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只想躺着 第三百九十四章淵:讀一種植物

    仙人只想躺著正文卷第三百九十四章淵:讀一種植物千里之外,天劍山。

    宛如刀削般冷峻的山峰,天劍宗長老們匯聚一堂,站在山峰的頂端,眺望遠方黑壓壓的雷雲。

    在場的人稱呼上雖然只是劍宗長老,可每一個都是天劍宗歷代大能,均為元嬰期以上的劍道大能。

    每一個都是戰力非凡,攜帶天劍有化神之威。

    實際上神州不缺化神戰力,缺的是頂尖化神,用太古年間的說法正統入道者與得道者。

    劍宗長老們前世確實有化神級別的戰力,可很少是貨真價實的入道者,更多則是藉助外力或者劍意。

    放前世是否為入道者並不重要,化神級別的力量本就難得。可如今天地初開,不是入道者連名號都排不上。

    通幽之主的渡劫,他們於情於理肯定是要觀摩的,說不準能從中獲得感悟,入道化神。

    而此刻眾人面面相覷。

    一股熟悉而陌生的劍意從天劫中瀰漫開來。

    至烈、至強、至殺之劍意。

    近乎瘋狂的劍道,這簡直不是劍道,而是活脫脫的殺道。

    哪怕是他們也為之膽寒。

    「何長老,這是不是你?」

    有人目光投向了一個笑眯眯的青年身上,其餘人的目光也是如此。

    像,太像了。

    或者說很像最後一代劍宗之人。

    何昆搖頭道:「怎麼可能是我,我如此和藹,哪裡有這麼強的殺氣。」

    說你是哪個魔窟爬出來的我都信。

    眾人內心吐槽。

    劍修自然是爭強好勝多一點,他們之間早就有過許多次接觸,所以非常清楚何昆這笑呵呵的面容後面,這樣魔修都望而止步的殺氣。

    練劍之人殺氣強一點很正常,但是何昆以及那些末代劍宗弟子一個比一個像殺神。

    就好像他們沒停下來修身養性一樣。

    《末代劍宗》好像確實沒有。

    「讓師妹看看不就知道了。」

    何昆內心已經有了一點猜測,但還是有些不確定。

    畢竟絕劍之法自古有之,只不過因為時代的緣故他們把這劍法推到了巔峰。

    而以他們的修為看不穿天劫。

    眾人又將目光移向了前方,一道宛如飄雪般的倩影盤坐青松之下。

    面對如此浩蕩的天劫,除了一開始睜眼瞟了一眼,隨後便再也沒有投去目光。

    無論是這份定力,還是這份毫不在意都讓他們驚嘆。

    畢竟誰不嚮往道的盡頭?

    東雲舒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頂峰,所以從不在意他人如何走。

    「師妹。」

    何昆叫了一聲,東雲舒並沒有任何回應,依舊閉目打坐。

    「可以幫忙看一下嗎?」

    「不能。」

    清冷的聲音在何昆心底泛起,雖然態度極其惡劣,但能夠給予回應已經算是莫大的親近。

    其他人東雲舒都不帶回答的。

    何昆很好奇他師妹跟李長生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模樣?

    如果是那兩人還真是茅坑和臭石頭,又臭又硬。

    他又說道:「或許跟李……」

    「是李兄。」

    李字剛剛吐出何昆就得到了回應,比剛剛不知道積極的多少,讓他很不是滋味。

    真是嫁出去的師妹潑出去的水!

    東雲舒一雙清冷的星眸眺望遠方,臉上多了幾分情緒,如此更是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宗主,那劍意是何方高人?」

    「是李兄。」

    東雲舒滿臉認真的回答,隨後一改剛剛的滿不在乎,興致勃勃看著天劫。

    李兄很少用劍,好似除了雷法以外其他的神通法術,對於他而言都是興趣使然而學。

    哪怕是東雲舒也沒真正見過李易用劍來殺伐。

    她很好奇李易的劍如何?過段時間可以切磋論劍。

    ————————

    天池之中。

    當淵閉上眼睛那一刻,他想睜開眼睛時不要再看那張平平無奇的臉。

    睜眼。

    白衣男子面容清冷,眸光之中絲毫沒有他所見到的平和,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殺意。

    與記憶中李易的模樣重合,明明二者的長相毫不相干,唯一相同的恐怕就是比較普通而端正的五官。可這種相同隨便往街上一抓一大把,屬於是大眾臉。

    氣質方面天差地別。

    李長生如春風平淡而浩蕩,春風所過萬物復甦。面前這個白衣男子像是一把劍,一把鋒芒畢露的絕世寶劍。

    劍道大能,而且還是非常頂尖的劍道大能。

    可這種氣質與李長生是兩個極端。

    應該不是他……

    吧?

    淵內心安慰自己,緩緩閉上眼睛。

    錚!

