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回來了?」陳季晚有點驚訝,而且有點歡喜的樣子,比剛才的臉色看起來好的多了。
嚴崢正苦惱,結果瞧陳季晚歡歡喜喜的模樣,更加不開心了。他久在邊關,朝/廷里的事情雖然也聽說過,不過多辦是懶得去了解的。這陳丞相的大兒子據說才華不錯,為人也仗義,喜歡結交朋友,倒是口碑不錯的。
雖然陳季晚和陳大小/姐的關係一般,不過和陳大公子的關係倒是還挺好的。大公子是個親和又有才學的人,恐怕見了他的人,都會對他有好感。
陳季晚當即站起來,說道:「我去去就回來。」
陳季晚說罷了就風風火火的走了,嚴崢立刻站起來,說:「我也去瞧瞧。」
楚鈺秧還是手托腮的模樣,瞧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跑出去,說:「走的可真快啊。不如……我也去瞧瞧啊。」
趙邢端穩穩坐著,橫了他一眼,說:「你也要去湊熱鬧?」
楚鈺秧說:「對啊,以前沒見過陳大公子,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呢。既然是陳季晚的大哥,應該長得也不賴吧?」
趙邢端說:「這陳季晚的大哥和陳大小/姐是同/胞兄妹,要說長得,和陳大小/姐倒是有些相似,與陳季晚卻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啊。」楚鈺秧擺了擺手,說:「沒關係沒關係,我不介意。」
趙邢端涼颼颼的瞧著他。
楚鈺秧說:「媳婦兒,你乖乖在這裡等著,可別叫人發現了你,我也去湊湊熱鬧,馬上就回來!」
楚鈺秧說罷了就想跑,不過他哪裡跑的過趙邢端,趙邢端都不站起來,手一伸就將人給拽回來了,說:「你的意思是我見不得人?」
楚鈺秧瞎踢騰兩下,說:「不是不是,我怕你一出現,引起轟動啊。」
趙邢端:「……」
楚鈺秧最後還是跑去湊熱鬧了,這陳大公子本來是在外地做/官的,不過最近被調到了京/城裡來,不過據說路上有點變天,晚了幾天才到的。
這會兒陳家的人都聚在花廳裡面,正說著話。
楚鈺秧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男人正對著門口,估摸/著就是陳季晚的大哥了。
這人一瞧,的確有幾分魅力,溫文爾雅又一臉和藹,最主要是長得也不賴。不過今天楚鈺秧剛見了像十一這樣的同款美男,頓時覺得這位陳大公子有點趕不上了。
「楚大人,可是案子有什麼進展了?」
楚鈺秧一進來,就有人發現了他,老丞相一瞧,就走過去詢問。
楚鈺秧說:「還沒有還沒有,我聽說丞相的大公子回來了,所以特來見一見。」
「這位就是大理寺的少卿楚大人?」陳大公子微笑著走過來,跟他拱了拱手。
楚鈺秧點了點頭。
陳大公子調入京/城來,官銜倒也不高,就是個正五品的官兒,不過恰好比楚鈺秧高了那麼一點點。聽說陳大公子從小心氣就高,並不想靠著老丞相的名聲,所以是一點一點做到正五品的,這中間經歷了不少年。
陳大小/姐說:「哥,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都趕路趕了這麼多天了。咱們一家人,什麼時候說話不成呢?也不急在今天一時。」
陳大公子點了點頭。
楚鈺秧前腳進來,他們後腳就散了,陳大公子就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陳大公子走了,陳季晚和嚴崢就陪著楚鈺秧往回走。
嚴崢說:「哎呦楚大人,你這是好本事,把皇上一個人扔在那裡了。」
「不叫扔,叫留。」楚鈺秧大言不慚的說。
嚴崢挑釁完了楚鈺秧,又開始對著陳季晚說:「我剛見了你大哥,也沒瞧出有什麼特別的。」
陳季晚聽了這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我大哥有才學,而且人緣特別好。」
嚴崢不以為意,說:「我瞧著就一股偽/君/子的感覺。」
「你說什麼。」陳季晚又橫了他一眼,說:「我看你才是偽/君/子。」
嚴崢聽了也不惱,反而哈哈笑起來,小聲在陳季晚耳邊說:「我可不是什麼偽/君/子,我是真小人。你忘了,我想干/你的時候就直/接/幹了。」
「你……」
陳季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瞧著嚴崢,氣得臉都紅了。
陳季晚真想抬手給他一拳,不過一來打不過,二來打了侯爺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陳季晚只要咬牙人了,轉身就要走。
嚴崢趕緊一把將人摟住,說:「唉,真生氣了,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別生氣,是我不對,要不你打我,咬我,我都不還手。」
「小心他還口。」楚鈺秧突然蹦出一句。
陳季晚瞪眼。
嚴崢被他瞪了,可沒覺得這一眼有什麼威脅感在裡面,反而頓時心裡癢的像是踹了一隻毛兔子,真想立刻抱住陳季晚就狠狠的親他幾下。不過嚴崢只是想一想,還真是不敢再這麼幹了,生怕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嚴崢嫌棄的瞧楚鈺秧,說:「去去去,你去找陛下,別給我們這裡裹亂。」
楚鈺秧不走,又說:「小晚兒,我跟你說吧,他才不是什麼偽/君/子,也不是什麼真小人,他是真流氓,你要小心啊,不要和他單獨在一起,還不快跟我走。」
嚴崢:「……」
嚴崢眼瞧著楚鈺秧把自己的人給拐跑了,兩個人一路小跑,然後沒影了……
趙邢端坐了一會兒,還不等他等級,楚鈺秧就回來了。
趙邢端挑眉,說:「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楚鈺秧狗腿的跑過去,說:「因為我離開你一刻就特別的想你啊,所以我就趕緊回來了。」
