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小拇指峰上的湖是被眾星所拱的,屋舍如星點,明艷動人的女子就是那點點星光,也怪不得這座同樣被稱為小拇指的湖,每逢滿月都會出現三月同天的奇觀。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一月是天上月,一月是水中月,再一月,便是圍在湖畔那些點點星光心中的月亮。
小拇指湖猶如一塊壁玉翡翠,鑲嵌在了最適宜的地方,煙波浩渺,氣象蔚然。
碧玉般的湖泊此時被一陣蒙蒙白霧籠罩,仙草影疏,珍禽未動,小拇指湖靜如沉碧,似是薄紗遮面的仙子在小憩,旁人莫敢做高聲之語,只怕惹的她黛眉微蹙,惱了雅興。
「啵——」
湖水被劃開,微微漾出的水花破了幾許寂靜。
天色微明,於這萬籟俱寂之間,如潔白絲綢暈染開的霧氣中竟有人影飄忽於湖中,足下踏著一隻老龜,龜甲乾裂,其上的紋絡也模糊不清,靈氣全無,原來是早已死去許久了。
奇怪的是,這只不知早已死了多少年的老龜竟如活物一般,蒲扇般的四肢在水中划動,載著背上的女子破霧而行,緩緩向前。
清風拂面,青絲微動,結出與水波一般模樣的髮結,龜背上的女子蠻腰纖細,婀娜曼妙,微風臨身,她一襲藍衫卻只紋絲不動,一如那張結霜的臉,眉目冷冽,眼中無情。
很難想像,有著這樣一雙眼眸的人會將懷中的人抱的這麼緊,十指泛白,好似稍稍鬆開些許,懷抱中的人兒就會化作一灘水從指縫間溜走。
死去的老龜活過來已經夠奇怪了,可更奇怪的卻是它背上馱著的人。
小拇指峰本就是一座姑娘峰,有女子本不該是怪事,可龜背上的兩位,一個抱著另一個,除了這一點點的不同,其他都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姐姐,你又犯糊塗。」站在龜背上的女子雖是在斥責,可眉目間卻難得軟了些許,足下一踏,已在霧中不知行出多少里的老龜頓時一動不動,四肢無力垂在水中。
不知又是什麼事惹起了她的不滿,一聲冷哼,周遭霧氣竟一時間凝流不動,似是結冰了一般。
足下一踩,那隻死去多年的老龜頓時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所擊,如箭般刺向湖底,懷抱著水中月的女子躍起,藍衣飄飄,如躍動的精靈,落入了前方那一片更深的迷霧之中。
「咕咚」
破水聲起,她竟是懷抱著水中月,一起沉入了湖底。
兩人直直下墜,刺向湖底,強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來,若是常人,定然已是七竅流血,不堪其重荷。
水下漆黑一片,凡人肉眼根本無法看清,可懷抱著水中月的女子明顯不屬此列,神識掃視八方,所至之處,一切變化盡入心中。
「姐姐,每次沉到這小拇指湖下,我便覺得有幾分熟悉,又有幾分陌生。」她微微有些失神,像是想到了什麼往事。
隱藏在小拇指湖表面的明媚湖光之下的卻是一片斷壁殘垣,像是許多宮殿的遺蹟,早已破敗,雜亂的堆砌在一處。
「初暖,你又到這湖底來了。」水中月頓了頓,似是說的太急,要稍稍緩上一緩,「你還是那副急性子,就兩天也等不及嗎?」
此時,水中月被她口中的初暖抱在懷中,初暖又以真氣撐出一片了光幕,籠罩了兩人的身形,行於水中與行於陸地上一般無礙,也將周遭丈許寬的地方照的通明。
這位被水中月叫做初暖,又稱水中月為姐姐的女子卻不已水為姓,是王初暖。
其實水中月本也不叫這名字的,她也姓王,是王初晴。
「姐姐,你又忘了,」王初暖秀眉微皺,只以神識掃視著漆黑的湖底,不看懷中的水中月一眼,「我早說過,不許你叫我這個名字的。」
似是一段重複過幾次的對話,
名為初晴,臉上卻一點不晴,反倒有些病態蒼白的人說道:「那我該叫你什麼?」
王初暖眉頭一挑,說道:「水中月,與你一樣就好。」
「我覺得不好。」
「怎麼不好?」
王初晴咯咯笑出了聲,只不過到了最後就咳出了幾口血來。
也不記得是多少年以前了——或許離得很近,但就是不記得了,王家失了一場大火,就這麼簡簡單單地燒出了兩輪月亮。
無晴無暖,水中觀月。
這時,有一具具屍體從大片的遺蹟中浮出,隨著水流波動,浮到了王家姐妹身邊。
這些屍體容貌鮮活,栩栩如生,男男女女形形色色,黑髮隨著水流涌動,面龐在漆黑的湖底映出慘慘青光,印堂處掛著一輪妖異的邪月,由缺漸滿,由白漸黑。
王初暖不僅沒有幫姐姐去擦嘴角的血跡,反倒是將初晴放了下來,毫無懼色的抓過一具屍體,上下打量又抬手覆上眉間的邪月,似是在感受著什麼,片刻後才鬆開了手,任憑這具屍體漂向身後。
「初暖,我總在想,就算是為了蒼霞乙木卷,這種法子是不是有些太……」王初晴站起身來,蒼白的臉上卻有掌印鮮紅。
江荔可沒有半分情面好留,滿腔都是怒氣與怨恨,那一掌扇的極重。
王初暖嗤笑一聲,說道:「太什麼?狠毒?殘忍?你想罵就罵吧,我不對他們狠,便是別人要對我們狠了。那位給的期限馬上就要到了,難道你又想嘗嘗那般求死不能的滋味不成?」
