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王紀元 第三十五章埋葬自己

    「斬出你這一生最強大的一劍。」

    「你的抉擇將埋葬自己。」

    明皇冷漠的聲音居高臨下落下，聲音渾厚。

    「陛下要斬玄成太子嗎？」一個老將軍低語，他曾看著太子殿下長大，最終黯然離去讓他心痛不已，而今過了數十年再一次遇見，卻不想要擋在神國面前，擋在神國之主面前。

    「太子殿下這般執著，將毀掉自己。」

    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老將軍與姜玄成曾有一段談話。

    黑衣如墨，姜玄成一襲黑色長衫在夜晚的涼風之中瑟瑟飄動，他望著眼前荷塘月色，久久不語。

    老將軍輕嘆，他跟隨太子姜玄成多年，不曾想過殿下心中的執著到了這樣的地步。

    「多年不曾相見，再一次遇見，又踏上了前途黑暗的路。」老將軍明白，擋在明皇面前，即便是姜玄成，曾經的神國之劍，也不可能有絲毫的機會。

    明皇的強大深深地引入了神國子民的心中，老將軍不覺得姜玄成有著可能，但卻依然擋在面前，這跟尋死沒有什麼區別。

    「來吧，斬出你最後的一劍，這一劍將是你這一生最強大的一劍，但是也會將你埋葬！」明皇淡淡道。

    「他們的先祖為他們選擇了現在的生活方式，還請父皇罷手。」老爺子道。

    「事到如今，我謀算了如此之多，甚至牽扯進了天機樓，你覺得我有可能罷手嗎？」明皇眼神漠然，「或者說，你覺得你有著這樣的面子讓我罷手？」

    老爺子緩緩地看了一眼背後安詳的村子，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命中注定難逃此劫，看不清絲毫的轉機。

    「那麼。」姜玄成擺劍，漆黑的劍鋒切開空氣，化作真空，「請接劍！」

    說時遲那時快，姜玄成已經消失在了原地，整個人似閃電般迸射出去，踏碎大地，破開天空，直擊明皇。

    明皇身邊的人已經全部退開，陛下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意願，要親自接下這一劍，沒有人敢違背明皇的意思。

    熱血復甦沸騰，劍心再隔數十年開啟，姜玄成的目光化作最強大的劍意劃開天空，手中漆黑靈氣之劍真正開鋒，終極劍意橫掃天地。

    劍意沖霄，似要劈開天上九重天，斬開了茫茫的混沌，又似破開大地，直入最深地獄。

    上開天宮，下至九幽！土石崩碎，塵土飛揚！

    噗呲噗呲！

    大明神國的士兵覺得自己的臉似被切割，冒出血絲，這是被強大的劍意影響，周圍的空氣都化作了一道道鋒利的劍芒。

    「你之劍道，已經到了這樣強大的地步嗎？」亢龍將軍低沉地喝道，假如姜玄成真正動手，他甚至擋不住一劍。

    「太子殿下。」老將軍嘆道。

    「僅僅周圍的劍意就到了這樣的地步，那他所爭對的明皇陛下，面對的是多麼強大的一劍？」

    姜玄成的一劍似要劈開混沌，使大道沉淪，整個人融合手中漆黑之劍化作劍之大道直斬明皇。

    就當劍意成型，一劍將出，所有的一切恍然間化作虛無，姜玄成消失在了原地，場面瞬間變得無聲無息。

    「虛空間嗎？」明皇的聲音清冷地響起。

    姜玄成進入了虛空間之內，這是他自身第一次進入虛空間，他自創幽暗之劍，便是自這樣的空間之內刺出，但是對於他本身來說，第一次進入了這樣的空間。

    當他的劍意達到最高峰的一刻，他便不由自主地進入了虛空間之中，幽劍之意包裹著他，他不知道假如沒有劍意保護，修士的身軀進入虛空間將發生怎樣的詭變。

    「這樣的劍法，的確達到了道法的地步，倘若你當年沒有離去，也許已經修成了仙主。」明皇道，「假如你達到了仙主的修為朝我刺出這一劍，或許還有一點可能。」

    話音剛落，眨眼之間，姜玄成的身影自虛空間之內探出，漆黑的劍鋒斬碎了兩界隔閡，突破了界壁。

    姜玄成眼中浮現出瘋狂，他劍鋒所指的，是大明神國最尊貴的人，自己身為他的血脈，而今卻劍指生父。

    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他這樣做有著他的道理。

    這一劍他燃燒了自己的劍心，鮮血劇烈地沸騰著，將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擲，但是他知道，這一劍不可能殺得掉明皇，甚至有可能無法傷到他。

    但他依舊出劍了，就像明皇所說，他這一劍埋葬的，將是他自己，他還是出劍了。

    斬出這一劍，即便明皇不殺他，他也不可能舉得起手中的劍，終極一劍使他失去了一切的修為，這也向明皇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這一劍直接自虛空間探出，姜玄成的身體瞬間出現在明皇的身後，漆黑的劍鋒直刺明皇，這樣的速度快到即便是那些個將軍都來不及反應。