嚴崢在旁邊聽得一地雞皮疙瘩,說:「那陳家大公子沒說兩句話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嚴崢給楚鈺秧拆台,楚鈺秧完全不介意,說:「陳大公子走的快,也不妨礙我想端兒啊,這兩個是不沖/突的。」
楚鈺秧又對著嚴崢說:「你不能因為我超可愛,所以就老欺負我啊。」
嚴崢:「……」
嚴崢徹底敗了。
陳季晚在旁邊聽著,又看到嚴崢一臉菜色,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趙邢端說:「行了,案子還查不查了,早些查完跟我回宮去。」
楚鈺秧往趙邢端身邊一坐,說:「小晚兒,昨天晚上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幫我查的怎麼樣了?」
陳季晚聽楚鈺秧總是那麼稱呼自己,有點不太好意思,不過楚鈺秧叫的太自然了,讓他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陳季晚只好說道:「我已經找下人問過了,只是……」
「怎麼了?」楚鈺秧打起精神,坐好了問。
「是什麼事情,怎麼不找我幫忙?」嚴崢插了一句嘴。
陳季晚說:「楚大人昨天離開之前,托我查一查昨天晚上,給他屋裡送茶水的下人是哪個。」
趙邢端瞧著楚鈺秧,說:「你想順著摸出/兇手是誰?」
楚鈺秧點頭,說:「雖然我覺得兇手布局完美,可能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現紕漏,不過我又想到了蠟燭和茶杯,覺得或許也不是沒可能,就找陳季晚幫忙問一問了。如果不是你昨天非要拉我走,我就自己去問了。」
趙邢端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說:「我的錯?」
楚鈺秧立刻摟住趙邢端的脖子,說:「端兒你怎麼能冤枉我,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說的。」
趙邢端:「……」
嚴崢揮了揮手,問陳季晚,說:「然後?結果如何?」
陳季晚搖了搖頭,說:「線索斷了,而且讓我大吃一驚。」
楚鈺秧說:「線索斷了很正常啊,大吃一驚是怎麼回事?」
陳季晚說:「我找到那個給你房間端茶水的丫鬟,仔細盤/問了她一下,她說……」
楚鈺秧託付給陳季晚的事情,陳季晚不敢怠慢了。他本來就是個謹慎的性子,所以楚鈺秧一離開,他就去找了負責端茶倒水的丫鬟。
那丫鬟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瞧著挺老實的。陳季晚問她什麼話她就回答什麼。
那丫鬟說茶水是她燒的,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她中間有離開一段時間,她忘了將茶杯拿過來清洗,所以又回去拿了一趟茶杯,這其中有沒有人動過手腳,她就不知道。
楚鈺秧說:「不對,我的茶壺裡的茶水沒有問題。只有那杯茶有問題,說明藥是下在茶杯里的,倒上茶之後,藥與熱水融合,然後隨著熱氣揮發。」
陳季晚說:「我有問茶杯的。」
陳季晚也覺得奇怪,一般茶具都是早上起來統/一清洗的,其餘的時間,尤其是大晚上,丫鬟為什麼會突然想起要把茶杯拿去清洗,這讓他覺得很奇怪。尤其楚鈺秧那會兒也沒有特別囑咐丫鬟把茶杯拿去再清洗乾淨。
陳季晚當時就問了那個小丫鬟。
小丫鬟卻說,是秋蓉姐姐讓她晚上的時候,把那個房間的茶具拿走清洗一遍,說是那裡住的是貴客,貴客喜歡乾淨,不能怠慢了。
楚鈺秧說:「秋蓉是誰?怎麼說線索斷了,這不是很重要的嗎?」
陳季晚說:「秋蓉……就是我身邊的那個丫鬟。」
「啊?」楚鈺秧腦子裡一懵,說:「不會就是死在我床/上的那個丫鬟吧?」
陳季晚點了點頭。
楚鈺秧頓時蔫了,說:「就是她……」
趙邢端問:「秋蓉是什麼時候吩咐那個丫鬟,要清洗這個房間的茶杯的?」
陳季晚說:「就是她死的那天下午。」
楚鈺秧一怔,說:「不對啊。」
趙邢端臉色也黑了下來。
陳季晚緊張的問:「什麼地方不對?」
嚴崢說:「那天下午,那她和兇手計劃的挺早的啊,早就打算嚇唬嚇唬楚大人了嗎?」
「不,不是我。」楚鈺秧說:「你們忘了,當時用這間房間的,並不是我。」
楚鈺秧這麼一說,眾人這才想到了一件事情,忍不住都是抽/了一口冷氣。
他們差點忘了,這房間本來不是楚鈺秧的,而是老丞相給皇上準備的。只是晚上的時候皇上回宮去了,這間房間才是楚鈺秧住了。如果那秋蓉是下午就安排了計劃,那麼計劃的對象很可能是趙邢端,而不是楚鈺秧。
嚴崢忍不住說:「這兇手可真是夠膽大的。」
楚鈺秧半天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不過他眼珠子一直在亂轉,看起來腦子裡並沒有他表面上那麼安靜。
楚鈺秧忽然開口,說:「恐怕,兇手早就想要殺那個秋蓉了吧,只是秋蓉不知道,反而還在幫他。」
陳季晚一怔,說:「楚大人是怎麼瞧出來的?」
楚鈺秧不慌不忙,仔細的給他們分析起來。
他們把秋蓉找過來問話,並且讓人跟著她是那天傍晚的事情,但是秋蓉準備算計趙邢端是那天下午的事情,所以秋蓉和兇手的計劃是更早的。
兇手是一個縝密的人,他布局精巧,很大程度並非是指物理上的精巧,而是精巧的心理暗示,給當事人造成一種心理壓力,讓眾人在他的謎團中變得迷茫起來。
兇手找的第一個證人是陳季晚。陳季晚被選中其實很有道理,首先他的年齡不大,而且體弱多病涉世不深,這種人更容易接受心理暗示。所以兇手第一次選了一個比較容易控/制的目擊者當事人。
楚鈺秧說:「而第二次……其實本來不應該是我的,應該是我家端兒。兇手真是在挑戰自我啊,連我家端兒的主意都敢打。」
