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羅德賽,我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甚至你現在打開城門,我們全軍覆沒在這裡,拉丁人也一定會將消息封鎖的死死的。何況就算是陷阱,相信以查士丁尼大人的能耐絕對可以化險為夷!而我們唯一要做的便是遵守軍令守住阿爾戈斯!」老約翰將被自己打倒在地上的卡羅德賽拉了起來,望著這位自己多年的戰友,他知道自己有義務讓他清醒一些。
這時,卡羅德賽也終於冷靜了下來,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確太衝動了。可是如果這裡真的是拉丁人的陷阱,數萬人的敵軍在這裡以逸待勞,即便卡羅德賽再相信查士丁尼的能力也不認為憑藉數千人的兵力便可以野戰擊潰這麼多敵人。這一刻沉默不語的男人望向城外的天空,只見烏雲密布——這個時節,正是海上颶風呼嘯的時候,看樣子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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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阿爾戈斯東北方向的峭壁之上,查士丁尼和身後的帝國鐵騎也正在注視著戰場上任何細微的變化,同樣他們也察覺了拉丁軍隊對阿爾戈斯從之前的強攻轉變為了圍困。這令本來還在擔心阿爾戈斯安危的眾人都不禁有些奇怪,而唯獨查士丁尼的臉上卻很平靜沒有絲毫意外。
「查士丁尼殿下……拉丁人這是在——」疑惑的撒留烏斯望著戰局的變化,奇怪明明阿爾戈斯城隨時可以一鼓而下,而拉丁人卻遲遲沒有下一步行動。
「那是因為他們已經中計了,他們是想引誘我們出擊以逸待勞。看樣子巴蒂斯特寫的信的確起了效果。」查士丁尼的臉上原本凝重的神情此刻已經蕩然無存,他已經看出來了拉丁人也是想要圍點打援來對付他。可笑的是,這一切根本就在查士丁尼的計劃裡面,拉丁人反而自己踏入了查士丁尼為他們準備好的陷阱裡面。
「敵人將兵力收縮到了西南方向方向,東北角防禦已經空虛,那我們現在應該可以出戰了吧?」聽查士丁尼的口吻,似乎拉丁人已經中計,儘管不知道眼前的小公爵正在籌劃著什麼,但是撒留烏斯和他身後的公爵親衛早已經等不及奔赴戰場了。
可是,查士丁尼卻還是搖了搖頭說道:「再等一等,現在還不是時候,阿爾戈斯至少目前還是安全的。不要貿然求戰,你們看東北方向拉丁人的騎兵可還在那裡駐紮著。我們一旦出擊很有可能被對方纏住而被察覺,得等他們徹底放鬆警惕才行。」再次讓麾下的人都耐心下來不要衝動,查士丁尼再一次用銳利的目光投向了阿爾戈斯城的西南方向,而他之所以還沒有下達進攻命令,正是因為他還在等待那裡的消息。算著日子,從米斯特拉斯啟程的聶烏斯基這個時候應該快到了。
這時候,天空忽然黯淡了下來,而身後懸崖外的海面上也波濤洶湧起來,查士丁尼抬頭望了望天,只見雨點落在了他的臉頰上——下雨了!
