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檢查了幾遍的木頭,它們就是木頭,非常乾燥。看小說網 m.kanxiaoshuo.net乾燥的木頭中隱隱約約有著陰氣,但是朱桂他們呆的房間中卻沒有絲毫的陰氣。
也就是說這裡絕對不是這房間原來在的地方。
「有干木頭?太好了,趕緊點火,烤一烤。」
聽到這裡有干木頭,最開心的還是文員們了。本就是濕氣極重的南疆,他們又出了一身的汗,確實應該烤一烤。
朱桂點了點頭,自有士兵們去做事。
這個時候,哪怕朱桂說走,估計他們也再也走不動了。
還有體力的,分出一些警戒四周。
朱桂也確認密室這裡沒有危險後,靠坐在牆壁上,不再管他們。
受傷的士兵也在清理包紮傷口。
他們的傷不輕,特別是在後面陰沉木機關人的撞擊下,力與力的作用下,不少人內臟都傷了。這樣的傷,普通人撞上一下,便死定了。然而他們這幫人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而他們現在最重的傷,反而是接連的戰鬥讓他們嚴重脫力,與脫力比起來,其他的反而是輕傷外傷了。
點好了火,沒有煙氣升起,才有士兵用火盆裝了,捧到朱桂面前。
身為他們的王,他們哪怕是再累,也會首先照顧,並給與最好的。
「休息幾個小時,我們繼續出發。」
朱桂說了一下休息的時間。
有這時間,士兵們拿出食物和淡水,開始了埋火造飯。
脫了力,最好的補充方式便是吃飯。這是什麼也沒比不上的。哪怕朱桂給他們靈氣,也比不上食物對他們的恢復。
哪怕是燒開水中投入一把米,在這裡也顯的彌足珍貴起來。
水被當作物資運了進來,省了他們許多事。畢竟郭北的水井,許多都已經不能吃了。不是被人下了毒,而是陰氣。
當一座城沒有活人,沒有太陽,這裡便形成了陰地。
陰地的水可以吃,吃上一兩次也沒有,如果體質陰虛陽盛,吃上一些,甚至可以改善體質。但是同樣的,如果是陰寒體質,那麼便會生病,可以被製造成陰沉木機關人了。
朱桂帶水進來,只是他隨口下的命令。不過卻也免了他們一場大病。
戰場之上有著許多的細節,哪怕是再有經驗,也免不了遇上各種各樣的麻煩。
就像是現在,由於帶了水進來,士兵們也就不用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找水,而朱桂也不並再檢查水有沒有問題。
哪兒像現在,他們坐在地上,等待食物的時候,就已經可以補充著淡水。
而當米粥煮好,吃下一口後,他們甚至有一種傷勢都恢復了一些的感覺。
朱桂開著神識,觀測著房屋內外。雖然朱桂一個人就可以完成所有人的警戒工作,但是他們的警戒卻可以讓他們心安。
黑暗的環境下,有人看著,他們的精神才可以真正放鬆。而沒有人,哪怕朱桂一個人頂了他們所有人的警戒工作,他們也放鬆不下來。
放鬆,不是說放鬆就是可以放鬆的。只有真正的戰場老油子才可以不在意環境放鬆自己,但是這樣的人又有多少。
朱桂的眼睛眯起,他的視線不在屋裡,而在機關上。
各種不同的機關不斷在系統上建著模,收錄下來。
不一定用的到,但是萬一用的到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在這裡休息幾個小時後,朱桂睜開雙眼。
「好了,收拾一下。我們出發。」
吃過了粥,也喝過了水,又經歷過適合暫時休整,士兵們的體力恢復了八成。就是左千戶也重新站了起來。
倒是坐在一旁的文員們,頭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一邊,發出輕微的鼾聲。
他們睡著了……
朱桂的臉抽了抽,他覺得先前的判斷,什麼有人站崗,可以更好的休息,完全是沒必要的。他們休息的真的很好。
雖然哪怕他們恢復了體力,也沒什麼卵用就是了。
士兵們推了推他們的肩膀,把他們一個個的叫醒。
「怎麼了,有機關人?」
他們打了一個激零,很明顯他們還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的。
「沒有,是我們應該出發了。」
他們自有士兵們照顧,朱桂已經起身,先通過牆的縫隙前,側身通過。
文員們更想再睡一會兒,幾個小時的睡眠,正是他們睡意正濃的時候。但是皇子殿下都出去了,他們還怎麼睡,最終一咬牙進入縫隙。
重新回到郭北的街道,這裡已經是安靜一片。
小小的機關,看上去比真正的大戰還要危險。至少打起來,只要殺敵就可以了。哪兒像現在,己方在明,敵人在暗。
「那個車不要動,就留在那吧。」
出來後,朱桂沒有讓人動卡在縫隙的車子。
根據系統的推算,卡在那兒,是可以影響一部分機關的。而朱桂也按照系統建模給出的方向,繼續向城門進發。
郭北城的建築看上去是差不多,但是在系統的建模下,每一處建築,每一個路面,甚至每一塊磚石,都是不同的。
這樣應該走的出去了吧!
