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湫引著楚鈺秧往端王府外面走,滕衫和林百柳有些不放心,但皇宮並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都能進入的地方,他們就算跟著到了門口,也是進不去的。
楚鈺秧給他了一個安心的笑容,說:「別擔心,我去去就回。」
端王府的門口的確停著一輛馬車,看起來非常大,前面有好幾匹馬拉著,頗為壯觀的模樣。
平湫放了矮凳子,然後這才跳上馬車去,給楚鈺秧掀開了車帘子,楚鈺秧踩著小凳子,矮身鑽進車裡,一屁/股坐在裡面的軟墊靠椅上。
平湫在外面放下帘子,說了一句:「楚先生請坐穩。」然後就親自催馬趕車。
馬車外面金碧輝煌,裡面更是舒服的不行。裡面有香爐熏著香,錦緞面的軟墊子,精緻的小桌子,甚至連小柜子都是一應俱全的,打開裡面整齊的碼放著各種小吃食點心,還放著一摞的書籍,連筆墨紙硯都是有的。
平湫在外面趕車,馬車跑的很快,而且非常平穩,一路上好像無人駕駛一樣,一句話都不多說。
楚鈺秧托著下巴,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他是吃過晚飯的,肚子撐得要命,就算現在還有好吃的,他也是吃不下的。而且外面那個清秀又英氣的平侍衛,顯然比柜子里的小點心要吸引人多了。
楚鈺秧撩/開車帘子,把車帘子塞在旁邊,這一下子他和平湫就沒有視線上的阻隔了。
楚鈺秧也不說話,就笑眯眯的托著腮幫子瞧著平湫的後腦勺,偶爾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這大晚上的,光是聽到這種笑聲也夠滲人了。平湫忍了半天,最終還是人不下去了,說:「楚先生,您若是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楚鈺秧眼睛亮晶晶的,說:「平侍衛,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怎麼語氣還是這麼冷淡啊,這樣很傷人的。」
平湫:「……」
楚鈺秧眨眨眼繼續說:「平侍衛,你怎麼不問問我是怎麼認出來你的?」
平湫遲疑了一下,說:「楚先生大智若愚,自然是有楚先生的辦法。」
楚鈺秧忍不住拍手,說:「要是端兒說話也能像平侍衛這麼招人喜歡,那該有多好啊。」
平湫眼皮一跳,其實他並不是第一次聽到「端兒」這個叫法。在他跟/蹤楚鈺秧和端王爺的時候,他就聽到過。不過每次聽到,他都非常的不淡定。
楚鈺秧說:「其實啊,你如果不壓著嗓子,我也不會一下子就猜出是你的。你雖然每次都易容,可是我分辨人,不一定是看臉啊,尤其是看美男的時候。」
平湫眼皮又一跳,還是忍不住問:「那楚先生是觀察什麼地方?」
楚鈺秧嘿嘿嘿一陣怪笑,說:「高矮胖瘦啦,這個當然都是要看的。不過看美男嘛,當然主要看大長/腿和屁/股啦。」
平湫:「……」
平湫一臉面癱,不過他此時心中實在不淡定,非常後悔剛才自己的問話。
楚鈺秧說:「我可是長著一雙善於發現的眼睛啊。」
平湫不說話。
楚鈺秧繼續說:「不過,話說回來,我其實也是很聰明的。」
平湫仍然不說話。
楚鈺秧大言不慚的道:「我五歲的時候就會寫蘭亭集序了,王羲之四五十歲的時候才寫了蘭亭集序,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平湫繼續裝死。
楚鈺秧托著腮感概說:「我本來以為你是個開心果的,你怎麼完全不理我?」
馬車忽然停下,平湫終於鬆了口氣,說:「楚先生,到了。」
平湫簡直如蒙大/赦,立刻跳下馬車,然後要給楚鈺秧放下腳蹬。
不過他來不及做,就瞧一個人影迎著走了過來,定眼仔細一瞧,竟然是端王爺。
端王爺恐怕已經在宮門口等了很久了,瞧見接人的馬車來了,立刻就迎了上去。
楚鈺秧瞧見趙邢端,眼睛一下就亮了,說:「端兒,你在這裡啊。」
趙邢端將他扶下車來,然後就帶著他往宮門裡面去,說:「這裡不比別處,你要是能不說話就別說話。」
楚鈺秧委委屈屈的瞧著趙邢端,那閃亮亮的大眼睛,看的趙邢端心中一股負罪感油然而生。
趙邢端咳嗽了一聲,說:「我也是為你好。」
楚鈺秧立刻羞澀的說:「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跟在後面的平湫只當什麼都沒看到。
剛才趙邢端進宮來見了皇帝,皇帝突然說起他身邊的楚鈺秧,似乎很是好奇,就說讓人把楚先生也叫過來見見。趙邢端推脫了幾次,都沒成功,也只好讓人去把楚鈺秧帶過來了。
外面都傳楚鈺秧是有大才氣的不世之材,不過楚鈺秧那脾氣,趙邢端也是適應了好久才見怪不怪的,他就怕把楚鈺秧弄進宮來再衝撞了皇上,倒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趙邢端特意找了個藉口,到門口等著楚鈺秧,好在路上跟他說兩句,讓他注意些。
皇宮實在很大,一路上趙邢端囑咐了楚鈺秧半天,楚鈺秧倒還算是聽話的,一一點頭,就不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他們一路往裡走,有平侍衛跟著也算是暢通無阻,平湫是皇帝身邊的侍衛,從小就跟在皇上身邊了,雖然品級沒有多高,但是別人都知道,平侍衛說話是很有分量的。
又走了沒多一會兒,他們就進了一處宮殿,往裡去就是宏偉的正殿。早就有侍從在門口候著,見著了端王爺趕緊往裡面引去。
