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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錦瑟任由耳邊的風呼呼作響,她提著裙擺橫衝直撞的在林子裡穿梭。
胸口起伏,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緊緊的揪住了一般,只覺得難以呼吸。
待跑了有些累了,方停下腳步,背靠在樹上,微微抬起頭望著那被樹葉分割而成的一小片的天空。
不知怎的往日裡那些熟悉的場景,竟然變得這般陌生起來。
頭頂上的樹葉沙沙作響,風被阻擋在茂密的樹林裡穿透不進來。
身後不遠處的細碎腳步聲清晰可辨。
「既然來都來了,又何必躲著不肯現身。」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並沒有回頭,這些日子以來,這樣的腳步聲始終都在身後不遠處響起,一直纏繞在身邊這麼久,不用細看她便知道是他來了。
左雲飛聽到秋錦瑟說出這句話,只得垂著頭從一棵橡樹後面走了出來。
腳步不再遲疑,一點一點的走近秋錦瑟。
這是這麼多日子以來,他第一次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她。
她還是同從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依舊是他熟悉的模樣,只是現在的她臉上浮現了從未出現過的悲傷。
讓他每每看到都忍不住心疼。
秋錦瑟轉過臉看了左雲飛一眼,淡淡的說道:「你今日當著嬤嬤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左雲飛聽聞木訥的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方鼓足勇氣迎上秋錦瑟的目光。
可是四目相對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秋錦瑟的目光便從他的身上掠去,看向別處,她在轉過臉去的時候。臉上分明帶著一絲的不甘和落寞。
她也唯有在他的面前才會放下所有的防備。
「我想知道他入獄的原因什麼?」
看似淡淡的口吻還是無法掩飾內心的慌亂和不安。
她到底還是在意的。
秋錦瑟問完這話,低著頭看了看袖口處磨得已經有些毛刺的刺繡,心裡始終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左雲飛因為生氣不甘心,咬了咬牙,從口裡蹦出了這幾個字。
「夜闖後宮,私會妃嬪。」
他就不信她在聽到這幾個字的時候對章季軒還不死心。
說到底他還是嫉妒他的,章季軒能夠輕而易舉的便得到了秋錦瑟的愛,而他呢?他同秋錦瑟認識的時間比他還早,她卻從未對他這般動心過。
他恨,他恨章季軒竟然會這般好運得到了喜歡之人的愛;他同時也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當初不一直守在秋錦瑟的身邊。非要去什麼勞什子的皇宮做他並不稀罕的侍衛。
所以他今日才在嬤嬤的面前把章季軒入牢獄的事情告訴她。
他只是想讓她心無旁騖。對章季軒徹底的死心。
可是左雲飛哪裡知道,他所說的這句話對秋錦瑟是怎樣的一種打擊。
這簡短的八個字在秋錦瑟看來不過是一潭池水裡掠過的一隻飛鳥一樣,只帶起圈圈漣漪。便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原本她以為他是因為朝政的事情處理不當,所以才被上官青雲一家牽連,只是沒想到能夠讓他犯這樣錯誤的竟然會是一個女子。
其實她早就該想到的,他生性風流,不喜官場,又怎麼會被朝事所連累,她到底是不太了解他。
只是不知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他為了她而冒這樣大的風險。
秋錦瑟轉過臉望著左雲飛的臉頰說道:「她叫什麼名字?」
問完她便後悔了,將目光與左雲飛錯開,低著頭用手指絞著衣擺。
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又能如何,她在他的心裡不過只是曇花一現罷了。又怎麼能和宮裡的這一位相提並論。
左雲飛實在是看不下去,言語裡帶了些許的責備朝著秋錦瑟大聲的說道:「你能不能醒一醒,他是生是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他早就把你休了,你難道忘記了嗎?你這樣關心他又算了什麼?若是你這般放心不下他,當初為什麼不跟他把事情講清楚,你若是告訴他,你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我,這輩子跟我都不會有任何的關係,你現在又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秋錦瑟只覺得鼻頭酸澀,眼眶溫熱,眼淚竟跌落了下來。
在得知章季軒被關入宗人府的時候她也沒有覺得這般難過過,可是今日卻因為左雲飛說的這句尋常的話哭花了臉。
眼淚滴落在手指上,黏黏的,胡亂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卻怎麼都擦不乾淨。
左雲飛的一番話把她堵得是啞口無言。
她抬起眼臉望著左雲飛楚楚可憐的說道:「我……只是……」
