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丁婆子話里話外,對趙夫人全是讚譽之情,並一力的保證,趙夫人對付新是真心真意的喜歡。
付新並不多搭言,只是微笑。一夜無話。
躺到床上時,付新想的,卻是付悅,一定不會就這麼任著她在國公府里,住得舒服了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付新才洗漱完,外面的婆子進來道:「姑娘,門上遞上一個帖子,說是姑娘姊姊讓人送來的。」
付新微皺了下眉,然後誰也沒瞅,只是淡淡地問道:「她人呢?」
那婆子回道:「聽門上說,在門口等姑娘回話呢。」
付新並不接那帖子,道:「將東西還給她,也不用給我遮掩,直接告訴她,就是我不肯接。讓她以後也不用給我送帖子,我們在廣陵時,都沒好過,來了京城,也不會好的。」
一想到付悅,付新不覺眉著一皺。即使她再懷疑她娘的死與付悅和呂氏有關係,但因為沒有證據,她也只得放棄。況且,付新覺得即使她報了仇,她娘也不會再回來了。
更何況付偉當年釜底抽薪,呂氏和付悅都得到了懲罰。
所以,付新現在只想與付悅再無瓜葛。付悅走付悅地陽關道,她付新走她自己的獨木橋。但有那麼難嗎?
付新實在不能理解,到底她擁用的什麼,值得付悅總是這麼熱衷於和她搶。現在的廣陵付家,只付悅一個女孩兒。付新覺得,只要付悅肯拿出真心和耐心來,她的祖母是那般好的人,總會喜歡付悅的。
可付悅總是埋怨別人不喜歡她,卻從不想想自己付出過什麼。
任繡燕和紀媽如何地暗示阻攔,但付新就不為所動。
一直在屋裡的丁婆子,站起身來。笑道:「夫人曾交待過老奴,若是廣陵悅姑娘的事,讓老奴去處理。」
付新笑道:「那就有勞丁大娘了。」
丁婆子拿過花帖,打開看了看上面寫的內容。大致是想來付國公府,陪付新,怕付新初入長安,孤獨寂寞之類的話。
付新問也不問。
繡燕和紀媽嘆氣,可也沒有辦法。付新自小便就有主意,她倆個一貫知道。
將帖子收到懷裡,丁婆子出去。
付新收拾好之後,仍舊讓繡燕和苦菊跟著,去了迎松院。頭走時,讓春杏去前院給付偉送信,說她一會兒會去尋他。
紀媽則留下來看家。
一路上,繡燕不無埋怨地勸付新,應該暫時忍忍付悅。
付新也不出言反駁,但心下卻是非常地堅定。她決不會向付悅低頭,向付國公府里的人,假意地與付悅感情很好似的。
迎松院內一堆的丫頭婆子,比昨晚上的還多。付新暗自思忖,這是國公府的人,來給武老太君問早安來了。
想到昨天晚上,付國公並沒有在迎松院裡。就不知道早上會不會碰見了。
等著請安的人,全都在廂房裡,外面就是他們的丫頭婆子。
但付新只一進到院子,早有丫頭迎上前,讓著付新進去。說是武老太君吩咐的,讓她一來不用等,直接進屋。
一進到內室,就見付國公高高在上的端坐著。
付新腳下一頓。
武老太君看樣子是才洗漱完,有丫頭正在幫著武老太君梳頭髮。趙夫人和孫夫人站在邊上,幫著遞個東西什麼的。
武老太君讓梳頭地停了下,轉頭衝著付新笑道:「怎麼停在門口了?快進來。」
付國公則一直板著臉,上下地打量著付新,一副不是十分滿意的模樣。
付新連忙上前給付國公行禮道:「參見國公爺,國公爺萬安,老太君萬安。」
付國公不出聲。
武老太君氣得夠嗆,手裡的一根金簪子「啪」地往桌上一拍,也不知道是在說誰,道:「老身看你是想造次吧?」
梳頭的丫頭垂手站在一邊,趙夫人和孫夫人也不說話。
付國公「哼」了聲,面上訕訕地,對付新道:「不用多禮,快去老太君哪兒吧,她可就缺孫女兒呢。」
付新如何聽不出付國公話裡帶刺。低著頭,並不言語,果然就湊到了武老太君跟前。
付國公見了,更生氣了。心下想:果然她們說得對,這丫頭一點兒禮貌沒有。
武老太君拉著付新地手道:「乖孩子,我老婆子還沒死呢,這後院我說了算,不著三不著四的,你不用理,也別往心裡去。」
付新抿著唇笑道:「是,孫女兒聽大祖母的。」
付國公氣得就想問武老太君,說誰不著三不著四的。
但想想,又忍下了。
因為付國公知道,若是他這麼問了,武老太君一準的兩眼一立:「我就說你的,你能怎麼樣?」
他還真不能拿武老太君怎麼樣。兒媳婦還在屋裡,他這張老臉就不用要了。
付國公忍了又忍,更加地看不上付新。很自然地,拿付新同付悅想比。
付新有什麼事,只會低頭不出聲。
可付悅就不同了,小嘴又甜又會說話,一直笑盈盈的。再與自己的親孫女兒付紋比,還有重孫女兒付芩、付芸比,只覺得付新誰也比不上。
付新又與趙夫人和孫夫人見禮。
趙夫人自然是熱情的,將手邊的事丟了,就過去拉了付新到身邊來。孫夫人則是神情淡淡地,敷衍地答應一聲了事。
付新也不生氣,一直微笑著。
付國公突然問道:「早上我聽說你姊姊給你遞帖子了?說了些什麼?是不是要過來看你?她長時間住舅舅家也不是個事,我看你哪兒也挺寬敞的,要不然你就派個人,將你姊姊接來吧,同你也有個伴。」
還沒等付新說話,梳好頭的武老君騰地站起來,轉過身來瞪著付國公笑道:「國公爺也有八十歲了吧?」
付國公不明所以,笑道:「夫人怎麼就將我的年紀都忘了?」
武老太君冷笑著道:「不是我忘了,我以為自己記錯了呢。我看國公爺實在年輕,應該是八歲吧。」
屋內人雖然不多,但到底還有兒媳婦,付國公面上有些掛不住勁,沉著臉道:「老太君胡說什麼呢?」
武老太君往付國公隔桌地椅子上一坐,小丫頭將墊腳凳放到武老太君腳下。武老太君看都不看,只是盯著付國公看。
付國公心下一陣發毛,忍不住笑道:「老夫人有話直說,如何這般地盯人?」
付新心下偷下,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付國公外強中乾,看著挺厲害,其實卻是個懼內的主。想到這兒,不覺得就想笑。
拼命低頭忍著。
趙夫人直偷偷地戳付新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