楚鈺秧跟著走進去,忍不住探頭看了看,不過外間是沒有人的,繞過了屏風,這才看到一抹人影,穿著明黃/色的衣服,就是趙邢端的兄長,皇帝趙邢德了。
平湫率先走過去,走到男人身邊,低頭耳語兩句,似乎在復命。
&下,楚先生來了。」趙邢端進去略作一禮>
平湫說完了話,就站在了趙邢德的身後,趙邢德抬起頭來看楚鈺秧,嘴角上帶著一抹微笑。趙邢德和趙邢端是兄弟,雖然年紀差了不少,不過長得倒是很像,只不過趙邢端顯得更為嚴肅。
楚鈺秧偷偷一打量,眼睛就亮了。心裡想著,這人和端兒長得這麼像,要是端兒笑起來,沒準就是這個樣子。結果楚鈺秧就盯著人家的笑容,腦補的頭昏眼花的。
趙邢端瞥眼一瞧,差點被楚鈺秧給氣死。若不是皇上在面前,趙邢端真想拎著楚鈺秧的後脖領子,將人修理一通。
趙邢端輕咳了一聲,楚鈺秧才回了神,規規矩矩的行禮。
趙邢德一直都是微笑著的,說:「行了,不要多禮,邢端和楚先生一同坐罷。」
楚鈺秧也不客氣,美顛顛的就坐在了趙邢端的身邊。
趙邢德目光在楚鈺秧身上打量了一圈,楚鈺秧倒也是大大方方的,讓他瞧個夠。
趙邢德的目光在楚鈺秧的脖子處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看了看趙邢端。
趙邢德面不改色,不過心中有點波瀾。
他哪裡知道皇上突然要見楚鈺秧,所以根本沒有準備。他在楚鈺秧脖子上留的吻痕,自然是不怕別人瞧的,正好用來宣布所有權,不過趙邢德是他兄長,眼下就有點尷尬了。楚鈺秧是完全不知道這回事,所以顯得特別坦然。
趙邢德的眼裡一片瞭然,讓趙邢端有點不自然。
趙邢德笑著說:「我聽人說邢端請了鼎鼎大名的楚先生做門客,還以為只是虛傳,沒成想竟然是真的,還是邢端的面子大。」
趙邢端立刻接話,說道:「只是臣弟與楚先生聊得比較投機罷了。」
趙邢端都不給楚鈺秧說話的機會,就怕楚鈺秧一開口,把皇上的鼻子給氣歪了。
楚鈺秧委委屈屈的瞧了一眼趙邢端,不過趙邢端目不斜視,只當沒瞧見。
平湫站在趙邢德的身後,忍不住眉梢一抽一抽的跳。他想起一路上楚鈺秧各種讓人瞠目結舌的話,端王爺竟然說他和楚先生聊得投機……
平湫覺得,細思則恐……
趙邢德說:「先前聽說楚先生不願入朝為官,如今可有改變主意的意思了?」
趙邢端轉頭看了一眼楚鈺秧,楚鈺秧眼睛眨了眨,說:「多謝陛下的美意,不過我既然答應了端……王爺,這麼容易就改口,不是讓人看不起了嗎?」
趙邢端聽他說的還算委婉,心中鬆了口氣,原來楚鈺秧還是有正經的時候的。
趙邢德笑了笑,說:「楚先生說的也是,看來楚先生也是重諾之人。我又怎麼好硬逼著你毀掉諾言呢。不過邢端是我胞弟,楚先生跟著邢端,我也是很高興的。」
趙邢德說著,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平湫,平湫立刻會意,上前將桌上的一塊令牌雙手擎了起來。
趙邢德又說:「楚先生既然不想/做/官,我也不會硬逼著你的。不過你既然當了邢端的門客,卻又無一官半職,恐怕以後也不好在京中走動,這個就當是見面禮,送給楚先生罷。」
楚鈺秧看了一眼平湫拿過來的令牌,上面沒有字,不過做的極為精緻。
趙邢端一瞧,說道:「楚先生,快多謝陛下。」
趙邢德揮了揮手。
楚鈺秧其實並不懂宮裡頭的規矩,所以也不知道這令牌到底有多大的用處,不過看趙邢端的反應,估計是很了不得的東西。
楚鈺秧將令牌收了起來,然後他們就沒再說什么正經的事情,只是喝酒聊天,還有歌舞助興。
楚鈺秧實在欣賞不了歌舞,尤其是一堆美/女邊跳邊唱的。尤其是自己還不能隨便說話的時候,就更沒有欣賞歌舞的興趣了。
不過這皇宮裡的酒實在是美味,並不顯得辛辣,反而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回味更是無窮。楚鈺秧第一次嘗到,然後就有點剎不住閘了,開始一杯又一杯的繼續喝。
趙邢端一看,趁著別人不注意的一時,在楚鈺秧耳邊小聲說:「這酒後勁兒足,你還是少喝幾杯罷。」
楚鈺秧覺得這根本像是飲料,哪裡有酒的口感,說:「你放心,我還沒有一點要醉的意思呢。」
楚鈺秧想,聽說古代的酒其實酒精濃度都不高,喝兩杯也是沒關係的。
接過不知不覺的,楚鈺秧竟然喝了一壺。先前還沒怎麼樣,一壺酒下肚,楚鈺秧的臉頰就有點微紅了,眼睛裡也帶著水汽,眼神直勾勾的,托著下巴盯著身邊的趙邢端,笑眯眯的,一臉的純良無害。
趙邢端太陽穴猛跳,心裡想著楚鈺秧肯定是喝多了,得找個藉口把人抗走才行,不然一定會衝撞了陛下的。
趙邢德似乎喝的也有點多了,臉上露/出微醉的模樣,他抬手還要倒酒,平湫趕緊扶住酒壺,小聲說:「陛下,您今日飲的酒已經夠多了。」
趙邢德笑了笑,也沒有堅持再喝,笑著說:「我看楚先生好像也喝的有點多了。」
楚鈺秧雖然醉了,不過耳朵特別的尖,說:「我還沒喝醉,我只是喝的剛剛好,就是不能再喝了。」
楚鈺秧說話口齒清晰,而且話說的有條不紊,趙邢端鬆了口氣,看來楚鈺秧的確沒有醉的太厲害。
趙邢端說:「陛下,今日夜色也晚了,臣弟和楚先生就先行告退了,陛下也操勞了一整日,理應早點休息。」
趙邢德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似乎的確是累了,就點了點頭。
趙邢端得了允許,就站起身來,準備扶著楚鈺秧離開。
結果他一轉頭,就看到楚鈺秧又拿了新的酒壺,正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眼瞧著酒杯都已經倒滿了,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酒水一下子就灑了出來。
