別人來。」
「偏不,我偏要去!」葉桐有些任性的說道。
彭長宜想了想說:「我跟你說,是這樣,我說了你就會理解了,尤其是你那麼聰明的人,一聽就會明白。如果你要是來,大家都知道一定是我提供給你的這些素材,那樣大家就會認為我在拍新書記的馬屁,那樣我就不好做了,就會被孤立;二來,你採訪市委書記來,肯定會前呼後擁眾星捧月,我們又沒時間見面,還是別來了。」
葉桐突然說:「我最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想把你弄省城來。」
彭長宜說:「你這想法太奇怪了,我一家老小都在這裡,怎麼能拍屁股就走呢?這樣吧,如果你認為這些素材有新聞價值,願來就來,如果認為沒有新聞價值,就當我沒說,我還有事,掛了。」
葉桐知道自己試探失敗,就不再說彭長宜調省城的事,就針對他提供的素材說道:「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別那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我跟你說,如果談到新聞價值,你提供的這些既沒價值也有價值。沒價值的表現在於,他是黨的幹部,人民公僕,就應該為政清廉,有什麼好宣傳的,這都是他該做的事。既然你對他表現出了極大的崇敬之情,也就說明有一定的新聞價值,最起碼能代表一些民意,也說明眼下這樣的幹部太少了,少,也就是比較稀缺,什麼東西都一樣,稀缺了就新鮮了,新鮮,就是我們追逐的目標。誰都知道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在如今正常的被視為不正常,不正常的被視為正常的審美趨勢下,你提的這個,還是有那麼一丁丁點的價值,看在你面子上,我們可以去報道,但是我必須去,對於採訪縣級以上是幹部,組長必須親自去,這是我們的紀律。」
彭長宜見她還是要來,就有些生氣,說道:「那你看著辦吧,再見。」說完,砰的一聲,掛了電話。
他剛掛了電話不一會,電話就又響了,他想,肯定是葉桐追了過來,他就盯著電話,直到響了塊一分鐘了,他才接了電話,剛喂了一聲,裡面就傳出王家棟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這么半天才接電話。」
彭長宜趕緊說:「剛才占著手,沒顧上,您老有何指示?」
「錢預備出來了,這樣吧,就交給你全權辦理吧,我們就不出面了,名字寫你阿姨。」
彭長宜想了想說:「還是寫家裡其他人吧,儘管這個房子以普通人的實力也買得起,但是作為養老用,您又不會一時半會兒轉手,還是用其他人的名字吧。」
「呵呵,我知道你的用意,放心,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心裡有數。」
彭長宜沉默不說話,也不否定他,也不肯定他。
王家棟樂了,說道:「你小子怎麼不說話,無聲抗議?」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說了,這個房子您買得起是很正常的,我也說不太清楚,我也沒法說清,反正我就是那樣想的。」
王家棟哈哈大笑,說道:「行,聽你的,寫我老父親的名字吧。你晚上過來把錢和戶口本拿去。」
彭長宜樂了,說道:「好的。」
無論是王家棟還是彭長宜,可來誰都沒有想到,在後來審查王家棟的財產時,這套門臉房倖免於難,成了王家棟那一段時間的主要經濟來源。
兩天後,省報記者葉桐和另外一個男記者,在錦安市委宣傳部的陪同下,來到亢州,對鐘鳴義進行了個人採訪。
彭長宜知道這個消息還是江帆告訴他的,江帆打電話說:「長宜,你動作真快。」
彭長宜愣住了,說道:「什麼動作?」
「省報葉記者來了。」
「哦?真的,我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這件事還是你不知道她來?」江帆也學會調侃彭長宜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市長,我不知道她來?」
「哦?」江帆顯然不相信。
「市長,是真的。」彭長宜沒法跟江帆解釋。
「嗯,我信,長宜,我怎麼總感覺有些……有些那個。」江帆說道。