說著,王初暖伸出手撫上了王初晴那半張有鮮紅掌印的臉龐,眼中滿是憐惜與心疼,話語卻狠毒十分,「她下手真是夠重,看樣子是恨我恨到骨子裡了,事成後我本還想留她們姐妹兩條賤命,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姐姐,還疼麼?」
王初晴握住了撫上臉頰的手,只覺得冰的浸骨,說道:「本來就不太疼。這一下也是替你挨的打,那隻白狐倒也有趣,竟真能混入古靈中想著來找你報仇。」
王家姐妹行於幽暗湖底,身旁是殘垣斷壁,浮屍漂橫,兩人的身形便透出一股妖異來,似是冥府來客。
「報仇?」王初暖聽了,難得笑了出來,「是她遇人不淑,有與我何干?姐姐,你何又必在意一隻畜生的想法,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估計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心愛的男人早被我煉成了傀儡,就放在咱們無月峰上當一條看門狗呢。」
王初晴眼中浮出擔憂之色,心中嘆息,王初暖本不是這種性子,可造化本就弄人,連她自己都脫身不得,哪裡還能幫到自己這妹妹呢。
王初暖以藕臂將愁眉微蹙的初晴一挽,笑著開解道:「姐姐何必煩惱,蒼霞乙木卷中定有先天妙法,可助我倆脫身逍遙,再也不受人掣肘驅使。」
她卻不知王初晴在煩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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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葉枯快步而行,穿梭密林,夜色似格外眷顧這片密林,留下了幾寸灰暗,仍不肯退去。
葉枯低聲嘆道:「這古靈現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是不知這表面上的平靜還能維持多久?我想這些幹什麼,還是該惦記惦記上官玄清去了哪裡,哎,我這般為了女人跑來跑去,可是會耽誤不少修行的功夫。」
小拇指峰常年被一團雲霧包裹,雲水霧氣一近,便是已經快要走出此峰了。
「刷刷刷」
突然間,數道玄冰劍氣破空,直奔葉枯而來。
林中有寒意頓生,葉上露珠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嚴寒凝做冰晶,剔透滴落,噠噠作響。
葉枯輕咦一聲,也不入游物,只將身子一扭,堪堪將這幾道劍氣都扭了開去,身後隆隆聲響中,幾株不知長了多少年的參天古木被腰斬,轟然倒地,切口上結了一層冰,寒氣迫人。
「確實有點本事,怪不得昨天那麼多人都抓不住你。虧你也知道這般下流行徑會耽誤修行。」
前方林中傳來一聲冷笑,只見一位身材高挑從林中走出,身側有天藍劍鞘懸浮,冷若冰清,正是從寧安一路護送葉枯眾人到了古靈的那位師姐,荀梅。
荀梅見到葉枯,也是微微一征,心下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上次那張有虎擅闖小拇指峰也就罷了,從寧安到古靈的路上那人便沒個正經,可葉枯卻怎麼都不像是能做出這等荒唐事來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葉枯這等人面獸心之輩比之張有虎那般真小人更讓人不齒,暗暗啐了一口,荀梅身側的劍光霎時更冷了幾分,翠葉結霜,懸露凝冰,冷澀難流。
葉枯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只覺得荀梅看他的目光太冷,「荀師姐,我……」
「閉嘴!」
水藍劍氣橫過,漫天冰屑紛揚!
荀梅心中有怒,喝道:「你品行不端,做事荒唐,也好意思叫我這一聲師姐?!」
這姑娘是嫉惡如仇的性格,眼裡揉不得半點沙子,若不是與葉枯之間尚有幾分同門之誼,生死之情,早就一劍刺來,穿他一個透心涼了。
葉枯暗暗搖了搖頭,折身而退。他倒是有些欣賞這位師姐,只是看這架勢,好像荀梅並不打算給自己解釋的機會。
「站住!」
荀梅見葉枯遁走,只以為這人還有幾分良知,有幾寸臉皮,尚還知道羞恥二字該怎麼落筆,只是卻斷然不可能就這麼放任葉枯離去。
屈指一彈,天藍劍鞘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去,不求傷人,只求將葉枯打落在地,劍鞘上的真氣便會將他凍成在冰中,脫身不得。
「嚀」
有星光閃沒,荀梅彈出的飛劍頓時凝在了半空,七顆星子封盡了劍勢,熠熠生輝。
「師姐,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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