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跡靈途第十八章尋蹤

翌日一早，主僕二人略為裝身，便輕裝往青楓林出發。

「這青楓林果然是個生動靈秀之地，每棵樹都好像有各自的精靈，共同保佑這個林地，長居在此想必功力修為能大幅提升。可惜這片卻不能帶走……」

二人決定先在一邊找，然後在林的另一邊返回。為免迷路，黑羽一路上都用小刀在樹身刻劃，以作標記。他們一步一步往楓林的深處走，一邊仔細留意地上或樹枝有沒有些蛛絲馬跡，可以證明莜辰曾經經過。他們以自身感受此地的生機活力，立時便曉得此乃非凡之地。

他倆越行越深，一直走到青、紅楓林邊界都沒有莜辰的足跡。紅楓林的火海隨風一擺一擺的，像是向他們招手，歡迎他們的到來。

棗紅的、暗紅的、橙紅的、鮮紅的、淡紅的，連接著楓樹的葉子如花朵般爭妍鬥麗，即使因枯乾而飄落的緋紅葉，也不忘在地上呈現現身獨特的頹廢美。

面對美艷的魔女誘惑，黑羽竭力壓抑著自己想要進入紅楓林的衝動，便問泫澈:「少主，女娃會入了紅楓林嗎?」

「我猜十之八九。」泫澈看著這個林子，也不知道是否有跟黑羽一樣的感覺，繼續說:「我們還是儘量不要走進去。我們沿著這條邊界，看看有沒有莜辰的足印吧。」

他們小心翼翼查看地上的草地和草堆，在楓林的另一邊，發現了三組腳印──一組走出，兩組走入。

「這組腳印的大小跟莜辰的相差不大，我想應該是她的。」

「兩組是走入，一組是走出的表示她先走進去，然後走出來，之後又再度進去?」

「嗯，不錯。」

「這組再度走出的腳印代表入了紅楓林也是可以走出來的?」

「對!來，再細心看看腳印，這兩組走入的印是平坦的，代表她當時是心平氣和，是有意識走進去的，相反，這組走出的腳印只有腳掌前部深深踏入，後掌幾乎沒有觸地，這可以解釋為當時她心氣很緊張，她想要逃離這個林。」

「那她到底為甚麽要再走入去?」

「我們沿著她走出的腳印走，可能會找到原因!」

***

「小映…小莜辰，你沒事吧?」

蝶影輕撫莜辰的頭，那張讓她討厭的臉又再出現在眼前。

「你走。」

不只頭，她乾脆把整個身子翻到床的另一邊，明確表示她不要見到他。

「抱歉，小莜辰，之前我自把自為把你喚作映蝶是我不對。我胡亂揮劍摧殘生長在草地上的花也是我不對。不過，你所說的也有不對的地方…映蝶她，她是個真實的人，我沒有騙你。」

蝶影從懷內取出一個本子，續道:「你看，這本就是映蝶所寫的本子，為表歉意，我讓你看…這個比我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吧。」

莜辰聽後，禁不住好奇，她緩緩回過身，看見蝶影手上果然有本冊子，冊上以秀麗的字體寫上<映蝶錄>>三字。

「映蝶錄?」

「對，映蝶來到這裡之後，每次我為她吹奏笛曲時，她都會在本子寫上一些東西。她說這是她的記事本。」

「映蝶…她到底是誰?」

「她是我最心愛的女子。」

「我不是問這樣!我是問，她到底是甚麽人?她怎會知道這個地方?她來這裡是甚麽原因?」

「映蝶她…是唯一一個不是我接來的姑娘。」

「甚麽意思?她懂得飛?」

「我不知道她是怎樣來，我發現她的地方就是昨晚我找到你的地方，在那個五雲明湖邊。」

莜辰只記得她心痛得倒在楓林林中，絲毫不記得她有跑到

「五雲明池」的記憶。

「她醒來之後，並甚麽都忘記。她不記得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叫蝶影，所以給她取名為映蝶。她就像一張白紙，一張很脆弱的白紙，一碰即會碎得四分五裂。她來這兒時，身中劇毒，看她的樣子毒早已經灌輸全身，但她很頑強，能堅持來到這兒。這是上天給我的緣份，我立即給她餵藥，每天持續不斷給她服藥，經我悉心照料，雖然她身上的毒未能除去，但她的身子也沒有繼續惡化下來。

身體的情況隨著時日逐漸穩定下來，她仍舊忘記她是怎樣來，她是怎樣知道這個地方，和她來這兒的目的。忘掉就忘掉，只要她跟我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她很喜歡這兒，在隱蝶仙居的生活讓她日漸健康起來。一天，我為她吹笛曲時，她把紙筆墨拿來，一舉手便流暢地寫個不停，我看她聽笛聲便能找回些記憶，便很高興為她每天都吹奏。她越寫越多，我給她把散紙合併在一起，我不識字，她說她寫的是關於

「演戲劇」的技巧和心得。

那時我並不知戲劇是甚麽，她憑藉自己僅有的記憶為我演了一段，是我畢生難忘的演出。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就能緊緊把我的心捉住。我愛她，愛她的一切，但她仍然要離開我……」

莜辰一聽到「離開」二字心裡立即很興奮，她竭力壓抑著自己的心情，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然而，蝶影卻沒有再說。

「你識字，我藉這個本子給你看吧。看完給我說說本子裡的內容。」

莜辰很開心地接過本子，她十分期待內里有寫下離開仙居的方法。

***

順著莜辰的足印，泫澈和黑羽在另一邊楓林中看到了懸掛在樹上的燈籠。

「少主，這些燈籠很殘舊，應該是在這裡放了很多年。」

燈籠的顏色依舊如新，精緻繪製的宣紙穩妥地黏貼著竹枝，若即若離地依附在楓樹枝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