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泰藹鑫主持的堤壩工程即將完工時, 城裡卻暗暗地流傳出個關於他外面有人了的八卦。
這八卦當天就被消息靈通的佰子蘇他們告知了孟嵐琥。
不像外人想的那樣, 孟嵐琥一點焦急傷心憤怒的樣子都沒有,聽完後還微笑著招呼幾個小少年吃她才買回來的菱角。
雖然佰子蘇幾個還在暗自猜測, 孟娘子這是隱忍不發還是強作鎮定, 但虎嬤嬤心裡還真沒什麼太大的擔憂。
她心裡從始至終對男子就沒有抱過太大的信任, 雖然和泰藹鑫相處有一年多了,最近關係也越來越好, 可她是親眼見過被寵到天上去的那些妃子,又是如何被冷落到塵埃里的。骨子裡就對那些情愛沒抱過希望的某人, 更別提會為此而要生要死的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虎嬤嬤就能縱容著泰藹鑫左擁右抱了, 如果最後發現他真是如此的話,虎大王也不介意露一露自己的尖牙利爪。
所以,就連最差的情況, 她都不怕了,更何況現在還只是流言而已。就算是審案判刑, 也還要給犯人過個堂, 畫個押吧。
因此當泰縣丞興沖沖回到家時, 並沒發現什麼不妥, 還含蓄地得瑟了下自己修的堤壩如何堅固耐用。
看他這情形,孟嵐琥心裡更確信了幾分,這謠言八成是假的。
虎嬤嬤也沒搞什麼言語試探,直接開口說到:「前幾天,你手下那些官差回城後,就傳出你在外面弄了個外室的謠言,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得罪人的事情?」
泰藹鑫聽得愣住了,他張嘴結舌地說:「外,外,外室?放屁!」一激動,說了個粗話的某人此時才反應過來,氣得在屋裡轉了兩圈,抬頭對他娘子說:「肯定又是那幾個想剋扣勞役飯菜,被我訓了的傢伙乾的。外室,我他瑪忙得連內室都沒功夫進,天天就差睡在堤壩上了,這幾個混蛋,看我回頭不整死他們!」
孟嵐琥歪嘴一樂,說到:「他們雖然是想黑你,但無端編個外室出來,肯定還有點什麼原因,你是不是無意間和什么女子說了話又被人看見之類的,仔細想下,回頭你也好做些應對。」
正在琢磨怎麼陰人的泰藹鑫聞言,回憶了一會,片刻後,他抬了抬眉毛說:「要說能沾點邊的,還真有件事。」說著眼睛還滴溜溜地轉去看孟嵐琥。
孟娘子見他這德性,心內暗笑,面上卻做出個傷心的模樣,抿唇看著她那相公,也不說話。
泰藹鑫的一點小虛榮得到了滿足後,呵呵笑著說到:「別胡思亂想,我不過是偶然撿到只小狗,因為不方便養它,就託付給附近一戶村民。那村民家裡有個小女兒,很喜歡小狗,就和我說了兩句。那天正好有一個混蛋玩意在我旁邊,估計就是他想出來的。」說完就露出一副「你們女人就是愛吃醋」的表情,嘆著氣,還搖了搖頭。
虎嬤嬤看他自己玩得開心,也不戳破,湊過去做出個嬌滴滴的羞惱狀,伸手在他胸前輕捶兩下,又在腰間揪了幾把。
本來還在享受娘子撒嬌的縣丞大人輕鬆挨了胸前兩下後,卻被腰上那幾下,差點揪出眼淚來。
他「嘶」地吸了口氣,又咳了兩聲,然後假裝忙碌,躲到書房去揉了半天才緩過氣來。邊揉還邊告誡自己,以後逗娘子時,切記分寸,以免再遭毒手。
中午時分,孟嵐重起床了,他上午一到家,胡亂洗了洗,倒頭就睡著了,泰藹鑫為此還特意叮囑娘子別去吵他。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多年前那點惱恨早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同病相憐的理解和包容。
再加上,現如今的蠢弟弟經過了外面的風吹雨打,早就不再是那個驕縱無禮、蠻橫霸道的性格了。這對哥倆如今倒是真處了點感情出來。
孟嵐重再回家打小報告時,也會偶爾說幾句姐夫的好話了。
不過,眼前孟飯桶可沒工夫和他姐夫交流什麼感情。他眼冒綠光地扒在廚房門口嚷嚷:「姐啊,你可快著點吧,不然回頭就只能把中飯送到我的墳頭上去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姐夫踹了一腳。這個真是要說一下,聖人說得好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為經常看到孟嵐琥對她弟拍拍打打,泰縣丞也受到了些影響。
他自覺自己一個大男人,怎能還不如女子威猛呢?再加上蠢弟弟從來不為他姐的那幾下子發惱,所以慢慢的泰藹鑫也養成了個動手動腳的習慣,別說,偶爾打幾下,心情格外清爽……
踹了妻弟一腳的縣丞大人,愉快地訓斥到:「不要胡說八道,你姐姐聽了會難受的。」
所以說,讀了書的人都很狡詐啊,縣丞大人這一手玩得漂亮!既踹了人,還刷了娘子的好感,外帶著在蠢弟弟面前豎立了威嚴,實在是一箭三雕!
