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分配完畢之後,九叔和聶天星終於將天罡訣的冊子瀏覽完畢了,此刻二人坐在沙發上,滿臉震驚之色,眸子中含著炙熱的光芒,恨不得將整本書都吃到肚子裡。
看著二人寸步不讓的爭奪歸屬,聶怡鸞一把將其揪了過來,撇嘴道「這麼大的年紀了,搶什麼搶,還是我來決定吧,既然您老二位都喜歡這本書,那我就將他給小葉子吧。」
此語一出,九叔和聶天星瞬間石化當場,仿佛是兩隻被冰塊兒卡在嘴裡的北極熊,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腦子裡被攪合成一鍋粥,顯然是被聶怡鸞這番操作干蒙了。
葉豐都喜笑顏開的收起天罡訣,撿起其餘兩本書道「這不是還有兩本嘛,一本是五行遁地術,也是不可多得的世間妙法,另一本就不知道是什麼了,大家來一起看看。」
幾人圍著茶桌將無名的冊子緩緩攤開,古樸的字跡瞬間躍然紙上,細瞧之下,赫然是端莊的楷體,筆畫起收有序,堅實有力,看上去十分的流暢自然。
葉豐都起初以為這本冊子也是功法秘籍之類的,可看到最後,神情肅然凝重起來,再後來,逐漸變得毫無血色,甚至是有些擔憂和懼怕。
九叔也不遑多讓,一字眉早已成了一條細長的波浪,手上翻閱的速度也越來越快,直至看完後仍舊沒有回過神來,嘴巴一張一合,似有千言萬語堵在了喉嚨。
聶怡鸞父女看上去倒是平靜了許多,對視一眼後暗自搖頭,不發一言。
四人默然而坐,靜得可怕,似乎還能聽到砰砰的心跳聲響徹在空曠的客廳中。
良久之後,九叔扯著乾澀的嗓子道「這上面記載的東西太過驚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一旦這些東西流傳出去,那整個修道世界必然會翻天覆地,永無寧日。」
聶天星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惋嘆道「老傢伙,有些東西是永遠無法去探究的,不管記載的是真是假,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不好嗎?又何必去自尋煩惱呢。」
九叔聞聲後猛然起身,情緒激盪不已「你說的輕巧,老子好歹也修煉了幾十年了,自認天資根骨也不差,可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屁都不是,都練到狗身上了,你給老子平靜一個看看。」
現在的九叔明顯和平時判若兩人,顯然是被上面的東西搞得心態崩裂了。
聶天星嘴巴蠕動了兩下,也不去開解了,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聶怡鸞目光狐疑,盯著葉豐都好久才說道「小葉子,你似乎早知道些什麼啊?不打算說說嗎?」
葉豐都苦澀而笑「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你,也罷,有些事情本打算以後再告訴你們,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其實,這本冊子上記載的東西都是真的,道者五境自古有之,不論是鍊氣士還是修道者皆在此列。」
九叔先是一驚,而後按捺不住大喜道「什麼?你說這是真的?從哪裡聽來的?趕快說啊。」
葉豐都很是擔憂的看了一眼九叔道「上次武當一行,張真人詳細的說過這些,包括紫府州的存在,秦朝之前,鍊氣士靠著玄天罡氣橫行天下,他們有著完整的功法傳承,可以在很小的時候便練出自己的罡氣,還有著嚴格的境界等級之分,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修煉五境,只是後來秦始皇為了獨霸天下,採用了一系列手段將鍊氣士打壓殆盡,至此,鍊氣士的時代終於落幕,接著才有修法者的興起。」
九叔將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大為不解道「這不可能,鍊氣士何其強大,怎麼會讓人隨隨便便的滅掉,就算秦始皇橫掃六合縱橫寰宇也做不到,畢竟普通軍隊很難對抗鍊氣士,還有,就算秦始皇可以將人除掉,但關於境界等級之分的說法也該有流傳下來才對,可現在的人似乎對一切都毫不知情,豈不是咄咄怪事嗎?」
聶怡鸞捋了捋耳畔的髮絲,似在漫不經心的說道「不是毫不知情,而是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罷了,張真人不是和小葉子說過嗎?龍虎山之所以離開大陸前往紫府州,就是有人從中引渡,也就是說現在還是有些人知道一些秘密,甚至是包括茅山在內的大派掌門也知道這個內幕,只是被很好的隱藏起來了。」
九叔聽後憤懣不已「他們為何如此的自私?大陸的修道界本來就斷絕了傳承,沒落了根基,他們這樣的做法就是要徹底毀了大陸的香火,真是豈有此理。」