    他們不禁自問，假如這一件爭對於他們，自己是否能夠在這樣的一劍下存活下來。

    但是明皇依舊面不改色，從容淡定，他就這樣輕輕地伸出了右手，以指尖點在漆黑的劍鋒之上。

    空氣分流，劍與指尖定格。

    「這……」大明神國的人面面相懼，自別人的眼中看出了敬畏，姜玄成的一劍力量呼應大道，其威力即便是遠在百米外都覺得面孔生疼。

    但是這樣強大的一劍，姜玄成孤注一擲的一劍，明皇竟以一指接下，身軀連輕微的觸動都不曾見到。

    仙主竟然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

    「這一劍，你殺不死我，但卻殺死了自己。」明皇淡淡地道。

    正如明皇所說，老人以死亡為代價，將全身修為，自身劍意化作這一劍斬出，這一劍不管奏效與否，姜玄成都要因為終極一劍死去。

    姜玄成自空中緩緩地落下，蒼老佝僂的身軀輕輕地顫抖著，他的神色也不見驚訝，似覺得理所當然，如果覺得這樣的一劍能夠殺死一位仙主，殺死明皇，就有些異想天開了。

    視線逐漸地模糊，姜玄成覺得自己的意識緩緩地被黑暗所吞沒，不需要多久，他將要死去。

    他的身軀已經枯燥到了極點，褶皺的皮膚緊緊地貼著骨頭，他的氣血在那一劍下已經燃盡。

    神府之內，八顆金丹已經破碎，失去了原本的光芒，黯淡無比，沉寂下去。

    「楊寒戰到了最後，我也戰到無力可戰。」老爺子眼神空洞，意識逐漸遠去，手中的漆黑靈氣之劍刺入大地之中。

    「這柄劍。」明皇注意到漆黑的靈氣劍，「灌注了玄成的道法，已經凝成實質嗎？」

    老人的氣息已經變得幾乎就要消失。

    「清靈……」

    「小聖兒……」

    老爺子死了，姜玄成死了。

    「嗚嗚，村長爺爺，嗚嗚……」老李家的孩子大聲地哭泣著，他的母親緊緊地抱著他流下了眼淚。

    「你們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殺害村長？你們是惡魔嗎？」一個老婦大聲地紅著眼呵斥著。

    村中的壯年拿起了手中的武器，站到了村子的最前面，他們很害怕，但是依舊站了出來，因為他們的身後，是他們的妻子孩子與父母。

    當然，大明神國的人沒有把這一群凡人當做一回事。

    「太子殿下。」老將軍神色黯然，他看著姜玄成長大，為他惋惜。

    「神國之劍就這樣死去了嗎？」

    「神國之內沒有人能夠忤逆陛下，即便他是太子！」一個將軍冷酷地道。

    大荒的遠處。

    「明皇！」楊聖低聲地嘶吼著，猩紅的眼睛看得小西驚叫連連，十分害怕。

    指甲已經深深地扣入了楊聖的手掌之中，鮮紅的血液流了一地，銀色的血液被老爺子的秘法壓制，並沒有顯現出原型。

    「大明神國！明皇！」他在心頭刻下這兩個名字，滿胸的悲嗆無處發泄。

    他背起林婉怡，將她固定好，叫上小西與小白猿，開始瘋狂地逃竄，他不願再看到雨村的覆滅。

    當看到大明神國的幾個神府境界的士兵，楊聖舉起了漆黑之劍，發泄著心中的憤懣。

    「還差多遠？」布滿血絲的眼中靈氣湧現，望向大荒之外。

    雨村。

    「聒噪！」一位將軍輕喝，靈氣波紋盪起，將雨村奮起叫罵的人震懾。

    「來人，將太子的屍骨運回神國。」明皇淡淡道。

    老將軍一馬當先，將老爺子的屍骨放入一個華貴棺材之中，收入了手中戒指，漆黑的靈氣劍落到手中，呈到明皇的面前。

    明皇輕輕地把玩了幾下漆黑靈氣劍，鋒利的劍鋒碎開空氣。

    「好東西。」明皇將之丟入手中的戒指，轉而看向下方。

    混沌大熔爐震動，古老神秘的力量垂下，雨村的地底一道道陣紋被煉化，雨村更加清晰地出現在世人的眼裡。

    「啊！娘親，我的身體，好燙！」一個孩子有些痛苦地道，他的身體青一塊死一塊，浮現血印，鮮血加速流動，一個個符文自血液之中漫出來。

    隨著大陣的逐漸剝離，其他的雨村人的身體也開始發生變化，青龍的鮮血似要復甦。

    「大陣壓制了你們的血脈。」

    「鮮血，復甦吧！」

    轟！

    楊聖被強大的力量擊在背上，將他整個人擊飛出去，他轉頭看去，林婉怡的身軀被青色的符文包裹，浮在空中，另有晦澀的符文燃燒，化作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