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祥說:「這樣我先通知,等市委那邊的會散了咱們這邊再開。」
彭長宜說:「好,估計那邊的會也長不了。」
十二點多的時候,郄允才乘坐的別克商務艙終於駛進了三源路口,鄔友福、彭長宜等市委政府一班人,早就等在三源境內路口。
等車門打開的時候,一個幾乎完全光頭的、胖碩的老者沖他們揮手致意。
鄔友福和葛兆國立刻向前,要攙他下來。這時,從另一邊的車門下來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淨,高挽著頭髮的女士,女士一身黑色的很修身的衣服,肩上披著一條銀色的披肩,她走過來說道:
「還是別下車了,反正也沒有多遠了。」
鄔友福看著她,說道:「讓老首長下來活動一下好吧。」
女士說道:「剛才在盤山路的最高處,已經下來活動一次了,反正都不是外人,還是趕路吧,時候不早了。」
鄔友福想了想,也是,早過了吃飯的點了,肯定他們也餓了,就說道:「那好吧,等到了地方我再給您介紹我們班長成員。」
老人坐在車裡,很有派地沖他們點點頭。
葛兆國就將車門拉上,然後一揮手,前面的警車就鳴笛開道。
彭長宜坐在鄔友福的車裡,說道:「老首長氣色不錯呀?」
鄔友福說:「敢情,有那麼年輕的女人陪在身邊,肯定會煥發青春的。」
彭長宜聽出了他有調侃的意味,甚至還有些酸味,就故意說道:「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鄔友福說道:「年輕的女人,從來就是男人最好的補品。」
彭長宜說:「我只知道老夫少妻生的孩子聰明,還不知道年輕的女人還能激發男人的第二春。」
鄔友福笑了,他習慣性的伸出兩根手指,整了整「頭髮」,說道:「你是你還年輕。」
「呵呵。」彭長宜笑了,說道:「咱們三源的姑後來和郄老又生孩子了嗎?」
「生了。」說著,鄔友福不再說話了,陷入了沉思中。
「哦?真是奇蹟,那孩子肯定非常聰明,說不定將來能成為神童。」
他見鄔友福不再說話,就有些後悔自己的八卦,這時,的的電話響了,他趕緊掏出來,剛一接通,就聽見對方著急地說道:「彭縣長,我是小羿」
彭長宜一愣,是羿楠,因為他沒有羿楠的電話,所以也沒有顯示是羿楠的電話。他皺著眉說道:「哦,我現在有接待任務,有什麼事跟小龐說吧。」說著,就掛了電話。
鄔友福說:「長宜啊,是不是這個羿楠對你有意思?」
彭長宜心一動,說道:「看您說的,哪兒呀,她從來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這是第一次。」
「那人家女孩子找你,你幹嘛緊張呀?」
彭長宜吃了一驚,他心想這個鄔友福看問題還挺睿智的,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心裡去了。就裝傻充愣地說道:「沒有啊,我沒想這麼多,咱們眼下不是有任務嗎?」
「哈哈。你是個好同志。」
彭長宜來不及細想他這話的虛假,電話又再次想起,彭長宜這次看清,還是剛才那個號碼,當著鄔友福不好掛了電話,就接通了,說道:「你有什麼事?」
羿楠沒有在乎他的態度,說道:「彭縣長,有個緊急情況,我認為有必要讓你知道,桃花谷那些種果樹的老百姓,在砍那些老樹,要改種其它作物。」
彭長宜一聽,趕緊說道:「為什麼?」
「果品不值錢。」
「砍了多少?」
「已經有人在砍,如果現在制止還來得及。」
「好了,我明白了。」彭長宜說著,就掛了電話,回過頭跟鄔友福說道:「剛才報社的羿楠打的電話,她說在桃花谷有人在砍老果樹。」
「哦?」
「昨天在閬諸開會的時候,我就有個想法,還沒來得及跟您商量,為了讓農民保留住那些老樹,將來為旅遊增添光彩,我想適當的對這些老樹給予一些補助,您看如何?」
鄔友福想了想說:「可以,咱們要打造桃花谷為一個景區,沒有這些老樹哪兒行?」
彭長宜說:「那好,我馬上安排。」
鄔友福還想說什麼,彭長宜已經掏出了電話,是打給齊祥的,他說:「你挨個通知桃花谷所在的村和鄉鎮領導,要他們即刻去制止砍樹行為,給農民們做工作,就說是縣裡要給一定的補貼,凡是十年往上的老樹,不,五年,都有補助。」
「補助多少?」
