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倒出丹藥,雲木大吃一驚,後退一步道:「這……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當然是毒藥了,穿腸而過的毒藥!」大師姐手掌一伸,雲木根本半點抗拒不得,丹藥入口立化,沿著喉嚨淌入腹中。雲木一邊跳腳,一邊死命嘔著喉嚨,慘聲道:「大師姐,我和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啊?」
「明天我就要進長老殿了。」大師姐又是這一句,似乎有些自豪,又似乎在嘲笑著自己。
「進長老殿就進長老殿,有什麼了不起的。最好長老殿裡都是惡獸猛虎,一口就吞了你這個噁心腸婦人。」嘔了半天沒嘔出什麼來,雲木也索性不嘔了,站在那裡暗暗詛咒。
「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別辜負了我這一顆珍藏多年的憶水丹,還有,子顏是師父賜給我的名字,我的真名叫荊楚烈芬,你可別忘記了。」隨著一聲嘆息,大師姐的身影消失在了竹林里,若不是口中的丹藥味道還在,雲木還以為大師姐根本沒有來過,自己只是一不留神,走到了竹林里來。
他摸了摸頭,便要走出竹林,心下卻又一動,拾起地上的一根竹枝,狠狠打在自己的臉上。剛一出竹林,青衣道士便湊了上來,冷冷問道:「她和你說了些什麼?」
雲木道:「沒說什麼,就是打了我一頓。」
青衣道士滿臉狐疑表情:「她為什麼打你?」
雲木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發什麼瘋,總說自己明天要進長老殿了,還說都怪我,把我打了一頓,就走了。」
「她也要送進長老殿裡去了?」青衣道士倒吸了一口涼氣,語氣中卻有壓抑不住的幸災樂禍之意,看著雲木臉上的傷痕,對他的話半點懷疑也沒有,「哼,趾高氣揚什麼,最後不也是要送進長老殿去。不過,她的年紀,應該沒過四十歲吧……嗯,肯定是此番齊郡之行做了什麼,才會被送進長老殿的,以她的性子,遷怒於你,倒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說著話間,青衣道士已帶著三個孩童來到另一座宮殿前,雲木抬頭看了殿門上的牌匾一眼,身旁的周仙仙已輕聲念了出來:「洗塵殿。」
洗塵殿外,站著兩個白衣道士,一胖一瘦,看見青衣道士到來,立刻殷勤地迎了上來:「古師兄,您來啦!我們剛剛接到宮中傳令,說有三個道童要來洗凡塵,卻沒想到是您親自送過來的。」
青衣道士在大師姐面前矮了一分,可在這兩個道士面前,卻明顯有一股倨傲之意:「是劍王殿亦宮主親自下的令,你說我不送來誰送來,快快領進去洗了,完了我還另有要事。」
兩個白衣道士連連答應,領著三個孩童便往洗塵殿裡走去。卻又在殿門處停下腳步,猥瑣一笑:「古師兄您不進來看看,這兩個雌兒,可著實清秀得緊。」
青衣道士嘴角微微抽搐幾下,淡淡道:「做好你們的事。」
兩個白衣道士不敢多說,扯著三個孩童進了殿門。雲木一眼望去,就見這個洗塵殿比先前的兩個宮殿都要小上許多,大殿中央,有一個兩丈見方的水池,水池中的池水比池沿還要高出寸許,卻一絲一毫都未曾溢出。水池上方,懸掛著一塊正正方方的鐵板。
一進殿中,兩個白衣道士立刻收起笑容,冷冰冰地命令道:「你們三個,快把衣服脫了。」
兩個女孩齊「啊」了一聲,周仙仙道:「脫……脫什麼?」胖道士道:「當然是脫衣服,不脫衣服,怎麼下池洗凡塵?」他似乎不耐煩和幾個孩童多說,和瘦道士一人一個,扯過周仙仙和林露,三下兩下扒光了她們的衣服,一腳便踢下水池,動作嫻熟之極,顯然是平日裡做慣了的事情。
雲木嚇了一跳,連忙道:「別動手,別動手,我自己脫。」
