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通見說,心中不覺暗暗地道:看來,此子將來最多不過一個帶兵打仗的料,也就沒再責備他。後來,熊通有意礪練他,每次出征時都帶上他,讓他增長一些實戰方面的知識,並將屈地作為他的食邑,後來熊瑕以封地為姓,又名屈瑕,這都是後來的事情。
熊通教訓長子屈瑕時,保申授完課,有意讓他們父子團聚,放熊貲、熊善出來。聽到兩個幼子稚嫩的聲音,熊通不覺一振,渾身的睏倦和疲乏一掃而光,快步跨了過去,將他們緊緊地抱在懷裡。
此刻,夫人鄧曼也一直守候在花園的一角。先生保申給兒子們授課時,她也常常在外面旁聽。雖然後宮不允許干預朝政,但她深知國家的命運和自己的命運息息相關,對於保申講述的那些治國之道也就自然而然地充滿濃厚的興趣。見熊通和幾個兒子親切相擁的高興樣子,她沒有立即出來,而是站在花叢中愜意地朝這邊觀望。父子親昵過後,二子熊貲這才跑進學館旁邊的花叢將鄧曼扯到熊通面前。這時,熊通才記起好久未臨幸君後了,忙挽住鄧曼的雙臂打量片刻,隨後將母子四人全攮在懷裡沐浴在夫妻、父子相聚的歡樂中,熊通心中自有說不出的愜意和美好。夫妻、父子雖然同居一宮,繁忙的國事卻將他們分割開來,洞若參商不能盡到丈夫、父親的責任,面對姣妻、幼子,熊通心中同時又充滿無可言喻的愧疚。
雙方沉默片刻,倒是熊通先開口說話了:「夫人,你好嗎?」
鄧曼道:「小君很好只是看到國君一天到晚忙於國事,卻不能為國君分憂,令小君深感不安國君可要多多保重龍體啊!」
熊通道:「多謝夫人關心。今日早朝,寡人提出向周邊拓展的方略,蔿、斗二位大夫在先實行東擴和先平定西北上爭執不休,因此寡人一時也舉棋不定。」
鄧曼道:「斗大夫怎麼說?」
熊通道:「斗大夫提出先平定西北,而大多數大臣卻主張先進行東擴。因為西北是山地,土地貧瘠,加上易守難攻,費好大的勁打下來,意義不大。而東南地處江漢腹地,一展平陽,既好打、又富庶」
聽罷熊通的述說,鄧曼道:「斗大夫遠見卓識,他主張是對的。西面是我國的大後方,只有後方穩定沒有了後顧之憂,才好全力東進!」
熊通道:「你的話怎麼同斗大夫如出一轍,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哈哈寡人心已定,先伐鄀!」
約公元前734年秋,熊通讓九歲的長子熊瑕鎮國,大夫蒍章監國。以大夫斗伯比為大將,斗緡為副,斗御強、於奇為部將,率兵五萬,御駕親征,北上伐鄀。
鄀國位于丹水與黃水(即今河南林縣的淇水)交匯的上流地段,國君為允姓,建都於商密。商密北臨丹水,南靠大山,城高地險,易守難攻。楚軍開赴鄀境,在商密城下紮下營盤。此刻,鄀侯正在宮中縱情歌舞,大宴群臣。忽聞楚軍已兵臨城下,不覺大吃一驚,忙向眾臣子討問退兵之計。大夫鄀攸道:「熊楚乃虎狼之師,兵強馬壯,滅我之心久矣。與之對抗衡,無疑於以卵擊石。為保全城百姓免遭炭,只有開城請降!」
大將觀丁父當即反駁說:「不可不可!想當年我先祖為避開楚人,北易到此,原以為能安享太平,楚人卻步步緊逼。不戰而降,楚人必視我等為無能之輩,鄀人從此淪為奴僕,何曾再有出頭之日?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決一死戰!」
鄀侯道:「可是,我國兵微將寡,斷然不是楚國的對手,奈何?」
觀丁父道:「臣有一位師兄名叫土宜勝,為武王伐商時的先鋒土行生的後代,有拱地之術,在嵩藁修行。有他相助,定可打敗楚師!」