可惜,他這俏媚眼拋給了空氣,在廚房裡正炒著大鍋飯的孟嵐琥在一片鍋鏟撞擊聲中,完全沒聽清外面倆人說啥。
而被踹了一腳的某個傢伙則轉頭對著外甥女和婆母吐舌頭對眼睛地扮著鬼臉……
一陣風吹過,泰藹鑫忽然覺得心好累。
且不說心累的縣丞大人是如何把憤怒轉嫁到那幾個使壞的小人身上的,過了兩天,忽然有對爺孫倆抱著只小狗找到了縣丞家。
原來這戶農家收留了縣丞的那隻狗後,一直等著泰藹鑫去拿,可左等不見,右等不來,最後老實人乾脆自己帶著狗親自送來。
也怪縣丞大人當時太忙,沒來得及說清楚是送給人家的。農戶就一直把這狗當祖宗似的供著,頓頓好飯好菜,連雞蛋都從孫女嘴裡扣下來,餵了狗……
一天兩天,倒也罷了,人家忍了。可這時間一長,本就沒幾個錢的農戶家實在是撐不住了。
到底該怎麼辦?泰藹鑫的一時馬虎,給這家人帶來了巨大的煩惱。最後一家之主老爺子一拍腿,決定親自送狗進城!
孟嵐琥把這悲催的爺孫倆迎進家後,弄明白了事情原委,也覺得泰藹鑫做的不周到。於是她做主,把這狗留下了,再送了農戶家一匹棉布料,臨走又塞了小孫女兩大包肉乾,搞的那家爺爺差點逼著小丫頭跪下磕頭。虎嬤嬤滿頭大汗地拉扯住了這對爺孫,又說了半天話,問了些家常,才把人送出了門去。
於是,傍晚回家的泰藹鑫和孟嵐重剛進門,就聽到了瑤瑤和博哥兒的笑聲,其中還夾雜著小奶狗的嗷嗷歡叫。
經過了全家嚴肅認真的討論後,這隻白臉白爪白肚皮的小黃狗最後被賜名為「子龍」(趙云:信不信我爬出來弄死你們?)
背負著強大咒力的小奶狗當天晚上被蠢弟弟搶著抱進被窩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縣丞大人是在一片笑鬧聲中被吵醒的。
&哈哈,重哥,你這麼大了還尿床啊?!」趴在門邊的小橘子笑得直抖。
&屁放屁!老子才沒有尿床,是……」孟嵐重邊曬褥子邊給自己洗白。
&舅尿床了?!」被吵醒的博哥兒和瑤瑤一下睜大了剛才還迷糊著的雙眼。
&這是君子端方的縣丞大人發出的不雅之聲。
&說了不是我尿的,是子龍,小黃他,他,他昨晚尿噠!!!」悲催少年孟嵐重欲哭無淚地嚎嚎著。
而他腳邊的「子龍將軍」則一屁股墩歪靠在他腿邊,悠然自得地抬起個肥短的後腿彈痒痒。
送走了身負冤案的蠢弟弟和相公,又把要上學的博哥兒也送出門後,孟嵐琥看著院子裡的尿褥子和正圍著瑤瑤轉圈圈的子龍兄,忍不住嘆了口氣。
某人撿了條狗回來後,只負責玩,剩下的還是要虎嬤嬤來收拾爛攤子。
對這方面也沒有太多經驗的虎嬤嬤,只依稀記得上輩子曾經有個小太監專門負責管主子娘娘的貓兒狗兒,他對嬤嬤說過一點,要早早教會這些小玩意在哪兒吃在哪兒拉,就會省事不少。
咬了咬嘴唇,從不認輸的虎嬤嬤挽起袖子就開工了。
只是這一馴狗,竟讓她有了個大驚喜。
她的「震懾」對狗也有用!看著小奶狗哆哆嗦嗦地蹲下,站起來,走過來,坐過去,這真比瘋婆婆還明白事兒啊!
