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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晟僵了一下,他垂眸不語。
半垂的睫毛顫了顫,面上血色褪下。
整個人頹了不少。
葉南月放下筷子,語氣也低了下去,「是因為眼睛嗎?醫生說,你的眼睛徹底失明,最起碼要半年時間。這半年時間裡,我們一定會找到辦法的。」
「葉總,昨天半夜我醒了過來,伸手開了燈。」林晟語氣平靜地說,「但是屋子裡還是黑的,全黑,一點兒光也沒有。」
「我以為是停電了,開關好幾次。」
「我就想打電話給助理,摸到了手機,手機忽然亮都不亮。」他突然抬眸,那雙明亮的眼睛有淡淡的悵然,「我還在想,怎麼那麼倒霉,居然手機都沒電了。」
葉南月:「……」
失明。
世界再也沒有任何一點兒光明。
那種痛苦,普通人怎麼明白。
林晟繼續道:「然後,手機突然響了。」
他眸子盯著葉南月,不說話了。
葉南月從他現在平靜的表情中,可以看出當時林晟的心情有多複雜。
他意識到自己看不見了。
不是停電,不是手機沒電。
是他眼睛看不見了。
所以,這個世界是全黑的。
「這個狀況沒有持續很久,半個小時後,我就恢復了。」他肩膀垮了下去,「我想了一個晚上,決定退出演藝圈。」
「葉總,我很喜歡演戲,很喜歡扮演角色的感覺,就好像在體驗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人生。」
「正是因為我喜歡,所以我不能敷衍。」
「我的狀況不適合演戲了。」
葉南月心情沉重,「那也不用退出,可以宣布暫時休息。等你以後眼睛治好了……」
她在林晟的眼神下,說不下去了。
他們對林晟說,眼睛還有希望。
可是林晟不傻,他看得出來,也能感覺到。
專家看了一批又一批。
國外去了一次又一次。
檢查做了又做。
如果真的能治,現在已經開始治療了。
可是他還呆在家裡。
「林晟,我不會讓你瞎的。」她仰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林晟一笑,眼睛裡都盛滿了夏日的光,「葉總,我的眼睛和你沒有關係,我願意這麼做。」
葉南月對上他那雙眼睛,快速垂了下來,默默地把碗裡的面吃完。
吃完後,她拿著碗筷去廚房洗,林晟跟了進來,「葉總,我來洗。」
葉南月沒讓,她躲了一下,「林晟,你確定要退出演藝圈嗎?」
「……嗯。」
「好,我會說服陸予笙他們的。」她擦乾淨手,去沙發上拿了包,出去。
陸予笙正靠在不遠處和經紀人商談,見葉南月出來,連忙問她,「說服林晟了嗎?」
「林晟提出退出,不是臨時起意,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讓你見他,是你讓勸他!不是讓他勸你!」陸予笙從經紀人手裡拿出一疊合同來,「這是他最近手頭上的所有通告,有電影,有電視劇,還有綜藝節目。」
「這些要是都毀約了,你知道要賠償多少嗎?」
厚厚一疊文件砸在葉南月懷裡。
葉南月接住,沒看,「我替他賠。」
「這是賠不賠的問題嗎?這是……信譽問題。會讓他在粉絲,在那些製作人和導演的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後,他要想復出就難了。」
陸予笙在這個圈子裡見得多。
多少曾經有名氣的人,就因為隨意的退出娛樂圈,再復出的時候,會被群嘲,導演和製作人都不會選擇這種會隨意毀約的人。
林晟要退出娛樂圈,他的發布會肯定不會說明他眼睛的狀況。
也只能說他身體不舒服,需要治療。
可是……
陸予笙看了一眼葉南月。
為了怕粉絲攻擊葉南月,林晟從新葉回來,對外都是宣稱他很好,沒受任何傷。
還說,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是葉南月果斷的決定救了他們一命。
根本不提,他給葉南月治療,為葉南月摘草藥的事情。
甚至也不讓他們提。
「他既然想退出,就退出吧!以後如果他想退出,我幫他。」葉南月語氣堅定。
陸予笙:「……觀眾緣是幫不了的。」
「他不需要觀眾緣,他只需要好作品。」
陸予笙:「……」
盯著葉南月看了半晌,他呼出一口氣,「隨你們,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完,他轉身就準備走,又停下腳步,問她,「你和時聞野離婚了?」
葉南月疑惑地看著他。
陸予笙拿出手機,「頭條新聞,你和時聞野從民政局出來就登上了頭條,swy的官網也發了消息。」
「嗯,離了。」
她語氣平平淡淡,好像不是什麼大事。
陸予笙腳步一轉,又走了回來,「林晟喜歡你,你知道嗎?」
「……」
「他希望你開心,你幸福。如果你是因為他才離的婚,他……」
葉南月打斷他的話,「我和時聞野離婚,是因為我們兩個人感情破裂。和任何沒有人關係。」
「那就好。」
陸予笙放心離開。
經紀人和助理也跟著一起離開了。
葉南月也準備走,就聽到身後傳來林晟的聲音,「葉總。」
她回頭,就看到林晟手上拿著離婚證站在門口,不知道聽了多少。
他把離婚證遞過來,小心翼翼道:「葉總,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或者有沒有什麼想玩兒的?我……我現在眼睛很好,可以陪你。」
葉南月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是怕自己傷心。
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我沒事。」
她晃著響了半天的手機,「忙著賺錢,沒時間傷心。」
大概是沒想到她這麼灑脫,林晟只怔仲了幾秒,就笑開了,「不愧是葉總。」
別的女人這種時候,大多都是在自怨自艾,在哭哭啼啼。
而葉總卻不一樣。
她永遠都這麼堅強,好像什麼事情都打不倒她一樣。
葉南月一直忙到晚上,回到家,才打開手機看了還拍在熱搜榜上的消息。
是她和時聞野離開民政局時的照片。
不知道是不是記者拍攝角度的問題,她表情冷漠地走出民政局,身後的時聞野眼神卻落在她身上。
清清淡淡的帶著愁緒。
在他那張絕色魅惑的臉上,不和諧地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