楚鈺秧以為兇手挑選上他,是有一定目的的,讓他這個查案的大理寺少卿,親眼看到屍體憑空出現,讓他身臨其境,讓他知難而退,將他嚇倒。
不過現在看來,兇手的第二次目標並不是他這個小小的從五品大理寺少卿,而是趙邢端這位九五之尊。
楚鈺秧說:「我家端兒和小晚兒可不一樣。小晚兒他年紀小,而且不會武功。我家端兒武功那麼好,肯定會更加難迷惑的。這中間,兇手絕對會仔細策劃,作為中間一個重要環節的秋蓉,絕對不能出錯。秋蓉註定是一個炮灰,兇手肯定想到我們會順著茶碗查下去,那麼就會查到兩次都和秋蓉有關,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所以說秋蓉必須要死。」
楚鈺秧說完了,眾人都是沉默。
嚴崢第一個沉不住氣,說:「兇手竟然把目標放在了陛下/身上?他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楚鈺秧說:「這還不清楚嗎?他的意思是要挑釁。」
「挑釁?」陳季晚一愣。
楚鈺秧點了點頭。
兇手殺死第一個女人,完全可以將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然後拋屍荒野。這樣一來,誰會知道那個女人已經死了?那個女人是隻身上/京的,他一路從江南到京/城,這麼久的日子也沒瞧有人來尋她,說明她可能不是很被重視,所以她如果悄悄的死了,或許很久的時間都不會有人知道。等有人發現的時候,那個女人的屍骨或許都腐爛沒了。
然而兇手沒有決定這麼做,兇手將女人的屍體弄到了陳季晚的床/上,讓陳季晚親眼看著屍體出現,給陳季晚一擊重擊。
楚鈺秧指著陳季晚,說:「兇手厭惡你,而且在挑釁你。」
陳季晚有點愣神,覺得楚鈺秧說的有道理,兇手的布局這麼周密,難道是隨即找的第一目擊人?這似乎有點不大合理。
「兇手是誰?」陳季晚想不到了,喃喃的問。
嚴崢說:「那第二次為什麼就選了陛下?」
楚鈺秧說:「或許是同樣的理由吧,厭惡和挑釁。」
趙邢端皺眉。
兇手在第一次成功之後,就變得很自滿了,竟然把目標鎖定在趙邢端的身上。他的身份,不論在丞相府里還是在其他地方,都是最高的,也就是說,如果兇手的計劃成功了,那麼他的挑釁就成功了,他擊敗了皇上,也就是擊敗了所有的人。
楚鈺秧說:「第一次是老丞相的嫡子,第二次就是皇上。看來兇手對身份地位看的很重要,或許又說明,他對自己的身份地位感覺不滿意。」
陳季晚已經都聽糊塗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楚鈺秧一拍手,說:「剛才那些,只是我的一點心理側寫而已,並不是推理,可能會有出入,也可能會截然相反。」
嚴崢一愣,說:「那你說了半天……」
楚鈺秧說:「沒有線索的時候,還不准我分析一下啊。」
嚴崢:「……」
陳季晚奇怪的問:「心理側寫是什麼?我覺得和推理沒有什麼不同,哪裡有區別嗎?」
楚鈺秧笑眯眯的說:「區別實在太大了。推理是要有確鑿證據,才能一步一步得出結論的。而心理側寫是不需要確鑿證據,按照大多數的心理規律推導出/兇手應該是什麼樣子。如果兇手有/意隱瞞,或者可以反側寫,那麼從一開始,所有的結論就是錯的。」
陳季晚聽得似懂非懂。
楚鈺秧繼續說:「如果我按照心理側寫來分析這個兇手的話,那麼我會說,這個兇手應該年紀並不算太大,三十多歲到四十來歲,是個男性,表面看起來很有吸引力,或許溫文爾雅一派紳士,長相也不會差勁兒,算是成功人/士,心思縝密,有錢有地位,而且相當有才華,人緣也應該很好。」
趙邢端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皺眉。
嚴崢也是一愣,陳季晚也瞪大了眼睛。但不是因為楚鈺秧空口描述出了一個兇手的許多特徵,而是因為楚鈺秧描述的這個人,他們剛才好像剛剛見過一個很像的。
楚鈺秧說著一半,忽然沒聲了,眨了眨眼睛,說:「偶爾用一下側寫也不是什麼壞事。快把江琉五和耿執給我叫進來。」
嚴崢緩過神來,立刻出去叫人。
陳季晚有點反應不過來,等江琉五和耿執進來了,他才說道:「楚大人,我大哥剛剛回到京/城。那兩個人死的時候,我大哥根本還在趕路,怎麼可能殺/人呢?」
耿執奇怪的問:「啊?案子和陳大公子有關係?」
楚鈺秧說:「稍安勿躁。小五兒,你和耿執去查一下陳大公子,看看他最近幾天都在哪裡,在做什麼。」
江琉五立刻答應了,和耿執去辦。
陳季晚還是不能相信,楚鈺秧說:「我讓人先去查一查,如果不在場證明是真的,那肯定就不是你大哥,所以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陳季晚不安的坐下來,沒有再說話。楚鈺秧說的對,如果大哥不是兇手,他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那麼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不過陳季晚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跳個不停,非常不安。可能是楚鈺秧描述的那個兇手,實在是太像他大哥了罷。
嚴崢瞧陳季晚臉色不好,所以就送他回房間去了。
這裡就留了楚鈺秧和趙邢端兩個人。
趙邢端忽然說道:「心理側寫?都是怎麼推出來的?年齡,性別,外貌,甚至是性格。」
楚鈺秧說:「我大哥的書,我以前拿來瞧的,覺得挺好玩,不過說實在的,我更喜歡推理,畢竟推理更嚴謹。」
其實剛才楚鈺秧說的,並不全都是心理側寫的出來的結論。性別是男性,這個有十一作證。兇手和第一個女人發/生/關/系,帶走了女人的屍體。
