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夭夭 一百一十八、當年的小故事

    夜色如墨,星輝點點。

    鎬京城外,飛霞谷。一座座高台矗立於宮道兩旁,照亮了通往那廣闊、高大且奢華無比的宮殿群的道路。宮殿層層疊疊,錯落有致,金碧輝煌之中透露著無盡的威嚴、輝煌,也散發著鐵血和狠厲,令人心生敬畏。

    這裡就是名震天下的大周王朝秉燭台。

    在這宏偉建築群的一隅,一間與周遭奢華氛圍截然不同的房間,裝飾樸素無華,沒有過多的雕樑畫棟,只有幾幅淡雅的山水畫卷掛在牆上,透出一股寧靜致遠的意境。

    一個面容嚴肅的灰袍老者低頭在案几上寫著什麼。

    腳步聲停留在緊閉的門外。

    「進來吧」,老者朝著輕喊了一聲。

    在這浩瀚世間,除了那些隱匿於世間角落、潛心悟道的天道強者,未經通報便能蒞臨此門前者,恐怕不超過一手之數。

    身著紅袍、白髮飄飄的長老宗偃,步入房間之內,對著端坐中央的灰袍老者,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隨後言道:「啟稟閣主,其行蹤已大致鎖定。」

    「說說看吧。」

    「稟閣主,本來最近幾年我們以邢國為中心往周邊的搜索沒有任何成果。上個月二十五日,邢國太子虞錄率領四千禁軍圍攻一夥路過的修士,結果損兵折將,連聘請的十幾個低階修士也當場死了,戰死的最高階修士是個元嬰修士,是他們從昭禮西宮天巧殿聘請的修士。虞錄本想先抓住這夥人然後再向我們請功,等我接到通報過去的時候,那伙修士已經走很久了」

    「在我仔細的盤問下,那個虞錄說了實話,被他追捕之人名叫周南,是十幾年前白狄部仇由族的一個小子,和當時的一個邢國公主有染,於是虞錄便暗地裡聘請當時到邢國辦案的一個四合庭修士去殺掉這小子,後來這小子下落不明,也沒有找到屍首。再後來就是那伙四合庭修士被一群修士圍攻全被殺死了。」

    「時間倒是能對上,這個該死的虞錄這麼多年都隱瞞不說此事。但是他怎麼確定這個周南就是姬扈餘孽呢?」

    「虞錄也無法確定周南就是姬扈餘孽,據他說當初他聘請四合庭修士殺周南是為了家醜不外揚,當年也只有他和那個帶隊修士才知道此事。他是此次看見著周南活著回來,要偷偷帶走那個被廢掉的公主才發覺周南可疑,然後帶兵前去追殺」

    「我們按照虞錄的描述對周南進行了畫像,經辨認和那個可能是姬扈孽子的天傷殿姬南高度相似。而且現在往回推算的話,當年那個四合庭修士可能沒有當場擊殺周南,而只是把「替命巫偶」打碎了,他發現了可疑之處,所以他就把那個周南偷偷送回到四合庭大牢。這樣推演的話,所有的鏈條就都能對上了。」

    「哦,這麼說此周南可以確定就是彼姬南了?」

    「發現此事之後,我們馬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前去追趕那伙修士以便確認身份,我帶領另外一隊前去大漠草原深處的白狄部搜尋姬扈,到了白狄部仇由族之後,他們開始不願配合,後來在我們的威逼之下,他們的大族長才出面,說當年確實是有一個男人帶著孩子來到仇由族,這在大漠草原上很常見,男人待了幾天就離開了,孩子交給一個老寡婦收養,起名叫周南」

    「這孩子在仇由族待了十幾年,後來周南跟著一隊人馬前去邢國,死在了那邊。那個男人早就失蹤好多年了。我們又盤問了其他一些人,回答的也基本一致。」

    「哦,看來這個人有可能就是姬扈了,他在這個白狄部沒留下別的什麼線索嗎?」

    「由於時間過去了十幾年,姬扈當年留下的線索都斷了。我們以前往白狄部仇由族派過探子,但是由於氣候惡劣和戰亂,最終在白狄部落下腳的有四人,早就被當地牧民同化了,他們這幾年發回的情報說確實沒發現過姬扈,我此次也見了他們其中一個,確實沒發現什麼線索。」

    「這個姬南此次回白狄部幹什麼去了?」

    「據現在情報來看,是這個姬南到白狄部應該是來尋親,沒有找到他父親,然後就出現在邢國台城去找那個被廢掉的公主。」

    「洛邑那邊的探子真是一群廢物,這個姬南三年沒出現,忽然出現在這邊,這段時間他幹什麼去了,見了什麼人,幹了哪些事都是空白,他們那邊就沒及早發現?」灰袍老者輕輕地拍了一下案幾。