胖道士冷笑一聲:「當然是你自己脫,誰還來幫你?你倒是好艷福,和兩個女孩一起洗凡塵。」
雲木身上衣服所穿本來就不多,兩下三下脫了個精光,一縮身也跳到了水池裡。見三個孩童都已下池,那個瘦道士手掌一召,懸在水池上方的鐵板忽然壓了下來。
這一下突如其來,三個孩童都被嚇得鑽進了水裡。那鐵板與水池同等大小,一壓下來,卻是連半點縫隙也沒留下。雲木和兩個女孩憋著一口氣拼命往上撞,卻如同蚍蜉撼樹一般,直撞得滿頭鮮血,也撼不動鐵板分毫。
雲木自幼在河邊長大,一口氣憋得較長,兩個女孩卻沒有他這麼長的氣息,只撞了一會,便大口大口喝起水來,很快便沒了動靜。
雲木心下又慌又怕:「他們這是要淹死我們,這兩個木劍宮道士好生可惡,竟然要淹死孩童。」一口氣息耗盡,喝了幾口池水後,他也昏迷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飛上了雲端,無數的烏雲鋪天蓋地般朝自己圍攏過來,似要將自己完全吞噬。正惶恐間,一隻手掌按上了自己的胸口,一股暖意湧來,將腹中飽脹的池水全都嗆了出來。同時另一隻手按住自己的額頭,一股酥酥軟軟的感覺襲來,似乎在這一刻,腦海中所有的念頭都被強行斬斷,只留下空空一片。
空白之間,卻依稀聽見有兩個聲音在交談:
「嘖嘖嘖,這般粉嫩清秀的人兒,也不知修煉有成以後,又便宜了哪一殿的長老。」
「嘿嘿,你想要啊!簡單啊,從今天開始拼命修煉,哪一天仙骨得尋,你也可以要兩個爐鼎,嘗嘗采陰補陽的絕妙滋味!」
「算了吧!就憑我這種下三脈的資質,這輩子能修到擴脈境界,已經是祖上積德了。除非我也有一個骨仙長輩,不惜天材地寶,又肯用自身仙元為我尋骨,才有那麼一絲可能。可我記得自己自幼父母雙亡,指不定也是下忘塵池洗過的人,又哪裡來的骨仙長輩?」
「想解忘塵池的封印麼?簡單啊,還是你從此拼命修煉,等到了骨仙境界忘洗塵池的忘心水自然封印不住,前塵往事,就都記起來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若仙骨得尋,我在這木劍宮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再去記起凡塵那點小事做什麼?父母雙不雙亡的,誰耐煩來記掛……」
「醒來!」一聲暴喝忽然響起,將雲木從迷糊中驚醒。他一個骨碌翻身而起,發覺自己躺在水池邊上,身邊並排躺著林露和周仙仙兩個女孩,只不過三個孩童的身上,依然不著寸縷。
那個瘦道士手持一支長香,香頭煙霧裊繞,直熏得人神智昏昏。胖道士左手捧著一本厚厚的賬冊,右手持一支黑色短筆,站在林露的身前,道:「我名叫林露,自幼父母雙亡,在鬧市中被惡霸強占,是木劍宮巡天使者路過將你救下,師門大恩,永不可忘。」一邊說,一邊在賬冊上奮筆疾書。
林露的眼神迷茫而呆滯,跟著念道:「我名叫林露,自幼父母雙亡,在鬧市被惡霸強占,是木劍宮巡天使者路過將我救下,師門大恩,永不可忘。」
胖道士點了點頭,又走到周仙仙的身前,道:「我名叫周仙仙,自幼父母雙亡,在山間乞討,險被猛虎所食,是木劍宮使者路過將我救下,師門大恩,永不可忘。」周仙仙也目光呆滯地跟著念了一遍。
胖道士又來到雲木的身前,道:「我名叫雲木,自幼父母雙亡,在一浮橋上墜河,險些溺死,是木劍宮巡天使者路過將我救下,師門大恩,永不可忘。」
雲木微微一愣,未曾跟著念誦,胖道士輕咦一聲,一雙小眼,已極其凌厲地掃了過來。
【六一兒童節,臨安這裡大雨如注,也不知是哪位道友在天上渡劫,害得小朋友們的活動都取消了,我要讓木鳶宮的擎天鳶首轟一記劫音雷上去,把他打下來。大家投推薦票說打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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