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活再生,捲土重來,喜歡的請支持一二!)
「搬快點,你這頭卷尾巴的黃皮豬!」
斥罵聲中,皮鞭揮落。
「啪」的,狠狠地抽打在陳神生的背上。
火辣辣的疼痛頓時讓他從迷茫失神的狀態中驚醒:真得回不去了
大清朝。
而今已是王朝末年的景象,大夏將傾,烽煙四起。
五年前有強國艦隊從海外大舉入侵,打得腐朽落後的清王朝屁滾尿流,一口氣簽訂了好幾個不平等的屈辱條約,割地求和。
申城,便是這樣被割出去的,美其名曰:「租界」。
租期九十九年。
在租界,洋大人是高高在上的掌權者。
當認知到這段戰爭過程的時候,陳神生一度以為自己穿越到了那個多災多難的黑暗歷史時期:
畢竟這裡的王朝子民也是留著金錢鼠尾,黃皮膚,黑眼睛,語言相通。
可進一步了解後,發現很多事物對不上號。
而且打過來的外敵雖然是由數個王國組成的聯合艦隊,可對方有個統一的名稱:
「神聖十字盟約軍」。
充滿了中世紀的意味。
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比較一番後,能夠得出此「清」非彼「清」的結論,而是另一個平行時空。
忽然來到這個落後而兇險殘酷的陌生世界,陳神生很不適應。
前身出生於一個窮苦的農民家庭,來自城郊的「淺水村」。家裡連年遭禍,土地喪失,家破人亡,只能跟著村人們到城裡謀生,做苦力。
今天有個活兒,來搬運磚塊、沙土等建築材料。一天忙活下來,能夠獲得五個銅板的報酬。
這片地區已經被規劃,據說要建立一座高几十米的大教堂。
教堂,隸屬洋人的文明。
在海外,各個神聖十字盟約國的國土上,教堂遍地都是。不過對於古老的華夏大陸,這屬於舶來品,目前較為少見。
當清王朝實行了數百年的封關鎖國政策被打得稀巴爛,門戶洞開,無數外來事物隨之洶湧而入,猶如洪水猛獸,一下子衝垮了本土文明生態,哀鴻遍野。
搬磚的工作強度很高,陳神生稍有走神,立刻被監工基拉狠狠抽了一鞭子。
基拉身材矮壯,棕黑色的皮膚,是個南洋人。
南洋地域廣大,有著許多個國家存在,但這些國家很多年前就被神聖十字盟約軍入侵占領,成為了完全的殖民地。其中不少南洋人甘願受西洋人奴役,充當扈從、打手、輔警等角色,並隨之攻入清王朝,為虎作倀,作威作福。
這個基拉會說華夏話,帶著獨特的生硬語調:「看什麼看?不想干,滾蛋,去吃屎!」
一種被侮辱和被傷害的憤怒湧上心頭,陳神生渾身氣血仿佛被點燃了似的,竟有一種蒸騰之意。
這種感覺來得兇猛,很不正常。
他如同一頭將要發瘋的猛獸,想要把身前這個面目可憎的南洋監工給撕碎了去。
基拉發現了他的異常,見其雙目通紅的兇狠模樣,不由得一驚,下意識往後退一步,不料一腳踩在一塊斷磚上,站立不穩,狼狽地摔倒在地。
這番動靜很快驚動了邊上兩名負責看場、頭上纏著紅布的南洋巡捕,他們嘩啦啦地端起手中的木柄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過來。
腦海餘存的一絲理智讓陳神生沒有莽撞地衝上去,而是將手中磚塊往地上一扔,轉身大踏步離開工地。
身後傳來基拉惱怒交加的怒罵聲:「你這頭黃皮豬,從今以後,你休想在申城有工開!你會在飢餓中跟狗搶東西吃,你會在貧困中痛苦地死去!」
陳神生充耳不聞,一路低著頭跑回位於貧民區的茅棚中,直接躺在不平的地面,身體裹上一條破舊的麻布,緊閉雙眼,渾身發抖,打著擺子,像個犯病的癲癇患者。
這不是他第一次出現如此狀況,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三天了,每天都要經歷一次。
一旦發作,渾身氣血就像被煮沸的水,從四肢百骸奔湧上頭,最後匯聚到雙目之內。
整個過程十分痛苦,汗出如漿,帶著絲絲縷縷的紅色。
血汗。
今天痛得特別猛烈,感覺所有的氣血都充盈到了眼睛裡,簡直要把那兒給撐爆開來。
「嗬嗬嗬!」
陳神生發出困獸般的低吼,雙手成爪,直接抓在地上,深深地摳了進去。
「轟!」
似乎炸了一下。
他雙眼一睜,眼眸內出現變化:黑色的瞳孔旁邊,驀然多了一瞳。
看上去,形成一個詭秘的「∞」。
重瞳!
