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令得金烏族聞風喪膽的射日神弓,自古就不曾發出過第九技,即使是其創造者后羿也未曾發出過。世人不知,第九技不是發不出來,而是持弓者捨不得!第九技固然強大,可射殺准帝,更甚者能傷大帝,但它的代價也是無比巨大的——神弓折……
一件神器換一位準帝的命?這個價值不對等,也正是因為不對等,當年后羿才沒有在臨死之前激發出第九技,他不忍心自己創造出來的神弓隨自己一同毀滅。
而今神弓的所有者霍然欲射出古來第一箭,箭之所向非准帝,亦非逼上門來的大聖,而是整個神牛原上數十萬夔牛族人。
伏丘聽得是又驚又怒,他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最後一臉陰鷙的盯著霍然,沉聲道:「先不論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就算射日第九技真有你說的那麼玄乎,我也不信你敢使出來!你年紀輕輕,前途無量,會捨得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一件曠世神器嗎?」
「老不死的你敢動一下試試,大爺命都快沒了,還要神器幹嘛?」
此時的霍然一臉瘋狂,哪裡還有剛才那幅從容淡定的樣子?他彎弓搭弦,體內血氣狂涌,噴薄而出,將他和射日神弓都掩蓋。
「老子告訴你,人都是被逼出來!你要是敢我們一根毫毛,老子就要你整個夔牛族陪葬,老子說到做到!」說話間,縈繞在射日神弓之上的赤炎更為熾盛,他周身的空間都被恐怖的高溫灼裂,嗤嗤的燃燒聲不絕於耳。
一旁的凰曦禎大眼中難掩訝色,她哪裡見過霍然這等瘋狂的模樣?不過也能理解,畢竟狗急了還跳牆呢,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被逼到絕境,會展露瘋狂的一面也在情理之中。不過讓她更驚訝的卻是傳說中不曾出現過的射日第九技,真有霍然說的那麼恐怖,可以射殺准帝,傷了大帝?
「別別別!」
眼見霍然真的要射出驚世一箭,伏丘慌了,連忙後退幾步,一臉緊張的說道:「我不動你,你千萬不要再對我夔牛族造殺孽!」
他真的怕了,即使不能確定射日第九技到底有沒有霍然說的那麼誇張。夔牛族數十萬族人是他的軟肋,他可以不要自己這條殘命,卻是不能拿數十萬族人來賭霍然說的是真是假,一旦賭錯了的話,後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那還不快滾!」左手持弓,右手搭弦的霍然冷哼道:「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不然拼著這條命不要,也讓你夔牛族自此絕後,反正有整個夔牛族陪葬,我也不吃虧!」
「我滾我滾!」伏丘面色陰沉如水,麵皮更加褶皺起來,他輕嘆一聲,最後還是轉身飛離。三十萬族人的大仇固然重如泰山,可相對於整個夔牛族來說,還是要輕了些,面對這種情況,他除了走之外還能如何?
伏丘轉身離去,霍然依舊不曾鬆開無形的弦,直到紫極仙瞳再也炕到伏丘之後,他才收起射日神弓,一句話也不說,拉著如空和凰曦禎就向前飛奔。疾行十萬里之後,他身子忽而一頓,而後張口哇地一聲吐出一大灘鮮血,整個人當即倒地。
「師父!」
「霍然!」
如空和凰曦禎連忙扶起霍然,各自為霍然渡入法力,如空更是將自己的一絲生命精氣渡入其體。
霍然強撐起身子,揮手制止了如空和凰曦禎,有氣無力道:「不用把法力浪費在我身上了,趕緊走,不然等那老不死的反應過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啊?」
凰曦禎驚疑一聲,而後驚呼道:「你剛才是騙他的,實際上你根本激發不出射日第九技?」
在聽到霍然說出射日第九技任何神弓持有者都能拉開時,她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帝器尚且有限制,更何況差上一籌的神器呢?如果真像霍然說的那般,那射日神弓未免也太可怕了!
霍然搖頭苦笑一聲,說道:「當年箭神后羿創出的第九技的確存在,只不過至少需要准帝的修為才能拉的開,后羿當時的修為也不足矣拉開第九技,所以他死了,不然的話當年被射落的就不單單只有九隻金烏太子了!」
「拋開這一點不談,就算第九技真像我說的那般,任何修為都能激發,但想要在這裡發箭,毀了遠在百萬億里之外的鈞天界神牛原,又豈是我一個小小的聖王能做到的?恐怕就算是大帝在世也做不到吧!」
雖說射日神弓本就可以遠程攻擊,但一箭射百萬億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當年箭神后羿也就是隔著百萬里射落金烏而已,距離再增加一億倍,即使是大帝也做不到啊!
