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想了想說道:「鍊氣期修士用的,這個在下倒是有幾個,不過坦白的說,道友的這些東西能值多少,在下真的不清楚,就用三個丹方來換如何。只是在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丹方,高級些的怕是沒有。」
「三個!行,三個就三個,在下初學煉丹,得了高級的丹方也沒有用,有常用的就可以了。不過金瘡丹和練氣丸之類的在下已經有了,其他的道友看著給吧。」
豐臧岳倒是很好說話,主要是沒想到這幾樣在他看來猶如垃圾的東西,竟然還能換回三個丹方,本來他預計能換回一個就算很好了,這方言還真是個不錯的人。
隨後兩人就爽快地交換了,方言給了他清氣丹、青靈丹和益氣丹的丹方,除了清氣丹另外兩種都是鍊氣中期用的丹藥,在坊市中比較常見,可丹方並不容易得到,別說豐臧岳所在的小家族,就連離火門也不會輕易交給門中的弟子。
豐臧岳顯然十分滿意,喝著酒就把當年誤入那處地方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就連所在的方位和地點也說了,對方言沒有任何隱瞞,反正這麼多年過去,那裡已經不剩下什麼,但是對方言來說多了些線索,可能會對他研習制符術有些幫助。
用罷酒飯,方言告辭離去,本想到紀明處坐了一會兒,卻不料他和一幫人喝酒去了,到現在也未回來,想來是去喝慶功酒了,今天的交換會確實值得祝賀。
方言只好獨自回家,一路上神識大開,經歷了上一次的暗襲之後,方言在自己家門口也不敢大意,而且是沿著附近人多的地方,繞了個不大不小的路回到了山峰上。
剛一進門,就見青鸞在客廳中等著他,方言沖她歉意地一笑,連忙將買來的玉簡拋給她,也不等她看就拉著她一起來到了浴室中。儘管方言手頭可用的湯藥已經作用不大,可他還是堅持每天浸泡湯藥,能夠積累一絲也不願放過,經年累月就可以積少成多,靈力上增長乏力讓他把更多的希望放在了煉體上。
等到把每天該做的做完,看看時辰還早,方言就獨自來到了書房中,把從豐臧岳手中換來的東西全部放在書桌上。一枚符版、幾張符皮、一枚玉簡,還有幾樣制符材料,都是一樣的古舊,看顏色就知道有不短的年頭。
方言先拿起那塊符版,感觸著其上的凹凸印記,一道道符文就瞭然於胸,水龍符,即使方言從未製作過,可其中的少數符文對方言來說卻並不陌生。術法相通,單單描摹出這些符文還不夠,沒有對水龍術熟練地掌握,一樣很難製作出真正的水龍符,接下來方言就要將修煉的重點轉向水龍術。
這塊木製的符版歷經千年而不朽,從材質上看像是千年沉水樟,紋路細密表面光滑,觸手感覺有一絲陰涼,這種水生的靈木最適合製作水屬性的符版,讓使用者在制符時運用靈力更加順暢,對成符有些幫助。
在符版的背後還刻著幾個小字,不注意看不出來,是幾個篆體小書,「清陽子制」,恐怕是這枚符版的製作者了。而在自己的作品上打上名字,這也是數千年前修仙界的通行做法,那時只要是制符師之類的煉製師,就有資格留下名字,而一些出名的大師作品,賣價更是遠超旁人,同樣的東西只要出自大師之手,價格上翻番是常有的事。
現在的修仙界也保留了部分這樣的傳統,不過只有成名的大師才會這樣做,普通的煉製師打上名字也只是徒增笑柄,究其原因怕是整體製作工藝下降的緣故,還有現在的煉製師資格也要容易得多,基本上掌握了一些技巧,煉製出了幾個像樣點的東西,就可以到商盟獲得稱號,導致現今各種「師」泛濫成災,甚至淪為一些宗門評價弟子的標準,
比如離火門就有這樣的規定,只要獲得了煉丹師之類的煉製師稱號,就可以直入內門成為內門弟子。曾經在行業中至高無上的師級稱號,竟然成了一家小宗門晉升內門弟子的先決條件,不知數千年前的大師們會作何想。
方言有些惡趣味地想到,若是他日自己考上了制符師,也在製作的符籙上留下幾個字,「方言出品,信譽保證」,嘿嘿,不知到時賣的怎麼樣。
符版還是要等自己水龍術進展之後,才能派上用場,方言將其放在一邊。隨後又拿起了幾樣制符材料,細細的端詳,雖然這些東西早已靈氣流失嚴重,跟普通的凡物差不多,可是還能從其中看出當時的製作工藝,對方言以後製作材料時頗有助益。
最後方言拿起了那枚玉簡,好奇地看了起來。裡面大部分地方依舊是灰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到,這枚玉簡的功用只怕豐臧岳也研究過不少次,看樣子他至今也不見端倪。