楚鈺秧說:「至於年齡。第一個選擇的是江琉五,第二個選擇的是你。但是中間起了變故,你離開了丞相府,我住在了這間房間裡,兇手卻沒有停止作案,反而正常的繼續了下去,說明,我也附和兇手作案的特徵。又綜合了一下兇手作案中挑釁的心裡活動,他的年齡應該是在我們之上的,比我們都大,但卻不會很老,應該是還是青年,甚至更年輕,三十到四十之間,會比較符合。」
至於其餘的外貌和性格側寫,那就是從屍體上瞧出來的。兩次都是女性,兩次屍體都處理的很乾淨。第一次簡直堪稱完美,不論表情還是整潔度來說,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美/人躺在了床/上。第二次屍體並不完美,因為有一個頸間的傷口,還有一張扭曲的臉。不過頸間刺穿,應該會有很多的血,但是兇手將那些血都清理乾淨了,把屍體擦得乾乾淨淨。說明兇手應該是一個整潔的人,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甚至看上去很溫柔。
人緣好什麼的,就體現在了幫凶上。秋蓉是陳季晚的丫鬟,卻顯然是兇手的幫凶,兇手能讓秋蓉幫他,絕對不可能不是一個人緣好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人。
楚鈺秧托著腮幫子,說:「總而言之,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兇手他在嫉妒。他十幾歲的時候不可能是丞相嫡子,二十幾歲的時候還沒有從五品的官銜,三十歲的時候更不可能當上皇帝。他嫉妒我們,厭惡我們,所以挑釁我們。現在他肯定很滿足,因為我們被他耍的團團轉了,他或許在笑。」
趙邢端說:「那這樣的人,還真是多的數不盡數。」
楚鈺秧說:「對,太多了。但是能讓秋蓉幫助他的人,範圍一下子就小之又小了。他肯定是和秋蓉有聯/系的,有過幾次或者經常接/觸的人。秋蓉是丞相府的丫鬟,幾乎全天都在丞相府里,連門都不出,她能接/觸到什麼人。」
趙邢端說:「你覺得陳大公子是兇手。」
楚鈺秧說:「我懷疑他,我覺得十一口/中說的那個男人,就是陳大公子。」
「所以他並不是今天剛到京/城的。」趙邢端問。
楚鈺秧說:「這個要等江琉五和耿執查回來才知道。」
趙邢端點頭。
楚鈺秧又說:「如果陳大公子是兇手,那麼我覺得,兇手不只一個,至少他的幫凶不只秋蓉一個。」
「幫凶?」趙邢端說:「會是誰?」
陳大公子一直在暗處,他要做到殺/人然後移屍是非常不容易的,他需要在丞相府里的人接應幫助。
但是……
趙邢端說:「陳大公子也是會武功的人,我以前見過他,武功也不錯,你怎麼肯定他除了秋蓉還有別的幫凶,他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進到丞相府,不被那些護院發現。」
楚鈺秧說:「這個我想過了,你還記得那個粉色線頭嗎?」
趙邢端點頭,說:「記得,在第一個死者的指甲里發現的。」
「對。」楚鈺秧點頭。
楚鈺秧說,就是這個線頭,讓他覺得兇手還是有幫凶的。
女人死了,兇手給女人整理過頭髮,擦過身/體,讓女人看起來完美無瑕。女人的指甲乾乾淨淨的,身上也乾乾淨淨的,甚至連腳趾甲都乾乾淨淨的,唯獨手指甲里有一個粉紅色的線頭。
楚鈺秧說:「我們沒有發現死者手指甲里的線頭,是因為當時情況匆忙,沒有太過仔細的檢/查屍體。但是兇手之前有仔仔細細的擦過屍體,那種變/態的感覺,你能體會到嗎?我覺得恐怕,在兇手那種變/態的認真之下,死者的指甲里是不會有那麼一根線頭的。」
趙邢端說:「什麼意思?」
「意思是,」楚鈺秧繼續說:「或許在兇手整理好屍體的時候,屍體手指甲里根本沒有線頭。但是在之後的環節里,就有線頭了。很可能就是在移屍的環節里,移屍的人可能穿著一件粉色的衣服,屍體時間長了會有屍僵的現象,很有可能手忙腳亂,被屍體的指甲刮到衣服而不知道。」
「粉色的衣服。」趙邢端明白了,說:「你覺得陳大小/姐是幫凶。」
楚鈺秧點頭,說:「我之前以為大小/姐是兇手,不過兇手是男性,或許是大小/姐的丈夫。不過現在想一想,或許大小/姐是幫凶,他的丈夫或許也是一個幫凶。畢竟一個女人搬運一具屍體有點困難了。這樣一來,死亡時間內,陳大小/姐和她的丈夫有不在場證明,就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了。」
楚鈺秧說:「現在就等著江琉五和耿執回來,證明我的推論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江琉五和耿執去了很長時間,眼瞧著就要天黑了,他們兩個人竟然還沒有趕回來。
楚鈺秧百無聊賴,趴在桌子上就要睡著的樣子。
趙邢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困了上/床去睡,一會兒你又說你腰疼。」
「我腰疼都怪你,你不要推卸給桌子。」楚鈺秧困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趙邢端低頭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說:「要不要試一試?」
「試什麼?」楚鈺秧問。
趙邢端低聲說:「你趴在桌子上,我們來一次?」
楚鈺秧翻了個白眼。
「扣扣扣……」
楚鈺秧突然坐直,說:「是不是小五兒回來了?」
楚鈺秧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想要蹦起來去開門,不過被趙邢端一把抓/住了,說:「不是江琉五,是嚴崢。」
來的人果然是嚴崢,而且急匆匆的,踹開門就進來了,嚇得楚鈺秧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楚鈺秧問:「侯爺你要打劫我們嗎?」
嚴崢說:「陛下,大事,邊關急報。」