是莫利亞的雨季來到了,很快,淅淅瀝瀝的雨便變得瓢潑起化作傾盆大雨。而查士丁尼卻並沒有找地方躲雨,任憑雨水打濕他的衣裳,渾身濕透的他臉上露出了久違的舒暢笑容,望向了身後的帝國戰士們說道:
「真是連上帝也來眷顧我們,準備好作戰吧,諸位!今天這些拉丁強盜的末日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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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戈斯城外瓢潑大雨使拉丁軍隊此時苦不堪言,雖然這裡的地形以山地為主,即便是雨天道路也算不上泥濘,但是大多數士兵的簡陋帳篷顯然是無法用來避雨的,很快士兵們便全成了落湯雞。只能在城外紮營遲遲不進攻眼前已經唾手可得的城池,拉丁聯軍之中早有怨言,而現在寒冷的秋雨浸透了征袍更讓全軍上下士氣低落。
而在軍營里,亞歷山大也不禁煩躁了起來,不僅僅因為希臘人援軍遲遲未來,更因為阿爾戈斯城外是一片窪地,這給包圍城池的軍隊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再這樣下去的話,即便是希臘人真的來了,軍隊的士氣只怕也所剩無幾了。無奈之下,亞歷山大隻得準備改變作戰部署讓軍隊前往高處紮營。
可就在這時,渾身濕透的斥候騎兵卻突然闖了進來,急急忙忙地稟報道:
「陛下,塞爾維亞人的偵察兵南部地區發現了希臘人的蹤影,他們正在朝這裡靠近,差不多還有三十里。」
終於等到了!同樣焦急等待的亞歷山大連忙問道:「有多少人你們可曾探查清楚?」
「雨勢太大看不清楚,但是數千人的規模還是有的。」斥候回答,在發現希臘人蹤影后,不管有任何耽誤的斥候立即頂著瓢潑大雨趕了回來,並沒有估算出敵軍的具體規模。
但是掌握了大致情況之後的亞歷山大卻已經確信了,這樣的規模應該是查士丁尼親自率領的莫利亞全部軍隊。終於還是來了嗎?男人的眼睛裡面閃爍著銳利的寒光,在塞薩洛尼卡城下的屈辱我要讓你加倍償還!在心中發誓道,隨即亞歷山大命令著軍隊立即動身,阿爾戈斯城外只留下部分兵力繼續包圍裡面的守軍,而剩下的軍隊則隨他迎戰前來的希臘軍隊。在大雨瓢潑之中,蕭瑟肅殺的秋風之下,兩支疲憊的軍隊即將的戰爭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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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真的如查士丁尼大人所料,拉丁人會設下埋伏等我們。」當聶烏斯基率領軍隊接近阿爾戈斯的時候,前鋒騎兵也偵查到了敵人的蹤跡。
而幸好,這一路上聶烏斯基頂住了其他貴族們的壓力命令麾下所有羅馬軍隊不得擅自急行消耗體力,此刻雖然天上下起瓢潑大雨,可是莫利亞的軍隊上下卻士氣正旺。
全軍五千人以三個方陣列隊,緩緩朝著前方行軍,而這三個方陣分別是左翼的米斯特拉斯新軍,右翼的莫利亞邊防軍和正中壓陣的莫利亞野戰軍團,其中莫利亞邊防軍和野戰團是由查士丁尼收編貴族武裝以及過往僱傭兵所組成,成分十分複雜,有來自對岸義大利塔蘭托的水手,有從海上的克里特島上來的希臘難民,甚至還有從加泰隆尼亞過來謀生的僱傭兵,這些人裡面甚至連宗教信仰都十分雜駁。可是卻統一在聶烏斯基的指揮下朝著同樣已經列陣以待的拉丁軍隊發起了進攻。
羅馬軍隊和拉丁軍隊選擇的決戰地點是一片較為狹小的山地,只勉強夠雙方的軍隊擺開架勢,儘管這裡並不是很適合騎兵突擊,但是占據絕對優勢的拉丁人卻並不在意這些,他們所要做的僅僅是將眼前的希臘人盡數殲滅就可以了。
望著羅馬軍隊已經進入了他布置好的埋伏,亞歷山大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隨即抬手示意,身後的傳令兵吹響號角聲,原先早已經布陣在兩側兩支拉丁人軍團配合著塞爾維亞輕騎兵迅速從密林中沖了出來斷絕了羅馬軍隊撤退的道路,顯然拉丁軍隊是想要在這裡將其全部殲滅。
而一支軍隊一般退路被斷都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可是在聶烏斯基的指揮下米斯特拉斯新軍毫無畏懼,而在他們的感染下另外兩支軍團也稍稍定下心來。
「不要理會你們的身後,敵人在你們的眼前,擊破他們,神佑羅馬萬歲!」
