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只是一個仙城的外派商閣,並不比城中的大商家遜色,這一來二去差價不低,又吃著兩道水,作為此間的主管,日子過得如何可想而知。[燃^文^書庫][]只從表面看,他們與衛城這邊無甚瓜葛,可若是深究下去,兩邊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商閣能在這裡做大,壟斷多數物品的貿易,完全是依靠衛城的支撐,沒有城中的護衛為依託,沒有衛城震懾這些家族,商閣在這裡絕對會寸步難行。也就是說,商閣與衛城表面上看兩不相干,其實要藉助的地方多不勝數。
如果方言等幾位城主後台夠硬,要想干涉商閣的事情很容易,只需在其交易的幾個關鍵節點上下絆子,就能逼迫商閣乖乖就範,這種事以前也有過。不過聽關牧的口氣,商閣的這名余閣主好像為人頗為圓滑,關牧說到他時語氣也有所保留。
而他自己所負責的差事,關牧卻沒有說及,不過方言已經猜到是衛城的防務,這是衛城最為重要的司職,即使他不說方言也要過問,否則他在這裡將永無寧日。
說話間眾人來到一座府門前。這一路走來,方言對上原城也有個初步印象,這座規模不大的石城還算繁華,街道和兩旁的建築錯落有致,城中的修士亦有不少,至少比方言曾經駐守過的黑風要塞石堡要強得多。
一路前呼後擁,路上行人紛紛側目,讓方言有些不太習慣。等到了府門前,就見數十名甲士整齊地站立兩旁,卻手中法器各異,身上的鎧甲有些都略有破損,方言看的非常細緻,目光所及處,這些護衛都面帶惶恐。
門前另外還稀稀拉拉地站著數十人,看穿戴都是城中的大小管事,見得方言等人到來。一個個圍上來見禮。這裡以後就是方言的住處和坐班之地,作為主人方言順勢邀請眾人進入府中,一群人跟在他身後亂鬨鬨地走了進去。
城雖不大,城主府卻建的還算氣派。入門是一個寬大的院子,鋪著青色的光潔石板,兩旁種著高大靈木,幾處空地上擺放著巨大石雕。當中一條白色玉石鋪就的數丈寬通道。直通前方一座高大的殿堂,那裡是方言以後發號施令的地方。議事堂。
等眾人紛紛進入堂內,方言在關牧的引導下坐上主座,其餘眾人才各自坐下。隨後關牧又向方言一一介紹堂中之人,才過一會兒方言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古怪,因為此時堂上坐著的,幾乎都是衛城城衛閣和執法閣的管事,其他人卻很少,另外一位副城主和商閣閣主根本沒來。
不過執事閣和商閣卻來了一兩名管事應景,外務閣一個管事都沒來。上面主事之人不到,底下人自然不知該如何做事。不知到底是何原因,方言還沒摸清城中的底細,說不定關牧在其中做下手腳都有可能,現在還不能妄下結論。
自始至終方言都臉色如常,在場眾人誰也看不出有何變化,這些人本來有的心懷惴惴。有的卻幸災樂禍,以為方言會雷霆大怒,等著看好戲。誰知方言一直和善地與眾人交談,又不痛不癢地說了一些場面話,拖拖拉拉胡扯了一兩個時辰,那些人依舊沒有來。在場眾人卻在一團和氣中散去了,誰都沒有看懂方言的意思。
方言當然有自己的謀算,不過他不可能被人牽著鼻子走,成為別人打擊異己的工具。而那些故意躲著不來的人,不管是何原因,既然敢在他上任第一日就不給面子,那就怪不得他出手狠辣。不給些懲罰他這個城主還如何當得下去。
只是現在還不必著急,等他問清城中情形再說,既然仙城任命他為城主,那他就有的是機會炮製他們。想到這裡方言嘴角微微上翹,臉上卻露出森然的笑意。
青鸞等人都去安排一應瑣事,方言獨自一人在城主府中閒逛,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著。府中面積不小,單是方言議事和辦差的地方就有數幢樓堂,再加上這些草木和裝飾等物,已經不下二三百畝,在這個不大的衛城之中,恐怕找不到幾處這麼宏大的建築。
後宅的占地也不小,除了連片的精美樓閣,還有一處十餘畝大小的魚池,涼亭假山造型雅致,看得出以前的主人對這裡花了不少心思。方言隨意在亭子中坐下,看著水中的游魚怔怔出神,忽然間回憶起在鄣南城時的日子,那時的他常常靜靜地孤坐一處,徹底放鬆自己的思緒,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可惜他現在身份不同,片刻的寧靜很快就被攪擾。府中除了他帶來的一群人,這裡原本還有不少下人和僕從,並未跟著先前的城主離去,面對新來的主人自是說不出的慌亂。好在他們遇到的是林氏這位大度之人,由她做主將這些人全部留下,感激之餘這些人做事也過於勤快,很快就在林氏的吩咐下找到了方言。
