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寧身上被漆黑的烈焰吞噬,等他回過神來已經來到了源空間,閉上眼睛他能感知到外面的情況,不過卻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雖然他現在依舊遲疑是否該相信宮主,但相比被奪舍,他更受不了自己的無力。
父親凌遠死在他眼前的一幕不停在他腦海中閃過,他沒有一刻能完全忘掉那個令人窒息的場景,他不想跟任何人提起,或許在別人眼中他的實力已經很強,足以橫掃同輩修士,但在他自己心中,他依舊還是那個弱小、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死在眼前的螻蟻。這是他內心深處的一根刺,雖然他努力迴避,但卻一直都在。
源空間外,漆黑的烈焰褪去,雖然眼前的人還是凌寧,但意識已經被宮主占據。「凌寧」臉上露出興奮神態,她不停活動著四肢似乎在感受那種「生」的樂趣。
「這便是觸覺嗎疼痛……多少年了……我終於離開了那鬼地方!哈哈哈哈哈!」
指揮官敏銳的察覺到眼前的人似乎已經變了,就連芊媚兒和若雪也隱隱發現了不對,只是兩人太過虛弱無法插手他們之間的對話。
「嗯你是誰你不是那小子!那小子去哪兒了」指揮官饒有興致地問道,雖然凌寧的變化出乎預料,但他卻絲毫不緊張反而是興致盎然,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我……是……誰」
「凌寧」臉上露出迷茫之色,對於宮主來說她既然借用了凌寧的身軀那便不再是凌寧,但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誰,微微思索片刻,她狡黠一笑道:「我是誰我是……凌墨!」
凌墨就是她為自己取的代稱,宮主已經決定如果用到凌寧的軀體都以這個名字自稱。
「凌墨不管你是誰或者在搞什麼把戲,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如果你隱瞞,嘿嘿,我保證你會死的很難堪!」
凌墨左肩忽然被無形的利刃劃開一道口子,鮮血噴涌而出,這顯然是指揮她的一個警告。
對此凌墨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痛苦神色,反而是一臉享受,這久違的痛覺似乎是她夢寐以求的最高獎賞。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凌墨盯著指揮官眼睛笑道。
「哦你這麼有自信嗎」指揮官臉色平靜道。
「當然!」
「為什麼」
「因為我身上還有很多你弄不懂的謎題!」
「嘿嘿,這算什麼我根本不在乎,如果我想我隨時都可以殺掉你,在你死後我照樣可以查出謎底。」
「不不不,你不會的……」凌墨搖了搖頭,而後又看著他道:「我懂那種感覺,你一定活了很久吧在漫長的歲月中一直重複著這種工作……那種無聊有時候會把人逼瘋是不是你需要一個消遣,所以你不會殺我。」
凌墨的目光似乎有某種魔力一般,能看透指揮官的面具,也能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指揮官似乎真的被她說中了,他語氣微變道:「你到底是誰」
「你有沒有聽過『一體雙生魂』」
所謂的「一體雙生魂」就是一個軀體裡面有兩個不同的靈魂,這種情況是因為雙生子在母親腹中時候,其中一個夭折,而他的靈魂又不肯離開,只得附著在同胞的肉體中。又或者是修士奪舍失敗,從而被迫和宿主共用軀體,這種情況不在少數。
指揮官一聽便了解了,他「哦」了一聲似乎沒了半點興致。
「不管怎麼樣剛剛的賭局是我贏了,我現在就要執行刑罰了!」說著指揮官舉起手掌,仿佛他落下手的同時,芊、若兩女便會當場殞命。
「哈哈哈,你隨意好了,反正我根本不認識她們,更加不在乎她們的性命。」
「哦真的」
「沒錯,如果你覺得你這樣做我會很痛苦那就完全錯了。」
兩人相互對視著,片刻後指揮官緩緩放下手,他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他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神中判斷事情的真偽,他有這樣的本事。既然對方完全不在乎他的做法,他也沒辦法從對方痛苦的反應中獲得快感,那又何必去做呢他從不去做無謂的事情。
凌墨見他放下手,笑道:「我想跟你再賭一局,不知道你敢不敢」
「哼,你也想跟我賭你拿得出賭注嗎」
「如果我輸了,你可以得到我們的靈魂,我們會發誓永遠效忠你。如果你輸了,我要你放了所有人!」