楚鈺秧一邊給自己倒酒,嘴裡還一邊說著:「夠了夠了夠了,已經滿了,別到了,我不能再喝了……」
趙邢端:「……」
那邊平湫一怔,差點就笑出聲來。
趙邢端趕緊將楚鈺秧手裡的酒壺搶了下來,然後將人一架,就往外面帶。等出了宮殿的大門,這才將人打橫抱起來,快步往外走。
宮殿裡只剩下趙邢德和平湫兩個人。趙邢德也的確是喝了很多,後知後覺的才笑了起來,說:「這楚先生,的確是個有趣的人,不然難能迷得住我那個弟/弟,你說是不是?」
他顯然再問平湫,平湫含糊的答應了一聲,說:「陛下,臣扶你回寢殿去罷。」
趙邢德搖了搖手,說:「不走了,今日就在裡面安寢罷。」
平湫立刻扶著趙邢德往裡面的偏殿去,旁邊的偏殿是休息的房間,雖然並不是很大,不過一應俱全。
平湫將人扶到床邊上,然後熟練的給趙邢德寬衣解/帶,說:「陛下,您先躺一會兒,臣去讓人煮一碗醒酒湯,否則明日陛下又要頭疼了。」
趙邢德點了點頭,閉目養神。
平湫立刻往外走,還沒吩咐侍從去準備醒酒湯,倒是有人就把醒酒湯給送來了。
侍從說:「是淑妃娘娘讓侍女送過來的。那侍女還在外面候著,說是等陛下喝完了醒酒湯,再把瓷碗拿走。」
這宮裡頭哪裡會缺一個瓷碗,侍女在外面候著,恐怕是淑妃娘娘想等著陛下喝完了醒酒湯,然後招幸她。平湫在宮裡頭的時間也不短了,這些還是懂的。
平湫淡淡的點了點頭,說:「知道了。」然後就端著醒酒湯進了裡面去。
&般快就回來了?」趙邢德聽到腳步聲>
平湫走過來,說:「是淑妃娘娘給陛下送了醒酒湯來。」
趙邢德笑了一聲,說:「又是淑妃?她最近倒是殷勤的很啊。」
趙邢德是臨時在這邊擺宴的,淑妃這麼及時的送了醒酒湯過來,說明她一直在打探趙邢德的動向。趙邢德生性多疑,哪裡能猜不出她的這些小把戲。
趙邢德擺了擺手,說:「放在一邊罷。」
&下,還是喝了罷。」平湫說:「只是一碗醒酒湯罷了,喝了陛下明日能好受一些。何必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趙邢德仍是不喝,說:「你將碗放在一遍,過來給我按一按頭。」
平湫拿他沒有辦法,只好把碗放在一旁了,說:「臣還是再吩咐人給陛下準備一碗醒酒湯罷。」
&
趙邢德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平湫只好閉上嘴巴,走過去站在床榻邊上,然後半彎著,伸手到趙邢德太陽穴附近,給他輕輕的按>
趙邢德閉著眼睛,神情放鬆,似乎已經快要睡著了。
平湫動作不敢太大,小心翼翼的。
忽然間,趙邢德突然睜開了眼睛,伸手握住了平湫的手腕。
平湫一愣,問:「陛下,怎麼了?」
趙邢德手勁兒很大,將人往裡一拉。平湫本來就是半彎著腰的動作,下盤並不怎麼穩固,被他突然一帶,立刻就往床榻上倒去。
平湫嚇了一跳,他哪裡敢壓著趙邢德,立刻就像在中途擰腰變了方向。不過他腰間的力氣還沒用上,可感覺一直手摟住了他的腰,在他腰間穴位上輕輕一按。
&平湫嘴唇緊緊抿住,不過泄/出一聲輕微的呻/吟,他腰上的力氣一下子就全都散了。
轉瞬之間,趙邢德抱住他就翻了個身,將人壓在床榻上。
&下……」平湫眼睛裡有點慌亂,但是他又不敢掙扎。
&
趙邢德的手指在他嘴唇/間一點,說:「不要大聲說話,我喝多了酒,頭疼。」
平湫不敢出聲了。
趙邢德滿意的笑了,然後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嘴唇,輕而易舉的就挑開了他的牙齒,繼續往裡探索。
平湫儘量穩住自己的呼吸,不過隨著吻的加深,他的呼吸徹底亂>
趙邢德的手在他臉頰上撫/摸,然後往下,摸上他精瘦的腰部,將一絲不苟的腰帶輕輕扯開。
平湫一驚,腰間一跳,伸手按住自己的腰帶,說:「陛下>
趙邢德眼中滿含/著欲/望,讓平湫不敢直視。
趙邢德低頭在他耳邊輕輕的吻著,吮/吸啃/咬著他的脖子,說:「害怕?」
平湫抿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麼。
趙邢德低笑了一聲,說:「放鬆點,我會讓你舒服的。你忘了,我能讓你多舒服了嗎?」
蠱惑的聲音,讓平湫的手鬆懈了幾分力氣,他心裡「騰騰」的狂跳著,心中異常不安,下意識的想要辯解,說:「那……那是臣失態了。」
趙邢德笑了,說:「你去辦差這麼久,我可是日日想著你的。今日要一併討回來,讓你更失態的。」
平湫心頭又是一跳,他睜大眼睛,來不及再說什麼,又被趙邢德堵住了嘴唇,鋪天蓋地的吻襲來,等他清/醒的時候,趙邢德已經主/宰了他的一切,進入了他的身>
楚鈺秧被趙邢端從宮裡弄了出來,宮門口還停著那輛馬車,顯然是送他們回去用的。
馬車前面有侍衛站著,見著趙邢端就說:「端王爺,卑職送王爺回府。」
趙邢端點了點頭,然後抱著楚鈺秧就進了馬車去。楚鈺秧醉的軟趴趴的,任由趙邢端擺/弄,一臉紅撲撲的樣子,嘿嘿嘿輕笑著,倒還算是聽話。
車帘子放下來,隔絕了馬車內與外面的視線,趙邢端這才鬆了口氣,心想著再也別讓楚鈺秧進宮去了,這比上戰場打仗還讓人覺得累。
兩個人坐在馬車裡,一點也不顯得擁擠。不過楚鈺秧就像是沒有骨頭一樣,一歪頭,整個身/體都貼在趙邢端的懷裡。
趙邢端摟住他,免得一顛簸人就飛出去了,再磕個五眼青,明天楚鈺秧醒過來,肯定又不能消停了。
楚鈺秧老老實實讓他抱著,還嘿嘿嘿的笑,笑的趙邢端心裡直發毛。
趙邢端捏住他的下巴,問:「笑個什麼?笑了一路,還沒笑夠?」
楚鈺秧醉的根本不知道趙邢端在說什麼了,被他捏著下巴,不舒服的嘟著嘴巴,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不過並沒有擺脫掉趙邢端的手。