趙邢端立刻皺眉,說:「急報?」
嚴崢說:「宮裡傳來的消息,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趕緊回宮去瞧瞧就是了。」
邊關一直在打仗,急報肯定是大事情,趙邢端也是不敢怠慢的。雖然嚴崢之前打了勝仗,按理來說近一年應該能安靜了。不過狗急跳牆這種事情也不是不會發生,還是很要命的。
楚鈺秧一聽是正緊事,說:「他們趕緊去吧。」
「但是你……」趙邢端說。
楚鈺秧說:「江琉五和耿執一會兒就回來了,不用擔心我。」
嚴崢說:「要不讓陳季晚和楚大人做個伴兒?」
趙邢端只好同意了,不能多留時間,和嚴崢一起急匆匆出了丞相府,往宮裡頭趕。
陳季晚很快就過來了,嚴崢跟他說了有急事,要回去,讓他去找楚鈺秧做個伴兒。
陳季晚進了屋,問:「侯爺那邊是有什麼大事嗎?」
嚴崢臉色不太好,急匆匆的就走了,肯定是大事,陳季晚有點關心。
楚鈺秧眨眨眼睛,說:「聽說是邊關急報啊,不知道有什麼突發/情況,沒準事態緊急,嚴崢今天晚上就要回邊關去了。」
「今天晚上?」
楚鈺秧想要嚇唬陳季晚一下,陳季晚果真就被嚇著了,說:「是要回去打仗了?」
楚鈺秧說:「或許吧。」
「走的這麼急……」陳季晚說。
楚鈺秧說:「走的急好啊,他就不會騷擾你了。」
陳季晚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半天囁嚅道:「那天……侯爺是喝多了罷。其實侯爺人還是挺好的……」
楚鈺秧嘿嘿嘿的壞笑起來,說:「你竟然替他說話,你不會是被攻陷了吧?」
陳季晚臉上一紅,說:「楚大人,你在說什麼啊,我和侯爺都是男人。」
楚鈺秧擺了擺手,說:「男人怎麼了。我和端兒不也都是男人嗎?」
陳季晚當然知道,楚鈺秧口裡的端兒就是皇上。他之前隱隱覺得皇上和楚大人的關係不一般,不過他可不敢胡思亂想,隨便揣摩聖意,惹惱了陛下可是會掉腦袋的。
楚鈺秧現在這麼大大方方的承認,讓陳季晚特別的吃驚,傻愣愣瞧了楚鈺秧好半天。
楚鈺秧說:「難道你瞧不起我們嗎?」
陳季晚趕緊說:「怎麼可能……」
楚鈺秧只是嚇唬嚇唬他而已,當然知道陳季晚不會這麼想。
陳季晚說:「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了。」
陳季晚長到這麼大,還沒喜歡過什麼人。他從小就是藥罐子裡泡大的,對於性/事並不是很敏/感,也沒對哪家的小/姐念念不忘過。那天和嚴崢在一起的時候,剛開始的確很疼,不過後來……陳季晚體會到了滅頂的快/感,讓他慌張又無措,甚至是非常的害怕。
他很害怕嚴崢,不想再見他。可是嚴崢卻一直纏著他,對他好的不得了,簡直千依百順的。這讓陳季晚從害怕到迷茫,不知道嚴崢到底要幹什麼。他一個侯爺,總不能真是喜歡上自己了罷?
陳季晚這麼一想,心臟就開始猛烈的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只是,嚴崢好像就要離開京/城了。
楚鈺秧咳嗽了兩聲,說:「小晚兒啊,你有沒有想過跟著嚴崢走啊。」
「啊?」陳季晚吃了一驚,他的確從沒想過,但是楚鈺秧此時一提出來,讓他心臟又是狂跳不止,如果跟著嚴崢走,那麼他就可以去邊關瞧瞧,甚至是上戰場了。
陳季晚的眼睛裡有一絲驚喜,說:「我……」
他剛一開口,就聽到急促的敲門聲,剩下的話就憋回了肚子裡。
楚鈺秧說:「又有人了。」
陳季晚有點緊張,說:「會不會是江大人個耿大人回來了?」
楚鈺秧瞧了瞧黑漆漆的天色,他們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陳季晚說:「我去開門罷。」
他有點著急,甚至是比楚鈺秧還著急,他想知道他大哥是真的有問題,還是被冤枉的。
陳季晚跑的快,就去開門了。
楚鈺秧跟在後面,落後了一段距離,他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還有大門關上的聲音,顯然是有人進來了,但是沒有說話的聲音,這讓他有點奇怪。如果是耿執和江琉五來了,以耿執的大嗓門,早就應該說起來了。
楚鈺秧問:「小晚兒,是誰啊?」
陳季晚沒有回應,楚鈺秧加快了腳步,他拐了過去,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陳季晚在他身邊,不過已經失去了意識,就倒在地上。
陳大公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站在門口,大門已經關上了。他這一身白衣感覺和趙邢端一點也不一樣,陳大公子瞧起來特別的溫文爾雅。
楚鈺秧一驚,想要跑過去將陳季晚扶起來,不過陳大公子已經先踏前一步,擋住了他過來的路,說:「楚大人。」
「陳大公子。」楚鈺秧趕緊穩住心神,說:「陳季晚這是怎麼了?」
「暈了,不礙事。」陳大公子莞爾說。
楚鈺秧瞧著他的笑容,頓時覺得脊背發涼。
陳大公子說:「楚大人,我很欽佩你,你很聰明。」
「是嗎?」楚鈺秧笑著說:「很多人都這麼誇我,你可以隨便找點別的詞。」
「哦?」陳大公子說:「你很漂亮。」
「這個……」楚鈺秧又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說:「這個我當之有愧了。」
陳大公子說:「這是實話,比戚小/姐要漂亮的多了。」
楚鈺秧問:「康王的女兒?」
陳大公子說:「她算什麼康王的女兒,康王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只不過長了一副好看的皮囊罷了,卻是個十足的笨/蛋。她還妄圖抓/住我的把柄,威脅我,讓我娶她為妻。」
楚鈺秧微笑,說:「大公子,你這是準備自首了嗎?」
陳大公子說:「與你說並沒有關係。」
