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凡路 第五百零一章 西岐山

    一片起伏的群山之上，百餘艘戰船成雁陣排列，猶如一群黑色大鳥，飛快地在上空掠過。品書網此刻如此壯觀的場景，也被眾人漸漸厭倦，已經這樣穿行了半月之久，傳聞中的西岐山依然遙遙無期，如許長時間過去，也沒有看到半點西岐山應有的景象。

    窩在一間幾乎無法動彈的房間裡，方言只能每日枯坐，船艙內空間狹小，相互間隔很緊密，根本不可能讓他安心修煉。而這還是因為他築基修士的身份，才能分得一個單間，低階修士們都擠在外面艙房內，說話聲音大些在這裡都能聽聞。

    百無聊賴間，方言時常昏昏欲睡。不經意地，四周光線忽然一暗，戰船鑽入了一片雲霧籠罩之地。待到戰船從雲霧中衝出，方言感覺周圍景色變得很不一樣，西州常見的明亮天空仿佛被一層薄紗遮掩，窗外顯得有些昏暗，四下灰濛濛黑沉沉，總是看不真切。

    可眼前的情景，卻暮然讓方言生出熟悉之感，記憶中的畫面在此刻浮現出來，又逐漸與眼前的場景相互交疊。方言微微一怔，那個讓他又愛又恨，卻又魂牽夢繫的南越，不正如眼前這般。

    透過舷窗，身下依舊是起伏的山巒，可是其中很多地方都被大團黑霧籠罩，只有少數山嶺露出星星點點的綠意，在黑霧中奮力掙扎。勉強可以看清的一些山頭，極少成片的蒼翠，大片地方露出焦黑荒蕪的地面，與先前飛過之處截然不同。

    「西岐山，這裡是西岐山！」船艙中一片驚呼聲響起，修士們再次聚集到舷窗前，看著下方的景象指指點點。

    這裡應該就是西岐山，西州與四國的交界處。曾經蒼茫的群山也受到這場大劫的波及，許多地方被天雷無意中滑過，傾瀉而下的魔氣和魔獸，將這裡大片的荒嶺浸染。魔氣便順理成章地成為西岐山的標誌。只要看到這番場景，就算是正式進入此地。

    方言平靜地坐在窗前，沒有像那些修士一樣激動難抑，對於魔修來說，魔氣深重之地或許意味著機緣，而他僅僅是回家，來到這裡或許離家更近了一步。隔壁繆寧和她的騎奴藍月正在竊竊私語。這艘戰船給修士預留的空間太狹小，無論做點什麼。都會被旁人輕易感知到。

    戰船依舊在急速前進，窗外不時閃過大片的烏雲，艙內的光線愈發變得昏暗，仿佛瞬間天色就黑了下來。越是往前，四周的景色方言越是熟悉無比，除了偶爾閃現出一抹驚艷的綠色，這裡已經和南越區別不大。

    半日之後，戰船猛然減速，船上修士明顯感覺到船身在急劇地抖動。前方不知出現了什麼異狀，讓戰船做出緊急反應。而周圍的戰船此時已看不清身影，外面都是滾滾黑氣，一炷香之後忽然傳來一聲「轟隆隆」的巨響，船身跟著劇烈地晃動起來。

    艙內頓時亂作一團，面對突如其來的異變，坐在其中的修士立即變得不知所措。本就擁擠的船艙內此時一片混亂，驚叫聲此起彼伏。而剛才那聲巨響僅僅才是開始，緊接著從外面傳來的響聲就連成一片，震耳欲聾的爆鳴聲響徹四周，讓眾人更加慌亂，可是在船艙內卻無法看清外面的情形。

    忽然間船身外傳來「咚」的一聲。戰船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上，隨後這種撞擊聲響接連不斷，像是有無數物體擊打在船身上。艙內的修士更加惶恐不已，驚懼之間只見舷窗上忽然有道道血花飄落，赫然飛濺在船體外表的水晶面上，隨即又滑落下來。

    「妖禽！大群妖禽！」亂象的根源終於被發現，卻讓艙內眾人更加驚恐。透過滿是血糊的舷窗。只見戰船外面密布著無數體型碩大的身影，雙翅展開足有數丈寬，正瘋狂地用它們的長爪和尖喙攻擊船體，一**衝來，沒有半刻停歇。

    船身急劇地晃動，轟隆隆的炸響聲越來越密集，震耳欲聾，仿佛就在船身附近炸開，將艙內混亂的喊聲完全掩蓋。靠近戰船的妖禽在空中被猛然炸碎，殘破的身軀紛亂落下，飛濺起一蓬蓬鮮血灑向各處，舷窗也被塗滿血污，依然有無窮無盡的妖禽猛撲過來。

    就在這時，船艙中傳來數人的大喝聲：「所有人都到過道上，全部整齊站好，不要亂！」

    「諸位道友，不要慌亂，戰船隻是遇上了大群妖禽，正在被船上的護衛迅速滅殺。不過維繫大型法器的法力有些接濟不上，需要諸位鼎力相助，輪流到下面船艙中輸入法力，這些妖禽很快就會被炮火轟殺，諸位無需緊張。」幾人身後又有一人大聲說道。