左雲飛見她含淚的樣子,心裡早已被她弄得是一團糟,再也沒了往日裡的精明。
他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被她的眼淚打敗了,只得如何相告說道:「她叫夏若瀾,是陛下新晉的彩女。」
秋錦瑟聽聞喃喃的說道:「夏若瀾,這名字怎麼聽起來好生的熟悉,像是在哪裡聽到過一樣。」
左雲飛自顧自的說道:「這個夏若瀾便是章季軒沒有認識你之前一直在交往的女子,只是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他們兩個便分開了,直到那日在蘇州選秀的時候,她作為這一年的秀女被選舉出來時,才得以同章季軒相見,怎奈陛下竟然對她一見傾心,當天便把她帶回了皇宮,對她自然是百般寵愛,怎奈她到了皇宮後不久,章季軒便趁著夜色濃重帶領著他的家丁,一個叫江濤的男子夜闖夏彩女的寢宮,偏不巧那日被陛下撞見的時候,他正在和夏彩女在浴池之中顛鸞倒鳳。」
左雲飛的這番話自然是把秋錦瑟給徹底的震驚了。
怪不得她聽到「夏若瀾」這個名字的時候,竟然會覺得這般熟悉。
原來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在裡面。
是了,那日在她洞房的時候,章季軒曾經在她的耳邊喊過這個名字。
若不是左雲飛忽然提起,她差點就要忘記了這個在章季軒生命中占據如此重要地位的女子。
這也就難怪他會夜闖後宮。
若是換做她的話,她或許也會這麼做的吧,畢竟是自己最喜歡的人,若是能夠在一起又怎會在乎別人怎麼看。
秋錦瑟抹掉腮邊的眼淚,對左雲飛說道:「既然這樣,他又為何會讓你來告訴我這些事情?」
左雲飛的目光似乎在閃躲,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
「我不過是不想看到你為他這麼一直傷心罷了,他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喜歡,你不過是他的消遣之物罷了,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秋錦瑟,我一直都喜歡你的,你是知道的,只要你的一句話,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你知道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
不等左雲飛把話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了他的半邊臉上。
秋錦瑟因為生氣,臉色微微發紅,被震得有些發麻的手掌也早已紅成了一片,剛才那一掌她可是用盡了力量。
左雲飛被秋錦瑟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而驚得有些愣神,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他眼中冒火的看著秋錦瑟。
秋錦瑟則訕訕的收回了手,自責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還請你能……原諒……真的很抱歉……」
秋錦瑟說完這話便轉身想離開。
擅長習武的左雲飛自然是輕而易舉的拉住了她的手臂,然後一個旋轉將秋錦瑟緊緊的圈在懷裡。
他聞著的她身上另他著迷的氣味,然後霸道的低頭強吻了她。
蠻橫的舌頭,靈活的想要撬開那嬌小的櫻唇。
他再也不想看到她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這般傷心了,若不是看到她整日裡這般悶悶不樂,他也不會決定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秋錦瑟被左雲飛的這一舉措,嚇得是目瞪口呆,直到左雲飛靈活的舌頭與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她在幡然醒悟。
身子簌簌的發抖,無法發出清晰的聲音,只能「嗚嗚嗚」的發出抗議的聲音。
貝齒咬住再次滑入口腔的舌頭,左雲飛吃痛很是利索的縮回舌頭,然後把秋錦瑟推開一邊。
秋錦瑟眼眶含淚,眼前的這個男子再也不是她熟悉的左雲飛了,再也不是那個溫文儒雅的男子,再也不是那個可以同她一起分享悲喜的男子。
若不是唇角邊還殘留著那陌生的氣息,她一定不會相信左雲飛竟然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連連後退,捂住嘴角轉身跑走。
左雲飛望著秋錦瑟遠去的背影,原本是想追上去的,但一想到剛才是他莽撞在先,這才惹怒了她便自責不已。
他何時變得這般沉不住氣,若不是剛才秋錦瑟的那一咬,只怕現在他會做出更加過分的事情來。
秋錦瑟原本以為自己在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會再次哭泣,才發現不知何時眼淚竟然哭干,乾澀的眼眶難受的緊。
腳下也早已因為左雲飛的那一吻而亂了陣腳,一個踉蹌便被腳下的藤蔓絆倒在地。
趴在地上,胳膊肘吃痛,臉頰上也因為摔倒的時候被鋒利的植物葉子劃破,陣陣作痛。
可是身上的這些痛又怎麼能同心裡的痛苦想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