楚鈺秧眨眨眼睛,說:「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因為你……」陳大公子笑著說:「就要變成我的人了。」
楚鈺秧覺得自己要破功了,他這幅嬉皮笑臉的模樣,遇到真的變/態就太不夠看了,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楚鈺秧說:「多謝大公子的厚愛,不過我媳婦兒比你好多了,武功比你好,長得也比你好,而且比你溫柔,比你聰明。」
陳大公子笑起來,說:「趙邢端?但是他保護不了你。」
楚鈺秧說:「雖然我不會武功,但是你剛才不是說我聰明嗎?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我媳婦兒保護我。」
「你覺得,你能逃得走?」陳大公子說。
楚鈺秧說:「你覺得,你能逃得走?」
楚鈺秧好似在重複陳大公子的話,不過兩個人問的並不是一個事情。
陳大公子說:「你在拖延時間。」
楚鈺秧眨眨眼,說:「如果你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陳大公子說:「你在等耿執和江琉五回來。」
楚鈺秧說:「或許吧。」
陳大公子往前走了一步,楚鈺秧立刻就想往後退,但是那樣子氣場一下子就弱了,楚鈺秧硬著頭皮,沒有退後一步,盯著陳大公子的舉動。
陳大公子說道:「你的確很漂亮,不只是皮囊,你還很聰明,如果你願意成為我的人,我會好好對你的。」
他說著低聲笑了起來,然後繼續慢慢的說:「即使你不願意,也沒有什麼關係,在你死後,也會是我的人。」
楚鈺秧覺得頭疼,流年不利,不會遇到一個戀屍癖吧?想想戚小/姐和秋蓉乾乾淨淨的屍體,楚鈺秧全身都發毛,沒準還真是。
楚鈺秧說:「是因為我認出你是兇手,所以打算殺我滅/口嗎?」
陳大公子笑著說:「對,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別無選擇。我會把你殺死,然後脫/光你的衣服,把你放在我的床/上。」
楚鈺秧說:「好吧,按照上兩次的推理,目擊者的確不容易被別人懷疑了。」
「所以你想的如何?」陳大公子說。
楚鈺秧說:「我覺得你沒有時間了。」
「並不一定。」陳大公子說道。
他話音一落,就聽到耿執的大嗓門子,在老遠的地方就喊起來:「楚大人,快開門啊,我們回來了,有大消息啊。」
楚鈺秧此時手心裡都是汗,心說喊個什麼勁兒,你倒是趕緊跑過來啊。
陳大公子不慌不忙,嘴角還掛著詭異的微笑,楚鈺秧瞧在眼裡,心臟騰騰猛的跳了兩下,忽然覺得有些不妙。
陳大公子已經看穿了自己拖延時間的用意,為什麼他不立刻動手?那是因為……
楚鈺秧身/體一軟,腦子裡想到的一瞬間,身/體就倒了下去。
陳大公子上前兩步,將人接住了。
「你的……」
楚鈺秧聲音很輕,看到了陳大公子腰間掛著的佩飾,是一個鏤空的銀飾,裡面放了東西,好像是木頭碎屑。
楚鈺秧的眼睛還是睜著的,不過並沒有焦距,並沒有暈倒,但是也沒有/意識。
楚鈺秧在失去意識之前,想到了那種讓人能致幻的毒/氣,這簡直就是兇手慣用的計量了。不過那種毒/氣顯然起效並不是很快……
所以說要拖延時間的,並不只有楚鈺秧一個。
陳大公子將人抱住,就聽到「扣扣扣」的聲音,是江琉五和耿執在敲門了。陳大公子來不及處理陳季晚了,如果他再帶上陳季晚,恐怕很難脫身。
耿執敲門的手一頓,說:「裡面的聲音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江琉五一愣,說:「出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耿執嘴上說著,當機立斷,一下子將門就給踹開了。
他用的力氣太大,門板都掉了下來,大門打開,就看到昏倒過去的陳季晚。
江琉五趕緊將人扶起來,耿執往裡跑,就看到了大開的窗戶。
耿執喊道:「楚先生不見了。」
江琉五頓時覺得頭暈目眩,說:「肯定是陳大公子!」
耿執說:「帶著陳季晚走,我們去找/人。」
耿執和江琉五出去調/查,打聽了一圈,發現陳大公子其實早就到了京/城,並不是耽誤時間了,反而還快了幾天。那個住在客棧里,一口京/城本地口音的男人,竟然就是陳家的大公子。
兩個人都是一驚,趕緊往丞相府就跑,回來之後卻發現楚鈺秧不見了,有人把他擄走了。
耿執火冒三丈,直接殺過去,要找陳大公子算賬。
老丞相也被驚動了,聽說楚鈺秧不見了,也嚇了一跳,說:「這是怎麼回事?」
耿執喊道:「怎麼回事,就是你大兒子幹的好事,府上死的兩個人,全都是他殺的,他現在還擄走了楚大人。」
「這……這不可能。」老丞相立刻激動的說。他大兒子向來是他的驕傲,雖然不是嫡子,不過卻非常完美。
陳大公子不慌不忙的走出來,說:「看來耿大人是對我有什麼偏見。爹,您別動氣,小心傷了身/體。這件事情,還是讓兒子來處理罷。」
江琉五見他一派泰然的模樣,也惱怒了,說:「楚大人在哪裡?」
「我並不知道。」陳大公子說。
昏迷的陳季晚聽到耳邊嘈雜的聲音,慢慢的轉醒,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好多人,還有耿執在叫著楚大人被擄走了。
陳季晚當下一個激靈就站了起來,他喘著粗氣,一眼就看到了他大哥。陳季晚嚇得後退了兩步,被江琉五給扶住了。
江琉五立刻說道:「陳季晚,是誰打昏你的,楚大人被人擄走了。」
陳季晚一愣,目光頓時盯在了陳大公子的身上,一臉的不可置信,說:「大哥……楚大人呢?是你……」
老丞相一聽,差點沒站穩摔倒。
陳大公子還是不慌不忙,說:「小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誣陷我。我知道我們關係不夠親近,你一直看不起我是小妾的兒子,卻不得不叫我大哥,但是我並沒有要搶走你東西的意思,所以你大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大的敵意。」