    宗偃嚇的縮了一下頭,他知道肯定這回又要有人倒霉了。

    宗偃硬著頭皮顫聲說道,「其實天傷殿那邊原本不是我們重點關注的對象,是自打姬南去了之後,我們才緊急往裡派密探,一時半會很難接近核心,而且姬榮那老傢伙也敲打過我們幾次,所以估計那邊的人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他媽的,死老石,我冒著被閣主臭罵的危險也算為你辯解了,可別總說我不夠意思,一會出去非得讓老石把他剛弄到手那個小女修轉給我」,宗偃暗想。

    灰袍老者抬起眼皮撇了一眼:「你倒是會做人,哼!繼續說?」

    宗偃渾身冷汗直冒,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前天去追蹤那伙修士的人回來了,由於不敢太近,只是遠遠的觀察,已經基本確認就是天傷殿的姬南了,身邊跟著幾名扈從。我們又認真梳理一下過去幾年大漠各部傳回來的情報,發現在一個叫鬼方部的大部落里曾有兩個男人出現」

    「其中一人現在可以基本確定就是失蹤已久的服四,那麼和他一起的人應該就是姬扈,他們最近一次出現是在兩年前,在東北方很遠的一個小部族裡,當時我們的探子是隨一個商隊去那裡看見了這兩個人,當時無法確認,現在幾份情報互相印證,看來就是姬扈和服四無疑了。我已經派出三隊修士前往搜捕了,目前只是不知道姬扈和姬南是不是碰上面了。」

    「嗯,好。一旦發現姬扈趕快緝拿歸案。這都快二十年了吧,朝廷里還有一幫子老傢伙對大王陽奉陰違,妖族那些世家對朝廷詔令也是置若罔聞,陽奉陰違。姬扈不除,這夥人就始終心存僥倖。捉拿姬扈是重中之重,姬南那個小子先不用管他,目前犯不上和昭禮東宮撕破臉,盯緊就行,別讓他做大了。」灰袍老人說完端起了茶杯。

    見宗偃不走,老頭皺眉道,「還有事?」

    宗偃連忙說道,「還有四件小事好叫閣主知道,頭一個是昭禮西宮以前發過來的消息,在西北不知從哪裡過來了一股異族,擅長驅使蟲族,有奇人異士相助,極其善戰,西北戎人各部紛紛不敵,只是目前尚未對我大周構成威脅,西宮的修士曾在那邊和他們交過手,雙方點到為止。我們派出確認的人前天回來了,詳細信息我已經錄入廷報,請您閱知。第二個是四合庭給昭禮東宮和朝廷發來了協捕公文,逃跑的明宗大主祭慶晟在明宗的宗門遺址附近出現過,被重傷後逃走,請我們協助追捕,我已經安排捕厲司了。」

    「哦?慶晟被重傷了?我記得他當年是化神境吧,剿滅明宗的時候四合庭、昭禮宮和咱們秉燭台都參與了,抓住他可是費了好大的勁,這次是四合庭的姜老大親自出的手?」


    「回稟閣主,當年明宗被剿滅的時候,您正在西北一帶公幹,慶晟當時獨自硬抗三名化神境大修士的圍攻,被擒之後已經傷及大道根本,這些年在四合庭苟延殘喘,居然還活過來了。據四合庭發過來的通報,慶晟目前頂多是神滿境,被重傷後肯定又跌境了,此次逃走是因為有明宗餘孽相助。」

    「哦,知道了,還有什麼事?」

    「千衣門的窮義在詹國路遇宗周六師的禁軍司車郎將韓芳滅門奪財,雙方大打出手,韓芳不敵被廢去修為。韓芳的師門不滿,找上窮義,韓芳的師兄又被窮義打的廢去了修為。此事被傳的沸沸揚揚,本來山上修行界的事歸昭禮宮管,地方的政務軍務歸朝廷管,但此事涉及修行門派和鎬京軍方,您看?」

    「叫清正司去查一下,如果韓芳滅門奪財之事屬實,即刻拿下送往四合庭,剩下的事讓昭禮宮辦。」

    「屬下這就去辦。第四個是我回來的時候,在宋國遇到了三王子姬霓,他當時正在那一帶遊歷,不知怎麼聽說了那伙修士大敗邢國甲士圍殺的消息,顯得躍躍欲試,想要招攬到麾下,屬下不得已只得說那伙人可能是姬扈餘孽,十分危險請殿下不要前去,可是姬霓殿下聽後更加感興趣,說是要去會會。」

    「嗯?霓兒身邊可有護衛?」

    「有,屬下當時看見了十多人,最低的也是金丹境,而且老黃也在。」

    「哦,老黃在,那就沒什麼問題了,讓小孩們玩耍去吧,回頭把這個消息通報給宮裡吧。沒什麼事就忙去吧!」

    宗偃趕快鞠躬告退,走出房門,老頭覺得渾身都濕透了。

    ——————————————————

    夕陽再度西沉,寬闊的江面波瀾不驚,一艘雙層大船悠然順水而行。眾人圍坐於飯堂之中,共享晚餐的溫馨時光。

    從離開台城起,虞琳就主動承擔起了這支隊伍的大部分雜務。沿途給眾人安排飲食,採買一應物品,更是親自下廚,用她那雙巧手烹飪出美味佳肴。反正姬南給她的錢有的是,她就挑最好的給大家買、給大家做。虞琳自幼長在富貴之家,是個見過大世面的女孩,多年獨自生活的磨鍊早就把她養成了精明幹練的性格,眾人也越來越喜歡這個性情開朗,溫柔美麗的女子。