楚鈺秧擺脫不掉,卻又掙扎不歇,本來只是搖頭,然後開始連腰都搖了搖。
這麼一來,趙邢端臉色就有點難看了,楚鈺秧是靠在他身上的,來回來去的一蹭,就蹭到了他火大的部位。尤其是剛才喝了不少酒,趙邢端雖然看起來清明,不過身/體裡也還是很燥熱的。
楚鈺秧又是嘿嘿嘿的一串傻笑,他似乎覺得靠的不舒服,因為馬車的顛簸,他一點一點的,被顛的往下出溜。於是楚鈺秧就伸手一撐,撐在趙邢端的腿上,想要往上坐一坐。
趙邢端頓時抽/了一口冷氣,呼吸一下子變得粗重,狠狠按住楚鈺秧的頭,低頭就吻住了楚鈺秧的嘴唇。
楚鈺秧剛才那麼一撐,簡直準確無誤的就按在了趙邢端雙/腿中間的部位,著實要了人命。
趙邢端咬著楚鈺秧軟嫩的嘴唇,舌/頭在上面來回的滑/動,耳邊是楚鈺秧哼哼唧唧的呻/吟聲,和小貓撓痒痒一樣的掙扎,這些都最大程度的刺/激了趙邢端的神/經,讓他更加興/奮起來。
趙邢端並不著急深入,仔細的吻著楚鈺秧的唇/瓣,將軟嫩的唇/瓣蹂/躪的通紅腫/脹起來,這才鑽進去,進一步侵/略裡面紅艷艷的舌/頭,和白生生的牙齒。
&楚鈺秧在迷迷糊糊的醉酒中,反應本來就不靈敏,被趙邢端堵住了嘴巴,呼吸不順暢,臉都憋紅了。他想要大口呼吸,就把嘴唇長得更大了,卻反而方便了趙邢端的肆意侵>
趙邢端卷著他的舌/頭來回的舔/弄,然後又去/舔/弄他的上牙堂。楚鈺秧覺得自己要憋死了,完全沒意識自己在和人接/吻,只覺得有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讓自己不能呼吸。於是楚鈺秧就想要反/抗,舌/頭頂起來,想要將堵在自己嘴巴里的東西頂出去。
趙邢端呼吸更加粗重了,楚鈺秧無意識的行為,簡直就像是在回應挑/逗他,怎麼能讓他不興>
楚鈺秧反/抗了半天,卻惹來了更兇猛的侵/略。他的舌/頭根都被吮/吸的又麻又疼,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頹然的放棄了反/抗,軟/綿綿的癱在趙邢端的懷裡。
楚鈺秧這麼一放鬆/下來,酒勁兒就更上頭了。他覺得天旋地轉的,然後……
趙邢端感覺到懷裡的人不再掙扎了,生怕楚鈺秧是被憋得暈過去了,他忍住心中翻滾不停的欲/望,終於結束了這個瘋狂纏/綿的吻。
結果趙邢端仔細一瞧,楚鈺秧哪裡是暈過去了,根本就是睡著了……
端王爺差點被楚鈺秧給氣死,哪有被人這麼激烈的吻著,能給吻睡著的?
端王爺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氣,低下頭來,惡狠狠的在楚鈺秧的脖子上啃了好幾下,專門往露/出來的地方咬。心想著,反正楚鈺秧連他兄長都見過了,兄長也並沒有說什麼,那他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楚鈺秧白/皙的頸子上,被端王爺咬的全都是紅印子,看起來旖旎非常,又顯得可憐兮兮的。
而楚鈺秧睡得實在踏實,被趙邢端咬的疼了,就伸手揮了揮,有點趕蒼蠅的架勢,全程都沒睜開眼睛過。
很快的,馬車就停在了端王府門口。趙邢端給兩個人整理了一下亂七八糟的衣服,這才抱著楚鈺秧出來。
滕衫和林百柳都還沒有睡覺,心裡擔心楚鈺秧進宮的事情,聽說人回來了,都趕緊出來瞧情況。
他們迎到門口,就看到趙邢端抱著軟趴趴的楚鈺秧從馬車上下來了。
滕衫和林百柳都是一愣,他們哪知道楚鈺秧是喝多了睡過去了,已經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主要是楚鈺秧現在的模樣太讓人胡思亂想了……
楚鈺秧被趙邢端抱在懷裡,整個人軟/綿綿的,他臉色潮/紅,脖子上又一堆新鮮的吻痕,這模樣的確像極了……事後。
滕衫和林百柳都傻眼了,不是說進宮去了嗎?怎麼這幅摸樣就回來了。
趙邢端額頭上青筋一跳,沒有說話,就抱著楚鈺秧往自己房間去了。
滕衫咳嗽了一聲,說:「時間晚了,回去休息罷。」
林百柳呆呆的點了點頭,然後跟著滕衫回房間去了。
楚鈺秧在馬車上估計是睡夠了,不過酒勁兒還沒醒過來,只是稍微清/醒了一點。
趙邢端想著將人帶到後面花園的熱湯池去泡一泡,也免得叫人打熱水來太麻煩了。
楚鈺秧坐在熱湯池邊上,衣服還穿的整整齊齊,眼神直勾勾的,說:「咦,端兒,這是哪裡啊,皇宮裡和端王府很像嘛。」
趙邢端頭疼,一邊給自己解/衣服,一邊說:「這裡就是端王府。」
楚鈺秧眨了眨眼睛,問:「我們已經回來了?」
趙邢端都懶得回答他了。
結果就在趙邢端開始解裡衣的時候,就聽「噗通」一聲……楚鈺秧身/體一歪,直接穿著衣服掉進熱湯池裡了。
趙邢端嚇了一跳,好在這邊的水非常淺,就算楚鈺秧躺著進去,恐怕也是淹不死的。
不過楚鈺秧掉進淺水裡之後,就開始坐在池子裡,大嚷大叫,說:「端兒救命,端兒救命,我不會游泳……」溫泉水連他的腰都沒到。
趙邢端已經不是第一次感慨了,楚鈺秧還是睡著的時候更可愛。
趙邢端趕緊把自己剩下的衣服脫了,然後走下去,將撲騰水花的楚鈺秧給拎了起來,然後帶著他往深處走。
楚鈺秧又開始撲騰,拍的趙邢端一臉的水,說:「端兒,不要了不要了,我們上岸去吧,我喝不下了。」
趙邢端想用東西塞住他的嘴巴。這只是一個正直而又純潔的想法,但是趙邢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楚鈺秧略微紅腫的嘴唇,腦子裡開始肆意的生長起邪/惡的念頭來。
&動。」趙邢端讓楚鈺秧坐下來,這邊的水正好坐著到脖子,水溫正合適,泡著的確舒服。
