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1月8日,東北蓮花鄉,大雪封山。
「爹,我把姥姥請來了,娘生了沒呀?」老大水建國趕著驢車把住在鄰村的姥姥給接了過來。
爹娘早就認定這一胎是女兒,又是在冬天降生,所以起名水冰月。
因為一向身體強健的娘劉雪梅生小八水冰月的時候是死活生不出來,有難產之相。
這冰天雪地的,根本來不及去醫院,好在姥姥就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接生婆。
老大立馬趕著牛車,帶著鋪蓋去請人。老太太身體好著呢。見到了女婿門口,直接掀開被子,跳下車往屋裡趕。
就見閨女在炕上疼的直叫喚:「娘,我好疼啊,孩子折騰半天了,就是生不出來。」
老太太看向在一旁心疼的直打轉的女婿水尚卿,指揮道:「去給我拿把剪刀來,熱水和干毛巾也備著。」
「哎,我這就去。」別看水尚卿是村長,和媳婦有了七個兒子,一直都很聽丈母娘的話。
「爹,我把熱水端來了。」老二水建黨麻利的端著水過來了。看著娘生了五個弟弟,他早就有經驗了。火上一直備著熱水呢。
老三翻出了娘針線簍里的剪刀,還拿來了烈酒,畢竟要消毒用的。
老太太很滿意,女兒生的這幾個小子,都是個頂個的聰明,都有一副好相貌,手腳也麻利。
接過東西放在一旁備用,伸手去摸女兒的肚子,憑藉她三十多年的接生經驗,判斷出胎兒是腳朝下,不好生。
立馬告訴女兒:「有娘在,你忍著點,我給你正正胎位。」
「知道了,娘,無論如何一定要保孩子,這胎肯定是閨女。」劉雪梅一直不停地生孩子就是想生個閨女。
老太太手下麻利的扭轉胎位,嘴上安慰著:「有我在,誰都不會有事。」
經過十分鐘一點點的調轉,胎兒總算頭朝下了,老太太指揮著女兒:「雪梅,用力吧,一鼓作氣,把孩子生下來。」
「嗯。啊——」劉雪梅使出全身的力氣,總算卸貨了。順利出生的孩子立馬響起洪亮的哭聲,一聽就知道健康的很。
守在一旁的水尚卿立馬用小包被把孩子包起來,只大眼一掃,就知道是個閨女,總算得償所願了。這孩子也親人,一抱起來就不哭了。
老太太給女兒處理完身子,看著她睡去,才有心情管孩子。走近一瞧:「這丫頭長得夠白嫩的,胖乎乎的,怪不得不好生。」
「我不是想著今年收成好,孩子來的是時候,就沒虧過雪梅的嘴,沒想到反而讓她受罪了。」水尚卿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說到這兒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老太太覺得沒眼看,解開包被,仔細檢查孩子的身體。驚奇的發現孩子的左胸前有一個銅錢大小的粉色蓮花胎記,漂亮的很。
檢查小手的時候發現手裡握著一個東西,費了好大勁才把小孩的手展開,那顯然是一個玉梭。
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讀過書的,《紅樓夢》中寶玉銜玉而生就是下凡歷劫,這小外孫女怕是來歷也不簡單。
「尚卿,拿根紅繩過來,把這玉梭給咱們小乖乖掛脖子上。這可是天賜的好東西,萬不可讓外人看到。」
「好。」水尚卿立馬出了產房,去了自己的房間,等在門外的七兄弟,一擁而進,急著要看妹妹。
「冰月妹妹,我是七哥,我最喜歡你了。」老七水建禮個子不夠高,就希望妹妹能聽到他說話。
老大水建國熟練的抱著妹妹給弟弟們看,就是不捨得撒手,香香軟軟的妹妹就是比臭弟弟可愛。
老太太空出手就坐在女兒床邊守著她,自己的閨女自己疼。
水尚卿把玉梭穿好後走進產房,將東西給女兒掛在脖子上。用手指點點女兒軟萌的臉頰:「冰月,我是爹呀。」
剛出生的水冰月嗜睡的很,哪裡曉得是誰在圍著她,只覺得煩人的緊。想要張口趕人,可出口卻變成了:「啊,啊。」
老三水建軍稀罕完妹妹就趕緊去給娘端來小米紅糖粥,畢竟娘還要奶妹妹,一定要吃好才行。
有娘的,自然少不了姥姥的。可老太太拒絕了:「你們哥幾個分著吃了吧,我一個老太太用不著吃這好東西。」
「姥姥,要不是您來了,我娘。哎,不說了,姥姥還是吃了吧。我們哥幾個以後有的是機會。」十三歲的水建軍真的很會說話。
老太太看著一碗六個雞蛋,就吃了一個,剩下的堅決不吃了。這下幾兄弟才分著吃了。
劉雪梅喝了小米粥就覺得有奶水了,呼喚著:「卿哥,把孩子給我吧,該給她餵奶了。」
水冰月就被放進娘的懷裡,哥哥們都自覺的出了屋子,小姑娘一碰到娘的奶頭,自然而然就會吮吸,吃的很香,吃飽了接著睡。
老太太要伺候女兒坐月子,就在水家住下了。和女兒一個房間。水尚卿只能和三個小兒子擠在一起睡。
一直到半夜,那小小的嬰兒竟然睜開了大眼睛,明亮的很。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可憐極了。
原來水冰月並非這個時代的人,她來自數萬年前的縹緲宗。還清晰的記得整個師門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些親近的師兄師姐都變成冰冷的屍體。
而她因為貪玩,在術法上毫無長進,根本幫不上忙。掌門爹爹用縹緲宗至寶時光梭送她入時間輪迴,尋找一線生機。
哪曾想,竟然穿到數萬年以後,一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嬰兒身上。
越想越傷心,忍不住崩潰大哭,但在大人看來,就是小孩子餓了,或者要清潔個人衛生了。
劉雪梅伸手摸摸女兒的尿布,沒有濕,那就是餓了。閉著眼把衣服解開,餵到女兒嘴裡。
擁有記憶後的水冰月覺得羞恥,不想吃,但嬰兒的身體本能快過腦子,開始自動吮吸。
吃著吃著就睡著了,娘就把她給放下,蓋好被子,躺好睡下。
這身為嬰兒的第一天就在吃吃睡睡中度過,平凡安穩。既來之,則安之。很多事想太多就是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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