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時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大師姐才說:「看來此事並非偶然,不是有人針對我們木劍宮,就是又有妖魅出世了。滋事不小,我們快回木劍宮,將事情稟報師尊,讓宮中派人處理。」
秦仙師和中年道士點頭贊同,大師姐又請兩位師弟同乘紫晴鴉,她的紫晴鴉是妖獸後裔,飛行速度遠比木鷹快。兩個師弟也不推辭,帶著各自的童子,上了紫晴鴉後背。
紫晴鴉翅膀一振,身下高山瞬間變成一個小黑點。雲木一生,從未有今日這般離奇,先是乘坐傀儡木鷹,現在竟然站在如此巨大的活妖獸背上,所見所聞,直如夢幻一般。
秦仙師道:「大師姐,聽王師兄說,你已經修煉到散脈巔頂了。體內仙骨,可已尋著了麼?」
大師姐哼道:「尋骨一境,哪有這般容易的。尋骨可不比尋脈,只要丹藥充足,下些苦功總能尋到。尋仙骨除了勤加修煉外,還得有大機緣,或尋到一些天靈地寶,方有那麼一絲機會。」
她臉上現出一絲悵然之色:「劍宮之中,奠脈期的師兄弟數千,可尋得仙骨的師叔們,總共還不到四十人,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中年道士涎著臉道:「可一旦仙骨得尋,立刻就身價百倍,不但一躍成為宮中高層,而且丹藥供奉,也遠不是我們奠脈期的脈士可比的。大師姐,你若真有這一天,可不能忘了師弟我啊!師弟對你的忠心,日月可鑑啊!」
大師姐沒有理會他的巴結,目光遠眺,神往之色躍然臉上:「修仙資源倒也罷了,聽說尋骨成功後,仙骨每擴展一分,就能增加一分的壽元,到了擴骨頂峰,壽元甚至能達到普通人的三四倍,成為長生不老之人,這才是真正讓人心動的。」
雲木心下頗為不信:「比普通人長壽三四倍,那不是能活三四百歲,這種老妖精,哪有可能?」這番話,卻是怎麼也不敢說出來的。
此時已經日薄西山,金黃色的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耀下來,仿佛金輪臨世。金光迷眼之際,雲層中忽然出現一座極為宏大的宮殿,宮殿由淡轉濃,上面的宮女衛士,仙鶴孔雀,從面容模糊,慢慢變得清晰如畫。
雲木第一個叫了起來:「快看,那邊有個宮殿。」
秦仙師臉色沉重:「齊郡之內,沒有懸浮空中的仙宮,這座宮殿來得蹊蹺。」
中年道士說:「豈止齊郡之內,整個葛國,除了木鳶宮的紙鳶城,我還從來沒有聽說哪座仙宮是從雲層中冒出來的。大師姐,你聽說過麼?」
「這不是真的宮殿。」大師姐搖了搖頭,目光中罕見的現出一絲火熱之意。
秦仙師和中年道士對望一眼,同時失聲道:「是蜃樓!」
大師姐點頭:「雲層之中,肯定有一隻蜃蟲,它借著夕陽幻出宮殿,是想吞噬附近天空中的飛鳥。我們若是一不小心闖進去,也會落入它的幻境中活活餓死的。」
中年道士道:「還好大師姐見多識廣,不然我和秦師弟可就慘了。大師姐,你快叫紫晴鴉繞著走,它飛得太近了。」
大師姐搖了搖頭:「我們不繞。」
中年道士驚道:「大師姐,你這是做什麼,明知道前面有蜃蟲,還衝上去送死,不傻麼?」
大師姐目光熾熾:「蜃蟲又名涎晶蟲,其唇下有微洞,時有唾液溢下,這唾液長久積累,經歲月時光凝固,化作一顆顆的晶體,實是修煉尋骨的最佳輔物,我平常遍尋不至,今天既然遇上,豈能錯過?」
中年道士道:「可這隻蜃蟲能幻出如此大的宮殿,修為極可能與尋骨境界的骨仙相近,單憑我們幾個,怎麼可能打得過它?」