    天地一點寒芒出,滔天殺氣如大日。

    萬丈劍光垂落,無數的泥土與岩層如黃油遇熱刀一般一分為二,仿佛要將整座山脈攔腰斬斷。

    修行之法發展的至少數以千萬,相較於科技最大的不同不是破壞力,而是對能量的掌控。

    目前人類的科技武器許多方面還停留在力大飛磚的層面,可修行之法已經發展到了木桿翹星球的地步。

    劍光沒有任何的浪費,斬落的地方寬度不超過一厘米,這萬丈劍光總面積也不過100個平方。

    淵不敢像之前那般大意,手中法決變化不斷,只見他踏著某種步伐,忘川河從他腳下流淌而過。

    清澈的天池出現了一道昏黃的布帶,貫穿整個天池,其中萬千執念混雜,仿佛有無數隻手伸出水面。

    在黃泉的揉搓下,忘川河中的執念匯聚成一雙雙巨手,拔地而起高千丈。

    無數的黃泉之手撐起了劍光,兩者皆是無形之物,碰撞到一起便可化為有形。

    黃泉之手並不是傳統的神通法術,不依靠於法力,而是由天地濁氣匯聚而成,攻擊手段更像是污染與侵蝕。

    劍光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寸寸崩裂。

    如此淵只花了大概不到千分之一的法力,就抵消掉了相當於自己十分之一法力的天劫。

    抬手一揮萬千黃泉之手探出,瞬息之間便封鎖了白衣虛影的八方空域。

    錚!

    白衣虛影再度揮出一劍,劍光寒寒,殺氣騰騰!

    黃泉與劍意撞擊在一起,周遭的虛空為之扭曲,亂流掀起的狂風壓倒了一片又一片山林。

    天地青黃兩色一分為二,劍光不斷的往下壓,黃泉猶如深不見底的泥潭,吞沒了數以萬計的劍光。

    轉瞬之間,兩人就交手了數千次,一個呼吸便出現幾百道殘影。

    仿佛不是兩個人在交手,而是兩個宗門大戰。

    白衣虛影的劍異常凌厲與剛烈,徹頭徹尾的殺道之劍。同時由於是天劫的緣故絲毫不顧忌自身的消耗,每一次出手都是全力。

    淵從頭到尾都被壓著打。

    然而在外人看來淵是占據上風的,古往今來渡劫大多都是被動承受。比起與天劫硬碰硬,絕大部分應劫者傾向於消耗。

    就好比如在鬥法之中,不是使的勁越大越容易贏,而是誰更持久。

    任何強大存在之間的比拼,永遠是比誰先倒下。國家之間的戰爭如此,修士大能之間的鬥法亦是如此。

    白衣虛影再度全力一劍揮出。

    烈烈劍光破天垂落。


    錚!!!

    「大而不實。」

    淵眸光垂落,輪迴之真意於背後顯現,組成一個繁複而奧妙的輪盤。

    生與死的輪盤流轉,奠定來生六道。

    嗡!

    朝天一指,天地寂滅。

    劍光消散,一縷微風吹拂,白衣男子的胸口不知何時已經被洞穿,從中可見第七重天劫。

    如此第六重天劫散。

    「應該是某種心魔劫。」

    淵暗道。

    心魔劫是天劫中常見的劫數,對於一些道心不夠堅定的人來說殺傷力巨大。

    對於淵有影響,但也僅限於讓他緊張。

    心魔就是心魔,本質並沒有改變,優勢在我!

    念頭至此,淵眉頭再次舒展開了,下一秒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白衣男子並沒有消失,不斷消散的身形也止住了。

    忽然他抬頭望向天上的第七重天劫,眸光之中仿佛醞釀的某種事物。

    右手握劍高舉,劍尖直指九天雷劫。

    第七重天劫傳來異動,烏雲之中雷光乍現,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漸出現。

    五官模糊,隱約可見長長的鬍鬚,灰白色的道袍,手中脫著拂塵。

    淵忽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全力出手,數百條黃泉之手以鋪天蓋地之勢抓去。

    所過之處惡念叢生。

    嗡!

    道人虛影手中的拂塵一揮,黃泉之手禁錮在半空。隨後他又一揮,第七從天劫盡數鑽入殘留的白衣虛影。

    而祂也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白衣虛影身形微微顫,原本略顯虛幻的身體變得越發真實,被殺氣充斥的眼眸里多了一分平靜。

    一分靈動,以及一縷雷光。

    滋啦!

    細微的雷光閃過,細如髮絲的雷霆纏繞古劍。相比起水桶粗的天雷,這抹雷光過於微小。

    可淵只感覺一股寒意直衝腦門。

    錚!