「我沒有!」陳季晚被他說的都懵了,陳大公子這招白蓮花又惡/人先告/狀,氣得陳季晚渾身哆嗦。
陳季晚顧不得這些,衝過去,說:「楚大人在哪裡?你把他帶到哪裡去了?」
當時陳季晚打開門,看到是他大哥站在門口,他來不及說話,就被打暈過去了。楚鈺秧被人擄走,陳季晚再也想不到別人了。
陳大公子不慌不忙,說道:「小弟不信我,我說再多也沒有辦法,你可以帶人到我的房/中去搜,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藏了人。」
耿執惱道:「說不定你將人藏到別處去了。」
江琉五說:「搜,一定要搜。來人,丞相府上/上/下/下,全都給我搜。」
「你敢!」老丞相也怒了,江琉五是一個從六品的司直,他可是一品的丞相,要是讓外人知道,自己的丞相府被一個從六品的管帶人給搜了,豈不是成了朝堂上的笑柄。
江琉五說:「丞相大人,此事關係到楚大人的安危,就算並非陳大公子所為,但是人在你丞相府里被擄走了,陛下知道恐怕誰也逃不了干係。丞相大人不要因為一時的面子,到時候丟/了腦袋。」
「你,你竟然這麼跟我說話?」老丞相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江琉五冷聲道:「下官是好言相勸。」
有江琉五攔著丞相,耿執二話不說,立刻帶人搜/查丞相府上下。
陳大公子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不僅要搜他的房間,還有搜整個丞相府。陳大公子表面上冷靜,但是其實已經有些害怕了。
他剛才並沒有把楚鈺秧帶出房間,耿執的武功也不差,他帶著一個人離開恐怕會被追上,所以直接將楚鈺秧藏在了床底下,想要之後再返回去把人帶走。所以他並不怕人搜他的房間,但是整個丞相府搜起來,那可就不妙了。
陳大小/姐和他的丈夫也趕來了,聽說事情後一臉的不安表情。
耿執帶人將丞相府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卻一無所獲,竟然沒有找到楚鈺秧的蹤跡。
耿執不安起來,派去宮裡頭的人說陛下正在招人商談大事,沒辦法進去通知。
耿執更慌了,有點六神無主。
老丞相一聽沒搜到,頓時就有底氣了,勃然大怒的讓人把大理寺的人全都扣在花廳,不允許他們再隨便亂走。
陳大公子聽說他們沒搜到,鬆了一口氣,甩開眾人急匆匆的就往楚鈺秧之前住的房間去,他進了屋子,往床底下一瞧,頓時吃了一驚,人竟然不見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有一個愉快的聲音,在他背後開口。
陳大公子嚇了一跳,屋裡黑燈瞎火的,什麼也瞧不見,更看不清楚背後的人是誰,他長什麼樣子。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是一個男人,長得身量很高,看起來身材不錯。
「你是誰?」陳大公子冷聲道。
男人說:「帶走楚鈺秧的人。」
「你把人帶走了!」陳大公子氣得胸口快速起伏,說:「把人給我。」
男人笑著說:「他已經在別的地方了。」
陳大公子呼吸更粗重了,似乎隨時要衝上去殺了他。
男人笑著說:「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他不等陳大公子開口,說:「我家主/子,想要你的命。」
陳大公子一驚,只是他的反應晚了太多,對面的人早已發難了,眨眼之間就到了跟前,抬手之間一道銀光,一枚極細的銀針從他袖子間飛了出來,直接從陳大公子的喉/嚨處穿了過去,悄無聲息的穿透,釘在了後面的牆上。
陳大公子喉/嚨里發出「啊」的一聲,連呼叫也沒有,就倒在了地上,頓時死了。
傷口太小了,只留下兩個極為不顯眼的紅點,喉/嚨處一個,腦後的頭髮里一處。
那枚盯在牆上的銀針上閃著墨綠色的光澤,一瞧就是淬了劇毒的,見血封喉,立時斃命。
男人將銀針從牆上拔下來,然後又插回了袖口的暗器囊之中,最後將手上戴著的一雙黑色的皮質手套摘了下來,掖進懷裡,這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他剛離開丞相府,趙邢端帶著人就來了,丞相府頓時被點的亮如白晝,也頓時就熱鬧了起來。
男人不敢多留,他忌憚趙邢端的武功,怕趙邢端發現他的蹤跡,當即轉身而走,很快就消失了。
大理寺的人跑到宮裡,趙邢端這才知道楚鈺秧被人擄走了。嚴崢也嚇了一跳,這麼短短的時間,誰想到會出/事/了。
趙邢端立刻帶著人從宮裡頭趕過來,聽了前因後果,臉色黑的鐵青,說:「把人拿下。」
他說的人,自然就是陳大公子了。
老丞相一聽,跪倒在地,說:「陛下,冤枉啊陛下,大理寺的人根本沒有證據,老臣……」
趙邢端說:「朕不想說第二遍,立刻去。」
別說沒證據,就算真的是冤枉了他,趙邢端也還要這麼做,他實在是不敢冒險,不能讓楚鈺秧冒險。這一刻,趙邢端覺得,自己就算做個昏/君暴君,也並沒有什麼關係。
耿執帶著一隊人,得了命令立刻去找陳大公子,然而卻只找到了他的屍體。
陳大公子死了,眾人震/驚不已,老丞相頓時就昏了過去。
陳大小/姐一間,也差點暈過去,跪在屍體面前痛哭不止,喊道:「是楚鈺秧!是楚鈺秧!他殺了我哥!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是他!肯定是他啊啊啊啊!」
大小/姐的丈夫也沒想到大公子忽然就死了,而且死在了楚鈺秧的房間裡,嚇了臉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陳大公子死了,可趙邢端一點也不能安心,因為楚鈺秧還是不見人影,他覺得自己在暴怒的邊緣,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