「我有一根祖傳的牙獸簽,猝不及防下,肯定能傷到這隻蜃蟲。」大師姐銀牙一咬,「另外如果抓到這隻蜃蟲,我只要它唇下晶體,其他一概歸兩位師弟。雖然說蜃蟲最有價值的地方就是唇下晶體,但一隻可比擬尋骨境界的妖蟲屍體代表什麼,相信兩位師弟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牙獸簽?是那種在雷雲中誕生,天生就有一絲天雷之力的牙獸麼?聽說這種牙獸滿口尖牙,被大能之士擒獲後,能煉作雷簽,每簽都能施展天雷一次。」中年道士嘖嘖稱賞,「想不到大師姐你身家如此豐厚,竟連這等重寶都有。哦,對了,我忘了師姐俗家是葛國三大修仙世家之一的荊楚分脈,世代相傳,有這種寶貝倒不稀奇。只不過這牙獸簽能傷到尋骨境界的妖蟲,價值和蜃蟲唇晶相比,只高不低,你真的捨得?」
「只要能修煉到尋骨境界,然後擴骨長生,又有什麼是捨不得的。我荊楚這一支分脈到了今日,只有我一人有尋得仙骨的機會,便是將家中珍藏用去大半,父親也絕不會心痛的。」大師姐咬咬牙,又道:「我散脈之時,還留有一顆養心丹未用,這種丹藥是散脈之時必備,師弟你還沒準備吧,只要能助我斬殺這隻蜃蟲,那顆養心丹,我也一併送給師弟了。師弟你今年已過四十五歲,若五年之內不能散脈成功,這修仙一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那中年道士原本搖頭晃腦的嘖嘖不已,一聽到養心丹的名字,兩眼立刻發光:「好,一言為定,大師姐你既然如此心意堅定,師弟我也就捨命陪君子了。秦師弟,大師姐平日對我們照顧有加,這個忙,我們就一起幫了吧!」
秦仙師淡淡道:「秋魚草一棵。」
大師姐皺眉道:「秦師弟,這可有些過了吧,秋魚草是煉製秋魚丹最重要的主藥,宮裡的師叔伯們都珍重異常,這個代價,你師姐付不起。」
秦仙師笑笑:「誰不知道藥園的楓師姐和大師姐情同姐妹,我要的秋魚草,不是能夠煉製秋魚丹的幾百年老藥,藥齡只要過了七十年即可。以大師姐的能耐,付些代價,應該能夠要到。」
「只是七十年藥齡的秋魚草……」大師姐微有猶豫,跺腳道:「好,楓丫頭想我的鸞尾釵都想瘋了,這次回去,我拼著師娘責罵,跟她換了就是。只是秦師弟,修仙一途,最忌急功近利,你剛到擴脈頂峰,不打實基礎就想行險散脈,也太心急了吧!」
秦仙師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三人既已商議停當,中年道士便道:「這幾個童兒怎麼辦?要不我們先下去安置了他們,再來尋那蜃蟲。」
大師姐說:「不用,現在夕陽將下,蜃蟲需借光折射,才能幻出蜃樓,只怕我們一個來回,它便消失無影了。我這紫晴鴉頸下有一個羽袋,將他們塞進去,再囑他們抓緊便是。」
她說著提起雙胞胎姐妹,往前方擲去。紫晴鴉與她心意相通,微一抬首,便將兩姐妹接下。只是在後方的雲木看來,倒像紫晴鴉將人吞了一般,心下大是忐忑。
大師姐又再兩擲,將中年道士帶來的三個孩童和刨狗娃都扔了出去。最後輪著雲木和小女孩林露,兩人飛過紫晴鴉頭頂,剛朝下方墜去,紫晴鴉頸下一個黑漆漆的袋口張開,將他們接了進去。只是砸在袋子裡面幾人身上,惹來好一陣痛呼。
雲木心中惶恐,雙手死死抓住袋子內壁,一動也不敢動。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這個肉袋甚是寬闊,裝了八個小孩,也不覺得擁擠。肉袋內壁長滿細細的絨毛,摸上去極是舒適。雖在雲天之上,袋內卻半點感覺不到顛簸。聞著袋子裡的淡淡幽香,他心中暗想:「這隻大烏鴉真是奇怪,脖子下面還長了一個口袋,想來那個大師姐平日在它背上站累了,就會來這個袋子裡睡上一覺。只是一覺睡醒了,萬一要出恭怎麼辦,難不成再跳上去出恭?這些仙人,真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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