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喬生了一晚上的悶氣,說服自己,他比陸呈澤只有年齡上的劣勢,其他方面將來一定比他更勝一籌。早上天剛亮,他從家裡偷溜出來,去醫院食堂打包了份營養早餐,懷著忐忑的心情踏進了晏茴的病房。
陽光明媚的清晨,溫暖的陽光灑在窄小的病床上,兩個人相擁而眠,溫馨和諧的畫面對突然闖入的晏喬衝擊太大,氣得險些站不穩,簡直就是用刀往他心口上扎。
他後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腦中盤算著是廢了陸呈澤勝算大一點,還是戳瞎自己更簡單,床上的男人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深夜裡的記憶慢慢在大腦中復原,他將人緊緊摟在懷裡,下巴輕蹭著她柔軟的髮絲,感受著她不算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皮膚上。
他快忘了上一次摟著她入眠是在什麼時候,以前的自己真的挺混蛋,每次見面一味的只想要在她身上索取歡暢,忽略了比之更深層面的情感。
兩個成年人躺在病床上,沒有足夠的活動空間,輕輕一動,床板發出的聲響,耐人尋味。晏茴整張臉都埋在被子裡,陸呈澤擔心悶出好歹來,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替她往下拉。
忽然,陸呈澤感受到領口衣襟被水珠浸的潮濕,後知後覺的回過味兒來,晏茴輕顫著身子不是因為冷,而是在無聲的流淚。
關於白天在陶家發生的事,陸呈澤隻字未提,他打定主意不會再讓晏茴見那對母子,狗屁的血濃於水的親情,三百萬算是徹底買斷。
「陸呈澤,我又沒有家了。」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裹挾著嗚嗚咽咽的哭聲,不容分辨。
陸呈澤低頭,見她臉上都是反著光的淚痕,心疼地伸手拂去一點一點砸下的淚珠,「小茴,你還有我,我可以給你一個家。」
頓了頓,他又加了個前綴,「如果你願意的話。」
他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趁虛而入的嫌疑,但之前得到的教訓提醒他,凡事不能逼迫她,多給她一點時間,然後慢慢地去接受。
陸呈澤靜靜地等待著,晏茴沒有回應他,隨之而來的是輕淺的呼吸聲,他無奈一笑,探下身子在她額頭上蜻蜓點水般落下一吻,閉上眼,滿足的進入夢鄉。
一覺醒來,陸呈澤的手臂被晏茴壓得發麻,半個身子懸在床沿外,只稍一動,極有可能摔下床。更要命的是,平白多出的小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床邊,一雙眼睛仿佛淬了毒射在自己身上。
同是男人,陸呈澤不是沒有洞察出晏喬對晏茴心存著不該有的小心思,他和陶文斌不一樣,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兩人有著一起長大的情誼在,陸呈澤一時沒想好怎麼去斬斷他對晏茴的念想。
小心翼翼地抽回摟了晏茴整夜的手,陸呈澤用另一隻揉了揉,等恢復了些知覺,才下了床。
「姓陸的,你最好給我滾回莘城去,別再讓我看見你。」晏喬壓著嗓子怒喝道。
陸呈澤故意甩了甩那隻摟過晏茴的手臂,一派正室的口吻,「請問你現在用的什麼身份,晏茴的娘家人,還是我的手下敗將??」
晏喬氣得捏緊拳頭,整張臉都猙獰了,「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渣男,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姐姐看清你的真面目。」
陸呈澤無所謂笑了笑,「我們拭目以待,小舅子。」
小舅子三個字如同一支沾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晏喬心口,正要發作,口袋裡的手機響了,突兀的鈴聲吵醒了床上的人,晏喬一看來電顯示,神情不由的凝重起來,忙不迭跑出了病房。
「還覺得冷嗎,有沒有好一點?」陸呈澤放下手裡的洗漱用品,走近晏茴。
目光落在男人領口處留下的水漬,混沌的大腦猛然清醒,夜裡躲在陸呈澤懷裡哭的畫面歷歷在目,心口像有什麼東西在燃燒,臉也熱了起來,眼睛躲躲閃閃,不敢與他直視。
「好多了,我覺得可以出院了。」
「才住了一晚,出院肯定不行。」陸呈澤說,「我找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確定沒什麼問題,再做個全身檢查。」
醫生辦公室旁邊是安全通道,陸呈澤沒在辦公室里尋到人,轉身離開時聽到樓道里有人打電話的聲音,那道聲音陸呈澤很熟悉,幾分鐘前剛與他爭鋒相對過。
陸呈澤沒有偷聽別人牆角的癖好,無意中聽到了幾句,猜測都是和晏茴有關,剎那間停住了腳步。
「她是我姐,現在她住院了,我為什麼不能來探望她?」
「我和你說過很多次,當年的事我一個字都不信,不要再誣陷她。」
「她沒有慫恿我,你別胡說,我對她只是弟弟對姐姐的感情,沒有旁的。」
「我從出生就是她帶著我,你們不知道感恩不表示我不會。」
「你放心,她來海市與你們無關,不要把自己齷齪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
「我再說一遍,留在海市念大學是我自己的決定,你們要是覺得我沒出息,乾脆棄養我算了,反正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事。」
「」
爭吵聲還在繼續,陸呈澤沒有再聽下去,聽話音是晏家父母打來的電話,隻言片語間,能感覺到晏茴曾經的養父母對她的再次出現心存芥蒂。
他比較好奇的是,晏喬極力爭論的所謂當年的事究竟是什麼事,跟他們選擇棄養晏茴有沒有關係。
有了陶家母子的前車之鑑,陸呈澤不希望晏茴再被一些劣質的親情扼住咽喉,一個晏喬已經夠他頭疼的,再添上晏家其他人,他怕血性被激起無法收場。
思及此,他找了間閒置的病房,關上門,撥通了一通電話。
「餵是我,再幫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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