在聶烏斯基的呼嘯聲中,士兵們架起了長矛和箏形盾,迎面而來拉丁騎兵這時挺起騎矛也在這時發起了衝鋒。向來對騎術自傲的拉丁騎兵這一次沒有絲毫懈怠,因為她他們知道莫利亞的羅馬軍隊已經不是兩年前那些一抵抗就潰散的散兵游勇,而是戰場上真正戒備要尊重的敵人。
而面對拉丁人即將到來的衝鋒,莫利亞軍隊巋然不動,沒有任何的慌亂,在查士丁尼打破了拉丁人不可戰勝的神話之後,莫利亞人便再也沒有之前那樣膽怯與拉丁人正面對決。
「放箭!」
在聶烏斯基的命令聲中,盾牌之後的民兵弓箭手拈弓搭箭瞄準了拉丁人騎兵——儘管武器簡陋但是這些弓箭手們都是從小練習射箭,各個都是箭不虛發的高手。
「嗖——」箭雨撕裂空氣在空中形成拋物線射向移動中的拉丁騎兵,而拉丁人也第一時間舉起了手中的盾牌,迎著箭雨沖了上去。
當第一輪弓箭過後,軍旗下的亞歷山大冷峻地看著整個戰場,立即抓住了這個戰機做出了指示,三個連隊的步兵方陣在希臘人第二輪弓箭到來之前朝著目標前進發起了衝鋒,以避免多餘的傷亡。
而另一邊,拉丁人騎兵這個時候也已經和羅馬軍隊的前鋒交接,兇猛的鐵騎衝去好似可以摧毀眼前的一切但卻被羅馬士兵的凡人血肉之軀硬生生抵擋住。血肉橫飛在甲冑之上,很快被傾盆的大雨瞬間洗刷乾淨,而鮮血很快也將地面上的積水全部染紅。
當組成豬嘴陣型的拉丁騎兵猶如楔子一般嵌在莫利亞人的軍陣之中時,只見許多羅馬士兵們非但沒有慌張,而是立即頂替戰死者原來的位置組成密集的陣型死死咬住拉丁騎兵不放。而無法穿透羅馬軍隊的軍陣也沒辦法突圍出去,陷入苦戰的拉丁騎兵只好拋棄他們手裡的騎槍,拔出長劍和四周的希臘士兵攪殺在一起。而看到了這一幕,亞歷山大的神色變得陰沉起來,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本應該發揮機動性的騎兵被人牽制住,而這樣下去狹小的空間裡面根本無法做到全殲莫利亞人的軍隊。拉丁人的步兵也壓了上去,可是面對希臘人巋然不動的戰陣,他們也對長槍盾牌組成的銅牆鐵壁無可奈何。
而這時,在亞歷山大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塞納伯爵忽然說道:「現在是否可以命令後面的騎兵衝鋒敵陣?前後夾攻的話或許可以解決此事的困局。」
塞納這番提議讓亞歷山大不禁猶豫,因為那是自己最後的底牌,是自己直屬的軍隊,他本來想讓他們給查士丁尼最後一擊樹立自己的威望的。現在過早投入戰場,傷亡過大的話足以讓他傷了元氣,可現在的情況下,亞歷山大意識到,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匆匆將手一劈,而傳令官看到這個動作後,立即吹響了手裡的號角,這是命令後方的騎兵突擊敵人背後的信號。
原本就在羅馬軍隊後面斷絕其退路的拉丁騎兵這時候也收到了特殊的號角聲信號,塞爾維亞騎兵們立即列好戰陣,他們的腳下是平緩的土地,這是騎兵們再好不過的居高臨下的突襲場所,他們戰馬也躍躍欲試嘶吼宛如雷鳴般,「衝鋒!」只聽塞爾維亞人大喊了起來朝著莫利亞軍隊的背後發起了衝鋒,這樣的前後夾攻,他們相信希臘人絕對難以兼顧。
狂怒而來的鐵蹄,以及無堅不摧的衝鋒,向羅馬軍隊襲來,塞爾維亞人儘管騎著的是無甲的戰馬,但是馳騁如風一般的速度下威勢卻絲毫不亞於甲騎具裝。
衝垮希臘人——這也是所有塞爾維亞人的共同想法,只要突破了莫利亞軍隊的第一層防線,那麼接下來就將是屠殺。這一刻天空落下的雨幕也似乎被塞爾維亞騎兵手中的騎槍撕裂,他們爭先恐後地沖向希臘人的陣列,他們志在必得,只為了取得勝利後瓜分更多的戰利品。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卻是他們生命中最後一刻得意的時候了——當塞爾維亞人即將沖入羅馬軍陣時,一支規模不大的小部隊卻突然站了出來列好陣型面對著即將衝過來的敵軍沒有任何慌亂動搖,而他們手中一隻握著一柄長柄月牙戰斧,而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根毫不起眼的鐵製管狀物,前端還抱著油紙。在塞爾維亞人奇怪的注視下,這支軍隊沒有拿起戰斧列陣抵禦,而是將不長不短的鐵管架在了插在地上的月牙戰斧上端——黑洞洞的管口瞄準了塞爾維亞騎兵。
而看到這一幕,不知為何衝鋒而來的騎兵們只覺得心裏面一陣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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