楚鈺秧消停了,舒服的嘆息著,他渾身上下還穿著衣服,不過現在已經濕/淋/淋的了。
趙邢端被楚鈺秧鬧的累了,想著一會兒再給楚鈺秧把衣服扒了也是一樣的,他得先喘口氣兒才行。
楚鈺秧倒是老實了,坐在水裡笑眯眯的看著趙邢端,一點不害臊的說:「端兒,你看起來有好多腹肌啊。」
趙邢端說:「不要在喝酒的時候撩/撥我,明天你又什麼都不知道。」
楚鈺秧不服氣,說:「我沒喝醉,我很清/醒的。」
趙邢端現在只想冷笑了。
楚鈺秧更不服氣了,挪了挪挨近趙邢端,嘻嘻的笑著,說:「要不我們試一試?」
趙邢端腹下的邪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目光死死盯住楚鈺秧。
楚鈺秧歪著頭,說:「你可以先出題考我,我肯定能答上來的,你信不信?」
趙邢端:「……」
趙邢端還以為楚鈺秧要跟他試一試什麼……
楚鈺秧瞧趙邢端不理他,說:「那我考你好了。」
趙邢端還是不理他。
楚鈺秧撲過去,雙手扶住他的臉,兩個人幾乎貼在了一起,趙邢端被他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的腰,怕他跌進水裡。
楚鈺秧嘿嘿一笑,說:「端兒,你現在伸出舌/頭來。」
趙邢端嗓子裡忽然一陣乾涸,不自然的問:「做什麼?」
楚鈺秧說:「考考你啊。」
趙邢端緊閉著嘴巴。
楚鈺秧用手指去戳他的嘴唇,說:「你快把舌/頭伸出來,看看還能不能快速的呼吸。」
趙邢端嘴唇動了一下,然後臉色快速的就黑了。
楚鈺秧已經一個人哈哈的笑得快要抽筋了,趙邢端只是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敢情楚鈺秧就算醉了也滿腦子想著怎麼樣戲/弄人。伸著舌/頭喘氣,不是狗嗎?
趙邢端被他氣得臉都黑了,往前一探頭,就咬住了楚鈺秧戳著他嘴唇的手指。
楚鈺秧驚呼一聲,眼睛都瞪大了。
趙邢端將他的手指含在口/中,有牙齒輕輕的咬,用舌/頭細細的舔。
楚鈺秧似乎覺得癢了,低低的呻/吟了幾聲,惹得趙邢端呼吸都重了。
就聽楚鈺秧嘿嘿嘿的笑著說:「端兒,你怎麼真變小狗了,還咬人。」
趙邢端現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把楚鈺秧的手指咬掉了算了。
楚鈺秧在水裡,又撲騰又折騰的,明顯就是在撒酒瘋了。等他酒勁兒撒的差不多了,也實在是累了,在水裡鬧騰消耗的體力可不是一般的多。
楚鈺秧靠著熱湯池壁,仰著頭一出溜,身/子一歪就閉著眼睛睡著了,還穿著一身濕噠噠的衣服。
趙邢端被楚鈺秧氣得半死,最後還得負責把楚鈺秧從水裡撈出來,然後給他脫了衣服,洗乾淨,再換上新的衣服。
趙邢端覺得,楚鈺秧比自己這個王爺當的還舒坦,被擺/弄一溜夠,竟然眼皮都不動一動,睡得格外香甜。
累了大半夜,趙邢端總算成功的把人給拎回房間來了。他剛才決定帶楚鈺秧去洗澡,就是個錯覺的選擇,早知道楚鈺秧這麼能折騰人,他就應該讓楚鈺秧臭一個晚上。
好在楚鈺秧是真的鬧騰累了,所以一晚上睡得倒也踏實,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
第二日趙邢端是要早起的,他已經回了京里,又正好趕上必須上朝的日子,所以根本不能偷懶,只好穿了衣服出門去了。
楚鈺秧在趙邢端起身之後,就一個翻身,大馬金刀的一橫,白/嫩/嫩的大/腿騎在了趙邢端的被子上,把他的位置給霸占了。
伺候端王爺的侍從和侍女們全都在外面候著,端王爺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了,不要去打攪裡面的人,裡面的人什麼時候醒了,什麼時候再進去伺候。
清晨天色還沒有大亮,或許是陰天的緣故,外面灰濛濛的一片。
平湫忽然睜開眼睛,就看到從厚重垂簾外面透進來的光線,他一個激靈,這才發現竟然天亮了,於是立刻想要坐起身來。
只不過他腰上疼痛,竟然有些用不上力氣,而且有一條有力的手臂正環在他的腰上,阻止了他的動作。
&醒了?」
趙邢德的聲音很清/醒,看來並不像是才醒來的樣子。
平湫嚇了一跳,自己竟然在陛下/身邊睡著了,而且一直睡到了大天亮才醒過來。
平湫慌慌張張的說:「陛下,昨天晚上……」
趙邢德探身堵住了他說了一半話的嘴巴,只是淺嘗輒止,片刻就分開了,說:「昨天晚上你昏過去了。」
平湫已經不知道怎麼接話了,臉上有些燒熱,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說道:「陛下,早朝……」
&著急,還來得及。」趙邢德並不慌張,看起來有條不紊的。
平湫趕緊從床/上下去,他身上一/絲/不/掛,整個人暴/露在趙邢德的目光之下,讓他心臟跳動的更快了。他不敢多想,趕緊/抓起衣服穿好,然後過去伺候趙邢德穿戴整齊。
趙邢德說:「平湫。」
&在。」平湫說。
趙邢德說:「你回來之後,去十六衛府見過你師父了嗎?」
平湫老實的回答說:「還不曾,是直接回來見陛下的。」
趙邢德點了點頭,說:「那你一會兒就回去一趟罷。」
平湫點了點頭。
趙邢德托住他的下巴,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說:「平湫,你不會背叛我的罷。」
平湫一愣,似乎不明白趙邢德為何突然這麼問,說:「當然不會。」
趙邢德滿意的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說:「那就好。」
