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悅低著頭,輕言地答應著:「女兒侍候母親,本是天地孝心,應該的。」
一點兒都沒有被趙夫人,嚴厲的話,嚇到的意思。
反倒顯得付悅,落落大方。
廚房送上來的飯菜,丫頭讓擺在了外間的大圓桌上。
付新見付悅出去,往屋內的桌子上端菜,便也就要站起來。
趙夫人卻不讓付新起來,瞅了眼付悅,笑道:「你是嫡姊,自來嫡庶有別、長幼有序,一個家才不會亂。你安心坐著。她也是得長長記性了。」
付新瞅著趙夫人,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以前沈蓉對她的愛。
又手摟上趙夫人的腰,付新鑽進趙夫人的懷裡,喊了聲:「娘,我知道娘對我好,我以後也會對娘好的。」
趙夫人摟上付新的肩,一下一下地拍著,道:「傻女兒,娘對你好是當然,娘不用你對娘好,娘只求你安安全全的長大,明兒嫁個好人家,一輩子平安順遂,娘也就知足了。」
付悅一個人,在丫頭的幫襯下,將菜飯布好了。
走到趙夫人跟前,眼前的母女情深,就好像沒看見一般,輕聲說道:「母親、五姊,飯菜擺好了。」
付新才和趙夫人剖心,一肚子的體己話想與趙夫人說,付悅在這兒,就顯得有些多餘。
趙夫人也看了出來,拉著付新的手,一塊兒坐到飯桌前,對付悅道:「出來也有時候了,我這嫡母要孝順,但你的姨娘也要孝順。今天就先到這兒,回去吧。」
付悅握了握拳,輕行了下禮,轉身出去了。
付新不是鐵石心腸,趙夫人如此對她,她自然感動。
於是,付新的實心眼病就又犯了。
人家對她好,她便就會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更加地真心真意地對對她好的人。
趙夫人等付悅出去之後,便就將周圍的丫頭婆子也全打發了出去,省得礙了她們娘倆個說話。
正好,付寬今天因為有事,並不回來吃飯。
這也正合了趙夫人的心。
現在在趙夫人心裡,付新可比世子重要多了。
在趙夫人心裡排位,首位,便就是她那體弱多病的長子,完就付新,之後才是另兩個兒子。
世子付寬自己也知道,他在趙夫人心裡,只怕是排在了最末位。
比那幾個孫子孫女兒都不如。
付寬有時,不覺得暗自慶幸,幸好趙夫人不養貓、狗的。
若不然,他只怕都要排在了貓、狗的後面了。
想想還真是讓人傷心呢!
待眾人都出去了,付新便就將自己的家底,全都與趙夫人說了。
付偉留給她的鋪子,還有她有多少的私房錢,她屋裡有什麼好東西。
就差拉單子給趙夫人了。
趙夫人心下清楚,付偉既然那般的偏心付新,不會什麼也不留的,將付新一個人丟進國公府。
但也決沒有想到,付偉竟給了付新這麼多。
付新的財產,不說可以抵得整個國公府,也差不多了。
更何況,那些鋪子,可是時時進項。
可比國公府只消耗,要強得多了。
這麼算的話,只怕付新一個人,就比國公府還要富了。
趙夫人不禁伸出手去,揉了揉付新的頭頂,嘆道:「你這般的傻,娘可怎麼放心?」
又一個說她傻的。
付新瞪著大眼睛,看向趙夫人道,笑得甜甜地:「娘,我真的很傻麼?娘怎麼也說我傻呢?」
趙夫人一聽,這話裡有話。立時來了精神,笑問道:「怎麼,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說你傻?」
付新心無城府地點頭:「嗯,娘也認得。就是咱們家的鄰居,羅小郎,他沒事就總嘲笑女兒傻,女兒哪裡傻了?」
這麼說著,付新非常生氣地攥了攥拳,以示不滿。
正是因為認識,也頗為了解羅輝,聽了付新的話,趙夫人不覺,細細地打量起付新來。
付新小,還不大懂得人事,少女春心也未曾到萌動的時候。
但羅輝可不小了,十二歲,可不正是對於感情,可懂不懂的時候?
趙夫人警覺起來。
想起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怕付新重蹈覆轍,說道:「你提到這兒,我正好有些話想說,憨娘可千萬要聽我的話,我是你娘,總不會害你的。」
付新見趙夫人一臉凝重,也端正了身子道:「女兒聽著呢。」
趙夫人道:「自古男女七歲不同席,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了自己的名聲,可千萬以後離羅小郎君遠著些,若萬一傳出什麼不好來,對你、對了都不好。就是將來你倆個,有緣份成了親,也終是污點。」
付新臉上立時火辣辣地紅了。
耳邊不禁又響起了羅輝說的那些話來,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付新急切的說道:「娘放心,女兒以後定會遠遠躲著羅小郎的,決不讓人誤會。」
趙夫人不過是未雨綢繆地先行叮囑一下付新,沒想到付新的反應如些的激烈。
連忙安慰炸了毛的付新,趙夫人笑道:「好了,娘知道你是乖孩子,我就那麼一提醒你,瞧你,好像和他果然有什麼了的似的,你才多大點兒。等過幾年,娘一定為你選個如意郎君的。」
付新的頭就快埋桌子底下去了。
心下想,也不知道怎麼說的,就說到這個話題上來。
付新雖然小,也懂得害羞。
只是垂著頭,不出聲。
再一想到,若是趙夫人知道,有人給羅輝算過命,他的未來妻子的名姓若是知道了,也不曉得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會不會嚇一跳?
不過,付新從趙夫人的話里話外,聽出來,似乎對羅輝並不十分的滿意。
付新也就放下心來。
她的婚姻,將來的決定權,在趙夫人身上。
若趙夫人對羅輝十分滿意,那她嫁羅輝的機率就會很大。
付新打心底里嫌棄羅輝。
現見趙夫人也同樣嫌棄羅輝,自然便就放下心來。
心下暗想:看樣子,給羅輝算命的,果然是江湖騙子。
趙夫人終於放過付新,換了話題,叮囑付新道:
「廣陵二爺留給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今天與我說的話,可不准對另一個人說,知道嗎?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世上,很多人,衝著你笑,保不准,心裡卻正打算著怎麼算計你呢。」
付新點頭:「女兒知道,因為是娘,女兒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