有了這個發現後,教會子龍去茅房蹲坑就非常容易了,只是因為子龍將軍目前體格太小,擔心他小人家萬一不幸掉進茅坑會很危險,所以孟嵐琥不得不先給子龍另挖了個小坑,暫時對付著。
發現「震懾」對狗也有用後,孟嵐琥腦洞大開,假裝到張屠戶家躥門,實際是衝著他家的雞鴨測試「震懾」。
果然也有效果!他家的雞鴨被孟嵐琥一瞪之下,紛紛都開始拉稀跑肚,有個膽子大的到沒有拉稀,而是一個下蹲,生了個軟殼蛋……
尷尬又愧疚的虎嬤嬤看著張嫂子手忙腳亂地照顧雞鴨,也想伸手幫個忙,可她剛一靠近,那些雞鴨叫得就跟要宰了它們似的。
訕訕地回到家後,某人看著活蹦亂跳的子龍將軍和身板健壯的婆婆,獨自陷入了沉思。
幾天後,蠢弟弟收到了他姐的新任務,搜羅幾隻好狗生下的狗崽!
這事,孟嵐琥對家裡人的解釋是,養大了好護家。
本來就喜歡貓狗的博哥兒和瑤瑤自然是非常高興,其他人也沒太大異議,於是一個月後,泰家就又多了兩隻狗崽。
大概是物以稀為貴,後來的兩隻狗崽就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連他們的名字都是虎嬤嬤一人拍板定下的,黑風和八餅。黑風不用說了,全身黑毛的傢伙,八餅則是白底上有大小不一的八個黑團的傢伙。
至此,孟嵐琥的靈犬隊也有了雛形了。
之所以叫靈犬,是因為家裡人很快發現,被孟嵐琥每天花半個時辰訓練過的這三隻狗,非常機靈通人性,因此大家對它們也格外喜愛,常背著孟大王給這些小東西塞好吃的。
轉眼,時間到了九月。孟嵐琥埋在地窖里的那批糧食酒也到了該搗騰搗騰的第二階段了。
於是在一個休沐日裡,泰家全體動員,一起挖開了地窖。
這是泰藹鑫第一次親眼見到孟嵐琥口中的酒,其實他開始並沒抱太大期望,那時候因為夫妻關係還很淡漠,且花的也不是他的錢,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但今天再一看那地窖里密密麻麻的罐子,他也忍不住對孟嵐琥當初花的錢有些驚訝。
人多事情就乾的快,一天時間,所有酒罈子都被搗騰好了。孟嵐琥打開了一壇聞了聞,又沾了點嘗嘗後,放心地拍了下手說:「過年的時候,就能喝到我們自己釀的酒了!」
大家歡呼了一下,就洗手準備吃飯了。
十月里,新糧下來了。隨著今年糧食的豐收,夏麻縣的糧價終於降到了去年災前的正常水平。
為此,程縣令得意洋洋的把穩定糧價也寫到了自己的工作成績中,就等著年底把全年情況匯總後,寫成摺子報上去。
再過兩個月,夏麻縣就要開始收稅了。去年聖上就批了夏麻三年內都無需納稅。然而這並不意味著農民就可以不用交稅了,他們除了上交國家的那部分外,還要交地方上各種名目的稅,實際上和前年比起來,今年交得並沒少一點,有的地方還略多些。然而,普通的農戶對此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嘆嘆氣,認了吧。
雖然普通農戶沒什麼門道,可對於某些人來說,這交稅里能玩的花樣可不少。這不,城裡的兩家糧店和幾個大戶湊在一起秘密商議了幾天。
很快,泰藹鑫就從佰子蘇那裡收到消息,城中幾家大戶和兩家糧店多次聚會。