然而在他們行進了一個時辰後,朱桂的腳步停止。
「殿下,怎麼了?「
「這裡來過。」
看著是不同的地方,但是在系統的建模中,這裡顯然是來過的。
「小看了他們啊!」
有系統建模,他們還再一次的迷了路。朱桂沒有沮喪,只要不斷的嘗試,總是可以出去的。
哪怕是千變萬化的迷宮,當不斷記錄下它的變化,也很快會再也變不了,重複的時候。
「砰。」
一聲悶響傳來,聲音是來自側面,一道青石牆的後方,有人在戰鬥。
「是活人,有喘息心跳的聲音。」
突破之後的士兵,五感獲得了極大的增強,不僅是聽到了打鬥聲,更是聽到了呼吸與心跳聲。
「太好了!有人來找我們了。」
許多人都很開心。如果說士兵們不慌亂是因為他們是精銳,那麼文員們不慌亂是因為有皇子殿下。
當然,他們不是因為相信十三皇子武力值這樣的東西,他們相信的是皇子這種「吉祥物」的存在,一旦失了聯,外面的軍隊是必然要找來了。
至於皇子的武力,重要嗎?
不!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東西。
他們就是這樣自信著。有皇子在身邊,就夠了。
朱桂沒做聲,他通過系統的建模,尋找過去的路。雖然僅僅是一道牆,雖然他可以跳過去。其他人呢?怎麼辦?
沒有爬牆能力的人,還是很多的。
而且這是古代,牆總是建的很高很高,就像是建牆不用花錢似的。不要說文員們,就是這幫士兵,只怕也有不少人翻不過去。
而一旦朱桂帶上能翻過去的人先過去了,剩下的人也就基本判了死刑了。
「這邊。」
朱桂的腳步加快,從原本的快步行進變成奔跑。
一輛車子只能卡住機關城部分的機關,其他地方的機關依然是可以動的。所以想與尋過來的軍隊匯合,必須要快。
也不要太快,但至少要快過機關開啟的速度。不然機關變換下,路又會變成了牆。
戰鬥聲音越來越近,途徑一個轉角後,大明軍隊出現在遠處。
帶隊的人出乎意料,既不是這裡駐軍的胡廉,也不是城外軍營的軍隊,而是李惠寧。
她怎麼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和我們說話,難道在你眼裡,和我交流都是一種恥辱了嗎。」
李惠寧不僅來了,她甚至在痛心疾首的看著她的對手。
「不用白費口舌了,他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
李惠寧不僅來了,她的弟弟李景隆也來了。
「砰,砰……「
不過他們姐弟顯然不知道怎麼與機關人戰鬥,他們竟然連火槍都用上了。
火槍殺人可以,但是以現在火槍彈丸的動能,打在木頭上,基本上連射穿都不可能,就更不用說打斷了。
所以,火槍不斷開火之下,只是打退一隻只的機關人,卻沒有死掉的機關人。
這也是這時代的火槍訓練是對著身體開火。滑膛槍就不要想著瞄準腦袋了。
瞄不準的。瞄向腦袋再開火,那彈丸也不知飛到哪裡去了。所以火槍一直是瞄準身體開火。
只要是人,中上一槍,基本上便失去了戰鬥力。傷口的疼痛會讓人動上一動,都很難。至於後世影視中,怎麼打也打不死,還可以不斷反擊的硬漢,不是沒用,但現實中幾乎沒有。人體的神經系統沒有這麼遲鈍。
這也是後世訓練超級士兵會有切斷神經的原因。當然這法子也不行,雖然士兵沒有神經了,不知道痛,依然可以作戰,但是不知道痛,也就不知道自己有受傷。傷口不處理,依然會死人的,比如流血流死,只不過他們沒感覺,死了也不知道。
