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紅塵這麼一鬧,同時驚醒了了空、天一子、東君三人。世事無絕對,原來真的會有不怕死的妖魔敢冒著傷身殞命的危險,不顧一切的來此佛光雲集的渡業寺大鬧水陸法會。
這可是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也正是疏於防範才讓舞紅塵這位道行高深的妖后趁虛而入。
天一子和東君對望一眼,二人同時手捏印訣,大袖一揮在方圓百里布下了一層仙障,將青雲峰百里之內隱於仙障之中。
了空微微一笑,手旁的禪杖自動飛起,連連舞動,密集耀眼的佛光向四面八方散開。瞬間巍峨聳立的渡業寺周圍,一層若隱若現的金光罩騰空而起,將整座峰頭隱隱籠罩在內。
雲開霧散、日落月升,鐘鼓誦經聲絡繹不絕,短短四十八日時光彈指而過。
第四十九日正午時分,三人看著蓮台之上的聚魂石已經失去光澤,而那顆五葉金蓮盛開的花瓣兒也在漸漸合攏,周身籠罩著一層淡紫色的光暈。直到凌虛的三魂七魄終於完全聚攏到了一起,臉上浮起一絲欣慰的笑容。
東君並指如劍,一道靈力注入金蓮之中,五葉金蓮漸漸變小,化作一顆花蕾飛入東君手中。
與此同時了空雙手合十,念了句佛號緩步走到那株千年青蓮下,看著碧綠清澈的池水,一道光圈落入水中。片刻之後,一節三尺長碗口粗的潔白蓮藕散發著絲絲涼氣破水而出虛浮在光圈之中。
東君指尖連連揮動,靈力四散,眨眼之間那節三尺長的蓮藕已變做一個小巧精緻的人偶。手中印訣不斷,口中念念有詞,那朵五葉金蓮伴著濃濃的紫暈化作一道流光注入人形蓮藕之中。
不知何時,天一子左手中多了一個羊脂玉淨瓶,瓶口插著一枝青翠欲滴的柳條。
此刻的天一子面容嚴肅,指尖一轉,面前出現了一個白色太極圖案光環,白光閃閃,一道碧綠清純的綠液從瓶口湧出,直奔太極圖案而入。
右手捏著柳條,連連揮舞,一道白色光柱伴著氤氳升騰的綠煙湧向虛浮在空中的人形蓮藕,將其牢牢包裹在內。此刻的人偶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將這道白綠交替的光芒吸收。
一個時辰之後,天一子瓶中的淬魂液盡數被人偶吸收,眾人長長鬆了一口氣。
只見東君當空一指,揮手一招,一股精純的清風裹著一團毫無雜質的七彩祥雲從遙遠的東邊飄來,漸漸將人偶包裹。
「道兄這是為何!?」天一子看著東君突如其來的一手,頗為不解。
「呵呵,很久以前有個傳說,傳聞這位昔日的神出生在碧海蒼瀾圍繞的瀛洲仙山之上。是由風雲幻化所生,天生地養的靈胎,如今要為他重塑仙骨仙身自然少不了這風云為引。」東君看著眼前二人隨口解釋道。
「阿彌陀佛,施主博聞強識,神通廣大,貧僧佩服!」
「大師過獎了,只不過如你我這般活的時間久了,自然了解的物事就會多一點了!」
談笑之間,只見被風雲環抱的人形蓮藕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七彩光暈,光罩之中的那個輪廓逐漸變得清晰、逼真。人偶慢慢的沉入青蓮之下的池水之中。
叮咚一聲,蓮台上那塊早已失去光澤的聚魂石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滑落,沉入了深深的池水之中,發出一聲渾厚清脆的聲響,濺起一片碧綠的水花,盪起漣漪,原本平靜無波的池水散發著層層波紋。
池邊的三人盯著這悄無聲息卻突如其來的一幕,靜靜出神,各有所思。
良久之後,天一子緩緩從池水中回過神兒來。
「大和尚,此間事已了,本座也是時候離開了。既然你與他有緣,就讓他在此靜修罷了,至於後事……就隨緣吧!」
看著天一子隨意灑脫的神情,了空略微沉吟片刻,開口勸道,「施主所言極是,只是你與她的事……夙緣也好,孽緣也罷,終歸是緣。該來的總是要面對的,還望施主好自為之……。」
此言一出,天一子臉上神情風雲變色,頗為複雜,不待了空說完,化作一道流光,倉皇而去,留下一個灑脫不羈的背影。
「呵呵呵,大師如何看待他二人之間的這段塵緣!?」
「阿彌陀佛,雖說是人妖殊途,但這世間之事誰又能盡數說得清、道得明、猜得透、看得破、放得下!?佛曰不可說……!」了空看著天一子離去的背影,對著虛空悠悠說道。
「的確如此!眼下之事,雖然已了,但……他畢竟是仙體靈胎,終歸有朝一日要回到屬於他的地方。眼前的這場浩劫,望大師早做準備,平安化解!」
「多謝施主相告……!」
對於東君突如其來的這句話,了空平靜的神色上漾起一絲驚訝、疑惑轉瞬即逝,隨機平靜的一禮。
清風徐來,一道祥雲飄來,東君長身而起,儒雅、從容的身影駕著祥雲消失在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