趙邢德去上早朝了,平湫雖然是趙邢德身邊最信賴的人,不過他只是十六衛府的人,品級並不很高,所以不方便跟著去,平湫就出了宮,往十六衛府去了,按照趙邢德說的,回去瞧他師父。
平湫跟在趙邢德身邊不只十年,兩個人之間早有默契。不過很多人奇怪,為什麼平侍衛深受陛下寵信,卻一直只是個小侍衛,尤其是最近幾年,從來沒有升過官>
不過平湫並不在意這些,陛下的安排自然有陛下的用意,所以他也從來沒有聞過這樣的事情。
早朝結束,趙邢德將趙邢端單獨留下了,據說是有話要說。正好趙邢端這一趟辦差回來,也需要回稟陛下,就留在宮裡,暫時沒有出去。
平湫還沒有回宮來,趙邢德身邊沒有站著人,屋裡就他一個。
趙邢端進來,略行一禮,就按照趙邢德的意思坐了下來。
趙邢德問:「你這一趟去了也挺久,發現了什麼沒有?」
趙邢端將途中的事情一一稟報了,只是皓王的事情,他只是聽人一說,也沒有把握其中的真假,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趙邢德說:「這件事情,或許牽連甚廣,所以交給誰我都是不放心,也唯獨只能交給你了。」
趙邢德比趙邢端大了十歲,又是同/胞兄弟,所以自然比那些個不同母妃的兄弟要親近的多。尤其當初趙邢德繼位的時候,趙邢端不過十來歲,一點威脅也沒有,所以兩個人的關係從始至終還是不錯的。
趙邢端說:「臣弟明白。」
趙邢德說:「這事情與當年皓王謀反的事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雖然那時候我還只是皇子,不過此時非彼時,事情被再提起來,恐怕並非小事,還是要繼續查下去的。」
趙邢端點頭。
趙邢德又說:「雖然你那裡的線索斷了,不過我這裡還有另外一個線索。還要辛苦你去再查一查。」
&下指的是……?」趙邢端問。
趙邢德說:「施信斐這個老狐狸,你是知道的罷。」
趙邢端說:「兵部侍郎?」
趙邢端哪裡能不知道施信斐,這個人素來是個笑面狐狸,為人圓/滑是出了名的,看起來膽小怕事,幾乎沒有樹敵,不過倒是有些小才學的人。
趙邢德說:「施信斐辭官了,過些日子估計就要離開京/城了。」
趙邢端有些吃驚,說:「辭官了?」
施信斐愛財,非常珍惜他的官/位,突然辭官讓人有點吃驚。
趙邢德說:「並非他身/體不好,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忽然就辭官,要告老還鄉。而且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上了奏摺就開始收拾東西,很著急要離開京>
趙邢端皺眉,聽起來是有點不同尋常,但是這也並不能說明施信斐就和他們要查的那股勢力有關係。
趙邢德又說:「我派了人去查了查,發現前段時間,施信斐見過一個人,然後就成了驚弓之鳥的模樣,才上/書要辭官的。」
&個人是……」趙邢端問。
趙邢德略微一笑,說:「這個人和我們要查的事情有很大的關聯,只是現在還不到打草驚蛇的時候,你且不要細問,否則知道了怕是一不小心就被那個人發現了端倪。」
趙邢端心中一凜,照趙邢德這麼說,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他們身邊的某一個人,或許還能經常見到。
趙邢德說:「不過我能確定的告訴你,施信斐肯定也和那件事情是有關係的。」
趙邢端點了點頭,說:「臣弟知道了。」
趙邢德說:「施信斐馬上就要離開京/城了,時間不多,你找個藉口去暗中調/查一下他,看看能不能摸/到一些線索。」
趙邢端復又點頭。
&對了。」趙邢德笑著說:「可以讓楚先生陪著你一起去,楚先生有令牌在身,別人也不能為難他。」
趙邢德提到楚鈺秧,趙邢端的臉上有點不太自然。
趙邢德站起身來,然後笑著說:「行了,我也不耽誤你更多的時候,你就去罷,別忘了正經事情。」
趙邢端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晌午了,楚鈺秧早就起來了。
楚鈺秧起了床,覺得自己頭疼,他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不頭疼就怪了。所以早飯沒吃,趴在被窩裡度過的。
中午左等右等,等的他肚子裡翻江倒海,趙邢端還沒回來。沒良心的楚鈺秧就忍不住了,自己坐在趙邢端屋裡,開始狼吞虎咽的吃兩人份的午餐。
趙邢端回來的時候,楚鈺秧已經吃的七七八八了,簡直杯盤狼藉慘不忍睹。
趙邢端看著吃的兩頰鼓鼓的楚鈺秧,忍不住一陣沉默。
楚鈺秧笑眯眯的說:「端兒你可回來了,我還以為皇帝留你吃午飯了呢,你吃過了嗎?」
趙邢端的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說:「沒有。」
楚鈺秧更是滿臉笑容,說:「端兒,那快來坐下吃飯罷!我給你留著呢。」
趙邢端又看了一眼桌子,青菜還剩下大半盤子,肉菜只剩下可憐的一兩口了。
楚鈺秧一臉狗腿表情,把剛夾到自己碗裡的蝦球放到了趙邢端碗裡,說:「端兒吃蝦,特別好吃。你再晚回來點,青菜都被我吃光了呢。」
趙邢端跑了一上午,也是餓了,好在他並不像楚鈺秧那麼喜歡吃肉。
趙邢端坐下,吃著青菜,心裡安慰著自己,現在讓楚鈺秧多吃點肉,不然自己吃下嘴的時候都是骨頭,那就啃得不盡興了。
楚鈺秧哪知道自己才是趙邢端眼裡的美味佳肴,還討好的嘿嘿直笑。
趙邢端說:「吃完了有事情跟你說。」
&兒你現在說也可以,我吃的差不多了。」楚鈺秧拍了拍手說。