「具體數額再議,你們也可以徵求一下當地幹部的意見,看具體補助多少合適。」
合上電話,彭長宜說道:「鄔書記,前幾天我跟我的導師通了一個電話,邀請他來參加我們的桃花節,他給我提供了一個這樣的信息,北京聚源飲料食品集團在完成原始積累後,今年進入快速發展階段,正在面向全國布局建廠,尋找優質的果品生產基地,所以,等桃花節過後,我先專門去趟北京聚源集團的總部,去拜訪一下他們,看看能不能在咱們這個地方建了生產基地,咱們這裡的條件得天獨厚,只是養在深山人不知,咱們的賣點就是海拔高,水果生長在中緯度上,日照時間長,另外環境無污染,我想這樣遊說他們,保證和別處的有競爭力。」
鄔友福心說,這個傢伙真敢想啊!聚源飲料食品集團,那是上市公司,是面前全國規模最大的飲料集團,以生產各種鮮果汁和濃縮果汁而聞名遐邇,如果能讓聚源集團在三源建立生產加工基地,產生的效益是巨大的,不僅是種植,還有稅收、就業、餐飲、運輸等多種行業的興旺。只是,聚源集團牛的很,就三源這麼一小片的果林,估計根本無法滿足生產的需要。
想到這裡他就說:「能引來嗎?估計夠嗆吧?」
「可以去試試,寧吃碰,不耽誤。即便暫時因為種植面積不足以讓他們來這裡投資建廠,最起碼成為他們原料供應地也行啊。」
「那當然是好,可是,咱們這裡離北京有四五個小時的路程,路途太遠,在顛簸,桃是最不宜長途運輸和保管的了,估計會有困難。」
彭長宜說:「對了,我這次去閬諸開會,聽說從北京到咱們這裡的高速路要修,不知什麼時候能動工?」
鄔友福一聽,很不以為然地說道:「嗨,好幾年前我就聽到過這個說法了,而且也的確納入國家和省政府的規劃中,只是,如今這辦事速度啊,誰知道會哪年哪月能修好啊,這條修不好,就別指望咱們的水蜜桃走出大山。」
彭長宜覺得鄔友福是很不想幹事,即便高速路修不好,現有的這條路運輸也沒有問題,只要選好水果採摘的時間,還是可行的。鄔友福可能已經習慣了當土皇上和一天一碗甲魚湯的安逸生活了,但是他不行啊,他還年輕,他不但要和鄔友福搭檔好,還要把事干好,他比不了鄔友福啊,鄔友福把三源弄成國家級貧困縣,那「功勞」是大大的,是「彪炳史冊」的,他即便什麼事都不干,這個大功勞都讓他享用不盡。他呢,他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所以,他要幹事,要謀事,還要在這種情況下善於幹事,想到這裡,他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這時,龍泉鄉的趙豐給彭長宜打來電話,詢問補助的事,原來,桃花谷的七個村子,有五個村子在龍泉鄉的管轄範圍,只有一頭一尾的兩個村子分屬另外兩個鄉。
彭長宜又把剛才跟齊祥說的話跟趙豐學了一遍,另外他又詢問了慰問的事準備的怎麼樣了?趙豐說等處理完這事就去安排。
彭長宜說:「你還沒安排啊?」
趙豐說:「我的縣長耶,您昨天下午剛剛布置的,今天又出了這檔子事,還沒來得及呢!」
「難道龍泉鄉就剩你趙豐光杆司令了嗎?其他人呢?」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道。
趙豐支支吾吾說道:「這樣,我馬上安排下去。」
「我說,別機井出水了,你們黑不提白不提了。」彭長宜沒好氣地說道。
趙豐說道:「您就冤枉我吧,我哪是那樣的人啊,您瞧好吧。」
彭長宜扣上了電話,說道:「鄔書記,我是不是性子太急了?」
鄔友福說:「長宜啊,咱們這裡的幹部比不得亢州,都是出名的懶惰,什麼事就得逼著去干。」
「如果都靠縣領導逼著幹事,還要這些中層幹嘛?」說出口,他立刻就後悔了,要知道,知道這些幹部都是鄔友福提起來的人,而且趙豐在基層幹部中,還算是敬業的好幹部,有許多幹部都是得過且過。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幹部流動性不大,才造成這些幹部安於現狀、得過且過的主要原因。
基層這些官員的帽子,都是從鄔友福手裡批發出去的,當著他的面指責他們幹事不力,這不是當著矬人說短話嗎?他為自己的冒失有些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