聶天星聽著老夥計言語之間的不甘,頓時嗤笑一聲「老九,你這麼大的年齡了,怎麼還如此天真,毀不毀的關他們屁事,只要去了紫府州就會有無數的機緣和機遇,足以光大門楣壯大自身,甚至還能探尋那虛無縹緲的仙機,這裡的人是死是活早已不在格局之內,凡人自有凡人的活法,你還看不開嗎?」
九叔頓然腦子一炸,氣得雙眼通紅,指著聶天星說不出話了。
葉豐都看著兩人爭吵澀澀而笑「事實上就是如此,你們可知道紫府州的人是如何定位我們大陸的?他們稱我們這裡是遺蛻之地,就像是蛇退下來的皮一樣,或許唯一的作用就是能為他們提供一點新鮮的血液吧。」
九叔忽然一把拉住葉豐都的胳膊問道「張真人可有提過紫府州的具體位置?」
葉豐都愣愣的搖著頭「沒有,就算有我也不能和你說,張真人說過,那裡雖然修煉玄天罡氣和修煉法力的人遍地都是,境界比我們高了不知凡幾,但同時也是一個殘酷冷血之地,動輒殺人害命比比皆是,連張真人都險些丟了性命,您不適合去那裡。」
聶怡鸞也是連忙勸阻道「小葉子說的不錯,您現在連修煉者入門的境界也沒有達到,去了不過是白白送命,我知道您是想去那裡學好本事,回來光大中土大陸,可這事還要從長計議,當務之急是茅山的無塵大會,您還是多做些準備吧,免得有其他意外。」
幾人相勸之下,九叔終於放下了心思,葉豐都也大大鬆了一口氣,他最怕九叔為了大陸不顧一切的去尋找紫府州,現在看來暫時是不會發生了。
處理好其他事宜,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多了,幾人各懷心思的回到了房間,久久不能入睡。
對於葉豐都而言,無疑是驚心動魄的一幕,不論是袁小七以無名畫卷的算計,還是那些冊子裡記載的隱秘,都讓他心頭壓了一塊兒沉重的巨石。
拋開這些,更讓他疑竇的是聶怡鸞的態度,聽到這一切似乎太過於平靜了,還有她為何能無視那古畫的影響,更讓他心中驚詫的是口中說出中土大陸這個詞,第一次聽到還是從張真人的口中,雖然僅僅四個字,但給他的感覺卻是一種俯視之感。
如果葉豐都是疑慮的話,那九叔就是一種徹底的顛覆,他師從茅山正宗直系林無涯,可謂是見多識廣了,修得一身法力驅鬼除邪,名聲極大,但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就是一隻比凡人大一些的螻蟻,這種感覺著實令其憋屈無比,同時還有深深地無奈。
盤膝坐在床上的九叔直視著沉沉的夜色,渾身透著一股無力,嘴裡呢喃著「師傅,弟子到底該怎麼做?難道您對這一切真的一無所知嗎?或者是有意的隱瞞?」
此刻,他心中也不知怎麼了,突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或許師傅當年被迫離開茅山還有別的隱情。
聶天星回到房間後,急忙拿出一朵九瓣菊花,幾個呼吸就吸收殆盡,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目光柔軟的看著女兒道「今天的事情太過出乎意料了,相比之下,我們父女的表情難免讓人起疑,九叔情緒激動下也許沒有發現,但葉小子心思聰慧,很難瞞過他。」
聶怡鸞清婉一笑「無妨,我雖然什麼都不說,但也不想隱瞞什麼了,能發現多少就看他的本事了,只是九叔,我看他並未徹底放棄尋找紫府州的念頭,以後說不得會惹出什麼禍端,危及到我們的計劃就不好了。」
聶天星渾濁的雙目猛然一亮,旋即冷聲道「實在不行就動手」
聶怡鸞起身踱步,沉吟少許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一切等無塵大會結束再說不遲,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在無塵大會盛開之時,會有紫府州的接引使者到場吧,你說小葉子若是得了第一,會不會被人引渡而去?」
聶天星老臉一皺,哼聲道「有白若虛那老不死的在,葉小子怎麼可能得第一?,這些年他為了鞏固掌門之位,無所不其極的拉攏紫府州的人,雖然那些小門小戶不值一提,但也不是葉小子能夠對付的,弄不好葉小子還真會被擊斃在茅山上,真不知道老九到底是怎麼想的。」
聶怡鸞眸子射出兩道冷光,凝望著無盡的黑色蒼穹,傲然道「只要有我在,誰敢對小葉子出手,滅了就是,大不了平了茅山那個破落戶,諒那些紫府州的人也不敢多說一句。」
聶天星苦笑連連「他們是不敢對九菊聖宗動手,可若是鬧的動靜太大,你這個九菊聖女難免會受到連累,一切要三思而行,茅山還有些用處,現在不宜滅門。」
聶怡鸞絲毫不為所動,只是吩咐道「你傳令下去,讓人秘密潛入神農架深處,特別是禁區之內,儘量找到袁小七所說的那處山洞,我懷疑裡面還隱藏著更大的絕密,一定要找出來。」
聶天星頷首,眼中卻狠厲莫名,說道「袁小七怎麼處理?要不要讓他消失?」
「暫時不要動他,小葉子既然留下他,自然有他的考慮,我尊重他的選擇,還有一點,別動用黑金武道場的人手,直接派出九菊聖宗的人秘密查詢就可。」聶怡鸞怎會看不出父親的意思,但依然是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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