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風寨聽起來像是一個山寨,實際上完全是一座城池,黑色的城牆雖然不高,依然在城垛之後可以看到隱藏的身影。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張同喜帶著新加入了一行人來到了城門之前,向著門前的守衛點頭示意。
「張隊長出馬果然效率,又帶回來不少新人。」守衛帶著討好的口氣恭維地說道。
張同喜目不斜視,昂首闊步向前行去。
守衛看著張同喜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陰冷。
阮軟不動聲色地觀察到了他的表情,對這一幕心下有了計較。
張同喜帶著一行人進入了寨中,指著一排簡陋的房舍對著眾人說道:「你們就在這裡安頓休息,明日開始進行集訓。」
阮軟一共十人擠在一間不算寬敞的屋子裡,好在眾人都在村中習慣了清苦,有個棲息之地就不做計較。
次日一早,張同喜召集眾人,就在屋前的空地上,開始了訓話。
「從今天起,你們就算是正式加入了潑風寨,受到統一的管理。新入這裡的人,我再次強調一下規矩。」
張同喜滿臉的橫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衝著眾人說道。
「你們的任務,就是上山開採域石,每天根據收集的數量計分,按重量計算,一斤為一分。累計達到一萬分者,就有機會晉升為小隊隊員。這是對你們的一種磨練,希望你們把握好這個機會。」張同喜詳盡地解釋道。
一萬分就是一萬斤域石,以眾人的修為聽起來不算什麼,許多人有些躍躍欲試,對於這樣的安排有些期待。
若能晉升為小隊的成員,肯定會獲得域石的獎勵,也就意味著修行可以提升,這和許多宗門的管理頗有相似之處。
這裡聚集了數百名各個村落召集來的壯丁,在張同喜的指揮下,朝著城寨的深處走去。
潑風寨整個建造的風格,就是圍著山口形成了連綿的防禦地帶,城寨的後方就是通往仙山的入口。
順著崎嶇的山路,上行了數十里,來到了一片開闊之處。
空地上堆積著一些半透明的石頭,與先前賞賜給吳常理的相同,應該就是域石。
貼著山體的地方,有一些粗淺不一的凹槽,域石就是從這裡的山壁中挖掘出來。
「就這麼直接挖麼?」
新來人群之中有人握著手中的鎬頭,疑惑地望著前面堅硬的石壁。
一鎬頭下去,石壁紋絲不動,礦鎬反而彈了回來,險些砸在自己的身上。
「域石就隱藏在山體之內,沒有一些特殊的方法肯定是無法開採。」張同喜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陰惻惻地說道。
「你去示範一下。」張同喜指著一名中年男子說道。
這名男子顯然在這裡待了許久,漠然地走到石壁之前。
他慢慢地挽起了袖子,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胳膊,眾人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動作。
中年男子伸出手指,在手臂上用力一划,一蓬血花濺了出來,噴在石壁上,猶如一朵淒艷的梅花。
石壁受到了鮮血的浸泡,堅硬的表面開始鬆動,一團半透明的石頭輪廓顯現出來。
「就是現在。」張同喜在旁邊喝道。
中年男子掄起礦鎬,重重地落在石壁上,將那一塊域石挖了出來。
這塊域石有拳頭大小,約莫兩三斤重。
中年男子抓起域石,丟進了身後的一個竹簍裡面。完成了這一次挖掘,他面色有些蒼白,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挖掘域石,竟然是需要用修士的鮮血為引,才能開採這麼一小塊。
一萬斤的域石,起碼要採集四五千塊,每一次都要通過鮮血來激活石壁。就算是不眠不休,體內的血液也不是無窮無盡,根本無法支持連續地挖掘。
這先前的承諾,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想要完成這項任務,沒有個幾年的勞作,完全看不到希望。前提還是要能活下去,撐到攢夠數目的一天。