    劍光展開了烏雲,一位白衣劍仙持劍踏空而立,威光掃蕩天地,劍指天下。

    「凡人無力,入道無能,吾任天劍劍主,且問天下可有敵手?」

    他並未針對淵,哪怕他是劫數,而對方是應劫者。

    傲到極致,又恍若真人。

    八方空域投來目光的強者們看到白衣劍仙都愣住了,那張臉他們太熟悉了。

    淵嘴裡緩緩的吐出了一個現代詞彙。

    「草。」

    由於所處年代與自身的緣故,並非所有轉世者說話都是文縐縐的。在太古年間許多存在的交流比白話文還要白話文,他們更多是直接用神識傳達自身的意識。

    所以對於人族的禮儀,他們更多是出於一種學習。

    淵因為某人的緣故,有興趣與理由主動去了解人類這飛禽走獸之一。自然不可避免的接觸到繁雜的網際網路,也學習到了許許多多的詞彙。

    如果他想可以完美融入人類社會,並且在幾秒鐘學會一切日常所需的常識,一天之內攻讀學位。

    對於淵來說,目前只有一種植物可以形容自身的心情。

    如果在這一縷雷光沒出現之前,淵有一萬種理由安慰自己。說不定這道身影其實是一種心魔劫,映照出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也就是李長生。

    至少目前為止,李長生是淵見過最為強大的存在。對方和善的外表與自身的鬥法之力成兩個極端,他雖然沒被打過,但見到過很多人被李長生打。

    今天難道要「如願以償了」?

    呼。

    光劍緩緩垂落,似慢似緩。

    絲毫沒有剛剛的凌厲,慢悠悠的好似廣場上大爺大媽打的太極劍。

    淵只感覺一股無與倫比的危機感湧上心頭,不愧是一個頂尖的得道者,幾乎是本能的使出了全力,並且非常巧合的擋住了那輕飄飄的劍氣。

    生與死的輪盤再度顯現,黃泉古城之力加持。

    當!

    二者碰撞到一起,似一聲,又似千萬聲共乍。

    淵手臂發麻,一縷髮絲被斬落,體內如洪流般奔涌的法力在這一刻竟然出現了些許停止。

    重!這一劍仿佛山嶽一般。

    冷!這一劍讓人置身臘月寒冬。

    最後是絕,置死地於後生的絕,毫無保留的絕。

    如果說之前白衣虛影只是單純的殺氣重,比起劍客更像是屠夫,肆無忌憚的宣洩凶而無技。那此刻的他就是一個劍客,一把殺道之劍。

    此劍,難擋!

    念頭至此,淵已經考慮改變策略,重新縮回道場之中。

    可白衣劍仙已有一點靈性,仿佛是曾經亂世中殺出來的那個道人。

    李長生不喜鬥法,但殺得人多了自然所向披靡。

    只聽聞虛空中傳來陣陣音爆,面前一個恍惚,一雙冰冷刺骨的眼眸忽然出現。

    高高舉起古樸的鐵劍,上邊雷光閃爍。

    一劍落下,殺氣與雷光交織,快到極致,烈到極致,不可避!

    淵千鈞一髮之際後退半步,瞬息之間數百道護體道法形成,黃泉之力猶如水墨般籠罩身體。

    一劍劈在護體道法上,頓時發出清脆的撞擊。還未等餘聲消失,萬千撞擊聲如雷電乍現,又如鐵樹梨花。

    如此並非錯覺,而是同一時間有上千次劈砍落下,每一次都精準的劈在一個地方。

    如此讓淵倍感壓力。

    李長生的劍不是單純沉,而是又沉又靈巧,就好像上百斤的鐵錘揮出了短劍的感覺。

    這是劍道登峰造極的象徵,舉輕若重,舉重若輕,變化無窮。

    各種各樣的劍法溶於本能,只是輕輕揮動便蘊含著千萬種劍招,可若想見招拆招又會變成樸實無華的劈砍。

    最為致命的是李長生的劍招融合了自身的雷法,進一步強化了快而沉的意味。

    這好像不是揮劍,而是用雷法。

    砰!

    兩個呼吸,護體道法崩裂。

    淵悶沉一聲,白衣劍仙在護體道法消失後,一步踏出近身直指面門。

    見抵擋無用,淵眼中凶光暴起。

    當斷則斷!

    利劍刺入了淵的胸膛,隨後仿佛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貫穿身軀,寒光芒芒的劍尖裸露後背。

    而淵也抓住了對方的面門,掌心輪迴之意起,一點耀眼的白光飛出。

    咣!

    白衣劍仙的身軀瞬間崩裂大半,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向後飛去,撞入前方的半山腰,猛烈的撞擊發大片大片的雪崩。

    淵並沒有選擇乘勝追擊,而是連忙進行調息。剛剛那一擊對他而言消耗巨大,更何況還是在受傷的情況下使用。

    並且他還有兩重天劫沒渡過。

    「小心。」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一股危機感襲來,淵憑藉著近乎預知般的直覺側開身,他看到一把古劍從他的面門擦過。

    差一點就把他的鼻子給削下來了。

    白衣劍仙踏空而出,半邊身軀殘廢,可以眼中的凶光絲毫不及,隱約之間甚至更勝了。

    這是一縷虛影?!那他當年得多凶!

    淵內心已經罵爹罵娘。

    再來一次他同樣打得過,畢竟這只是3000歲的李長生。可天劫不是只有這一道虛影,在這裡消耗過大,後面就別想度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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