這個醫學上的難題,到了神學上,竟然一點兒也不難了。
本就是死人,開再多的槍,也死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背叛……」
李惠寧真的不明白,當她聽說郭北出事,殿下也過去,她一下慌了。
要知道「兵不血刃」只是四個字,兵不血刃的奪城,並不是一句話。
它需要許多人的努力。
南疆來的是朝廉,而胡廉又是李大將軍的人。像郭北這樣的地方,又怎麼會沒有朝廷的人。
李惠寧接了自家的人脈,通過這人脈,他們聯繫上了郭北,從而兵不血刃奪城上,出了一把力。
那出力的人理所當然治理著郭北。
這很完美。
多年的臥底等來了王師抵達,恢復了身份,成了朝廷命官,這還有什麼地方不完美的嗎?
是的,不完美了。
他竟然困住了殿下。他想幹什麼?又發生了什麼。
李縣沒有出聲。
「太晚了。」
他在心底說。
剛來那會兒,他也是滿懷希望的。朝廷很快便會收復這裡,自己也將恢復身份。
但是一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
朝廷什麼也沒有動。他也主動向胡廉請求過。他們里外配合,恢復國土。
但是胡廉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他,以國家大義,讓他忍,讓他等。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看著手下不斷的死去。只因為他們是中原人,而這裡的人需要他們去祭神,需要他們去死。
向朝廷求援,朝廷說讓他們忍。
忍吧!忍吧!再忍下去,人就死光了。
突然有一天,李縣突然想明白了。
中原那麼大,丘溫五縣,朝廷就真的需要嗎?
不!他們不需要。只要殺戮國民的強盜向朝廷上表,表示他們的臣服,說不定這個地方,朝廷就賜給了他們。
至於這地方的國民……重要嗎?
中原不是小地方,少上幾十上百萬的國民有什麼了不得的。
這個發現讓李縣慌了。發慌的他,努力向上爬。
一開始他只是服從命令,爬了上去,才可以獲得需要的情報。後來是庇護。
天朝上國的國民怎可以像豬狗一樣被野蠻人殺了祭神。
他本以為自己的行為是有意義的。直到有一天,朝廷告訴他,他的行為是在激化邊疆的矛盾,是民族的罪人,是讓百姓重新陷於戰火之中。
他不知道怎麼辦了。
怎麼辦呢?
看著他們死?
為什麼死了的中原人,就激化不了矛盾呢?
難道我們不是天朝上國?我們是地府下國?
為此,他求見了許多人。有使節,有將軍……
他們說國家和平了,百姓們不願意打仗了。
他以為這是真的。
然而他很快發現了不對。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國家,老百姓的想法真的很重要?
不!真正不想打的其實只是他們罷了。
通過驅逐蒙元,他們已經擁有了一切。是高高在上的貴人。再不是那些連名字都沒有,朝不保夕的數字。
他們已經從光腳的乞兒穿上了華麗的鞋子。
那時候,李縣便已經理解了。人性是自私的,當自己好容易有了鞋子,沒人願意弄髒自己的鞋子,去為了一些從未見過的陌生人去拼命。
為什麼?
憑什麼?
為了陌生人,勝了,自己的鞋子也就是雙鞋子。可要是敗了,要麼再沒命穿鞋子,要麼再沒資格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