趙邢端將剛才趙邢德的話和楚鈺秧說了一遍,既然趙邢德提到了楚鈺秧,那就是不用瞞著楚鈺秧的意思。
趙邢端說:「陛下讓暗中查一查。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打聽了,施信斐後日就要離開京/城,時間實在緊迫。」
楚鈺秧說:「那聽起來還真是不好辦呢,必須馬上出手了啊。」
趙邢端說:「你平時壞點子那麼多,現在有什麼辦法?」
楚鈺秧一點也不覺得趙邢端在挖苦他,還羞澀的說:「端兒,你一會兒再誇我,不然我會驕傲自滿的。」
趙邢端:「……」沒吃就飽了。
楚鈺秧說:「肯定不能直接找上施信斐,不然他該起疑了,會打草驚蛇。」
趙邢端說:「如果可以直接問,我也不問你了。」
楚鈺秧說:「但是我們採取迂迴的辦法啊,施信斐不會家裡就他一個人吧?總有其他的人吧?」
趙邢端皺眉,說:「自然是有家眷的。施信斐這個人好色又愛財,家裡妻妾很多,不過只有一個兒子。」
楚鈺秧一拍手,說:「這不就成了,端兒這麼好看,隨便找到一個人,使出美/人計,簡直手到擒來。」
趙邢端:「……」
趙邢端默默的想著,找楚鈺秧幫忙還是不靠譜的,還是用最直接的辦法,夜探施信斐的府邸來的直接一些。
趙邢端打算好了,要夜探施信斐府邸,不過不能空手就去,白日裡自然是要做一些準備的,例如施信斐府邸的地圖。
趙邢端吃了午飯,然後就去忙了。楚鈺秧倒是沒有打攪他給他添亂的意思,一個人跑到別處去玩。
趙邢端發現楚鈺秧不見了的時候,找了侍從來問。
侍從說:「楚先生剛才跟林公子一起出門了。」
林公子指的當然就是林百柳。
趙邢端一陣無奈,不過又擔心楚鈺秧人生地不熟的在外面受了別人欺負,就讓人將滕衫叫來,讓滕衫出門去把他們找回來。
不過滕衫聽了倒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楚先生哪裡像是會受人欺負的樣子,恐怕不把別人整的哭爹喊娘就是好事了。
滕衫是不放心林百柳的,尤其是林百柳跟楚鈺秧在一塊,那就更不放心了,所以還是出去找/人了。
到了傍晚時分,滕衫和林百柳回來了,卻不見楚鈺秧人影。
趙邢端臉色有點難看了,問:「楚鈺秧人呢?」
&林百柳遲疑了一下,說:「楚先生今天結交了一位公子……」
趙邢端眼皮一跳,忍不住想,難道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公子?
林百柳似乎看端王爺的臉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尷尬的說不出話來,憋了半天才說:「楚先生讓我們先回來了。」
&人呢?」趙邢端快被氣死了。
林百柳為難的說:「他跟著那公子,去公子家中做客了……說是,明日一早再回來……」
林百柳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成了蚊子聲,不過這並不妨礙趙邢端臉色黑下來的速度。
趙邢端想要立刻將人捉回來,然後狠狠的教訓他。
趙邢端說:「那個人叫什麼?住在哪裡?」
林百柳這回/回答的快了,他當時勸了楚鈺秧半天,楚鈺秧就是不肯回來,他實在不放心,所以仔細打聽了姓名住址,以免楚鈺秧被人給拐跑了。
林百柳說:「離這裡不遠,兩條巷子,施府,那位公子叫施睦。」
趙邢端一愣,林百柳口/中的施睦,不就是施信斐的兒子。而兩條街外的施府,也就是施信斐的府邸了。
趙邢端頓時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氣還是不生氣好了。他心裡頭知道楚鈺秧並不是因為施睦長得好看才屁顛顛跟著人家走的,但是楚鈺秧就這麼跑到施家去了,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
趙邢端心中不安,臉色變了數遍,越想越覺得頭疼不已。
外面天色漸漸黑了,楚鈺秧大大方方的跟著施睦進了施府的大門。小廝瞧是少爺回來了,雖然帶這個人,不過也不管多問,恭恭敬敬的給迎進門來。
施睦看起來還沒楚鈺秧年紀大,身量顯得有點單薄了,不過氣色很好,長得的確是不錯。
施睦笑容滿面的領著楚鈺秧往裡走,說:「楚先生,這邊走。再過兩天,我就要跟這家父離開京/城了,沒想到在離開之際,還能有幸結實楚先生,實在是天大的喜事。」
楚鈺秧極為有派頭的笑了笑,說:「施公子說的什麼話,也是我的榮幸啊。」
施睦說:「楚先生,這邊是客房。因為我們就要離開了,所以府里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楚先生請多包涵。」
楚鈺秧笑笑,說:「倒是我麻煩施公子了,我這頭一天到京/城來,一時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還要多謝施公子幫忙收留呢。」
施睦趕緊連說不用謝,帶著他進了房間,又說:「楚先生稍作休息,一會兒丫鬟會送晚膳過來。」
楚鈺秧又道謝了一番。
施睦惋惜的看著楚鈺秧,說:「只可惜楚先生手腕受了傷,不能提筆寫字,我又急著離開京/城,等不到楚先生復原的時候了。得見楚先生,卻沒能留下楚先生的墨寶,實在是遺憾的事情。」
楚鈺秧擺了擺手,說:「施公子別沮喪,往後多的是見面的機會,只是離開京/城罷了。」
施睦一聽連連點頭,說:「楚先生說的是。」