丞相府又被搜了個底朝天,毫無線索,連楚鈺秧一根頭髮都沒有。
整整一個晚上,趙邢端派人在京/城裡找,但是也是毫無線索。
天很快就亮了,趙邢端眼底有些發紅,他兩隻眼球都是血絲,陰沉著臉,看起來極為可怕。
嚴崢瞧著都不敢去跟他說話。
陳季晚急的不知所措,說:「這可怎麼辦。」
他不敢想楚鈺秧已經出/事/了。
江琉五看似冷靜,其實雙手冰涼一片,說:「到底是誰殺了陳大公子?很有可能是殺了陳大公子的人,將楚鈺秧擄走了。」
耿執說:「對了,會不會是那個叫十一的人?」
「什麼意思?」趙邢端忽然冷聲問。
江琉五立刻想了起來,說:「陛下,我們去打聽消息。不過打聽到陳大公子的事情,還有/意外的發現,那個叫十一的人,也很有問題。」
江琉五和耿執去打聽消息,發現陳大公子其實老早就來了京/城,那天住在客棧二層左邊那間房的就是陳大公子。
他們還有/意外的收穫,無意間提到了住在二層右手最裡間,叫十一的男人。
店小二忽然一愣,就說:「客官您搞錯了,那間房沒有人住的。」
當時江琉五和耿執都傻眼了。
耿執說你們上次說二層都注滿了,而且沒有客人退房,怎麼會又說沒有人住。更何況,他們當天的確看到一個還挺好看的男人開門走出來,他還說自己叫十一。
小二說:「這是我們的疏忽。那間房窗戶壞了,有點漏風,本來住那裡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但是老人家說實在不行,晚上太吹了,就換到三層把角去了。那天掌柜的忘記改賬本了,我瞧了賬本就以為是住滿的,其實那間房根本沒人住啊。這不是今兒個下午,掌柜的才叫人把房間的窗戶修好了,不過還沒有住進去人呢。」
趙邢端豁的就站了起來,說:「走。」
眾人聽罷了事情,都覺得那個叫十一的人非常有問題。
趙邢端一刻也不敢耽誤,幾乎是輕功就竄出了丞相府去。大夥追在後面,不過趙邢端走的實在太快了,他們根本追不上,很快就瞧前面的影子不見了。
但是過不多久,追了一會兒,耿執忽然大喊道:「前面那個,是不是楚大人?」
他這一叫,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瞪著眼睛往前瞧。
趙邢端跑到半路,忽然聽到前面有熟悉的腳步聲,他心裡一顫,趕緊聽了下來。就瞧一個穿著淡藍色長衫的人,正往自己這個方向走過來。
現在天剛蒙蒙亮,街上一個人也沒有,趙邢端瞧得清楚,那個人就是楚鈺秧,不可能瞧錯。
趙邢端再也多想不了了,立刻沖了上去,一把就將人給抱在懷裡。
楚鈺秧嚇了一跳,不過感覺到熟悉的懷抱,鬆了口氣,說:「媳婦兒你好慢啊,怎麼才來啊。」
「對不起。」趙邢端深吸了一口氣說。
楚鈺秧拍了拍他的後背,說:「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你瞧瞧,一根頭髮都沒少,還有收穫呢。」
趙邢端仔仔細細的瞧著他,的確沒有受傷,還好端端的,而且滿臉笑容,看起來和他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趙邢端忍不住又把人狠狠的抱在懷裡,說:「你去哪裡了?你誠心想讓我擔心死是不是?」
楚鈺秧說:「不能怪我啊,兇手突然找上我了,我也很倒霉不是?」
提到兇手,趙邢端臉上露/出一股狠勁兒。
楚鈺秧安慰的拍了拍趙邢端,捧著他的臉,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不過他聽到後面有動靜,知道有人來了,不敢放肆,笑著說:「我們快去丞相府,我要把兇手揪出來。」
大家看到楚鈺秧沒事,好端端的自己回來了,都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現在幾乎顧不得楚鈺秧剛才去了哪裡,只覺得楚鈺秧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楚鈺秧著急會丞相府,趙邢端也就由著他了,不過這回真是半步都不敢離開。
老丞相剛醒過來,陳大小/姐還在哭,一看到楚鈺秧就立刻嘶喊著撲了過去,說:「你!是你殺了我大哥,我要殺了你!」
楚鈺秧一愣,說:「怎麼回事?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陳大公子死了?」
趙邢端說:「是。」
楚鈺秧嘆了口氣,說:「多行不義必自斃。」
「你!我要殺了你,我大哥死了,你還要誣陷他!」陳大小/姐激動的喊著。
楚鈺秧說:「就算他現在已經死了,但是他曾經殺了兩個人,那也是事實,他是兇手,這個事實恐怕陳大小/姐最清楚了。」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老丞相也惱了,竟然不顧皇上在場就喊了出來,「我兒子已經死了,你空口無憑,就想要誣賴他嗎?你以為他死了,死無對證,你就可以隨便誣賴他嗎?」
楚鈺秧說:「未必是空口無憑,我可是冒著很大危險,才拿到證據的。」
他話一說,眾人都睜大了眼睛。
楚鈺秧從袖子裡拿出一樣東西,用布包裹的嚴嚴實實,抖開竟然是一個小配飾,銀白色的,做工非常精巧。雖然是銀子做的,不過這做工,應該也很值錢了。
陳大小/姐立刻又嘶喊起來,說:「你!你殺了我大哥,還偷他的東西!」
楚鈺秧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把銀質的配飾放在桌上,然後拿茶碗給它扣住,說:「大小/姐真是個好人,不用我解釋,你就幫我說了。這就是陳大公子的東西,我可是冒著很大危險從他身上拽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