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大軍只怕離的還遠!」張良仰面向天,神情帶著幾分悲哀之意,聽見越霓之話,忽然回頭向著冒頓道:「那些立時便至的秦軍,只怕是匈奴狼騎罷!」
「果然瞞不過張兄弟你!」冒頓原本肅穆的臉上突地一笑,顯出幾分佩服之意來道:「東胡匈奴本有幾分不睦,我若是以狼騎來此,這些東胡軍士未必肯服,所以讓他們在遠處來回奔馳,造出秦國大軍來襲之勢,原本以為此事有些不易,想不到慕容部主臨死之際,助我一臂之力!這份恩情,冒頓畢生不忘!」
「慕容部主只怕也是為了自己部落著想罷了!」張良倒提烏頓那把長刀,沉吟良久,交在冒頓手中道:「他看錯東胡單于,看錯劇家兄弟,也看錯桐圭公子,只盼他臨死之前,未曾看錯自己託付之人!」
「匈奴漢子,絕不妄言!」冒頓倒是毫不遲疑,伸手接過長刀,映著日光端詳一番道:「將來若我執掌匈奴,無論慕容部是否肯臣服與我,這大鮮卑山故地,我絕不奪了他的!只是……張兄弟看我可有執掌匈奴之望麼?」
「這我可說不準!」張良看著冒頓一笑道:「不過大哥你苦心積慮,若是此願不遂,只怕也不心甘罷?」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若不能頂天立地,一展心胸,豈不是空活一世?」冒頓大笑一聲道:「不過想要成一番事業,著實不是那麼容易,就是張兄弟你,心中難道就無宏願?若真有那一日,我必與張兄弟把酒言歡!一醉方休!」
「哥哥,良哥心愿跟你只怕有所不同,你們這杯酒該是喝不到一起了!」越霓看著兩人一笑道:「不過今日倒是可以痛飲一醉!」
「今日就不飲啦!」冒頓看了看遠處,轉頭一笑道:「這一下秦國大軍可是真的來了,我須得先走一步,妹子,你就跟著張兄弟在中原多呆兩年,終有一日,做哥哥的必然讓你回來匈奴!」冒頓說著話,將慕容叱奴屍身扶在一匹空馬之上,自己提了長刀,躍上坐騎,向著張良一拱手道:「我這妹子,還望幾位多多照顧,告辭了!」
「哥哥,莫忘了你說過的話!」越霓同冒頓乍逢又分,心裡不免有些傷感,見他躍馬而去,忍不住遙遙喊了一聲!話音剛落,就聽原野上一聲長嘶,冒頓那匹坐騎人立而起,他卻是穩坐其上,向著眾人回頭一望,手中長刀虛劈,只這一瞬間,便將這草原英豪之氣展露無餘!趙青更是忍不住贊了一聲,回頭再看張良,挺身迎風而立,雙手背後,兩道修長的眉毛之下,一雙眸子深不見底,一動不動注視這無邊無際的草原!
「這位匈奴太子,將來若是成事,這草原上,只怕定然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夏無且看著遠處冒頓背影,跟一隊騎兵會合一處,轉過一個草丘,就此不見,不禁幽幽贊了一聲,轉頭見兩個姑娘,都是看著張良呆呆發怔,只得搖了搖頭,拿出一皮袋酒來,仰天一口喝乾!
「殿下,屬下等來遲,罪該萬死!」過不多時,遠處一陣塵土大起,一面大旗當先而至,正是李立所率八百親衛,到了近前,一臉慘白跪倒在地道:「屬下接到斥候探報,東胡游騎在此集結,得知殿下也趕來此地,生怕殿下有失……」他此刻已然看見原野上滿地散落的箭支,還有那些死了的東胡軍士,橫臥草中的戰馬,這請罪之話,多少有些說不下去!
「罷了,這是甚麼大事!」趙青揮了揮手道:「東胡游騎已然沒了,你們還來作甚?」越霓回頭一望道:「李將軍,來的似乎並非只是你這八百軍士罷?」李立向著遠處望了一望道:「屬下得知此事,生怕這些東胡游騎來勢太大,因此將此事稟知蒙將軍,他也有些害怕,盡起雁門大軍來援!」
夏無且走了兩步,站在高處看了看,不盡有些咂舌道:「蒙恬怕不是出動數萬大軍,這要是遇上方才東胡游騎,那是一個都走不脫!」
「這些東胡游騎,太過無禮!」李立仍是有些不忿,他原本是趙青衛扈軍將,眼見此處分明是大戰過一場模樣,自己卻未能及時趕到,論起來便有失職之罪,雙手一拱,向著趙青道:「就請殿下發令,這這就率軍追趕,必要將這一支東胡游騎盡數全殲!以免後患!」
「不用你全殲了!」趙青看著越霓笑了一聲道:「東胡已然沒有游騎了,自有人收拾他們,你去告訴蒙恬,讓他收軍回營,不要弄的跟兩國開戰一般,攪的人心惶惶!」
「這……」李立跪在地上,心裡多少還有些遲疑,不過哨探來報之時,也曾說有匈奴狼騎在這附近游弋,看起來這些東胡游騎,必然是跟匈奴狼騎遭遇!他卻不知東胡這三千精銳飛羽箭士,已然被冒頓收為己用了!
「啟稟殿下,蒙恬將軍差人送來稟貼,說是有要事,說咸陽有書信送與夏太醫!」這邊李立還未明白過來,遠處秦國大軍早已列成陣勢,大軍原地紮營,一騎快馬飛奔而來,手中捧著一個錦囊。趙青伸手接過,看了兩眼,便有些皺眉道:「怎地全是些用藥之法,難道宮中再無太醫了麼?要不遠千里送到這裡來?」
「殿下可否賜給屬下一看!」夏無且聽的眼色一動,趕緊過來,神色頗為凝重,趙青只是搖了搖頭,順手將那書信遞給夏無且,過來道:「良哥,咱們走罷!」
「青姐姐,蒙將軍不是在那裡紮營麼?他怎麼不來見你?」越霓心中有事,見趙青要回,多少有些擔憂道:「難道他今日要就此進兵麼?」
張良聞聲回過頭看了越霓一眼,眼裡抹過一絲笑意道:「你怕不是擔憂蒙將軍發兵匈奴,去追你哥哥的蹤跡罷?放心罷,冒頓大哥何等人物,他早已料到秦軍今日必然大舉出動,豈能無備?定然是先帶著人向著東胡方向而去,等到離的遠了,這才折回匈奴去,蒙將軍駐軍此處,不過是要先行打探一番軍機罷了,晚間哨探回報,自然要撤回雁門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