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草先還聽的雲裡霧裡,後來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滅了靈寂宗滿門的就是石蕊的娘姚梨月。
因著一個看似合情合理卻又荒謬至極的理由,受傷百年終於湊齊藥草的師傅、俗物纏身終於等來弟子築基準備衝擊金丹的師兄、剛剛築基成功走上大道性情溫厚的茅大、對大道充滿希望的陸家四兄弟就這樣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抹殺了。然而在兇手眼裡,他們只是幾個無關緊要的磨刀石根本不值一提,而她卻還要顧及著石蕊和天星不能手刃仇人。
一股心頭火猛的從心底竄起,憤怒像一條毒蛇一樣瞬間緊跟著纏住她,輕雪劍忽的飛出一劍斬了倒在地下的那人的頭顱。
「娘......」石蕊猛的大喊著追著那顆滾的老遠的頭顱,這一聲喊也如一盆冷水一樣澆醒了雲草。
「為什麼?她死了還不夠麼?為什麼還要讓她死後依然不得安寧。」石蕊對著雲草大喊道。
「憑她欠著我靈寂宗七條人命,我要帶著她的頭回去祭奠師傅師兄。」雲草看著滿臉淚水的石蕊雖有些不忍可是依然冷硬道。一種無力感悄悄的在她心底蔓延,那種感覺來自於對世事的無法預料和變幻莫測,也許這是因為她還不夠強大她這樣安慰自己。
「是我對不起師父師兄,我也恨她。可是她終究是我娘啊,我怎麼忍心讓她死無全屍。你這樣做我不怪你,但是我為人兒女也要有做兒女的本分,你要是非要這樣做的話就連我也殺了吧。」石蕊哭著說。
「你們人類不是常說死者為大,人死如燈滅你又何必非要執著於此。帶著她的頭回去又如何?反而擾了你師傅他們的清淨。」天星突然出聲道。她雖是幼蟲,但是因著傳承記憶所以對很多事也有所了解。
「罷了,事不可違。兇手既已伏誅,惟願逝者長安於青山。」雲草收起劍道。
烏雲蔽月,一劍絕塵。
「姑姑?」南燭驚訝的看著站在院門外的雲草。他因著睡不著又無心修煉所以一直在燈下獨坐著,青玄卻是忽然離了他朝著院門外飛去。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二師兄也被他叫了出來。
「小師叔?」茅二也憂心忡忡的看著雲草。
「沒事,我們進屋中說吧。」雲草勉強扯了扯嘴角道。
等進了屋,嬌娘給幾人都倒了茶,雲草這才輕聲將這半日裡發生的事都說了。南燭和茅二聽了卻是久久不發一語,他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偏偏沒有想到這種。
這時的沉默帶著無聲的凝噎和滿滿的無奈,門外的夜也因著這沉默更深了。
不知何時天已大亮,陽光從未關的窗子裡照了進來打在他們的臉上,雲草這才沙啞著聲音說:「都準備一下,我們回靈寂宗吧。」
「我去收拾下主人的東西。」嬌娘細聲道。
「南燭你了?」雲草朝她點點頭又去看南燭。
「我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南燭搖搖頭。
「會好起來的,雖然很遺憾以後的路他們不能陪我們一起走。」茅二摸了摸南燭的頭道。
「二師兄,你肚子餓嗎?」南燭突然轉頭道。
「嗯,很餓。師叔最喜歡你,你幫我跟師叔求情讓她請我們去食仙樓吃一頓好嗎?我可是想了好久的。我以前剛上山的時候,因著想家經常躲在被子裡偷偷的哭。每到這個時候大哥都會起來給我做好吃的,他說我這人只要有好吃的就什麼難過都忘了。」茅二笑著道。
「姑姑,可以嗎?」南燭轉頭看雲草。
「雖然姑姑現在也很窮,但請你們去食仙樓吃一頓還是有的。」雲草點點頭說。她現在渾身除了上次在那靈泉下挖出的中品靈石就只剩下一千多塊的下品靈石。
等嬌娘出來後,雲草就帶著他們三個往重關鎮裡的食仙樓去吃了一,吃完了她還花了一千塊中品靈石買了一壇神仙醉。
再次回到靈寂山已經是五天後,望著被燒的一片焦黑的靈寂山,茅二的眼睛又紅了一圈,可是到底忍著沒哭出來。寶船並沒有停在靈寂山而是停在了往生山,雲草帶著他們三來到了南歸等人的墓前。
「師傅、師兄、崔師兄、茅大、陸春、陸夏、陸秋、陸冬,茅二還活著,殺害你們的兇手也已死,你們也總算可以瞑目了。前幾天我們去食仙樓吃了一頓,我感覺還沒有我第一次上靈寂山時茅大做的好吃。對了,師傅你一直想喝的神仙醉我也給你帶了一罈子。可真是貴著呢,一壇就要一萬塊靈石。現在大家都在,你一個人喝也肯定不盡興,我們就一起喝點吧。你放心,我給他們一人倒一小碗,剩下的我給你埋在墳前你留著慢慢喝。」雲草說著將那壇神仙醉拿了出來。
神仙醉不愧是神仙醉,南燭和茅二雖只喝了一口就醉了,兩個借著酒意在墓前大聲的哭著。雲草也不管他們倆,她回頭看著嬌娘輕聲道:「你姐姐叫什麼名字?我們給她也在這裡起座墳吧。」
「可以嗎?」嬌娘抬起頭問,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水。
「嗯。」雲草點點頭。
「她叫曲紅艷,我們都叫她艷娘。現主人還活著,可不可以就用他的那座空墳,這樣姐姐就可以挨著主人的哥哥。」嬌娘想了想說。
「嗯,你不介意就好,你可有你姐姐的遺物?」雲草將那座空墳前的木墓碑毀了準備重新做一個。
「有。」嬌娘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方紅色的絲帕。
「你入了這後面的墳里先將屬於你主人的衣物取出,再將這方絲帕放進去。」雲草從七念珠裡面拿出一塊木頭才說。
「嗯。」嬌娘說著就化成了一道白煙沒入了墳里,雲草坐在一邊給她姐姐刻墓碑。
等嬌娘出來的時候,雲草已經將那塊刻好的木牌插在了墳前。
「多謝前輩。」嬌娘鄭重的朝著雲草福了福。
「嗯,我們帶著他倆回去吧。」雲草朝他點點頭。
第二天的時候,茅二和南燭酒醒以後發現雲草正坐在他們對面看著他倆,都有些不好意思。
「醒了就來說說我們今後的打算吧。早前我已經跟碧雲宗說了我們靈寂宗遭難需封山十年,所以這十年裡我們靈寂宗不僅不會招收新弟子也不參與外界發生的任何事。我想的是修為才是根本,所以我們這十年就安心的待在山中修煉,你們倆個覺得如何?」
「我聽姑姑的。」南燭點點頭。
「我也聽師叔的。」茅二也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