    今日,虞琳精心準備了兩道豐盛的大菜——「板栗燒野雞」與「紅燒大鯉魚」,野雞與鯉魚皆是桂兮與佩佩合力捕獲。眾人沉浸於美食之中,連平日裡最為健談的桂兮也顧不上言語,只顧著將美味佳肴送入口中,只聽得見輕微的碗筷碰撞聲,以及偶爾穿插的老圭與觀虎在忙碌間隙舉杯對酌的低沉聲響。

    過了好一陣,眾人終於心滿意足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隨即迎來了他們每日晚間最為期待的環節——精神交流時刻。大家接續起之前中斷的話題。

    「兩千年前的那場驚世大戰,簡直是天塌地陷,血流成河。天上的神仙、大修士、大妖們斗得那叫一個慘烈,隨隨便便一個法術便能令大江斷流,輕輕一揮劍便能將巍峨大山削為平地。地面上,商、周兩家的數百萬精銳甲士如同潮水般相互衝撞,萬輛戰車在戰場上被撞得粉碎,死傷無數,屍體層層堆疊,觸目驚心。小月丫頭啊,要是把你放在那戰場上,恐怕連一炷香的時間都難以存活啊。」

    老圭講得激情四溢,唾沫星子四濺。

    霜月白了一眼老圭,講故事就講故事唄,扯上我幹啥。

    這是他們改變路線的第二十天了,姬南包下一艘客船,不再往洛邑方向前進,而是直接往暮日山方向而去。

    桂兮滿臉好奇地問道:「老圭,兩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你那時候多大了?居然能上戰場?」

    老圭神色自若地回答:「我那時已修成人形,自然能參與戰事。憑藉我的聰明才智與高強法力,我可是大周軍中的一名重要人物,每次戰鬥都衝鋒在前,立下赫赫戰功。」

    塗佩佩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疑惑地問道:「圭老爺子,既然您屢建奇功,為何沒在朝廷謀得一官半職呢?那該多威風啊!」

    老圭悠然自得地抬起頭望向天空,緩緩說道:「那是因為我淡泊名利,視官位與富貴如過眼雲煙,我更傾心於這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哇,圭老爺子真是超凡脫俗的高人啊!」塗佩佩輕輕拍著手掌,一臉崇拜,「不過我還有點兒不明白」

    老圭急忙打斷佩佩的問話,翻手拿出一對短棒,說道,「今天老夫我興致好,讓你們開開眼,大家看看,我這對短棒,這可不是一般的武器,是真正的仙家兵器,可謂無堅不摧,這就是我在那場商周大戰時的戰利品。」

    眾人都過來圍觀,姬南也湊到跟前看了看,這對短棒確實奇怪,看起來更像是一對鼓槌,但是材質摸起來有非常特殊,上面鏽跡斑斑,看著確實是有很多年頭了。

    見眾人無話可說,老圭得意揚揚的將短棒收起。

    有妙語連珠的老圭在場,而且這傢伙還不介意被眾人損,加上桂兮、驚蟄和佩佩的起鬨,一頓飯其樂融融。至於霜月,也許是前世在地下的射天城經歷了太多事情,也許是在幼龍遺蛻狀態下經歷了百年的悲傷和離別,所以大多數時間都是微笑著看著大家,偶爾也只是淺淡會心一笑。

    船身微微一顫,似乎遭遇了水面的漩渦。在這輕微的晃動中,虞琳因修為最淺,身體不禁隨著船身輕輕一晃。坐在她身旁的姬南,眼疾手快,在桌下悄悄伸出一隻手,穩穩握住了虞琳的纖纖玉手,幫助她保持平衡。

    大船繼續前行,眾人依舊歡聲笑語,相互打趣。姬南面上平靜如水,桌下的手卻未曾鬆開虞琳的柔荑,力度恰到好處地握著。虞琳也未加掙脫,只是以更加輕柔的動作回應了姬南的緊握。

    一向心思大條的桂兮卻第一個察覺到了這份微妙的氛圍,她毫不避諱地嚷了起來:「公子哥,你手在桌下做什麼呢?怎麼一直抓著琳姐姐的手不放啊!」

    一向精明幹練、外柔內剛的虞琳,急忙抽回手,臉頰緋紅,羞澀難當,幾乎不敢抬頭見人。

    霜月見狀,忍俊不禁,輕輕將桂兮拉到一旁,為姬南打圓場道:「公子,咱們到了暮日山那邊,還是挺危險的,得提前為虞琳姑娘找個安頓之處啊!」

    「對對對!我記得附近有個小鎮,離暮日山既不太遠也不太近,鎮上有一家頗為乾淨雅致的客棧,周圍清淨無憂,咱們可以先讓夫人住在那裡!」老圭也搖頭晃腦地附和道。

    姬南轉頭望向虞琳,眼中帶著笑意,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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