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軒轅朗將皇帝送的美人淪為婢女的事情在宮裡傳開了。
「這老五是不是又開始犯渾了?」軒轅皇帝一手托著衣袖,一手將剛作完畫的毛筆往宣紙上一扔,筆染墨荷,簇簇盛開,被這一扔,徹底毀了雅興而起的畫作。
林公公忙躬身勸慰道,「五皇子身子弱,多個人在身邊伺候...」
「他還差人伺候?」林公公話沒說完,就被皇帝給噎了回去。
「如果真差人伺候,朕可以賜他十幾二十個,問題是他現在哪裡是差人伺候的問題,老七家都添丁了,他還懵懵懂懂不知所謂呢!」
「皇上息怒!」林公公突然冒了一腦門子汗。
「息怒?還真是頭一次有人敢把朕的聖旨不當回事,他這是什麼?這是抗旨不尊,你讓朕還息怒?」為了泄憤皇帝一把抓起畫作撕了個稀巴爛,然後憤懣的扔下了堂案。
還以為這小子現在長進了呢?
沒想到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就因為身子不好,太后一直寵著他,才讓他如今生此大膽!
多年來皇帝雖與軒轅朗關係不算融洽,別的皇子都爭相在皇帝面前露臉,唯獨他隱隱嗦嗦的在角落裡,不吱聲,也不愛露臉,形同虛設,俗話說的好身殘志堅,他這樣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弱者往往就是活在自己的影子裡,自愛自憐,冷僻孤高。
還妄想所有人都得偎著他!
要不是這小子走運,太后指給她的蘭丫頭還算長了點臉面,皇帝怕是永遠也不會正眼待見他一眼。
可現在他的好意,這小子居然不領情!
「他是在氣朕?還是怨朕?」皇帝突然擰著眉,怒不可遏的問著身旁的林公公。
林公公剛一抬頭便對上了皇帝火氣萬丈的眼睛,忙低下了腦袋,皇帝問這話的意思...
這一刻林公公的心思是百轉千回,五皇子的母妃在陛下的眼裡是永遠的痛,皇帝還是壯年時唯獨與媛淑妃志氣相投,皇帝曾經說過。普天之下宮闈內外唯獨媛媛最懂他,他一抬頭媛淑妃就給她磨好硯泥,他一張口溫潤的茶水已經送到眼前,如果說這些誰都會做。那唯獨一樣後宮乃至朝堂都不及這女子。
那便是直諫!
人人都為討皇帝開心,人人都世事恭維陽奉陰違,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撿好聽的龍心大悅,避諱的一律避而不談。這就是他的朝臣。他的後宮佳麗。
唯獨媛淑妃,有勇有謀更有膽氣!
可是媛淑妃難產逝世後,皇帝好似少了一面明鏡,少了一隻手臂。
他有怨,如果不是因為媛淑妃拼勁全力要保住孩子,他也不會失去她,所以這孩子生下來後一身的病痛,那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因為他的出生,奪走了她母妃的生命,也奪走了他最愛的人!
林公公偷偷擦了擦額間的汗珠。話剛到嘴邊就開始哽咽了,「其實,這事五皇子是交給側妃拿主意的,可是不知道最後怎麼把碧巧和老薑家的都變成婢女了?」
「蘭丫頭?」皇帝沒有等來想要的答案,卻是有些不悅,可這事跟蘭丫頭有什麼關係?男人娶妻納妾乾女人何事,何況根本就是個不打緊的美人。
善妒?
可看她心思謀略理應是個識大體的丫頭,怎麼如此霸道?
視三綱五常為何物?
皇帝朝林公公抬了抬下巴,示意繼續說下去。
林公公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能夠聽他娓娓道來便好。說明這火氣還沒到爆發的時候,便緊了緊聲回道,「皇上,太后上次不是說這蘭丫頭...這側妃可以治癒五皇子的腿疾麼?」
腿疾?
皇帝不解。
「這納個妾侍和腿疾有什麼關係?」
林公公一臉你有所不知的模樣。接著說道,「皇上您有所不知,據側妃所說這關係可大了去了!」
皇帝斥鼻,好似聽了個多大的笑話,大袖一擺站起了身「走,朕現在不想聽你說。朕想聽她說,朕今兒到要聽聽這蘭丫頭到底能給朕掰扯個什麼花出來!」
林公公這一肚子剛編排的話還沒出口,皇帝就急急的要擺架,於是慌忙跟了上去,還沒跑幾步就急喘喘的說道,「哎呦,陛下您慢著點,慢著點!」
這一大清早,不知哪兒來的默契,太后的紫雲宮就聚集了好些人,一個個神情自危,烏泱泱把太后的寢宮給坐滿了。
「皇祖母,您可不知道五弟家這側妃有多霸道,父皇賞給五弟的兩個美人居然被她貶為奴婢,只是這碧巧還好,一直在宮裡是伺候人的,可姜侍郎家的也落了這田地,怎麼說都有些過了不是,這不毀了人家姜侍郎家一個可人的閨女,姜家也算是老臣,這一來該如何收場才好。」
魏夢怡絮絮叨叨的說完,眼瞅了下老四家的福晉。
羅氏心領神會,接著開口說道,「這五弟家的側妃也是糊塗,這女子善妒之心漸起,往後這府里怕是不好過了!」
見羅氏配合,這魏夢怡臉上也稍稍有了笑意。
只是這善妒!
她怎麼都覺得這是在扇自己嘴巴子,可是不管了,現在只要在太后跟前使勁兒拉黑莘嬌蘭在她心中的地位就行,她就不信,皇帝都賜了諭旨她違背旨意還能翻了天去!
這下她就等死吧!
等太后也厭煩了她的所作所為,那皇帝跟前可就連個求情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魏夢怡想到這裡隱隱壓在心裡的不爽頓時就舒開了。
跟她斗!
她身後有手握重權的魏家,她莘嬌蘭...有什麼!
魏夢怡見太后吃著茶點一言不發頓時有些沉不住氣了,屋子裡突然沒人說話了,寂靜的有些可怕。不過今日幾個爺的福晉都在,可都沒幾個吱聲的,就那麼干聽著不發表言論。但都是些怕事的,平時巴結奉承,口吐蓮花的本事哪兒去了?怎麼到了真用上的時候都一個個畏頭畏尾了?
魏夢怡有些憤懣,於是又朝羅氏遞了個眼神。
這一次羅氏有些猶豫,因為她揣測不清太后的意思,不過卻吐露了幾句中肯之言,「太后,所謂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這為人妻的必須要服從夫君,夫君納妾侍那是理所應當,如果莘側妃這開了先河,不守綱長,怕是會被詬病,與其她姐妹與後人,那都是極為不好的榜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