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餘聽到這句話回過神來,帶著有些驚訝的情緒看向說話那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然後他剛好就看到了摸著八字小鬍子,笑眯眯的王主簿。
表面上是在誇讚陳有餘,實際上則是捧殺。
捧殺一詞的深層意思是什麼呢。
打個比方,首先你狠狠地去夸這個人,將他置於頂點,放大他的長處,相反,只要他做了一件蠢事,或者說是表現出一絲絲不好,那麼結果就是,在輿論脅迫之下,會放大他平日裡的不足,即便只是小事。
這就和前世那些明星一樣,他們長期曝光在公眾面前,所有的一切既是榮耀,也是毒藥,在關鍵時刻會成為捧殺,所以他們必須得謹言慎行。
「這大老鼠真壞啊。」陳有餘不光是給徐澤亮取了一個外號,王主簿也有,因為其賊眉鼠眼,還有那八字鬍招牌,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大老鼠。
當然,這外號也只敢在心裡念念,陳有餘不害怕誰,可討厭被穿小鞋。
本想像徐澤亮一樣找個藉口,推脫掉這件事情,順便再貶低一下自己,抱怨抱怨,好讓自己擺脫掉這樁麻煩事。
可陳有餘還沒先開口。
文知縣文大人,倒是立馬開口,「王主簿說的倒是挺有道理,這件事情我也確實考慮過交給陳管事,可陳管事畢竟還管理著西街,這事情會不會太多了,忙不過來?」
這番既是肯定了王主簿對於陳有餘的誇讚,又表達出了他的欣賞之意,甚至於已經略過陳有餘,隱隱做出了決定,擔心其到底吃不吃得消的問題。
這其中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本打算開口的陳有餘見此一幕也不說話了,笑眯眯地看著兩位大人表演。
果不其然。
文知縣剛一說完,徐澤亮立馬上台表演,那是一頓天花亂吹,無非就是陳有餘多麼聰明,多麼厲害,是調查這起案子最為合適的人員。
就連大字不識幾個的趙無敵居然也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什麼年少有為,足智多謀。
愣是把這輩子知道所有的褒義詞全部用在陳有餘身上。
徐澤亮和趙無敵兩人一人說完一人捧,一唱一和,旁邊王主簿雖然沒說,但卻表現出一副確實如此,點頭附和的模樣。
表現得很冷淡的俊俏少年文長青,冷眼旁觀,餘光確是瞥了一眼身旁之人,微微皺眉,不知為何。
啪的一聲,在文高遠突然猛地一拍桌子之下,兩人才閉嘴,看向他。
「你看看你們兩個,成什麼樣子!」文高遠一副很鐵不成剛的模樣,說完之後又接連咳嗽兩聲。
至於王主簿,倒是成了個啞巴,只是依然在點頭附和。
你們說得都很有道理。
「你們兩個作為朝廷的一份子,雖然不入品級,但同樣應該為民分憂,而不是像剛才那樣一味推脫責任,你們兩個看看,陳有餘他一句怨言有沒有說過,能不能像他多學習一點!」作為父母官的文知縣說道最後一臉痛惜,沉重語氣說道。
他的話讓徐澤亮和趙無敵兩人一愣,又看向面帶微笑的陳有餘,兩人對視一眼,還是徐澤亮機靈,先開口,「大人說的對,我們定當以陳管事為榜樣,以後好好學習!」
一旁的趙無敵連忙符合,「對對。」
「咳咳,小余,你說是吧?」文高遠又咳嗽兩聲,笑眯眯地看向陳有餘,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是是,小人一定不辜負大人期望,定將那賊人緝拿歸案,不然我就不姓陳,不叫陳有餘。」陳有餘義正凜然地回答,面色嚴肅。
「陳管事說得好,那這件案子就交給你了!」王主簿突然提高音調,滿臉微笑。
其餘兩位南北兩街管事也連忙附和。
「小余,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們縣衙全上下都會支持你,只要能找出兇手,你就是首功!」文高遠做了最後表態。
然後在陳有餘強擠出的微笑當中,又說了幾句,就散會了。
負責調查高氏滅門一案的人選,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落到了陳有餘的身上。
早晨的陰雨散去,天空依然是黑壓壓的,地上也是濕漉漉的,空氣不怎麼樣,讓人感覺不舒服。
相比這鬼天氣,陳有餘的心思卻在別處,徐澤亮和趙無敵在散會之後,就各自離開,至於王主簿也有要事沒有多留。
只剩下他自己站在議事堂的門檻邊,沒有走,因為他覺得事情不會就這麼草率,而且藥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那位知縣大人怎麼可能放自己走呢?
果然,等待了一會兒之後,那位被叫做長青的少年人竟然又回來了,也不行禮,直接說道,「我舅舅請你去一趟後院,有要事商議。」
陳有餘這才知道這位少年,竟然是文知縣的侄子,因為剛才沒怎麼注意,現在打量一眼,才發現也不是個普通人。
腰間別著的那把青色外鞘長劍,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死人臉,最為關鍵的是那右手虎口長期練劍,日積月累下來的死繭,這麼一看過去,陳有餘就知道這位十有八九會武功,而且說不定是位劍客。
在陳有餘腦袋思考的同時,文長青已經只留給他一個背影,在前面帶路,他也連忙跟了上去。
縣衙的後院就是文知縣平日裡的住所,因為他的緣故,這地方要山有山,要水有水。
雖然山是假山,水是池水,但總歸是營造出了那種鳥語花香的氣氛。
也不知道前面這位少俠哪根筋不對,好好的走廊平地不走,非要走花園之間這凹凸不平的鵝卵石路。
「疼啊,真特娘的疼。」黑布鞋底子本來就不厚,走在這路上就像被人大力按摩一樣,偏偏文長青表現得一點事都沒有,速度絲毫不瞞,這可哭了陳有餘,只得咬牙跟上。
這後院不同於別處,一般都是婦人女子的住處,如果沒有經過主人同意或者帶路,隨意闖入,就算把你殺了,也沒地方去說理。
終於,在走了一段路之後,來到了一處較為寬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