彭長宜知道他指的是請記者這事,就說道:「呵呵,您多慮了,人家是新聞自由,不是咱們能左右的,再說了,記者的鼻子都是非常敏感的,他們是省黨報記者,像鍾書記這樣的典型是求之不得的,再說了,鍾書記也的確有的宣傳,您就別想別的了。」
「長宜,你是怎麼跟葉記者說的?」
「我也沒特意說,只是閒說話說起來了,她很感興趣,他們無孔不入,我就是不說,他們也能發現這個典型,您放心好了。」
「你們平時還能閒說話?」江帆反問道。
彭長宜說道:「到也不常說。」
江帆說:「他們這次來,是以收到了一封群眾來信為由來的。」
「哦,明白了。」
彭長宜的確不知道葉桐已經到了亢州,這次葉桐真的很規矩,沒有給彭長宜打電話,也沒有騷擾他,葉桐出奇的懂事,居然讓彭長宜有了一種內疚。有了想主動跟她聯繫的衝動,他想了想,還是把伸向電話的手縮了回來,也許,葉桐知道這次採訪的不同之處,才沒跟自己聯繫,再說,自己在電話里也囑咐她了。他感到,儘管葉桐做事有不管不顧的時候,但在原則問題上,還是比較懂事的。
可能,對葉桐的到來,鐘鳴義不會想到什麼,他甚至還感到了自己無上榮光,要知道,在南嶺,省報記者來採訪,這樣的時候很少很少,有兩次都是跟著省領導視察來的,那還是南嶺出現了特大雹災,其次就是南嶺發生一起小學生食物中毒,省報去了記者,除此之外,省報記者幾乎沒去過,更別說單獨採訪他了。
當錦安市委宣傳部的同志跟鐘鳴義介紹說,省報收到了一封群眾來信,了解到鐘鳴義到了亢州之後,很抓了機關幹部工作作風整頓,並且堅決抵制不正之風,並且敢於和歪風邪氣作鬥爭,為全市領導幹部樹立了廉潔自律的好典型,這和省委目前抓的廉潔建設很合拍,所以,報社領導對這封信產生極大興趣,特意派出精幹力量前來採訪。
鐘鳴義聽後非常高興,立刻滿面生輝,仿佛自己忽然高大了許多,說話腔調也登時慷慨激昂起來,他說:「這本來就是一個領導幹部應該做的事,沒有什麼好宣傳的。」
本來談話的切入點是從整頓作風提高工作效能說起的,但是說著說著,葉桐就發現,鐘鳴義自己就介紹起自己來了,包括到亢州後的一切,如安排家屬、拒絕市長安排賓館的建議、加快國企改制、敦促基金會成立等等工作,一個高大全的優秀領導幹部躍然紙上,葉桐在心裡嘲笑到,這個人可真夠能唱高調,如果不是彭長宜所託,她才懶得在這聽他誇誇其談呢。
省報兩名記者又採訪了江帆、寇京海和其他有關人員,直到採訪結束,葉桐都沒和彭長宜聯繫。
彭長宜還真有些坐不住了,想起對葉桐的態度,內疚的同時,竟然有了些許的失落。也許自己對葉桐態度太過強硬,傷了葉桐,所以葉桐才不理他了。
彭長宜第一次對葉桐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覺,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接到了寇京海的電話。
「老弟啊,我現在很想知道你在幹嘛?」寇京海痞里痞氣地說道。
彭長宜聽出他說這話沒安好心,就正色地說道:「我在工作。」
「哈哈,我不信。」
「那你說我在幹嘛?」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道。
「肯定在思春。」寇京海壞壞地說道。
「我一個爺們,有什麼好思春的。」彭長宜說道。
「哈哈,你是爺們我信,正在工作我也信,但是肯定不投入,人家來兩天都沒打個照面,心裡是不是百爪撓心呀抓?」
彭長宜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就故作認真的說道:「沒有,我的確在悶頭工作,我必須要全身心的投入工作,爭取進步,誰像你那麼幸運?」
「操,真扯淡,以後再這樣說小心我跟你急。」
一句話就把寇京海打敗了,彭長宜笑了,說:「我什麼都沒說,你急什麼。」
「有時間再跟你算賬,告你說,那個女記者要走了。」寇京海說道。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彭長宜漫不經心的問道。
「呵呵,別嘴硬了,我剛才接到鍾書記電話,他指示我,讓我親自陪護,負責把他們送回省城,怎麼樣,陪我走一趟吧?」
「你是奉書記之命,我陪你去名不正言不順,我算老幾呀?」彭長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