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們家小姐沒進宮,你們還故意不準備晚膳,這不是……」綠喬怒罵。
&婢該死,奴婢該死。」粗布衫的小丫鬟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扇在臉上,好似不覺著疼。
&婢不是有心忘了告訴膳房備膳的。」小丫鬟臉上帶著紅腫的巴掌稜子,滿臉的淚痕,不斷叩頭。
陸昭錦卻皺眉看她許久,才在花巧輕推下緩過神。
小紅玉,蔣氏院子裡的丫鬟。
&不快去備膳!」綠喬看了眼陸昭錦神色,呵斥道。
&是……」小紅玉抽泣著退出房門,沒過半刻,流水似得菜品便端了上來。
&度這樣快,哪裡是沒準備的樣子。」花巧氣不過地跺腳,怒聲:「我找她們去!」
早備好飯食卻故意說沒有,這不擺明了是廚娘們在消遣桐音樓,消遣陸昭錦呢!
以為隨便丟出個小丫鬟頂罪就算完了?
不整治這些廚娘們一番,她們就記不得這樓里住的也是葉家一號主子!
&了。」陸昭錦招手,綠喬已經給她擺好瓷碟碗筷,開始布菜。
&們有心也得有這個膽。」她道。
花巧咬著下唇,站到了一旁。
是啊,陸昭錦如今在葉家僕役們心中,可不再是剛進門時那狼狽不堪的地位。
廚娘們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無端端地跟她做對。
定是郡主或者夫人指使的。
&婢記得,這小紅玉以前好像是……送走那位院子裡的。」
綠喬低頭夾了一塊魚肉,在小碟子裡剔去魚骨,話說得很是漫不經心。
陸昭錦看著她將雪白的魚肉遞上,接過來嗯了聲。
&怪廚娘們推她出來呢,她們可真是聰明,兩面都不得罪。」
花巧恍然大悟,不再憤憤不平。
給那邊辦了事,給這邊出了氣,還真是打了手兩面倒的好算盤。
只可憐那小紅玉,誰叫她先前跟錯了主子。
蔣氏因為得罪了陸昭錦才被二爺送往老家,這是闔府主子奴婢們秘而不宣的事兒。
&姐,她們這是給您送禮呢。」
這禮物好是好,可是……
&刺兒。」
陸昭錦紅唇一裹,銀牙微啟,將入口的魚肉吐了出來。
綠喬趕忙將吐出的東西端了下去,背影似有幾分急色。
……
真是急死人了。
太后問話,她也敢拿捏著不答,她吃了豹子膽了?
&時說來就少幾分意趣了。」
方七睨過葉幼漣一眼,眉眼含笑,沒有絲毫侷促。
&姑祖就容小七買個關子,必定給您個驚喜。」她道。
&個七丫頭,從小就鬼點子多,好,就容你一陣兒。」
太后哈哈笑著,率先起身,帶頭往園子裡去,半點剛才的不悅也沒見著。
貴人們尾隨而去,葉夫人滯後幾步,對方七報以笑意。
方七屈膝相送,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貴女們卻都捏了把汗,幾個與方七交好的更是長吁短嘆。
&晴,你剛才沒見太后娘娘都動怒了,怎麼還敢頂著上。」
&是就是,不就是個頭籌嘛,就讓她拔了便是。」
&們說哪兒的話,皇姑祖什麼身份,怎麼會真跟小輩動氣。」
方七唇角微揚,牽著幾人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女孩子們到場的時候,賜宴的園子裡已經掛滿宮燈,通明如晝。
台上葉夫人依舊憑藉長公主之尊坐在太后身側最近的席面上。
&陽,那小七可是比幼漣更沉得住氣。」
&母后,她也比漣兒更有眼色。」葉夫人笑道。
&舅這一脈,都是好心思。」
太后哈哈一笑,面色清冷幾分,「總不能便宜了別人,何況,皇兒還是因此怨我的……」
&親是為了皇兄著想,皇兄都明白的。」葉夫人安慰著,詠嘆一聲:「哪個母親不是為了孩兒的前途謀劃。」
太后看著葉夫人,忽然失笑。
&也為你們謀劃了一生啊,只可惜,你妹妹福薄……」
&親,大喜的日子,提她作什麼。」葉夫人神色驟變,偏過頭去,握杯的手還抑制不住地發著抖。
&好好,不提她,不提她。」
太后寵溺笑著,端著酒盞的手指向前面:「你看,也有沒被母親謀劃前途的孩子。」
三五個提燈小太監在前頭引路,後面跟著數位蟒袍貴公子。
席面上的觥籌交錯停了下來。
女孩子們早拿出練好的姿態,或靜或動地矯揉造作著。
&侯世子,衛侯世子,成國公世子,齊侯世子……覲見太后。」
少年郎如玉,唱禮嘹亮。
太子與諸皇子都在前朝筵席上,而他們這些沒有實職的貴公子們則先來這裡請安。
&好好,都起來吧。」太后面上一片和樂,目光在衛雲澄身上掃過,「雲澄啊,阿軫這次,又沒下山嗎?」
&太后娘娘的話,母親已經齋戒數日,為您抄了三十三卷經書祈福。」衛雲澄跨前一步,對答流利。
可見不是頭次了。
&這孩子可真是,也不知道來看看我老人家,她當年啊同……同我的親女兒一樣,成日裡入宮。」
太后終歸上了年紀,憶起年輕總是感慨良多。
可在場但凡上了年歲的命婦都噤若寒蟬,場面頓時有些微妙。
葉夫人垂了眼瞼,仰頭飲盡杯中酒,才笑道:「是啊,阿軫當年也是我宮裡的常客,可惜,她如今一心向道。」
葉幼清與衛雲澄眼底淡漠,都沒有說話。
當年秘事,事關他們母親,二人早已心知肚明。
看破不說破。
也算是當兒子的盡了孝道。
&祖母,我見到姑姑了。」男子聲音清亮,言笑不羈地湊上前幾步,「您要是也想見,可以學我。」
&清。」葉夫人皺眉,嗔怪一聲,卻沒有真的阻止葉幼清走上階前。
葉幼清頂著滿庭目光挨到太后眼前,悄悄耳語一句。
&哈哈你小子,也太鬼道了!」
太后哈哈大笑,滿場也跟著笑了起來,場面頓時緩解許多,衛雲澄也吭哧一聲,笑了起來。
&頭鬼腦的,下次不許。」太后嗔怪,將小霸王輦下去,卻又命人添了三張席面,留幾位世子先用膳。
&表哥的福,好歹能在花叢里多呆一會兒。」衛雲澄湊過來調笑。
葉幼漣睨過去一眼,微微撇嘴。
她早知道姑姑和母親關係極差,聽說當年母親剛一進門,葉軫就借著修道的由頭避到觀里,直到出嫁。
所以她和這個姑姑也不是很親,倒是兄長和衛雲澄不打不相識地看對了眼,整天膩在一起。
不由她多想,就見方七款款起身。
&才說要給您個驚喜,」方七微微一禮,對衛雲澄頷首。
果然,衛雲澄對葉幼清擠了擠眉,在小霸王疑惑的目光中站到中央。
&您獻上壽誕禮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