牽扯到糧店,這讓泰藹鑫馬上就想到去年水災時發生的事情。回家後,他也和孟嵐琥說了自己的擔憂。
兩人湊在一起商量了會,發現還是消息太少,不好判斷,沒法子,只好提高警惕,繼續關注下去。
這天晚上,佰子蘇親自趕到泰家。進了屋後,他低聲對泰藹鑫說到:「今天晚上,你讓我盯住的那五家人里,有兩家人帶著東西去了縣令家。我得了消息後,就讓他們繼續盯著,到我離開時,他們已經在縣令家呆了快一個時辰。」
這消息讓泰藹鑫眉頭直跳,按他對程縣令的了解,搞不好這位還真會加入進去,一起搞點什麼歪門邪道。
孟嵐琥遞給佰子蘇一杯溫水,問到:「縣令那裡你留了幾個人?」
佰子蘇答:「三個,太多了招眼。」
孟嵐琥點點頭說:「我給你裝點吃的,你辛苦一趟再回去看著,等那兩人出來時,看好他們的表情,如果可能的話就儘量聽一下他們說了什麼,這個不勉強,別冒險。看完了,再辛苦你來告訴我們一聲。」
佰子蘇喝完水,放下杯子就站了起來「孟娘子別麻煩弄吃的了,我這就去盯著,保准瞧得清楚明白。」說著朝外就走。
孟嵐琥趕緊去廚房收拾了一包饅頭,趕出來時,佰子蘇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一個時辰後,佰子蘇再次出現在泰家。
&看清楚了,那兩個剛離開縣令家,走時都很高興,一路上都帶著笑。」佰子蘇先把自己看得說了個大概。
&令有送出來嗎?」泰藹鑫問到。
佰子蘇搖搖頭說:「不是縣令,是一個管家樣的男人。」
&管家倒是對二人非常客氣,三個人不知說了什麼,都笑出了聲。」佰子蘇想了想後又補充到。
&來,縣令這是要摻和進去了。」孟嵐琥轉頭對泰藹鑫說了句。
縣丞大人滿心煩悶,鼻孔里噴了股氣,一時也沒想到有什麼好法子。
孟嵐琥謝過了佰子蘇,只說這幾天繼續盯著那五戶人家,然後拿了吊錢出來,說是慣例,塞進了佰子蘇的口袋。
待佰子蘇走後,孟嵐琥就看到泰藹鑫盯著燭光發起了呆。
她轉了轉眼珠,開口說到:「我有個法子,但是不一定有效,要不要聽聽?」
正一籌莫展的泰藹鑫頓時扭頭盯著自家娘子,眼裡冒著光的催到:「快說快說,好娘子別賣關子啊!」
孟嵐琥笑著搖搖頭說:「還真不是什麼很保險的法子,我聽說程縣令平日喜歡搞個聚會宴席什麼的,不如把他請到咱們家來,我們使勁給他灌酒,都說酒後吐真言,也許能從他那裡打聽出來這夥人的計劃。」
這法子就泰藹鑫看來,還真是不太保險,很可能最後什麼都沒問出來,還把自家灌倒了。
但對孟嵐琥而言,這法子簡直就是十足把握,她又加了把火「我弟弟從小善飲,可以把他叫上,別的不說,灌醉個程縣令肯定沒問題。就算沒問出來,也沒啥損失,就當咱巴結了一回上司好了。」
說到這,泰藹鑫又沒別的更好的法子,只得點頭同意。
於是兩天後,程縣令受邀到縣丞家做客,縣丞娘子要親自下廚做幾個拿手菜,招待程大人。
本來就因為即將有幾千兩銀子入賬而興奮歡喜的程瑞年,一聽泰藹鑫的邀請,當時就點頭應了,心裡還美滋滋地想著,都聽外人傳言,縣丞娘子生得美貌,今晚可是要好好鑑賞鑑賞。
下衙後,縣令給家裡傳了話,就和泰藹鑫一起走了,只把那跟在後面的蔣縣尉氣個半死。
這程縣令一進泰家,心頭就不大爽利。主要是泰家比較寒酸,讓這位縣令覺得不襯自己的身份。
