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薇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否就是之前你和我說過的那個人?」一夜未曾休息,秦非涼竟也不覺得累,剛剛找到新的落腳點,就迫不及待的跑去陸央房間。
這個問題他必須立刻弄清楚。
「你還是這麼心急,什麼時候能學的沉穩點。」
他沉穩不了,想起來自己心心念念的要收崔薇為徒,他就委屈,就心冷,他這一腔收徒的熱血就被陸央無情的硬生生的撲滅了,心塞還來不及,還沉穩!
沉穩個鬼!
「究竟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陸央倒了一杯茶水給他,淡然點頭:「是。」
完蛋了,他的徒弟算是徹底的泡湯了。
秦非涼生無可戀:「這麼說,她真的是個靈。」
難怪崔薇這麼點個頭就到了練氣二層,原來她是個琴靈,一個靈做什麼人,這不是坑爹嗎!枉費了他的一腔熱血,秦非涼端起茶水一口飲盡,繼續鬱悶。
陸央淡然笑著,再給他添了一杯:「徒弟到處都有,倒也不用太拘泥於天賦,有的人天賦高,心也飄,有的人縱然天賦不高,但是腳踏實地,上天一向喜歡努力的人多些。」
「你安慰我也沒用。」秦非涼嘆氣。
來之前,他想過很多種情況,興許崔薇是個妖,是個魔,是個怪,可不管是什麼,他都沒有收回要收她為徒的心思。
如今知道她是伏魔琴的琴靈,他的心算是徹底的收了。
他指導不了崔薇,整個西沉界,只有陸央才能指導崔薇。
「為什麼偏偏是伏魔琴的琴靈,她哪怕是別的靈,我也不嫌棄的。」秦非涼嘟噥著。
陸央拂手擺了棋盤,白玉棋盤上殘局猶在,陸央微微思索,執棋落子,卻是未曾將他的話聽在耳中。
「你倒是說句話。」
「說什麼?」
秦非涼泄氣了,不是他不夠沉穩鎮定,而是崔薇這身份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
伏魔琴那種東西居然會有這麼可愛有趣的琴靈,簡直暴殄天物。
哦,崔薇才是所謂的天物。
雖然秦非涼很不想承認,但是種種跡象都表明,陸央並沒有撒謊,崔薇的確是伏魔琴的琴靈,否則的話,她不會這麼快歷雷劫,更不會降紫雷。
秦非涼經過片刻的失落,重新調整了心情,復又問道:「這麼說,她真的鎮壓了魔尊的殘魂?」
陸央落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淡然點頭,輕輕落子:「目前看來是這樣的。」
「這事她知道嗎?難道她就不膈應嗎?」秦非涼眼睛發亮,饒有興趣的問。
「不知。」陸央搖頭,落下一子,抬眸掃了他一眼,見他若有所思,開口道:「不要告訴她。」
秦非涼稍怔:「為何?這麼大的事情你瞞著她,萬一出點事怎麼辦?」
那伏魔琴裡面可是有個了不得的東西,崔薇這麼個小丫頭,看上去又傻又單純,秦非涼真擔心她分分鐘被滅成飛灰。
「不知者無畏,知道了未必是好事,不知道未必是壞事。」陸央十分淡定,在秦非涼提出異議之前道:「倒是冰魔和吳塵,這兩個人才危險,他們知道崔薇的身份。」
秦非涼果真被轉移了話題,眉頭緊蹙的點了點頭:「冰魔自那次之後再也沒有出現,想來是回了魔界,魔界大門已經關閉,他對崔薇已經構不成威脅,但是吳塵……吳塵以血祭之法四處逃躥,已然害了數百條人命,已是罪孽深重,要逃脫天道只怕不易。」
話雖如此,可秦非涼想起來吳塵還是頭疼,大師兄究竟是怎麼教出來這樣一個殺心重的徒弟,簡直是給他們找麻煩!
「我看未必,恐怕連天道都有意放他。」
否則怎麼每次要抓到他,崔薇都會出事,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但是一連三次,次次如此,讓陸央也有點猶豫,不知道這天道究竟意欲何為。
「呵,若當真是天道幫他,那西沉界的氣數也算盡了!」秦非涼諷刺一笑,問:「你能不能算到吳塵在哪?我們不能再放過他了。」
陸央搖頭:「之前還能算到,但是現在,他的氣息徹底消失了,去了哪,我也不清楚。」
秦非涼更頭疼了。
「倒也不必心急,看好崔薇,他遲早會回來的。」陸央落子動作一頓,側目看向房門,給秦非涼使了個眼色。
秦非涼瞭然,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房門。
崔薇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待得看清了秦非涼,展顏一笑:「那個……我路過!」
秦非涼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回首道:「陸師叔,我先去忙了,告退。」
說完,似有深意的看了看崔薇,轉身就走了。
「你有事嗎?」陸央歪頭直視崔薇,棋子在指尖翻轉。
崔薇盯著他微晃的指尖,那棋子在他的手上如同一個個殘影,幾乎翻出花來,極為漂亮。
「怎麼?」
崔薇沉默片刻,搖頭,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說:「我來找你辭別。」
雖然有點捨不得,但是她在這裡已經耽擱的夠久了,半年的路程,她一個月走了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如果再不出發,她就趕不及了,恰好此間事了,也該出發。
辭別?陸央眯起眼睛打量她,她神情淡淡,沒什麼表情,亦看不出絲毫情緒,他不確定剛剛的話是否被她聽去。
「我還以為你不會在意這些,想不到你倒是上了心。」
「你還真以為我要走你的後門?」崔薇不屑的哼了一聲:「我可是個拼實力的人!」
陸央唇角閃過一抹弧度,笑道:「不錯,比以前有進步,看來出來走走,對你也有好處。」
崔薇垂眸沉默不語。
她太安靜了,不正常,莫不是聽到了。
「你聽到了什麼?」
崔薇展顏一笑:「什麼也沒聽到,要離開你,有點捨不得而已。」
陸央輕挑眉峰,微微詫異。
「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先走了!」
「崔薇。」已經幾百年沒有出現過的愧疚忽然蒞臨,讓陸央有些不知所措:「小心。」
「知道,不就是吳塵嗎,我不會讓他抓到我的!」
「我是說出城之後要小心。」
「知道了!」
書本漸漸捏出摺痕,陸央望著那空空蕩蕩的門口,忽然反應過來,剛剛房間沒有開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