天色黑下來,施睦在楚鈺秧房裡呆了好久,直到飯菜都端上來了,楚鈺秧說身/體睏乏了,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施睦一走,楚鈺秧身上繃著的勁兒才鬆懈下來。他趕緊關好房門,然後落了門閂,又轉回屋裡去,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楚鈺秧剛進了裡屋,就感覺到後面一陣風過,似乎窗戶被吹開了,吹得後脖梗子直涼。他沒來得及回頭,忽然就被一直手捂住了嘴巴,整個人都被人從後面給抱住了。
楚鈺秧一愣,不過這個懷抱實在比較熟悉了,楚鈺秧都不需要回頭瞧,心裡已經有了人選,在低頭一看,瞥見一片雪白的長衫袖子,心中就更確認了。
楚鈺秧當機立斷,抓/住那人捂著自己嘴巴的手,就在他口心裡咬了一口。
趙邢端還以為會把楚鈺秧給嚇個好歹,卻哪裡想到楚鈺秧居然咬他的手,趙邢端趕緊就把手給抽/了回來。
沒了桎梏,楚鈺秧笑眯眯的回頭一瞧,果然就是趙邢端。
楚鈺秧說:「端兒,做綁匪也要敬業一點啊。哪有大黑天還穿著白衣服的。」
趙邢端用冷颼颼的目光盯著他,說:「誰讓你跑到這裡來的。」
楚鈺秧說:「我是來幫你的啊。」
趙邢端還是冷颼颼的瞧著他,不說話。
楚鈺秧湊到他身邊,說:「你看我混進來的多順利。」
趙邢端緊閉的嘴唇鬆動了,說:「很危險。」
楚鈺秧趕緊搖頭,說:「不危險不危險,你別看施睦長得挺好看的,其實很好騙的。」
趙邢端:「……」
趙邢端忍不住猜測,其實楚鈺秧幫自己只是順便而已,他只是用這個順便的理由,來近距離觀賞很好看的施公子的。
楚鈺秧問:「端兒,你有什麼想知道的,等會我可以找施公子問一問,旁敲側擊一下。」
&必。」趙邢端果斷的回答。天都黑了,他可不想楚鈺秧和施睦兩個混在一起。
楚鈺秧不高興的說:「端兒,你不相信我的口才嗎?」
趙邢端覺得自己是太相信他的口才了,所以才會更擔心的。
楚鈺秧眼巴巴的看著趙邢端,兩個人對峙良久,還沒分出勝負,忽然外面傳出「啊——」的一聲尖>
楚鈺秧一怔,說:「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我去看看,你可別被人發現。」
楚鈺秧說完了拔腿就跑,推開房門跑了出去。趙邢端是個不速之客,他可不能像楚鈺秧那樣光/明正大隨便亂去,眼瞧著楚鈺秧跑出了門,他只好在暗中跟上。
尖銳的叫/聲,穿透力還挺強的。楚鈺秧跑出來,就看到好多人,似乎全是被叫/聲給嚇出來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先生。」施睦叫了他一聲。
趙邢端問:「出了什麼事情?」
施睦有點尷尬,說:「嚇到楚先生了,不是什麼大事情,是我爹的侍妾……」
楚鈺秧有點奇怪,沒有出什麼大事情,怎麼叫的那麼悽慘。
施睦可能覺得臉上不光彩,猶豫著沒有說。
不過很快的,楚鈺秧就聽到了吵架的聲音。他伸脖子一瞧,就看到兩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在吵架,或許就是施睦口/中施信斐的侍妾了。
一個女人性格有些個潑辣,叉著腰說道:「不是你乾的?你還敢狡辯。平日裡你總是看我不順眼,給我搞點小把戲也就罷了,沒想到你蹬鼻子上臉了!」
楚鈺秧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女人肯定就是剛才尖/叫的女人了,聲音很好分辨。
被她罵了的女人看起來嬌嬌/弱弱的,用帕子掩住鼻子,看起來好像抽噎一樣,說:「一隻爛鴿子而已,誰稀罕把它怎麼樣?你誣陷我,我要去找老/爺評理去。」
&位妹妹,不過一隻鴿子,不要為這個傷了和氣。」
旁邊還有一個男子,看起來樣貌極為精緻,柳眉杏眼紅/唇,竟然比那兩個女子更嫵媚一些。他年紀不大,打扮又極為風/流,也是施信斐後院裡的人。
施信斐年輕的時候有些個才學,是輔佐先帝的老臣,先帝去世之後,趙邢德也就將他留了下來,沒有升/官卻又沒有苛待。這施信斐是個聰明的人,知道恐怕自己再難升/官了,就選擇明/哲/保/身,這些年混的也還是不錯。
不過他好色貪/財是出了名的,自家的後院弄得亂亂鬨鬨,後院裡那幾位都被嬌慣壞了,一個個都儼然主/子一樣。
潑辣女人冷笑著看著嫵媚男子,說:「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什麼時候輪到你替她出頭了?那鴿子是我養了許久的,比你們一個個都金貴著呢。」
潑辣女人罵完了轉頭走了,那被罵的女人也沒向幫他說話的男子道謝,反而冷笑著說:「別以為老/爺現在寵著你,你就得意了,早晚有一點失寵。說不準那隻鴿子就是你弄死的,賴在我身上,反而來裝好人。」然後也轉頭走了。
楚鈺秧瞧著這一出錯綜複雜的戲,腦子裡倒是有點調理了,原來就是因為一隻鴿子。
施睦臉上火/辣辣的,說:「楚先生,天色晚了外面天涼,還是回屋裡去罷。」
楚鈺秧點了點頭,也沒什麼瞧的了,就準備往屋裡去。
走在半路上,楚鈺秧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小丫鬟手裡托著一個長木盒子,急匆匆的往花園處去。
小丫鬟皺著眉,將盒子儘量托的遠一些。她一路過楚鈺秧,楚鈺秧就聞到一股血/腥味。瞥眼一瞧,木盒子裡放著一隻鴿子,不過實在有些血/腥了。
鴿子的腦袋被切掉了,圓溜溜的腦袋就歪在木盒子的一邊。這個鴿子恐怕是才死了沒多久就裝進了木盒子裡,鴿子脖子斷口處還有血跡沒幹,木盒子旁邊蹭的都是血跡,血/腥味不小,怪不得那丫鬟死死皺著兩條柳葉眉。
大黑天的,楚鈺秧乍一瞧無頭的鴿子,還真是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