多出來的兩個瞳孔竟為赤金色,其中隱隱有事物蟄伏,一左一右,各自盤在那兒,鱗皮有角,爪牙藏身,仿佛是傳說中的龍蛇,說不出的神異。
而在重瞳的視野內,突兀地出現一塊古老的龜甲,甲上有字,仿佛卜辭:
真名:???;
八字: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神格:偽神;
神性:1%;
天賦屬性:神之身(偽)、神之力(偽)、神之眼(偽)
但陳神生對此一無所知,他此時正處於一種靈智迷失的狀態中,巨大的痛楚讓他難以承受,很乾脆地暈死過去。
四下靜悄悄,沒有人經過,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看見陳神生身上被一層玄妙的紅光籠罩住,漸漸裹成一隻血繭。
其體表上紅芒閃爍,好像無數的血管脈絡,密密麻麻的,纏繞出某種神異的紋路。
然後血繭開始微微起伏,如同跳動的心臟
隨著時間流逝,咔嚓一聲脆響,血繭崩壞了一小塊。
緊接著是第二塊、第三塊
本是固體,落在地面上立刻化作腥臭的紅黑色液體,慢慢滲透入泥土裡,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陳神生終於醒了,一骨碌坐起,開始大口喘著粗氣。隨即左顧右盼,有種劫後重生的茫然,不清楚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隱約覺得,自己身上可能發生了某些變化。
低頭一看,渾身濕透,大概是被汗水弄的。略作休息,來到角落處,打開小缸,裡面盛著半缸並不清澈的水。
他用不起自來水,這水,是到數十里的城外,從河裡挑來的。
水面如不清晰的鏡子,映照出一張顯得清瘦的年輕面孔來。
他才十八歲。
一對眸子內,赤金色的異瞳卻已經隱匿,看不見了。
頭髮亂糟糟像頂著一頭枯草。
長久不洗的緣故,發質發黃,枯燥,開叉,又滋生著皮屑和虱子之類,滿頭的油膩污垢。
伸手拈過那根盤在脖子上的長約尺余的辮子,陳神生心裡說不出的厭惡。
這正是被監工基拉罵做「卷尾巴的黃皮豬」的由頭所在。
他當即在屋裡尋找起來,沒有剪刀,只得一把砍柴刀,刀刃不鋒利,上面有著豁口。
一手拿辮子,一手揮刀,用力一割,辮子被割斷了,半長的頭髮得到了解放,立刻披散開來。
將割下的辮子扔掉,然後繼續揮刀。
手藝不好,刀具也粗糙,忍著切割時拉扯頭皮的疼痛,反正有多短弄多短,也不管參差不齊,最後弄成一個奇怪的寸頭。
不用再頂著辮子,再用水一衝洗,整個腦袋都清爽了。
又俯身在水缸上照望,看了一會,咧嘴一笑。
這一笑,簌簌的,口腔內竟然掉出數枚牙齒,落進水缸里,「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