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寨德點了點頭,笑著道:「你們也新年好啊。話說回來,你們嗜血族不在一年的末尾慶祝新年的嗎?」
夏竹的尾巴輕輕晃動,和女兒剔骨的尾巴互相糾纏在一起,如同握著手一樣,緊緊抓牢。
「真是遺憾,對於我們的族群來說,每過一年,就意味著沒有成功復仇的日子又多了一年。所以並沒有什麼好慶祝的。並且,慶祝會削弱我們的意志,讓我們的戰鬥能力下降。」
此時,欠債倒是十分好奇地問道:「夏竹阿姨,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說的那樣,那麼你為什麼還會護著剔骨啊?你難道不是應該讓剔骨和你一樣一同出外戰鬥嗎?」
夏竹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戰鬥與復仇,是成年人應該做的事情。但是在成年之前,我們一定會保護自己的孩子。這樣說,你們能夠理解了嗎?」
欠債點了點頭,不再問話。倒是陶寨德哈哈笑了一聲,讓這兩位嗜血族的女性在座位上坐好。他拍了拍手,手指輕輕一晃,那困住慕容明蘭的寒冰終於在這一刻化解。慕容明蘭回過頭,一臉絕望地看著那邊坐著的夏竹。而夏竹只不過是和他對了一眼之後,就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這個人似得別過頭,繼續對著廣寒城主表現出滿臉的笑容。
「夏竹夫人……夏竹姑娘……」
慕容明蘭似乎還是不怎麼死心,腳步顫抖地朝著這邊走來。他站在夏竹的面前,雙拳捏緊,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地鬆開,渾身緊繃,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的孩子似地。
到了這個時候,夏竹似乎「終於」意識到了眼前的慕容明蘭。她回過頭,對著眼前這個中原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冷冰冰地說道:「慕容公子,能夠請您讓開一下嗎?您擋著我和城主之間的對話了。」
陶寨德一愣。連忙就要說:「沒事!你們繼續!」
只不過這句話還沒說出口,旁邊的欠債卻是伸出手,拽住了他,防止他胡亂說話。
慕容明蘭的臉上依然帶著抽搐和傷感。他慢慢張開口,嗓音中的沙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快要窒息一般。
「夏竹姑娘……我……我肯定會對你一心一意……肯定會對你……」
「打住,好嗎?」
不等慕容明蘭把所有的肺腑之言全部說出來,夏竹已經再一次地,並且是略顯厭煩地截斷了他的話。
當著廣寒城那麼多人的面。當著會議廳中許許多多的仙人,凡人,廣寒城弟子的面,夏竹皺起眉頭,冷冷地道:「慕容公子,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中原語言說得不好,所以一直讓你沒有辦法理解?如果我說的不好,讓你產生了任何其他的意思理解的話,那麼我現在就用最簡單的詞語來表達一下我對於這件事的感受。」
「那就是。我·不·要!這樣,請問您是否能夠理解了呢?」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慕容明蘭在整個廣寒城人面前公然被甩了。
可是,不管是第幾次,看著這種場面總是有著一種讓人感覺到又好笑又無奈的感覺啊。
尤其是那個慕容明蘭,這位廣寒城大弟子現如今早已經是滿臉的悲愴。他輕輕地搖了搖頭,腳步更是向後退了兩步。
或許,是此刻的他心情實在是太過無助,讓他甚至不由得跌倒在地,一時間更是爬不起來。
面對此情此景。秦月思的腳步不由得向前邁出一步。她的目光向著陶寨德瞄了一眼,見自家的師父依然是一副不嫌事大模樣地看著,不由得皺起眉頭。想了想後打算走出去,可沒想到她的腳步只不過剛剛邁出半步。就被旁邊的甜彩蝶攔住。
「別急啊,師姐。這個時候出去就顯得太過招搖了啦~~」
這個小師妹回過頭,衝著自己的二師姐使了個眼色,繼續笑著看著那邊。
跌坐在地面上的慕容明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轉過頭,慢慢地想要爬起來。面對著整個廣寒城中人那如同看猴戲一般的目光之中。誰能知道,他現在的心中究竟是有多麼的悲憤,多麼的傷痛?
但,也就在他起身,想要朝著門口再次逃出去的時候……
「慕容公子。」
夏竹的聲音,卻是再一次地響起。
慕容明蘭捂著自己如同正在被刀割的胸口,深吸一口氣,甚至都不敢回過頭來再看夏竹一眼,說道:「還有……什麼事嗎?」
「其實,我還是很感激慕容公子能夠不介意我這一個早已經不潔之身的女子。而且,慕容公子甚至願意包容我的女兒,這一點也是讓我十分的感動。這些……」
夏竹站起來,向著慕容明蘭的背影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
「我夏竹,還是非常感激的。」
慕容明蘭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但,即便是我很感激慕容公子,即便是你我之間並沒有種族的差異和價值的觀念的不同。我夏竹,依然並非慕容公子的良配。」
慕容明蘭搖搖頭,帶著些許哭腔的聲音說道:「你已經拒絕過我了。就算我再怎麼不自知,我也不會死纏爛打……你沒有必要再強調地拒絕我一遍。」
夏竹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並非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慕容公子的良配其實早已經存在。甚至,還早就存在於公子的身旁。和夏竹與公子之間的感情比起來,那位良人與公子之間的感情,才是真正應該珍惜的東西。夏竹言盡於此,希望公子能夠自知,能夠明了。」
背對著夏竹的慕容明蘭沒有說話。
他只是呆呆地低著頭,站立在整個會議大廳的正中央。
秦月思捂著胸口,在人群中看著他,不由得,胸口好痛。
這樣的沉默在持續了差不多一分鐘之後,慕容明蘭突然腳下發力,如同一顆流星一般地衝出了會議廳的大門。
或許,他是害怕繼續留在這裡會依然傷感吧。
又或許,他是害怕被師父繼續強行扣在這裡當成一個笑話吧。
也許,他的心中此刻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不敢說什麼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