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裡出了大太陽,地上的積雪倒是化的差不多了,村裡的老人、小孩都穿的厚厚的,在屋前曬著太陽。雲草睜開眼的時候,金色的陽光透過不透明的窗紙照了進來,一地的暖色。經過幾日的調息,她的傷好的也差不多啦。
院子裡方旭正在練劍,一群小孩子在一邊看著,不時有小孩子大聲喊「好,好。」
「雲大哥。」方旭見雲草出來立馬跑了過來。
「嗯,你爹呢?耽誤了幾日我們也該走了。」雲草摸摸他的頭說。
「出門遛彎去了,我去喊他。」方旭說著便往外跑。不一會,父子倆就回來了,幾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吃完中飯就走。
沒有了積雪,又歇了幾日,牛車倒是跑的挺快的。從白茶鎮過去一路向東走,到傍晚的時候才到了離祁月城最近的一個鎮千燈鎮。
冬日的黃昏朦朦朧朧,天邊一片深紅一片淺黃,連遠處黑色的布瓦都蒙上了一層金光。一座高大的白塔遠遠的矗立著,寺里的鐘聲敲響,行人腳步匆匆。
經過一座三孔小橋,千燈鎮出現在眼前。一排排巨石累成的屋子,屋檐下掛著一盞盞風燈,只是形狀各不相同。此時街上也沒有幾個人,暖黃的燈光倒是撫慰了歸人的心。
雲草幾人都沒有說話,只有牛車壓過石板的咕嚕咕嚕聲。千燈鎮的主街既寬敞又長,路盡頭便是那座有著白塔的古寺。
牛車在一家兩層的小客棧停了下來,小二幫著將牛車趕到後院,他們幾個卻是進了店。
剛進了店裡,一陣熱氣迎面而來。原來在門口的地方放著一個大銅爐,上面架著一個有著長嘴的大茶壺,水開了正冒著熱氣。
「客官,裡面請。」一個肩上披著一條白毛巾的小伙子笑吟吟的跑來說。
待三人坐下,雲草忙說:「先撿幾個你們的拿手好菜上來,再要一壺熱酒。」說完才對方德說:「方叔,一路來多虧你照顧,這頓你可別跟我搶。」
方德豪爽的說:「你這話應該是我說才是,不過你既如此說,叔今天就沾你的光了。」
雲草也不辯駁,只傻傻的笑了一聲。等菜來的時候,幾人沒說話只大口吃喝起來,雲草倒是頗喜歡這種氛圍。
「小二,你這裡還有上房沒有?」一個風塵僕僕的小子突然跑進店問。
「有,怎麼沒有。」小二利索的說。
那小子聽了又跑了出去,不一會幾個身形魁梧的侍衛們走了進來。待他們在店裡四處瞧了瞧,其中一個才跑了出去。
一個帶著帷帽的白衣女子被兩個綠衣小丫鬟扶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幾個穿的不錯的婆子。一行人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那些侍衛除了跟上樓的兩個剩下的這才在下面圍了一桌,熱鬧的喝起酒來。
「咦,不知這是那家的小姐?難不成是來參加千燈節的?」
「有可能,應是為選燈千燈女的燈使而來。」雲草旁邊的一個穿著富貴的玉面公子說。
「潛德,你說的是真的?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得要回去跟我娘說說讓她這幾日好好給我妹妹收拾下,這要是選中,我們一家可要跟著享福了。」另一個公子刷的一下合上摺扇說。
「別,別,別,你家夠富貴了。再說就你那妹妹的刁蠻性子,不惹事就是好的。」張潛德忙勸道。
「這到也是哈。不是,有你這樣當著我的面詆毀我妹妹的麼?」劉永晟一扇子甩過去說。
「是我的不是,喝酒,喝酒。」張潛德忙說。
「方叔,不知這千燈女是何人?」雲草喝了口小酒問。
「我也只是聽說過,千燈女又名送夢人,由她點亮的燈不僅有著安眠的作用,還能送人一夜美夢。據說每百年裡只有一個千燈女,誰也不知她從何而來。平時大家也見不到她,只有在千燈節的時候看的到。千燈節每百年舉行一次,這一天不僅會誕生新的千燈女,同樣會選出一名燈使。據說千燈節前的午夜時分,千燈鎮上的燈都會同時熄滅。只到千燈節晚上雙月出時,千燈女便會從萬古寺的靈寂塔頂上的海明珠里出來。我聽我爺爺說,他看到的千燈女紅衣赤足,手上提著一盞青銅古燈。明明燈還未點起,但人們都看得到她。她未說過一句話,卻是一直在笑。等到笑聲停止的時候,她便雙手高高的舉起手裡的古燈。只見星星點點的光點向古燈鎮四處而去,一盞兩盞三盞,不一會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人們便開始歡呼。如果你不是千燈鎮人,則需要自己準備一盞燈。至於燈使是怎麼回事我卻是不知,不過聽人說燈使都是從那些容貌極其出色的人中選的。選上燈使好處很多,最好的就是千燈女會賜給燈使一枚可以延長壽命的神丹。」方德說完這才喝了杯酒。
「爹,要不我們等千燈節過了再去祁月城吧?」方旭期待的看著方德說。
「我們已經出來了一些時日,回去晚了你爺他們會擔心的。」方德皺了皺眉說。
「那我們花幾文錢寄封信回去吧?」方旭搖了搖方德的袖子。
方德正要拒絕,想了想又嘆道:「也好,百年難得遇到一次。」
說完他又看著雲草,雲草笑笑說:「我也想看看這盛況。不過方叔你剛才說,千燈節那晚有雙月?」
「嗯,聽說還是一東一西,一圓一缺。就算在千燈鎮,也能聽到莽原上的萬獸齊吼。」方德點點頭說。
「爹,你不會騙小孩吧,莽原那該有多遠啊?」方旭不信的說。
「爹也只是聽說,等到千燈節的時候你就知道真假了。」
「我也聽說過有獸吼,據說不是普通的妖獸,至於是不是從莽原上傳來的就不知道。」旁邊那桌的張德潛接口道,他剛才也在聽方德說話。
「方叔,這千燈節是什麼時候?」雲草又問。
「我也不知具體的日子。」方德搖搖頭。
「後日,各位來的早,再晚點恐沒的地方住。」端著茶過來的小二笑著說。
「如此,我們便多住上幾日。」雲草點點頭說。
三人又喝了一會茶才散了,雲草回到自己的房間時,窗外一輪新月正掛在天上。她獨自坐了會,也未想出那千燈女是何來歷,只得去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