「嘿嘿嘿!我不跟你賭你們的靈魂同樣逃不出我的手掌。況且,區區兩個靈魂就要換我手上的所有靈魂嗎嘿嘿,可笑。」
「不,你只要放掉今天剛剛抓到的那些人就可以了。你應該知道靈魂的數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們會心甘情願永遠效忠你,你可以用武力征服所有靈魂,但卻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你應該懂得其中的價值,而且我們的靈魂也絕對值得。」
指揮官竟罕見的點了點頭:「你似乎很懂靈魂……就算你說的有點道理,但在經歷過剛剛的事情,你不怕我……嘿嘿……」
他的意思是「你不怕我再出爾反爾嗎」這點凌墨自然心知肚明,但她似乎有她自己的打算。
「所以這次我要你跟我立下契約,這才能保證你不會反悔。」
「哦立下契約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不是我自誇,能束縛我的契約很少,你確定你所知道的那個契約可以約束我嗎嘿嘿,我是可以陪你玩玩,反正我是不會輸的。」
「我要你跟我簽下『獬豸契約』,你敢嗎」
指揮官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你究竟是什麼人居然知道『獬豸契約』」
「獬豸契約」是一種流傳在上古時期極為強悍的公平契約,很多上古大能在定下賭局的時候都會簽訂這個契約,以保證絕對的公平。
「獬豸」在上古時期是一種實力強悍的神獸,體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長著長長的獨角。「獬豸」的智慧極高,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圓睜,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發現奸邪之人,就會用角把他觸倒,然後吃下肚子。因此它在上古也被作為勇猛、公正的象徵。
「獬豸契約」並不是誰都能施展的,往往只有神通廣大者才能「請」的動獬豸,因此會的人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後來的修士們都逐漸以更為簡單的「道心」起誓,顯然這種方式更加「平易近人」,才使得這古老的契約逐漸被遺忘。
「我剛剛不是已經報過名字了嗎你到底敢不敢與我公平對賭呢如果你怕輸又或者請不動獬豸,那便算了,說到底你也只是個人間界的小角色……」
面對凌墨的「咄咄逼人」指揮官不怒反笑道:「誰說我不敢我偏偏要陪你賭上一賭!不知你想賭些什麼呢」
凌墨微微一笑:「你既然擁有自己的『領域』相信你也不是一般人,這樣好不好,我來猜一猜你的名字如果我猜中了,你就要無條件的釋放今天所有抓到的人,如果我輸了,我和那小子心甘情願的將靈魂奉獻給你!」
指揮官仰天一陣大笑:「如此那便來吧!看我的!」
他大袖一揮雙手在虛空中劃出繁複的花紋,同時嘴中念念有詞,一張由金色靈力構成的捲軸逐漸在他手上凝結,朱紅色的靈力將雙方賭約的內容詳細記述在上面。他將那捲軸凌空推倒凌墨面前道:「你看賭約的內容如何」
凌墨粗粗打量了幾遍,見內容跟他們剛剛說的大概別無二致便點點頭道:「可以,你倒是沒耍花招。」
指揮官冷哼一聲從指尖兒擠出一滴鮮血沒入捲軸,隨後又放開凌墨一隻手,凌墨同樣將一滴鮮血滴入。
「對了,以免你死不承認,你要將你的真實姓名寫在捲軸上。」
「這有何難」指揮官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他將名字留在捲軸上,又捲起捲軸開始掐訣念咒,倏然間捲軸金光大放,空間一陣扭曲從中躍出一隻小牛犢子大小的異獸!
此獸通體如墨形如麒麟,雙目宛如小燈籠般發出金色光芒,它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口先是仰天一陣咆哮,別看它身形小小的,這一聲咆哮倒是十分響徹,四周漂浮的幽魂瞬間嚇得紛紛四散而逃,轉眼便消失不見了。而後這異獸將捲軸咬在口中坐在地上,盯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身在源空間的凌寧也感受到了這隻傳說中的神獸,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從它身上散發出的一股很危險的氣息,這股氣息不是殺氣,而是一種威嚴,似乎世間萬物的對與錯全憑眼前的小獸判定,誰都不能有任何異議!