鄀侯見說大喜,於是封觀丁父為鎮國大將軍。觀丁父當即號令全軍嚴陣以待,守城禦敵,隨後前往嵩藁去請土宜勝。
嵩藁地處商密之西。進入幽谷,只見峰巒疊翠,碧水如鏡。花草叢中蜂飛蝶舞,松柏枝頭仙鶴長鳴果然一派神仙境,不是蓬萊勝蓬萊。面對山間美景,觀丁父卻無心欣賞,直奔逍遙觀,早有童子守候在那裡,稱:「師叔好,師傅正在觀內等您呢!」
連進幾重門,只見一個中年術士懷抱拂塵在那裡打坐,正是逍遙觀觀主土宜勝。見觀丁父進來,土宜勝道:「坐,上茶。」童子當即送上來一杯熱騰騰的棗茶。觀丁父才飲了一口,頓時被燙得張嘴咂舌。土宜勝道:「心慌吃不得熱豆腐。茶,是品的,只有細細地品,心才靜,慢慢地啜,才知味。」
觀丁父將茶杯往几案上一放,著急地道:「楚軍已兵臨城下了,師弟豈能不急?師弟這次前來」
土宜勝不等他把話說完,忙抬手止住,顯然對他這次上山的意圖早已明白,於是勸道:「天下之事自然天成,非人力可為。熊楚始祖鬻子,乃你我師祖。你今事鄀師兄我不怪你,你卻要拉我下山打師祖的子孫,對不起,實難從命!」說罷閉上眼睛不再理觀丁父。
觀丁父道:「你去不去?你到底去不去師兄,去還是不去你可是說句話呀!」
觀丁父急得腦門上的青筋直暴,土宜勝卻閉目打坐就像聾了啞了一般。觀丁父急了,動手來扯,土宜勝使了個落地生根法千斤墜兒,觀丁父使勁渾身的力氣,就是扯不動。觀丁父又氣又急又無奈,氣呼呼地質問道:「師兄我問你,臣弒君是什麼行為?是不忠!熊通的君位是怎麼得來的?是他謀逆來的。這種不忠不義的行為即使師祖鬻子在世恐怕也不會容忍。師兄對這種大逆不道的行為也能容忍,你還修什麼道?念什麼經?行什麼善、積什麼德?你要真不去,師弟這就下山與熊通拼個魚死網破,讓你留在山上獨自逍遙吧!」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道觀。
沒有請動土宜勝,觀丁父越想越生氣。沒走多遠,他索性回來,繞到道觀後面,放了一把火。那道觀本來是用茅草蓋的,加上好久沒下雨,正好是乾柴遇烈火,一點即燃。火借風勢,風助火威,轉眼將座逍遙觀化做灰燼,土宜勝只搶出一本《鬻子》,不得不遣散了眾弟子,隨後追下山來,扯著觀丁父的胸衣就是幾拳,邊打邊罵道:「你這缺德鬼,看為兄怎樣教訓你!」
觀丁父卻哈哈大笑道:「不是這把火,你肯下山嗎?再說,不就幾間破茅草房麼?日後等退了楚兵,師弟讓國君替你蓋一座鑲金嵌玉的新道觀!」
二人回到商密時,正遇上斗緡率領的楚軍在城下叫陣。觀丁父道:「待本將出去煞煞他的威風!」於是手提溜金鋼槊來到城下,高聲叫道:「讓熊通出來答話!」
斗緡道:「你是什麼人?我們國君乃一國之尊,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觀丁父道:「我乃鄀侯親封的鎮國大將軍觀丁父,奉我主之命,前來取熊通人頭。你是什麼人,也敢在此大呼小叫?」
斗緡道:「我乃討鄀副將軍斗緡,曉事的快快下馬受降,饒你不死!」
觀丁父大怒,打馬上前,直取斗緡。兩馬相交,聽得「咣當」一聲,兩槍相碰,觀丁父力大無窮,一下將斗緡手中的槍擋飛,接著一槊朝斗緡面門刺來。斗緡忙將頭一矮,那一槊卻將他的頭盔給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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