    在這人的大聲吆喝中，船艙里的修士紛紛走到過道，這種場面沒有人能獨自逃生，只有設法保住戰船，眾人才有一線生機。靠近一側階梯的數百名修士被帶了下去，其他人留在原地等候。方言站在過道上，望著周圍一張張倉皇的面孔，忽然間感覺一雙小手緊緊地抓住自己，回身一看，正是臉色慘白的繆寧。

    家族裡長大的修士哪裡經過這等場面，方言想著搖了搖頭，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衝著她溫和地一笑。繆寧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趕忙鬆開緊緊抓住方言的手，臉色漲紅，羞澀地向方言笑了笑。

    此刻戰船外傳來的轟響不絕於耳，戰鬥進行得越發激烈。面對大群妖禽的圍擊，守護戰船的護衛壓力越來越大，轟天炮和穿雲弩一刻不停地攻擊，為此儲存的靈力迅速耗用。

    時間不長，便輪到了方言等人，在幾名戰船護衛的帶領下，方言跟隨數百人來到戰船的下層。只見這裡被分隔成無數大大小小的區塊，每處地方都布下了層層疊疊的圓形法陣，靈力就是靠這些法陣聚集起來，然後傳送出去。

    安裝在船身外側的轟天炮和穿雲弩，將這些被聚集的龐大靈力迅速激發，威力十分強勁，可每次攻擊都消耗甚巨。而方言他們的任務，就是對準這些陣法上留出的節點，拼命將自身的法力向裡面灌注，彌補即將難以為繼的消耗。

    來到這裡，眾人立刻團團圍坐下來，用盡全力向陣法中傾瀉法力，不敢有一絲停頓，這種時候只有齊心合力打退妖禽，眾人才有機會逃脫。所有人都不吝法力，拼命向裡面灌輸，等到感覺法力快要枯竭時就站起來向前走，騰出位置讓給後面上來之人。

    源源不斷的法力輸入其中，眼前圓形法陣慢慢變成深藍色，然後呼地亮光一閃，法陣中的靈力就被消耗完畢，又恢復到原本的顏色。數十人辛苦灌輸的法力只夠一擊之用，這些法器攻擊力強大，可是耗用也著實不輕。

    法力耗盡的修士就繼續往前走，身後大批從船艙中匆匆趕來的修士，圍坐在陣法周圍，做著和方言剛才同樣的事情。順著前方通向上層的階梯，眾人又回到各自房間，抓緊時間恢復法力，僅僅一次遠遠不夠，很快他們又將開始下一次。

    不足半個時辰，方言又被輪到進入其中，此時身上法力才恢復不到三成，就被匆忙地叫到下面。其他人也差不多，戰船上靈氣非常稀薄，好容易回復的一點法力，全靠修士自己隨身攜帶的靈石丹藥，可是誰都沒有怨言。

    再次進入其中，剛剛恢復的一點法力不一會兒就又被耗盡，隨即方言又跟著眾人急匆匆回到上層，然後又趕緊回復，下一次說不定間隔的時間會更短。相比小命來說，法力耗費再多又算什麼，只有戰船能夠撐住，眾人才不會有性命之虞。

    不出所料，才過了一會兒方言就再次進入船艙下層，可見戰船上的靈力已經十分吃緊，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若是缺少強大火力的壓制，無數妖禽就會靠近到戰船周邊，這些兇猛的妖禽攻擊力毋庸質疑，所有人都會處於危險之中。

    此時戰船開始劇烈搖晃，船身不住地震顫，讓船艙里的修士心都提了起來。而他們能做的，就是不計成本地向陣法中灌輸法力，一次又一次，稍微恢復一點又傾泄而出。

    饒是方言法力深厚，又經煉體經脈強健，可是這樣反覆多次下來，也感覺有些吃不消，但只能咬牙死死撐住。不知過了多久，船身好像忽然間變得平穩起來，而外面的爆裂聲也開始時斷時續。

    此時方言正在船艙下層，剛剛灌輸完法力將要離開，不遠處的前艙里清晰地傳來修士的喝罵聲，大意是讓那些護衛不要再盲目開火，等到妖禽靠近一些再攻擊，注意節省船上難得的靈力。

    方言心中一動，此時怎會有暇控制起攻擊的節奏，或許這場戰鬥正向著對他們有利的方向轉變。果不其然，不久後炮聲逐漸停歇，戰船也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之後恢復了平穩，周圍霎時間變得異樣的清淨。

    又過了一會兒，連那些轟鳴聲也完全消失，令人恍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此後一段時間，戰船又恢復了先前的平穩，船艙里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忽然有人情不自禁地大聲歡呼起來，艙內頓時歡騰起來。這些人也弄不清戰船是怎樣逃脫出來，可大難不死總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