「契約已成,為了避免你說我欺負你,我可以給你三次機會。」指揮官臉上的白色面具又裂開大嘴露出古怪的笑容,似乎已經勝券在握。
凌墨絲毫不驚慌,她好整以暇道:「不如給我點提示可好」
「不不不,咱們在契約中可沒這一條,能讓你猜三次已經是我給你的最大仁慈了。」
「嘿,你以為真的很難猜嗎你也太小看我了。」
「哦這麼說你已經有了『第一個』答案嗎」
指揮官強調了「第一個」顯然是不相信她一下子就能猜出他的名字。
「讓我來試著分析一下好了,這團古怪的濃霧應該是你的『領域』,能有自己的領域顯然你的修為不低,而且,你居然能自由的在凡塵大陸行動,顯然你不是一個普通的修士……」
指揮官一臉微笑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的打算。
「……嘿,我看你根本不是一個修士!你應該是有仙籍的吧也就是所謂的『仙人』。」
「嘿嘿。」指揮官只是輕笑兩聲不置可否。
「上界中央仙庭早就崩壞,而你還能保留『仙籍』說明你是遠離『戰場』的仙人……而且還是跟靈魂相關的……你是冥府的判官!」
「哈哈哈哈哈!」指揮官仰天長笑,「這便是你的結論嗎未免太可笑了!」
一旁的獬豸依舊死死盯著兩人,並沒有其他反應,顯然是凌墨回答錯了。
「既然不是判官那便是小鬼!冥府的黑白引路使者可對」
指揮官大搖其頭:「不對不對,看來是我高估你了,這遊戲實在是無趣……」
「老鼠。」
「你說什麼」
凌墨露出得逞似的笑容:「老鼠,我說你是老鼠,徹頭徹尾的老鼠!」
指揮官凝視著她道:「如果這是你的第三個答案,那我想你已經輸了!」
凌墨臉上的笑意並未停歇,一旁的獬豸卻朝她做出了一個隨時進攻的姿勢。
「識相的便將靈魂交給我吧,你應該知道如果被獬豸的獨角刺中便會永不超生。」
「你還未公布答案難道就讓我認輸嗎或許你真的叫老鼠而你卻不知道呢」
「可笑,居然陪你玩這個無聊的遊戲我真是……」指揮官已經確信眼前這個自稱「凌墨」的傢伙沒有一點兒本事,只會空口胡言。他從獬豸口中取出捲軸而後展開,上面留有他的真實姓名——「土伯」。
「你看好了,土伯才是我真正的名字,你輸了,快把靈魂交給我吧!」
即便是看到真實的答案凌墨臉上的笑容也沒有絲毫減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不不不,你不叫土伯,你就叫『老鼠』!」凌墨四肢上的禁錮忽然燃起漆黑的火焰,而後她整個人飄然落在土伯面前,就連身上的傷口都逐漸癒合了。
土伯本能的察覺到一股危險,他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保持警惕,凌墨卻眸子一寒低聲道:「鬼道十一剝奪!」
隨著她的聲音,捲軸上「土伯」兩個字忽然跳動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土伯」兩個字居然變成了「老鼠」!
「不!這不可能!你不可能有這種力量!獬豸!她作弊!快殺了她!」
「哈哈哈!」凌墨發出久違的暢快笑聲,她看著土伯面具上顯露出的震驚表情,指著他的鼻尖兒道:「你自己不是說過嗎『弱小的傢伙,只配接受!』原來這個道理你不懂!」
「你!」
恍惚間土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冥冥中他的名字似乎真的變成了「老鼠」,他大叫一聲忽然趴在地上宛如瘋了一般爬行,同時嘴中不停發出「吱吱吱」的聲音,竟真的變成了一隻「碩鼠」!
「可憐的傢伙。」
凌墨沒了陪他玩鬧的心情,她大袖一揮土伯瞬間化為塵煙消散在空中!
她朝著神獸獬豸道:「喂,辛苦你了,這裡沒你的事情了,回去吧!」
獬豸居然通人性般點了點頭,而後大腦袋在她身上蹭了蹭,同時發出如同小牛犢子般的「哞哞」叫聲,宛如一個在要獎勵的孩童。
凌墨露出難得的溫柔笑容,她伸手摸了摸它的頭,那種溫熱而又毛髮粗糙的手感令她久久不能忘懷。
「好孩子,去吧。」
獬豸又蹭了一會兒這才戀戀不捨得離去了。
凌墨站在原地,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後又看著濃密的霧氣,喃喃自語道:「結束吧,結束吧……我也該回去了!」
凌寧的感知逐漸被無盡的濃霧遮掩,恍惚間耳邊又傳來宮主的聲音。
「鬼道二十四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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