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呈現出一片妖異的暗紅色,似乎這裡又不是天空,只是那暗紅色的雲層壓得極低,給人一種極為壓抑的感覺。
數十個身著赤色甲冑的修士手裡揮舞著帶著尖刺的長鞭,驅趕著一群衣衫破爛,背上的簍中背著一塊塊暗紅色礦石的礦奴。
背簍中的一塊不大的礦石重量便有上千斤,足以壓製得這些只有鍊氣期的礦奴彎腰陀背。
「快點,磨磨蹭蹭的,找死不成?」一個短髮大漢,頭髮豎立,濃眉大眼,看上去異常兇悍。手裡的鞭子一揮。
叭地一聲,打在一名跌倒在地的礦奴身上,那礦奴慘叫一聲,被鞭子卷中,鞭子上的尖刺扎進礦奴的身體裡,轉眼之間,那鞭子便吸飽了血肉,上面散發著一種妖異的血色光澤,而被鞭子卷中的一個佝僂中年則已經變成了一堆皮包骨。
轉眼之間,一條鮮活的生命便沒有了。
「再敢偷懶,此人便是下場!」短髮大漢揚了揚手中的長鞭,看著一眾神色驚恐的礦奴,臉上儘是一臉得意的神色。
礦奴背著暗紅色的礦石在監工的監視下,沿著崎嶇的山道往上走,到了一片岩漿翻滾的白池邊上,將暗紅色礦石扔進白池中,裡面一陣氣泡冒起。在監工的催促下,片刻後,礦奴將裡面的礦石重新撈起,但卻被那白色的漿液腐蝕得慘叫不止,修為高一些的手上千瘡百孔,修為低一些鍊氣初期雙手直接被完全腐蝕掉。此時礦工毫不客氣地直接一腳將雙手腐蝕的年青修士一腳踹進了白池中。
裡面一陣悽厲的慘叫聲響起,那年青修士一陣掙扎之後便不見了蹤影。連人帶骨都變成了翻滾的氣泡。至於那沉下去的礦石,自然讓後面的礦奴來撈。
在礦奴的人群中,一個同樣破爛無比的銀髮青年面色木訥地按照監工的要求,將暗紅色礦石在白池中浸泡撈起,動作相對其他人要麻利不少。
「咦,你小子新來的,手上連傷都沒有,看樣子是個挺厲害的體修吧。」此時山頭上的監工,一個馬臉青年修士看到銀髮青年並未像其他人那透受傷的雙手,略微有些驚鄂地道。
「新來的,三階體修。」這銀髮青年自然便是陸小天。
早在十數日前,陸小天便已經甦醒了,當時他正躺在一處破敗的山洞內,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昏睡了多久,醒來時帝坤便趴在他的身旁。這次他受的傷太過嚴重,甚至現在體內還有殘留周通的劍氣並未完全驅逐出去。不過好在他提前服下了青霜龍葵丹。身體在重傷之下自動吸收了青霜龍葵丹的藥力,在他昏迷的時候身體便在自動的恢復。醒來時已經恢復了大半的實力,憑眼前不過一些鍊氣期,還有少量築基期的監工自然是攔不住他,本來他是想隨便抓幾個監工盤問一下此處的情況。也試著尋找離開此地的方法,不過四處走動幾次,發現周圍都有一種神秘的禁制,似乎是天然形成的,但卻被人加以利用,一旦他試圖穿過禁制,用不了多久便會被人發現,有人過來搜索。都被他避開了。
此地的監工發現他時,也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外來者,二話不說抓他做礦奴,陸小天正琢磨著是抓一個還是兩個一起抓的時候,一道驚人的氣息從天空中飛掠而過,從這些監工大呼「血葫老祖」的崇敬神情,陸小天才知道這片地域竟然是由一個金丹修士坐鎮,他才剛從周通手裡死裡逃生,驟然又再次遇到金丹修士,這裡可沒有傳送陣供他再次跑路,事實上陸小天此時連傳送陣在哪裡都找不到。
一旦再次驚動金丹修士,他只有死路一條。還好此前他已經將帝坤收起,否則被那血葫老祖發現不妥,恐怕同樣無法善了。此地神秘的禁制,再加有金丹修士,他打消了之前那種四處尋找出路的主意。
好在他用斂息術壓制住了體內的法力氣息,於是很順理成章的,他被抓過來跟其他人一般,成為礦奴中的一員。在這裡的礦奴跟牲畜一般,沒有任何區別,稍有反抗殆工,便會被監工處死。陸小天混在隊伍中表現得不溫不火。
「嗯,看你實力不錯,多干點活,若是工頭看得順眼,日後你也可以成為一名高高在上的監工。」馬臉青年對於陸小天順從沒有多餘話的態度十分滿意,拍了拍陸小天的肩膀說道。
「多謝監工大人栽培。」陸小天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嗯,你走吧,繼續努力幹活。」馬臉青年點頭。
陸小天沿著山坡往下走,正好看到一個鬚髮幾乎已經掉光,滿臉蒼老之色的老者,身體在暗紅色的礦石下瑟瑟發抖。陸小天覺得有些眼熟。
不過那臉如同老樹皮一般的老者看到陸小天怨毒到了極點的神色。因為碰到陸小天有些失神,身形一個不穩,踉蹌倒地。
「老東西,又想偷奸耍滑了!」那馬臉青年陰沉著臉色大步走上前來,礦山並不需要廢物,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只有處死一途!
「不,不,監工大人,我認識他,他是通過傳送陣來的修士,手上有兩件法器!一件縛妖索,一把黑色法器。」乾枯老者失態地大叫起來,如果怨毒的眼神能殺人,陸小天此時估計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竟然是翁之翰!陸小天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不過回想起來也很正常,當年他進血色禁地之前,翁之翰把他誆到那廢舊的地宮中,想利用他身上的材料鍛造出縛妖索,然後利用縛妖索殺了他,再吞掉他身上的財物。用心不可謂不險惡,如果當時不是他多留了個心眼,恐怕死的便會是他了。
沒想到時隔二十幾年,翁之翰竟然還活著,不過想必這二十幾年他從傳送陣逃到這鬼地方之後,活得並不大好,挨了二十幾年的折磨竟然還沒死,正應了那句好人命不長的老話。
「什麼,你的身上有法器?」不止馬臉青年,便是另外幾個監工也露出一副貪婪且忌憚的神色。法器對於一個鍊氣修士而言,無異於一大殺器,更何況眼前這銀髮青年竟然有兩件。
「錯不了,小老兒二十幾年前便是被他追殺才不湊巧逃入此地。」翁之翰看著陸小天的眼神既是怨毒,又有一些報復的快感在內。厲害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沒能築基成功,而且還進入這片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