那處唯一可以看見的地方,全是由各種紋路形成,而據豐臧岳所說這枚玉簡是和其他東西一起被發現的,那就是制符有關的東西無疑。那些灰濛濛的地方倒像是被禁制遮蓋,既然是傳下了玉簡,可為何又把大部分的地方給蓋住了,只留下小小的一部分,這樣做又是何意。
難道這枚玉簡里記載了一種高深的符籙製法,可方言沒有聽說哪種符籙製作會如此的繁複,雖然大部分地方看不到,可只憑估算這枚玉簡記載的內容之多,若真要完成製作,只怕非人力可為,方言就不信這清陽子會如此逆天,只看他留下的其他物品,方言也不相信玉簡中記載的是一種符籙製法。
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難道是符文麼,這倒是有可能,那些看似毫無規律的亂紋,可不就像是一些符文。這讓方言想起了一些古書上的記載,以前的人修習符籙之術,都要從基礎的符文開始,待花費多年時間,弄清了各種符文之後才可下手制符。
而現今則不一樣,都是直接從畫符開始,上來就提筆製作符籙,從臨摹到獨立製作,熟能生巧,想的最多的就是熟練度和成符率,沒有誰會從最基礎的符文學起,都是想著今天修習,明天就可以成符賺取靈石,急功近利,誰還有那功夫去研究符文,想著以後的制符大道,還不如賺來今日的快錢。
再說一些高級符籙的失傳,也助長了這種風氣的蔓延,反正符文基礎打得再牢,以後也派不上用場,與其空有一身功底到頭來卻無用武之地,還不如省卻這個費時費力的階段,直接從符籙上手,符文的練習就變得越來越不重要了。
對於符文方言也沒有修習過,練習制符他也是從符籙開始的,只是憑藉他自悟的辨析術,在成符時取了巧,看似成符率不低,其實制符術並不如何。真正的制符術都應該從符文開始,只有對符文有了深刻的認識,才能理解符籙的成因和作用的原理,為日後研習更高級的符籙打下堅實的基礎。
道家師天法地之說,其實在符籙之術上體現得最為明顯,按照符籙起源所說,符文是生於天地初開之時,自有成法成理成勢,起於自然精氣、天地靈氣,顯於天地、山河、花草、蟲魚,萬物莫不有法,皆可自然成紋。符文就是師法天地,因勢而作,生於萬物,暗合天道,既包羅萬象又簡單質樸,符籙之術是為順應天道之物,而止究其表卻不究其理,實為捨本逐末。
既然如此,方言就饒有興趣地拿出身上的一些玉簡,這裡面或多或少的都有關於符文的記載,方言就從最基礎的幾個符文開始,一個個的學習,然後再反覆練習,融會貫通。待到掌握了一兩個符文之後,再拿出那枚符文玉簡印證一二,把其中認得出的符文用神識勾畫。
山中無歲月,自從方言得到符文玉簡後每日修習不輟,除了忙於靈田之事,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符文上面,連煉丹術都被擠占去了不少時間,符文進境也是驚人。兩個月的時間,方言手繪的符文已有十個之多,這得益於方言數年的制符之道,一些簡單的符文已經可以在瞬間勾畫出來,而日常的修真用品和周圍事物,方言也能從表象中看出幾種簡單的符文。
這一日方言又拿出那枚符文玉簡,裡面明亮的部分基本上都被方言認出來,這些看似毫無規律的雜亂線條,其實正是各種隱藏其間的符文。這枚玉簡就是數千年前的符文教義,是制符師教導弟子和考問時所用,在當時可能只是制符師的基礎教程。
方言把新修習的一道符文,和玉簡中的符文進行了印證,這是一道雙魚紋,只見方言將神視探入玉簡,順著裡面幾道熟悉的紋路刻畫過去,只見得玉簡中明亮的地方忽然白光一閃,那些雜亂的符文就像是瞬間活了過來,發出閃亮的金光躍然其上,游魚一般在玉簡中翻轉不定。
很快又是一道白光,邊上一小塊曾經灰濛濛的地方漸漸顯露出來,和先前的那部分一樣,劃滿了雜亂無章的各式紋路,明顯是比之前更為複雜的符文。
這些灰濛濛的地方,是被高階修士有意用禁制封住,沒有能力破解前面的符文,後面就不會顯現出來,這樣做既可以激勵弟子求知的欲望,還可以避免好高騖遠,一步步夯實根基,這位高階修士的用心可謂良苦。
新出現的符文方言一個都不認識,只是感覺到其中的深奧晦澀,與以前認出的符文相比,這些符文要複雜得多,不過方言卻是一臉的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