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宋北嶽一笑,就在這一笑之間,他重新變成了職掌一國大權而又手握不屬於俗世力量的親王殿下,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已經不再顫抖,恢復了之前的醇厚,「當時臨別前她曾經對我起過,自己有一位師弟名為石川,此次終於得見石道友,幸甚至哉,藍月仙子實在是天人之姿,令我久久不能忘懷。」
藍月…………
大師姐藍月!?
綠水河畔竟然是這個意思!?
石川眼中瞳孔瞬間縮成針尖大,面上笑容已然不存。
刷的一聲輕響,殷吟出現在了石川身邊的椅子上。
「你有師姐的消息?」殷吟清清冷冷開口問道。
宋北嶽定定地看著石川和剛剛現身的殷吟,表情除了疑惑還有些許的惆悵:「沒有,我也只是數年前與之有一面之緣罷了」。
石川忽然低笑一聲,沉聲道:「殿下,藍月師姐神龍見首不見尾,一直高來高去不留痕跡,能夠遇到她也算是殿下的機緣。」
「你是藍月的師弟……」宋北嶽面色平靜下來,甚至還帶上了些許親近的意味,「她當年隨意傳了我一套功法,授業之恩無以為報,後來我又遇到了淳聞,驚悉他也是和藍月仙長一脈的修士,一番暢談之下引為至交…………」
「後面淳聞跟我過的事情我一直在做,但是朝堂自有朝堂的規矩,國家同樣有國家自身的法度,即便我已經踏入修途也不好在短時間內以一己之力完全逆轉…………不過現在已經快了,真的快了。」
難道大師姐將三才殺道傳了此人,讓他也做了一個驗證功法道路的實驗品?
石川深深看了宋北嶽幾眼,但是完全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殺意存在,一時間心中不由得大感疑惑。
石川根本不知道當初藍月與宋北嶽過什麼,傳了他什麼功法,淳聞又跟他過什麼,因此也無法回答,只能微笑道:「藍月師姐一向要求很高,眼界更高,能被她看中賞識,殿下的天分資質絕不是一般的中人之姿,至於淳聞師兄,那也是胸有大志之人,當然,這只是我的一揣測,殿下萬萬不可當真。」
宋北嶽嘆息道:「我明白,只是不知藍月仙長最近怎麼樣?」
石川搖頭道:「實話我也不知道,就連是我也不過在近年見過她一次罷了。。」
宋北嶽微笑道:「是了,仙長總是這樣高來高去的樣子,當年在綠水河畔我被人襲擊,性命攸關之時她也是如風一般倏然現身,輕輕巧巧便除掉了我久戰不能勝的敵人,當時我才不到三十歲,一晃幾年都過去了啊。」
「原來如此,我也很好奇殿下是如何與藍月師姐相識的,現在算是得到了答疑解惑…………此外,淳聞師兄出來前曾讓我協助殿下看能不能做些什麼事情,所以石川希望殿下能將一些相關的事情告知。」
宋北嶽頭道:「沒有問題,不過今天天色已晚,石川就在我這裡住下,明日中午我們邊吃邊談可好。」
「就依殿下所言,我們只需兩間靜室便可……」
宋北嶽隱藏在眉宇最深處的一絲陰霾瞬間散去大半,他起身笑道:「事一樁,王府中上百間臥房隨你挑選,石川,你現在還叫我殿下也顯得太生分了不是?」
「我也覺得如此,宋大哥,那就叨擾了!」石川低低一笑,轉頭看了殷吟一眼。
殷吟依然雙眼緊閉毫無反應。
既然如此,石川也就默認為自家殷師姐答應了。
宋北嶽重新坐回桌前,擎起茶壺一飲而盡,「石川,我與藍月仙長五年前綠水河畔驚鴻一瞥,對坐品茗論道,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時辰,可我沒有一天不在回憶,幸甚,五年後終於又讓我得到了她的消息。」
「當年她揮手間便救了我的性命,微笑中給我在黑暗中指明了方向,你可知道,那時仙長立於雲端,我匍匐於地上…………但現在的我卻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境界低下,對諸位只能仰望的凡人,三年前一場大機緣,我宋北嶽如今已經能夠達到你們口中凝丹修士的境界,淳聞道長交代的事情也已經到了可以實施的程度了。」
「自從藍月仙長幫我推開了那扇神秘至極的大門後,俗世的權力,甚至是皇位我都完全不放在眼中,只是目前這重身份還不能丟棄,待我們將這一件事好好做完後,我便可以拋掉一切專心求道,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人人都道長生好,卻不知路上幾多艱難險阻…………石川幽幽一笑,帶著殷吟離開了宋北嶽的書房。
王府內府住著宋北嶽的女眷,石川不想打擾,於是便一路向外,準備在外院中找一處僻靜之地住下。
再次回到內外院相交的大門處,石川發現老早便有一位精明能幹的管家侯在朱紅色的大門外,見到石川與殷吟緩步而來,管家連忙跑著奔上前去,一疊聲吩咐著旁邊的下人:「都沒長眼睛麼,石先生已經到了你們還直愣愣釘在這裡做什麼,仔細你們的皮!」
跑到石川面前,管家一個肥諾一揖到地,臉上笑得能長出一朵花來,「石先生,的依照王爺的吩咐,給您老人家預先準備了十處臥房,請先生移步隨的去看一看,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跟的提出來,王爺了,就算將院子拆了重建,也要讓先生滿意。」
石川嗯了一聲,越過管家朝大門走去,口中無所謂道:「我對住處沒什麼多餘的要求,只要清淨舒適即可。」
「好嘞,老爺您隨我來。」
將石川與殷吟領到一處僻靜的院落後,管家早已經識趣地離開,臨走前道樓中各處都有栓線的鈴鐺,需要什麼輕輕一搖便可,平日裡絕對不會有人前來打擾,出門前他似乎終於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迅速而又隱蔽地瞟了一直不發一言的殷吟一眼,卻只看到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模煳身影,連頭臉都看不真切,失望地暗嘆一聲,管家輕輕掩上了花園的門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