好在酒菜都做得很好,又有縣丞一家在旁奉承著,這位縣令很快就喝的有點暈乎了。
這時候孟嵐琥借著換菜的機會,走了過來。那程縣令本就有點色心,抬頭一看,只見一位纖柔秀雅的女子正朝自己走來,那帶著絲微笑的面容上,一雙清凌凌黑白分明的杏眸最是有神。程縣令借著幾分醉意,盯著美人不錯眼得看著。
虎嬤嬤心裡冷哼一聲,當即就一個「震懾」瞪了過去。那程縣令只覺得腦子一蒙,然後就感到自己似乎泡進了溫泉中,暈乎乎不知所以。
他以為自己是暈著的,可在泰藹鑫眼裡卻完全不同。縣丞看到自家娘子上來換菜時,那死縣令竟然色迷迷地盯著不放。
這可讓泰藹鑫不能忍受,他拉長了臉正欲發作,誰知道他娘子突然開口問道:「縣令大人可是醉了嗎?」
&沒醉,呵呵,呵……」程縣令口齒不清地含糊著。
泰藹鑫一見這個情形,頓時兩眼冒光,衝著孟嵐琥點點頭,就開始發問。
&令大人前天晚上可是見了鄧老爺和曾員外?」
&過……見過。」
&們談的何事,為何如此歡喜啊?」
&事,發財的大好事……他們想讓我在農戶賣糧時,推遲常平倉購糧的時間。然後由鄧、曾兩家的糧店壓低進價,吃下農戶的糧,回頭再按常平倉收糧的價格賣到常平倉,這裡面的差價會分我六成,算下來至少有個一千五百兩,哈哈,泰賢弟修了一個月河堤,也不過是十兩銀子的好處,我這動動嘴皮就一千五了,哈哈哈!」
……
原來,去年各地開倉放糧後,夏麻縣的常平倉就幾乎空了。今年勢必要大量購進糧食,以保證常平倉的存糧數量。
然而,常平倉要按去年災前的平價,大量購買糧食的話,那附近幾家糧店今年能賺到的錢肯定就會少很多。
常平倉的錢糧、賬目一向都是獨立的,且去年聖上才把一批動了常平倉的官員殺的殺、貶的貶,如今就是給程瑞年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那上面撈錢。
如果單是程縣令自己,倒也罷了,橫豎他是絕對不會對著常平倉打什麼歪主意的,但他不干,卻有那膽大的奸商勾著他干。
這些人主意打得很好,只要縣令同意用查賬或者倉庫檢修等藉口,將收糧時間壓後一段,他們就幾乎不用冒什麼風險,也能從中大賺一筆呢。而且還能讓原本生意會受影響的店鋪照常賺錢,甚至賺得更多也很容易。
為了確保消息準確,孟嵐琥又反覆問了幾遍,在程縣令全部交代完畢後,她才下了個「忘記問話之事,睡死過去」的指令。
於是當夜,程縣令醉倒在縣丞家,好在第二日休沐不趕時間,於是縣令大人一覺睡到第二日上午,感覺沒什麼不適了,這才溜溜達達回了家。
程縣令一走,泰家夫妻倆就開始商議起來。
&子,這會你可有什麼好辦法?」泰藹鑫已經非常信任自家娘子的智慧了,開口就直接求答案。
孟嵐琥老實說,此時還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可她才不會坦白自己也沒想到呢。
於是,虎嬤嬤做出一副不滿的表情說到:「夫君,你這樣不好啊。遇事不說自己想辦法,倒養成個直接求人的習慣,長此以往,你就越來越懶、越來越笨了。所以今天咱們就各自想辦法,到了晚上,再來一起談談,看誰的法子好。或者還可以兩個法子結合起來,彌補一下各自沒想到的地方,你說如何?」
泰藹鑫還能如何,連連點頭說:「甚好甚好,那咱們就趕緊開始吧!」