方言著實無奈,想要一個人靜一靜都不能,而進了房間他又會忍不住修煉,實在讓人糾結。其實林氏找他也無要事,以她的聰明立刻感覺到今天大堂上的怪異,出於關心就找方言問問,而方言也沒有隱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
「你這般做法雖然不合為娘的胃口,但也不失穩妥,既然你心裡有數,我也就不再囉嗦。為娘雖然修為不夠,但幫你做些事情還是可以的,否則倒叫人小看了去。」這一路幾乎都是廝殺,以林氏的修為派不上大用場,現在方言遇到這種事,倒先讓她起了心思。
林氏如何想的方言當然清楚,就笑著說道:「行啊,先讓孩兒試試手,若是敗下陣來就請娘來親自坐鎮,讓他們領教一下我方家老夫人的手段,煞煞他們的氣焰。」
「正是這樣說。還是那句話,不管什麼你大膽去做就是,有娘為你撐腰。」林氏一臉豪氣地說道。
隨後幾日,方言靜悄悄地呆在城主府,沒有找誰來了解城內之事,也沒有急著到執事閣等地去視察,只是去了一趟坊市逛了逛,就再沒有離開府中。城中修士只知道來了個新城主,卻沒有幾人見過,而且也沒聽見他發下話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外面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可方言卻和沒事人一樣,每天照常修煉,還有閒心在城主府後院找了幾塊空地開墾靈田,種上一些靈谷等物,每日閒暇時親自打理,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架勢。
他能沉得住氣,可有人受不了,就在方言進城的當日,那名商閣派去的修士還沒回家就被叫走,把他叫去的自然是他們的閣主余仁澤。見面之後,余仁澤詳細地問了方言入城後的每一個舉動,說的每一句話,甚至連表情都要給他描述清楚,弄的那人苦不堪言,卻又不敢不照辦。
此後幾天,余仁澤一直在關注著方言的一舉一動,方言入城時他並非不想去,而是不願為此得罪常青,聽說他很想做這個城主,卻被方言橫插一槓,放出風來要讓方言當眾出醜,攝於他的威勢不少人紛紛選擇迴避。
可他也風聞方言來頭不小,據說身後有某個大家族為依仗,這種人也不好得罪。可他更清楚常家在仙城的勢力,幾乎是無孔不入,況且他負責的商閣諸事,若是沒有常青從旁協助,很多交易就無法順利完成。
這可是牽涉到他的根本,思慮再三他還是決定與常青共進退。不過他也多長了一個心眼,派手下人前往,又託詞說自己正在外地辦差,無法趕回來。這樣即沒有得罪常青,也給自己緩和與方言的關係留下餘地,不愧是一隻老狐狸。
誰知一連幾日,方言卻沒有絲毫動作,不給別人試探虛實的機會,好像他是來衛城居住的,沒有半點身為城主的覺悟。這樣一來倒是讓余仁澤心中焦急,也不知方言到底什麼意思,最重要的是,方言對準的第一個目標是誰。
以他的奸猾,隱隱猜到了方言的心思,就是以靜制動,耐心尋找機會再雷霆一擊,只是這一擊會落在誰的頭上卻不清楚,不過他絕不希望落在自己頭上。自家事自家清楚,他不過是依附於仙城的一個大家族才謀得這個職位,可不敢陷入這種級別的爭鬥中。
幾天下來簡直就是煎熬,最後余仁澤一跺腳,就算以後要面對常青的刁難,也要先把現在這個檻兒邁過去。日落之時,余仁澤悄悄來到城主府,求見方言一面,選擇這個時候也是他精心考慮,既可以圓自己公務繁忙的謊言,此時求見也不會惹方言生厭。
果然時間不長,府中的僕從就來回復,方城主有請。余仁澤這才心中稍定,跟著這名僕從一路走去,這裡他來過無數次,可這名新來的城主卻從未見過,心裡一時有些忐忑不安。
來到他熟悉的客廳,這裡是城主府待客之處,裡面桌案陳設都沒有變,看來這位新城主倒是個隨和之人。僕從很客氣地給他沏了一壺靈茶,然後就請他在此等候,又一言不發地退在一旁。
余仁澤一邊坐著等待,一邊盤算著等見到方言之時該如何分說,腦子裡飛速轉動著,卻一時忘記了時間,而那名僕從站在那裡也不敢開腔,時間就這樣靜靜地流過。轉眼過了半個時辰,天色都已經黑了下來,余仁澤突然回過神,卻並沒有見到方言的影子。
「怎麼過了這麼久,方城主還沒有來?」余仁澤連忙問那名僕從,卻見他默然搖了搖頭,這讓他頓時心裡一沉,這第一刀不會是要對準自己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