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倪修想:他站在一旁無非就是為了叫我不能有什么小動作,徹底斷了我作弊的可能嘛。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但是他不知道我早已準備好了萬全之策。而現在看來,他一點都沒有發現我這衣服上暗藏的玄機,我應該開心才是,幹嘛還要跟他計較?他最好在我旁邊站上一天,眼睜睜看著我把試卷都寫上,卻找不出半絲疑點,氣死他才好!
這麼一想,她心裡瞬間舒服多了,乾脆埋頭苦抄。
其實她心裡何止「舒服」一詞可以描繪?她簡直要快活地飛升了好不好?隨著一道題一道題順風順水地完美解答,她一點也止不住自己一臉賤嗖嗖的雀躍之情。每回抄完一題就要回頭看一眼姬無雙,就差用筆墨在面上寫上「你奈我何」四個大字。
果然!「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麼順風順水還得多虧了她提前打探消息,用心揣摩姬埕霖出題的套路呢。她甚至還做了一個預測,將她認為很可能會考到的題目都做了一個分析排列,把最有可能考到的題目都抄在了衣裳的顯眼處,低頭就能看見,可能性小些的則抄在了不太顯眼的地方。慶幸的是,她的準備工作沒有白做,預測也很精準。
「呼!」隨著最後一字落筆,倪修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啪嗒」一聲撂下手中的筆。回頭去看姬單,一臉喜色,極致挑釁,很是瀟灑。她甚至都覺得自己已經飛升了!
誰知,下一秒——
「姬無雙!你幹嘛!」
學堂內奮筆疾書的少年被倪修的驚呼聲打斷,紛紛朝他們這處看來。
只見倪修裹著外袍,一臉防備之色:「我警告你!我雖然平日頑劣了些,可我也是女子,我也是有節操的!你二話不說就來扯我衣裳,不合適!而且現在這大庭廣眾的,更是不合適!」
頓了頓,她突然又笑:「你若是有什麼想法,咱們可以慢慢來,我也不是那種不解風情的人……」
考個試還能看見這一幕,實在是意外之喜。不少人伸長了脖子暗呼「精彩」!姬埕霖卻沒眼看了,也沒耳朵聽了,沉聲呵斥:「倪修!住口!休得胡言!無雙,發生何事?」
沉默了一日的姬無雙這才開口:「她作弊。」
「……」
「作弊?你將她的夾帶收來就行,作甚要扯她衣裳?」
姬無雙未答。他就是要收她的夾帶,但是她不似其他人,其他人都是將事先抄好的紙條夾帶進來,而她,整件衣裳都是夾帶。
「哎哎哎!姬兄,你拽我幹嘛?我還未寫完,我還要答題呢!」倪修誇張大叫,可任她怎麼喊都無濟於事。默了半晌的姬無雙鐵了心的要揭穿她,乾脆直接拎起她,走到姬埕霖面前,扯過她的袖口給姬埕霖瞧。
姬埕霖仔細瞧了瞧倪修袖口的花紋,又看了看她一身如出一轍的紋路,從疑惑不解到勃然大怒只是須臾的功夫:「有這等心思,花在正途上頭早就能揚名世間了!如何還需作弊!」
他就說呢!他和姬埕萑也去倪修面前轉悠了幾圈,他們都未瞧出端倪,見她答題流暢,還當她是考前下了功夫好好背書了的,一時倍感欣慰,未成想她竟是將答案抄在了衣服上!姬埕霖面色鐵青,她開了這個先河於他委實麻煩,世家子弟那麼多,若是搜身,於他姬家也是不體面,於其他世家恐怕也會頗多怨言,可要是人人都有樣學樣,這香山書院往後的考試恐怕就會形同虛設,毫無意義可言。
哀其不爭,怒其不幸。胸口咆哮的怒意使得他想破口大罵,可實在氣得狠了,除了一句「滾」之外什麼也罵不出來。
倪修得了指示,忙不溜得滾了。
待其他人走出學堂找到她時她已發泄似的飽餐了一頓,待在宿房內四書解氣。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開口,推了朱恆出來示意他勸。朱恆無奈,誰讓他對闖禍最有心得?最能和倪修玩到一起去呢?
「修弟啊……」
第一次見倪修真的心情不虞,他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咳咳,那個,我想說的是,做壞事總有被抓的風險……這,抓不著是運氣,抓著了咱也不虧是不?」
倪修氣:「道理我都懂。我也早做好了被抓的準備。只是姬無雙那廝實在是欺人太甚!我一開始以為他不知道,可看他那樣,哪裡是不知道?分明就是早知道啊!我氣的是他早就知道,卻還看我辛苦寫了一天,待我最後一字落筆之時才揭穿我!這簡直,簡直……」
她「簡直」了半天也未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他,氣得兩腳一蹬,又將面前的梳妝檯踹了個粉碎:「總之我與他勢不兩立!」
第二日,幾人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修習時才發現,偌大的書院只剩了他們幾個。
倪修搖頭嘆息:「看來還真的沒有人願意在這香山書院多待啊!得了修習的指示一窩蜂地就走了,嘖嘖嘖,看著冷清的……姬埕霖一定想不到,只有我給他面子,竟然是最後一個走的吧?」
龐曄嗤道:「哼!人家姬老先生未必領你的情!不止如此,恐怕巴不得你最先走!第一個走!走得越遠越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回來才好。」
朱恆也道:「我也這麼覺得。」
倪修嘿了一聲,頗為姬埕霖感到可惜:「先不說修習之後我一定會回來,就說我這次考試的慘狀,明年一定還會來此聽學一年。他若真是這個願望,恐怕真有他難受的。」
「……」幾人齊齊看向龐曄,又一臉驚詫地問向倪修,「修弟,你還不知道嗎?」
倪修道:「不知道什麼?」
「你是第一個考鴨蛋還能不用留下繼續聽學的。」
倪修不爽:「誰考鴨蛋了?我好歹背了一題的好嗎?就是那個每年必考的那個什麼《精史卷》裡面的那題,我是自己答上的……不過,我不用留下了?」
錢鐸笑道:「是啊修弟,你不用留下了。姬埕霖估計是怕被你氣死,昨個兒晚間修書一封去了月華莊,書上控訴了你的種種劣跡,卻隻字未提叫你留下再聽學一年的事情。」
「……」
「這是好事啊!你怎麼不笑?」
倪修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我自個兒的事情,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好笑?」
說著,終於忍不住要動手撕龐曄,朱恆等人也難得好興致地加入幫忙,尖聲怪笑。一行人推推搡搡打打鬧鬧往書院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