吳常理懷中就有這麼一塊域石,現在沉重如山,這都是修士的鮮血換來的成果,怎能不讓人心頭壓抑。
「看到了吧,很簡單,一天挖掘上百塊域石,幾個月後你們就可以成為潑風寨的骨幹。」張同喜面帶微笑地說道。
這簡直就是靠吸食底層修士的鮮血,構建起來的修煉體系。
上層的修士享受著下層的勞動者開採出來的域石,做為修煉的資源。無異於是用低階修士的血肉,鋪成一條他們晉升的道路。
「我不行,我不求加入潑風寨,我想回家。」人群中有人忍受不了這種殘酷的現實,無法接受這樣殘忍地開採域石的方式,激動地想要逃離。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種反抗之中,大聲地提出抗議。
「我們不要留在這裡,我們要回家。」
張同喜眼中露出一道凶光,朝著最先跑開的人一掌拍去。
那人剛剛跑出幾步,就被張同喜擊中了後心,身體高高地飛起,落在地上。
對付一名金丹修士,張同喜並沒有使出全力,即使這樣也足夠讓那人消受不起。
張同喜大手一張,將那名受傷的修士拋向了石壁,直接撞得那人骨斷筋折,鮮血染紅了一片石壁,觸目驚心。
「趕緊挖,別浪費了機會。」
張同喜指揮著幾名村民,在鮮血浸透的石壁上挖掘域石。
殺雞給猴看。
血淋淋的手段,震懾了場上的眾人。
沒有人敢再發出異議,他們的修為無法逃脫對方的控制,只能接受這樣悲慘的命運。
朱梓新跑過去扶住了那名受傷的人,利用木系元素注入他的體內。綠色的木系元素慢慢地修復著體內的經脈,也喚回了漸漸消逝的生機。
過了一會兒,那名男子悠悠醒轉,感激地看了朱梓新一眼。
他抬起頭來,正遇到張同喜兇狠的目光,嘴唇一陣蠕動,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你這個小子還有療傷的功法,看來我們這裡的效率還有提升的空間。」
張同喜對朱梓新能夠施展治療的手段,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喂,小子,你就負責救治傷員,有人一旦不支,就由你來照料他們。他們恢復的越快,就能開採出來更多的域石。」
張同喜十分滿意朱梓新的表現,這個意外的發現,讓他想到了一個以逸待勞的方法。
朱梓新默默地點了點頭,救死扶傷本就是他拿手的本事,能讓這裡的人少受一些痛苦,對他來說正是求之不得。
「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幹活,早早完成任務,就不用受這份辛苦。」張同喜雙眼圓睜,高聲喝道。
數百名修士迫於張同喜的淫威,低著頭開始按照先前的示範,在石壁上浸入鮮血,一塊一塊地挖掘起來。
「啟稟張隊長,為何不用靈獸的血液用於開採域石?」吳常理開口問道。
在仙澤村中吳常理率先帶頭加入了張同喜的隊伍,所以張同喜對他有著一些印象。
「靈獸本就稀少,又不便管理,哪有現成的人來得方便。」張同喜哈哈一笑,對吳常理露出了一絲不屑。
「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雲洲不是能人輩出,怎麼還會有這樣原始的開採方式。」吳常理還不死心,接著問道。
「雲洲那可是最為尊貴的地方,豈是你這等修為可以揣摩。」張同喜大聲斥責道。
提起了雲洲,張同喜也不禁露出了嚮往之色。不過也只是在眼中稍一閃過,立刻就被冰冷代替。
兩個人的出發點完全不同,才會在思想上出現巨大的差異。
在高階修士眼中,這些低階修士連靈獸的地位都比不上,他們只是低級的勞工,誰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人性在這裡完全扭曲,沒有實力只能任人擺布,弱肉強食無處不在。
眾人聽在耳中,身體一陣抽搐,心裡一片冰涼。
誰也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這種苦難如同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在淒涼的仙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