伏丘當時殺霍然心切,又憂心於夔牛族,自動的忽略了這個明顯不可能做到的事。但只要他稍微冷靜一些,想明白這一點並不難。換句話說,伏丘隨時都會折身而返,而且怒火將更甚!
「快走吧,只要到了黃泉路的盡頭,就算是來十個伏丘,也傷害我們不得!」而今九界眾人已經將黃泉路開闢出了絕大部分,似乎快到忘川河邊了,諸多勢力盡皆駐紮於盡頭,只要霍然幾人趕在伏丘反應過來之前,先一步到達,那基本上就沒有性命之危了。
黃泉路的盡頭有鳳凰族、九黎教、赫連家無數精英,他伏丘就是再強十倍,也休想在太歲頭上動土!
凰曦禎知道事情嚴重,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直接將霍然的右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而自己則左手摟住霍然的腰身,右手拉起如空的手,向前飛奔。
這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遊戲,贏了,性命無礙;輸了,躺屍當場!
或許從一開始,霍然等人就在這場遊戲上落人一籌,在他們剛啟程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伏丘的身影便出現在霍然的紫極仙瞳之中,幾乎完全是被凰曦禎架著飛行的霍然回首遙望無盡遠的身後,道:「他來了,就在百萬里之外。」
前一刻還是相距百萬里以上,下一刻卻是不足了。只是聖王初期的凰曦禎在速度上本就比不上伏丘,遑論她先前在與那些襲殺自己等人的戰鬥中負了傷,此時又架著霍然這個『拖油瓶』。
「放我下來吧,你帶著如空走。」霍然輕語,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在修羅界的事。那時自己也是身受重傷,而且比現在重得多,只餘一具真身,而帶自己走的正是有著驚天來歷的傾世女子素雅。
二十多年過去,歷史再次重演,只不過這次帶著自己逃命的卻成了凰曦禎。遠在玄天界的素雅還好嗎?
「閉嘴!」
此時的凰曦禎面似玄冰,冷冷的呵斥著霍然:「你是我的盟友,放棄盟友的事我做不出來!」
「怎么女人都一根筋啊!」霍然苦笑不迭,側頭看著凰曦禎那精緻到毫無瑕疵的側臉,說道:「再這麼下去,我們三個誰都逃不了!放下我,你和如空至少還有機會逃走,到時候你只要帶鳳凰族的高手把伏丘那老混蛋和夔牛族滅了就行,我一條命換幾十萬夔牛的命賺了!」
「混蛋你給我閉嘴!我們誰都不會死!」
凰曦禎像是被霍然一句『女人都一根筋』給激怒了,她緊咬紅唇,體內的法力源曰斷的輸出,腳下連點,三人當即化作流光迸進。
霍然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卻是猛地一回頭,正見先前還遠在十萬里之外的伏丘,此時竟已將距離拉近在十萬里左右!他眸綻冷電,心下一橫,暗提一口心頭血,體內忽而湧出一股恐怖之力,直接將凰曦禎和如空震開了百丈。
落地之後,他根本不給凰曦禎和如空任何反應的時間,雙手抱圓,運起全身之力虛拍一掌,一股強勢到不容抗拒,卻又柔和無比的大力當即席捲凰曦禎和如空,帶著二人以極速向前。
「記得代我照顧如空!」霍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出一句,而後身子軟倒在地,整個人隆拉著,萎靡不振。
「霍然你這個混蛋!」
「師父!」
沒入無盡霧靄中的凰曦禎和如空嘶喊,一大一小兩人泣不成聲,卻是掙脫不了那股霍然以燃燒一滴精血而換取的偉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霍然軟倒在地。
「呼……呼……呼……」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霍然強撐著空乏的身體,掰動自己的雙腿,盤坐在地。他弓身低頭,鮮血止不住的從嘴角淌落,一灘一灘,別樣醒目。
本來他就身受重傷,再為了騙伏丘,暗提精氣強拉開射日神弓,可謂是傷上加傷,此時又燃燒了一滴精血,以換取蓋世之力將凰曦禎和如空送走,讓得他整個人早已達到極限,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難以使出。
唰……
尖銳的破空聲傳入他的耳里,冷冽的煞氣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好似要將他撕成碎片。他知道,那頭老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