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突然說出這種話,雲凌霄不免一愣。
聽他話音,大有為雲家捨生忘死的意思,這讓雲凌霄心中十分不解,柳承是他的恩人,可是此刻他們的身份好像完全顛倒了。
不過,雲凌霄畢竟是個活了半輩子的人,很快就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當即望向自己的女兒。
只見雲蘿神情怪異,目光游離,有意無意地躲避柳承的目光,雲凌霄眉頭微皺,心中更是疑竇叢生。
難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雲凌霄再次看向柳承,見後者一臉誠摯之色,不似虛偽做作,當下哈哈一笑,朝自己女兒走去。
「柳公子不僅品貌俱佳,天資過人,還有一顆仗義相助的俠義之心,當真是英雄少年。」
雖然這話是誇讚柳承,但云凌霄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的女兒,就像要看穿她的心思一樣。
聽到父親向自己誇讚柳承,雲蘿兩頰緋紅,心臟怦怦直跳,羞赧地低下頭去,不敢直視父親的眼睛。
見自己女兒害羞的樣子,雲凌霄更是確定她與柳承之間有些事情,但是當著小胖子的面,他也不好多問什麼。
「雲大叔過獎了。」柳承緩緩地說道。
雲凌霄偏過頭去看向柳承,思量片刻,話音一變,說道:「你今年貴庚,可有婚配?」
「小侄年方十六,尚無婚配。」柳承微微一愣,回過神後,立即回道。
雲大叔問這種問題,大概是要撮合自己和雲蘿吧?柳承暗自想道。
「說起來我倒是認識一位與賢侄年齡相仿的姑娘,就不知道你是否有意?」雲凌霄笑眯眯地說道。
這句話讓柳承徹底傻了眼,他心中一愣,隨即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雲蘿。
雲凌霄只說認識一位姑娘,並沒說那姑娘姓甚名誰,萬一他所指的並不是雲蘿,自己貿然答應下來,豈不是徒增煩惱?
在這種情況之下,柳承不敢貿然答應,也不敢立刻拒絕,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雲蘿,希望她能出來說一句話。
此時雲蘿也是一驚,根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提這種事情,再看柳承一臉為難的樣子,也不好繼續沉默下去。
「爹爹,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柳公子還沒有吃飯,我們可不能怠慢了人家。」雲蘿岔開話頭,輕聲說道。
「你瞧瞧,我這記性!」雲凌霄一拍腦門,衝著柳承,恍然大悟似的說道,「賢侄一定餓了吧,我們趕快回去!」
說著,就要拉起柳承飛掠出去。
他突然稱呼自己為「賢侄」,這讓柳承心中一喜,想來他剛才所說的姑娘應該就是指雲蘿,而不是其他人。
不過,柳承並沒有立刻動身的意思,還有兩件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他朝著雲凌霄一笑,連忙道:「雲大叔先等在下片刻,小侄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話音一落,他向遠處走去。
幾步之後,來到龐黎風的身前,柳承立刻翻動他的身體,仔細尋找他身上帶的一切物品。
片刻的時間,柳承將他渾身上下摸了一遍,但奇怪的是,龐黎風身上除了一個儲物鐲子,再沒有其他的物品。
仔細一瞧,那綠色的儲物鐲子與雲蘿的鐲子十分相似。
毫無疑問,這鐲子就是雲蘿的。
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柳承只得起身離開。
之後,他走到山洞旁邊,手中凝聚起元力,朝著洞口轟出一拳。
綠色拳芒一閃而逝地沒入石壁之中,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石壁坍塌下去,整個山洞立刻被掩埋。
做完這一切後,他將綠色鐲子送回到雲蘿手中,與眾人一同離去。
在他們離去不久,一道黑影從遠處飄掠而來,落在龐黎風的身前。
此人身著一身寬鬆的黑袍,頭上戴著一頂圍有黑紗的紗笠,外人很難看出此人的面容。
站在龐黎風的身前,看了許久後,黑衣人手掌一揮,一個銀色小瓶出現在手中。緊接著,黑衣人從銀色小瓶中取出一粒丹藥餵入龐黎風的口中。
「枉我如此用心栽培你,你卻連這山洞都看管不好,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黑衣人的嗓音嘶啞低沉,猶如鋸子鋸樹的聲音一般,讓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突然,龐黎風手腳微微顫動,臉上暴起一根根血筋,就像有無數蚯蚓在他臉上爬行一般,十分恐怖。
片刻之後,突起的血筋全部消失,龐黎風扭曲的臉龐也恢復正常。
「師……師……師父。」
龐黎風居然張開嘴巴,發出了聲音。
「你還有臉叫我師父,我交代你的事情,你怎麼搞成了這樣?」黑衣人斜睨著塌掉的洞口,氣急敗壞地說道。
「師父有所不知,徒兒碰上一個硬茬,那傢伙不僅逃出山洞,還打傷了我,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龐黎風有氣無力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黑衣人語氣緩和下來,繼續說道,「那傢伙是什麼修為,有何通天的能耐?」
對方能逃出山洞,必然是不簡單。黑衣人下意識地認為,對方一定是了不起得人物,所以才會有如此能耐。
龐黎風仰躺在地上,身子一個勁兒地打顫,喘了口粗氣後,心有餘悸地說道:「那小子是煉體境第六層的修為,實力卻在我之上。」
「什麼,你再說一遍!」黑衣人有些不敢置信地說道。
「那傢伙是煉體第六層的修為,實力……」
「夠了!」
聽到龐黎風再次說出煉體第六層,黑衣人那戴著黑紗手套的雙拳緊緊攥起,顯然是非常氣憤。
「被煉體第六層的人打成這樣,你居然還有臉說?!」黑衣人冷冷地說道,「你知不知,要是我再晚來一會兒,你此刻已經是死人了,幸虧我身上還有血丹,否則,就算我通天的本領也救不了你!」
龐黎風一臉感激地說道:「徒兒多謝師父救命之恩,徒兒一定會為師父完成第二顆血魄,報答師父的救命之恩。」
「血魄的事情等你傷好再說吧,你傷得不輕,先跟我去另外一個地方,等養好傷再回來。」
說話間,黑衣人袍袖一揮,勁風陡起,圍著二人旋轉起來。
片刻後,勁風潰散,黑衣人與龐黎風已然從原地消失,不見蹤影。
……
此刻,在雲州柳家,演武堂中的家族子弟紛紛退下,大廳中也只留下四人在此商議事情。
見四周再無旁人,那四人紛紛在大廳內落座。
「這裡沒有外人,莊兄可以說了吧?」柳家族長柳旭山看著旁邊另一人,開口道。
旁邊那名莊姓中年漢子正是莊鴻飛的父親,莊家的族長莊炳。而與他一同來此的另一人便是他的胞弟莊立。
莊炳呵呵一笑道:「其實我的來意,你們二位心裡應該明白。」
說著,他掃了柳旭山和一旁的藥堂管事柳旭逸一眼。
藥堂管事柳旭逸自然知道莊家的人來此是何用意,只不過柳家族長不發話,他一個管事也不好說什麼,更何況莊炳要談的事情確實棘手,搞不好就會惹禍上身。
「呵呵,莊兄真是能說笑啊,你心裡想什麼,我們又怎麼會知道?」柳旭山呵呵一笑,搖頭道。
見族長柳旭山已經開口,柳旭逸手捋著花白鬍子,眯著眼睛說道:「莊兄還是別繞彎子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好,我來你們柳家的用意很簡單,就是我們兩家聯手,一起追查柳承的下落,也好早點收拾下那混小子。」莊炳不緊不慢地說道。
聽到這話,柳旭逸也是有點心動,可一想到大玄門武府四處回收懸賞的事情,一張老臉立刻又陰沉下來。
要說收拾柳承,柳家族長也有這種想法,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真讓他親自出頭下令抓柳承,他卻是顧慮重重。
眼前的柳旭逸雖說與他同輩,但是年齡要比他大三十歲,在族內也有一定的威望,對柳家族長的位置更是覬覦已久。
特別是柳旭逸為人奸詐,表面上對他言聽計從,暗地裡卻處處與他作對,恨不得早點把他踹下去。
柳旭山心裡明白,抓一個柳承並不是什麼難事,怕得就是因此引發柳家直系和旁系的爭鬥,到時候,柳旭逸再來個渾水摸魚,自己的族長之位很難再坐得下去。
再加上,懸賞告示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他就是再傻,也不會去趟這趟渾水。
「要去的話,你們莊家自己去吧,我對這種事情沒興趣。」柳旭山說道。
莊炳一愣,隨即又輕笑道:「貴公子不是也被柳承打傷了嗎,難道你就不想出口惡氣?」
「比武切磋,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我又何必為此去惹麻煩?」柳旭山站起身來,語氣一轉,「至於你們會如何處理柳承,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們柳家也不會插手。」
「沒錯,柳承已經不是我們柳家的人,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都不會去管,你們儘管去做就是。」藥堂管事柳旭逸不失時機地補充道。
他恨柳承恨得牙根直癢,恨不得去收拾他一頓,只是礙於目前的形勢,不方便出手罷了。既然莊家有意為之,他自然樂得坐觀其成。
見柳旭山已經站起身來,莊炳立刻明白,這是要送客的意思,又聽到柳旭逸的那番言詞,他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你們是想撿現成的啊!
莊炳面色陰沉,右手一揮,大聲說道:「今年各大家族組織圍獵的事情,你們柳家不用參加了,以後你們柳家的人甭想進大玄門武府!」
「沒錯,只要有我們莊家在,你們柳家的子弟別想進大玄門武府!」一直沒有說話的莊立猛地站起,附和道。
莊炳冷哼一聲,說:「三弟,我們走。」
說著,二人同時向廳外走去。
「且慢!」柳旭山臉色一緩,繼續說道,「好吧,我們柳家與你們一起查找柳承的下落,只是,如果有其他勢力牽扯其中,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見自己的威脅有了效果,莊炳得意地哈哈大笑,迴轉過身,說:「放心吧,雖然大玄門武府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但是那也只是武府高層放棄對柳承的懸賞而已,與我們兩家沒有任何關係,再說了,大玄門武府也不會來管我們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此事。」柳旭山重新坐下,淡淡地說道。
莊炳與莊立互相對視一眼,而後也重新落座,四人便開始商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